出家人，也是人之十九：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甘露》期刊所招来的骂声，近两年是越来越多了。“凡有一人的主张，得了赞和，是促其前进的；得了反对，是促其奋斗的”（鲁迅语），所以我感到非常高兴。 
　　骂声么，自古皆然，这大概是文人相轻最为明显的表现吧！“文人相轻”反其意而用之也未尝不可，《鲁迅全集》中收了七篇有关文人相轻的文字，而且是同一年写的，应该说鲁迅先生的成就，相当程度上应归功于“文人相轻”。我真心地希望大家的骂声可以起到一个造就人才的作用。
　　在最初编辑《甘露》时，每当新一期的杂志编好发出，我就开始提心吊胆，但通过我自己兼职编刊所得的经验以及考察佛教办刊物这百年左右的历史，我放心了：原因是读者偏爱──刊物水平不算太高，可竟然能够连续出版好久好久，读者还能来信赞扬（有的信确有些言过其实），这可真是个奇迹。既然如此，我有何忧。渐渐地，我的良心越来越觉得不安，因为我虽在编刊，但我同时也是读者。
　　一九九八年春的佛教刊物会上，都说《法音》是佛刊的龙头老大，办得好，我也附和了。但打心里说，《法音》着实是四平八稳，老气横秋，看《法音》就使人感到沉闷。但是，考虑到时间差和地区差，以及言论的容忍度，似乎也就没必要指责了。
　　所有的佛刊，宗旨都很厉害，但我觉得若用一个物事来模拟的话，只能拿膏药，把几十种甚至上百种草药熬在一起，一种草药治一种病，那么上百种草药岂不是可以治上百种的病？这当然是个谬论。一本刊物要适合各阶层人的口味，结果也就只能适得其反：多而不全，散而不专。每篇文章都有各自的观点，但这些观点若不能完整地统一在一个理念之下，则这本杂志从整体上看，就显得分外混乱。更有无病呻吟、隔靴搔痒的文章充斥版面，编刊者可不能不负这个责任。
　　这个状态要想改变，确实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儿，它要求主事者不但要是一个好的编辑家，而且一定也得是个佛学家。一本好的宗教杂志，是要建立读者的真正信仰的。在第31期上，用信仰型与职业型来划分出家人，现在想来仍似乎不妥，卢梭说：“教义的信仰是教育的一个结果。”信仰型出家人当中，有几个是真正对教义的信仰，职业型则更不待言。《甘露》正在朝建立真正信仰这个方向努力，为此，须扫除一切虚假，骂声么！也自然应运而生。
　　回头看《甘露》。不尽人意之处很多，突出一点是没有贯彻五乘教法思想，这一点太虚法师、印顺法师等都在讲。最根本是人乘，我们赞成“佛法的真正教育就是叫人作个规规矩矩的人”，“人间佛教”的口号也叫得很响，但讲到人乘，对什么人进行教育的问题就来了，我曾用“该提高的没提高，该普及的没普及”来概括佛教教育现状，但也是针对出家人和居士而言，至于在家人中的非居士呢？则……对此我觉得应该拿出满腔的宗教热忱来。这是对《甘露》的反省。
　　说真心话，以前骂我们的人也有，但我心中几乎没动过涟漪，因为骂得外行，甚至有的骂只是人身攻击。近两年不一样了，读者的水平有了大幅度提高，骂则主要集中在思想观点(《甘露》的目标是对佛教正本清源，使人们对印度佛教、中国化的佛教的教义及规律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当然，这目的达到了几分还是个未知数)方面，这说明佛教徒已经注意到了重估佛教价值的问题，这是佛教徒成熟起来的表现。佛教徒里边已经有人有能力思考，有能力做成熟的价值判断，这是佛教的幸运，是《甘露》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