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第一高僧——永明延寿大师
题记:谨以此文纪念一代高僧、两宗祖师、佛学泰斗、文化巨匠
妙圆正修智觉永明延寿大师诞生1100周年!
杭州师范学院宗教与社会发展研究所-黄公元
内容提要:有“东南佛国” 之誉的杭州历代高僧辈出,而诸高僧中综合而言,第一高僧非永明延寿大师莫属。。本文从修行、德业、地位、影响等诸方面的若干个“第一”(慈悲第一,精进第一,圆解第一,说法第一,著作第一,度生第一,善行第一,成就第一,地位声望第一,贡献影响第一,如此等等),扼要说明永明延寿大师确为众望所归、名副其实的杭州第一高僧。并就如何保护、开发这一重要文化资源,扼要提出了思路与对策。
关键词:永明延寿 杭州高僧
杭州是闻名中外的风景旅游胜地,底蕴深厚的历史文化名城,素有“天堂”、“佛国”之美誉。杭州湖山风光之美,历史文化之富,离不开杭州的佛教。杭州佛教文化的源远流长,杭州高僧大德的丰功伟业,杭州佛教建筑的丰富多姿,是杭州成为名城胜地的一个基本元素。试想,没有了镶嵌于湖山街巷之间的寺院、塔幢、摩崖石刻等佛教设施,没有了历代众多精勤修行、自利利他、弘化一方、功德巍巍的高僧大德,没有了晨钟暮鼓、梵音缭绕、缁素纷至、香客云集的浓厚佛教氛围,没有了白居易、苏东坡等名流与方外高僧密切往来的诗文酬唱与逸闻佳话……杭州还是历史上的那个杭州吗?时至今日,如若没有了灵隐、净慈、天竺等古寺名刹,没有了六和塔、保俶塔、雷峰塔等佛教建筑,杭州还能有如此隽永的魅力吗?杭州的辉煌与闻名,离不开佛教文化的有力支撑。从某种意义上说,杭州以往的骄傲正在于斯,现在的遗憾亦在于斯。
山由人开,寺由人建,法由人弘,道因人兴。历史上杭州佛教文化之所以繁盛兴旺,素有“东南佛国”美誉,关键正在于历代辈出的高僧大德,正是这些佛门龙象,续佛慧命,慈悲济世,广度群生,庄严人间净土,创造了辉煌灿烂的佛教文化,使秀美的杭州湖光山色更加多姿多彩,使灿烂的杭州文化底蕴更加丰富厚重,他们的清净德业为杭州增光添彩,福泽黎庶,彪炳史册。
自佛教传入杭州以来,杭州历史上对杭州佛教、杭州文化,以至对整个中国佛教、中国文化作出巨大贡献的高僧大德,代有人出。诸如:灵隐开山祖师慧理,东晋名僧支遁(支道林),中天竺开山祖师宝掌禅师;唐代有与白居易等交厚的著名诗僧道标、韬光、圆修(鸟窠禅师),径山开山祖师道钦(法钦),华严四祖澄观及其师法铣等;五代吴越时有法眼宗二祖德韶国师,上天竺开山祖师道翊,净慈开山祖师道潜,法眼宗三祖、净土宗六祖延寿,有“律虎”之称的佛教史学家赞宁等;北宋时有与苏东坡等交厚的诗僧参寥子道潜、中兴南山律宗的灵芝元照、台宗高僧南屏梵臻、著名禅僧圆照宗本、同苏轼及赵抃合称“龙井三贤”的辩才元净,台净双修的慈云忏主遵式,净土宗七祖圆净省常,孤山法师中庸子智圆,云门宗高僧明教契嵩,中兴华严宗的净源等;南宋时有住持径山的临济宗杨歧派高僧大慧宗杲,禅净双修著名的曹洞宗高僧真歇清了,曹洞宗十三祖并被日本曹洞宗奉为祖师的长翁如净,对日韩都有甚大影响的杨歧高僧无准师范等;元代时有高峰原妙,中峰明本,元叟行端,湛堂性澄,玉冈蒙润,楚石梵琦等;明代时有季潭宗泐,莲池袾宏,真可紫柏,灵峰蕅益(净土宗九祖)等,清代时有玉琳通琇,行策截流,具德弘礼,实贤省庵,柏亭续法,古昆玉峰等;近现代则有月霞,谛闲,印光,太虚,弘一,应慈等;历代大德高僧,灿若群星,不胜枚举。他们均功德巍巍,福泽后世,每一位都是一个文化宝藏,永远值得后人缅怀。
而诸高僧之中,若要论杭州第一高僧,则非永明延寿大师莫属。
从最直观的现象而言,屹立于钱塘江畔月轮山上成为杭州标志性建筑的六和塔,最初即是由大师承吴越忠懿王之命督造的;位于西湖南北两线杭州最著名的两大寺院净慈寺、灵隐寺,均与大师有极为殊胜的因缘:大师曾住持净慈寺(当时名永明院)十多年,佛学巨著《宗镜录》就是在该寺之宗镜堂完成的;大师承吴越忠懿王之命重修灵隐寺,才使该寺形成了房舍达1300多间的恢宏气势。仅此一塔两寺的功绩,即无人堪与比拟。很难设想,杭州若没有这两寺一塔,还成其为人们心目中的杭州吗?
稍深入一点,如所周知,禅宗与净宗是中国佛教最有影响的两大宗,而大师竟然一身兼祧此两宗之祖师——禅门法眼宗三祖与净土宗六祖,这在中国佛教史上还无第二人。虽不能说大师是中国第一高僧(也有人视大师为中国第一高僧,如清世宗雍正称大师为“永明古佛”,在历代高僧中对永明推崇备至,评价最高),但其在中国佛教史上一流高僧的崇高地位是毋庸置疑的;在杭州佛教史上,虽然杭州佛地,祖师辈出,高僧云集,但就修行、德业、地位、影响等诸方面综合而言,无有能出其右者,说永明延寿大师是杭州第一高僧,应不为过。
一、永明延寿大师的生平行履
为了便于分析,综合《智觉禅师自行录》、《乐邦文类》、《净土圣贤录》及有关僧传的记载等,先对大师生平作一简单介绍。
永明延寿大师(904-975),俗家姓王,字冲元(一作冲玄),祖籍江苏丹阳,后迁浙江余杭。他天资聪颖,曾习儒学,十六岁时即作《齐天赋》等献策于吴越国钱文穆王,而得嘉许。他少时即喜诵读佛经,据说六十日即能背诵整部《法华经》。曾担任过余杭库吏、华亭镇将等职。
大师自来悲心切切,故常用俸银行放生善业。一次因购买大量鱼鳖等放生,用完自身俸禄后挪用库银,事发按当时律令,被坐死罪。文穆王知其为人,不忍轻易杀之,暗中派人探其表现,惧者杀之,不惧放之。在押赴刑场处斩时,永明自觉放活那么多生命,一死何撼,因此毫不畏惧,潇洒自若。文穆王探知此情,钦其胆识,尊其志向,密令赦之。永明遂往浙东四明龙册寺礼翠岩令参为师,出家习禅。是为大师富有传奇色彩的出家因缘。(印光在永明大师赞中曰:“视诸众生皆是佛,只顾救生忘国宪。赴市心乐颜不变,蒙赦得遂出家志。”)
大师敬慕禅家法眼宗二祖德韶国师,于是去天台山依之学教参禅,洞悉教理,深入禅定,发明心要,初住天台智者岩,九旬入定,有鸟筑巢于衣裓。大师的学行甚受德韶器重,遂嗣法而为法眼宗三祖。
后于国清寺结坛虔修《法华忏》,夜见神人持戟而入,师呵之曰:“何得擅入!”对曰:“久业净业,方到此中。”又中夜绕佛像,见普贤前莲华在手。遂上智者岩,作二阄,一为“一心禅定”,另一为“万行庄严净土”。乃冥心精祷,七拈皆得净土阄,于是一意修净业。
又到金华天柱峰持诵《法华经》三年。一日于禅观中,见观世音菩萨,以甘露灌其口,因是获大辨才。
继而到奉化雪窦寺,时大师已声名远播,故四方学侣闻名云集,开始上堂说法。并集各宗高僧,开始主持《宗镜录》初稿的撰写。
北宋皇朝建立,结束了后周世宗的排佛政策,建隆元年(960)吴越王钱弘俶意欲重修杭州灵隐寺,邀延寿主持其事,灵隐寺得以重兴,奠定恢宏气势。翌年大师应忠懿王之请,移锡杭州慧日永明院(即净慈寺)任住持,吴越王赐其号为智觉禅师。日课一百八事(据《智觉禅师自行录》载,百八佛事主要有受持经咒、念佛净业、礼佛、忏悔、行道、诵经等),未尝暂废。学者参问,指心为宗,以悟为则。夜往别峰,行道念佛,旁人时闻螺贝天乐之音。诵《法华经》积一万三千部。常与众授菩萨戒,施鬼神食,买赎放生,皆以回向净土。住持永明寺十余年间从学弟子多达二千余人,并集众校量经论,“举一心为宗,照万法如镜”,融会天台、贤首、慈恩异同之旨,佛学巨著《宗镜录》一百卷编成。又著《万善同归集》、《神栖净土安养赋》、《禅净四料简》等(对《四料简》是否永明著作,后世有不同看法,后面将阐述笔者的观点),着重弘扬他的禅净合一,禅净双修思想,其中指归净土,最为切要。他还奉诏督造六和塔,以镇钱潮。此塔成为杭城一大标志性建筑。
开宝七年(974),大师又入天台山传授菩萨戒,万余人得戒,盛极一时。
次年(975)示疾,二月二十六日晨起,焚香告众,趺坐而化。荼毗后,舍利鳞砌于身。后有僧来自临川,经年绕师塔。人问其故,曰:“我病入冥,见殿左供一僧像,王勤礼拜。因询其人,曰:杭州永明寿禅师也。已往生上上品矣。王重其德,故礼敬耳”。墓塔建于大慈山,后在此建有著名的永明塔院。
大师临终前劝导吴越王“纳土归宋,舍别归总”,终被采纳,为避免战乱,实现北宋和平统一作出重大贡献。
二、永明延寿大师的种种“第一”
永明延寿大师富有传奇色彩而光辉灿烂、功德巍巍的一生,无可辩驳地说明,大师不愧是一代高僧、两宗祖师、佛学泰斗、文化巨匠,实乃禅门真狮子,教海大通家,净土大圣贤。
作为杭州历代高僧第一人,根据大师之生平业绩及其深远影响,我们至少可以归纳出这样几个第一:
慈悲第一,精进第一,圆解第一,说法第一,著作第一,度生第一,善行第一,成就第一,地位声望第一,贡献影响第一(评价赞誉第一),等等。总之,于世出世两方面,大师均堪称第一。
慈悲第一。大师之慈悲心肠,既表现于出家之前,茹素不食荤腥,力行放生,甚至因悲心急切,挪用库银放生而罹难,不惜以一己之命而救众生之命,赴市受刑,坦荡面对,这不正是同体大悲、无缘大慈的菩萨精神的生动体现吗?好在钱王宽容,得以赦免。出家悟道之后,更是大发慈悲,广行万善,慈悲济世。力倡“止杀兴哀”,戒杀放生,是慈悲;“博爱济生”,“济急利时”,救贫济苦,是慈悲;(他重视动物的生命,更珍视人的生命,曾引《正法念经》“造一所寺,不如救人一命”,特别强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种人重于寺的人本观念是难能可贵的。)建塔镇潮,防止水患肆虐,是慈悲;应机说法,广利群生,更是最大慈悲。尤其是以慧眼观察时机因缘,针对宗派纷争,狂禅弊端,力主诸宗融合,万善同归,禅教净合一,导归净土,不惜宗派法统不传,惟求佛法慧命永续,没有彻底无我、怜悯末法众生的无上慈悲与广如虚空的胸怀,何以能做到?(后世竟常有人因此而诟病大师,实是不识大师之广大悲心也,真空无我的禅者难道还空不了所谓法统、法脉吗?执着于法统、法脉而放不下的还是大彻大悟的一代禅门宗师吗?)大师之后,虽然法眼宗的法统不传了,但真法眼、正法眼得以在禅教结合、禅净双修中贯彻始终,绵延不息,正如师之名讳:永明――佛日永辉,延寿――慧命长续。这正好比,盐溶于水,盐虽不见了,但盐的成分始终存在一样。
精进第一。大师之成就,源于其广大悲心,基于其勇猛精进。无论在四明、在天台、在天柱、在雪窦、在灵竺、在南屏,大师之行持始终精进不懈。如在天台智者岩,大师曾九旬入定,有鸟筑巢于衣裓;在南屏净慈日课一百八事,领众行道;乃是其为人所乐道、所钦敬的最为典型的精进示现。他著作等身,说法无数,度生无量,也都是大师勇猛精进的具体示现。若不精进,何以能有如此大的功德与贡献。
圆解第一。大师由勇猛精进,定慧等持,终至大彻大悟,深得佛教真谛,大畅佛陀本怀,于佛法融会贯通,圆解无碍。大师虽为法眼宗法脉,但不局限于一派一宗(佛法本是一味,分宗立派只是一定时节因缘应众生之机的方便而已),而是立足于佛法本来,着眼于佛教整体。他继承发扬法眼文益、天台德韶的优良传统,力纠狂禅时弊,廓清疑惑误解,并以大智慧圆解佛说诸经,用大手笔融汇中土诸宗。“举一心为宗,照万法如镜”,倡“万善同归”。佛以心为宗,其“心”契佛心,照彻万法,圆解诸宗,在他的思想中,融进了唯识宗的八识说,空宗的毕竟空说,天台宗的性恶说,华严宗的“三界唯心”说,沟通了禅宗与净土宗的净土观,开创了融合唯心净土与西方净土、圆解自性弥陀与西方弥陀的先河,为禅净诸法合流共修进一步奠定了扎实的基础。师之《唯心诀》曰:“千途异说,随顺机宜,无不指归一法而已。故般若唯言无二,法华但说一乘,思益平等如如,华严纯真法界,圆觉建立一切,楞严含裹十方,大集染净融通,宝积根尘泯合,涅槃咸安秘藏,净名无非道场,统摄包含事无不尽,笼罗该括理无不归。是以一法千名,应缘立号,不可滞方便之说,迷随事之名。……若悟一法,万法皆通。”(见《大正藏》48卷,993页)
说法第一。圆解洞明,融会贯通,为得内明。内明是为心声,心声现为言行,是为说法。尤其是大师经观音菩萨甘露灌口后,更是辩才无碍,随机施教,说法度众,广行摄化。凡大师行化之处,获法益者无数。其中既有大批出家僧徒,依大师而得度成就,亦有大量在家信众,上至国王大臣,下至普通民众,无论贵贱贫富,咸闻大师说法行道而得佛法甘露的滋润。大师的大量著述,留存后世,是为世代众生说法不绝也。
著作第一。言行是说法,言行化为文字般若,辑合成篇,则为著作。大师一生,可谓华章辉煌,著作等身。不仅自己勤奋笔耕,而且凭其崇高声望与巨大摄受力,吸引并组织各宗高僧,共同校量著述。大师的编著中,以《宗镜录》百卷煌煌巨著,及《万善同归集》六卷(也有分上中下三卷的),最有代表性,也最有影响。另有《唯心诀》、《定慧相资歌》、《神栖安养赋》、《警世》、《禅净四料简》及诗赋等存世。这些著作不仅契应中土机缘,承佛的旨,续佛慧命,阐发了大师圆融的佛学思想,而且使一些重要的佛教文献资料藉以保留不失,乃是极其宝贵的历史文化遗产。
(对《禅净四料简》是否延寿所作,教界、尤其是学界有不同意见。其实从大师一贯的禅净融通思想及其具体行持看,可以认定《四料简》应是永明所作。退一步说,即使为后人伪托,而偏偏挂在延寿名下,不仅正好说明其与大师的思想与修为是吻合的,而且恰恰有力地证明延寿的禅净一致、禅净兼修思想影响之深之大。详见本人另文《重温永明延寿大师的禅净融通思想》)
度生第一。大师无缘大慈、同体大悲之心必然表现为广度众生的大善行,大师说法、著作、日行百八佛事,皆为度生化众。大师一生化众无数,在杭州永明道场,领众行道,度弟子一千七百人;开宝七年(970)再入天台,传大戒度人万余。圆寂后,千年来,因其书、因其法而得度者更是不可胜计。再说佛教所说的度生不仅仅局限于人类,泛指六道众生,大师自幼乐于放生,以后又用佛理广说放生之利,大倡放生善行。直接间接因大师而得度的众生可谓无量无边。
善行第一。大师明理重用,悟行相资,将释尊“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的纲领切实付诸行动,践履诸善,积功累德。精进修道,说法度众,文字般若,弘法利生,是大善行;慈悲放生,济贫止哀,是大善行;建寺造塔,修桥铺路,植树造林,美化环境,庄严国土,是大善行;崇尚和平,消弭战争,建议吴越国王“舍别归总、纳土归宋”,促进和平统一,是大善行;如此等等,世出世的善行,大师无不躬行实践之。大师的《万善同归集》则是广行万善的理论基础和具体指导。
(这里特别提一下,其广行万善的思想,可以说是“人生佛教”或“人间佛教”的一种重要思想渊源。这也是法眼宗的优良传统之一,延寿之师天台德韶与吴越国主关系密切融洽,被尊为国师,德韶在“上报四重恩”中即把“国恩难报”提到第一位,认为佛法兴盛实离不开“国王恩力”的护持,故一定要弘扬佛教正知正见(即法眼宗旨),以报国恩,他弘法利生时总是真诚祈愿“天下太平,大王长寿,国土丰乐,无诸患难”。这在延寿那里得到进一步发扬光大,主张“尽忠立孝,济国治家,行谦让之风,履恭顺之道”;提倡安乐有情的善举――包括施食、给浆、治病与药、解决衣服与住处等等慈善救济活动;庄严国土的善行――包括平路开道、造船建桥、凿井修厕、植树造林、建造亭台等改善和美化环境的社会公益活动。永明延寿大师更是大力发扬光大之,将出世入世在为善的基础上有机结合和统一起来,这贯彻于大师的日常行持与大量著述中,尤其集中体现在《万善同归》一书中。这种思想不正是“人生佛教”或“人间佛教”思想的一个重要渊源吗?)
地位声望第一,一身兼祧两大宗祖师,中国佛教史上惟师一人,足见其德隆望重。而且大师的声望越后越隆,无论教内教外均对大师有极高的评价。略举几例以作佐证。
吴越王授延寿智觉禅师号,钱俶亲为《宗镜录》制序,他接受并主张三教一致,而以佛教为最上,曰:“儒,吾之师也”,“道,儒之师也”,“释,道之宗也”。“惟此三教,并自心修。宗镜录者,智觉禅师所撰也,总乎百卷,包尽微言”,称赞“师之智慧辩才,演畅万法,明了一心,禅际河游。” 大力予以倡导。
宋太宗极为尊重大师,故赐其塔额曰寿宁禅院,
宋代著名居士无为子杨杰亦曾为宗镜录作序,对大师及其著述大加赞扬:“国初吴越永明智觉寿禅师,证最上乘,了第一义,洞究教典,深达禅宗。……《宗镜录》,于无疑中起疑,非问处设问,为不请友,真大导师。”
宋濓有《赞永明延寿偈》:“我与导师有宿因,般若光中无去来。今观遗像重作礼,忽悟三世了如幻。灵山一会犹俨然,愿证如如大智身。”
杨万里的咏荷名篇题为“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大师即是“别样红”的“眏日荷花”中极为清净亮丽的一朵莲花也!
明代四大高僧之首,净宗八祖袾宏莲池大师在《往生集》卷第一“永明寿禅师”条后作赞曰:“永明佩西来直指心印,而刻意净土。自利利他广大行愿,光昭于万世。其下生之慈氏欤,其再生之善导欤。”
清世宗雍正对大师更是赞赏备至,在历代高僧大德中,他最为服膺、最为推崇的就是永明延寿大师。他称大师为“永明古佛,实为震旦第一导师”,是“曹溪后第一大善知识”, “从来善知识中,尤为出类拔萃者”, “超出历代诸古德之上”。《御录宗镜大纲》就是他对永明延寿百卷《宗镜录》亲自摘录的大纲,以作为“入《宗镜》之向导”。他还广为流布永明延寿的主要著作《宗镜录》、《万善同归集》等,亲自为之作序写跋,给予高度评价。他视永明为心心相印者,认为永明“与朕心,默相孚契”,“与朕所见,千百年前,若合符节”。故在论述中经常引用永明语录,以永明的圆融正见作为分析的依据与评判的标准。他特加封大师为“妙圆正修智觉禅师”,敇令“修葺塔院,庄严法相,令僧徒朝夕礼拜供养”。可以说雍正对永明延寿大师的尊崇与重视已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详见本人另文《雍正对永明延寿大师的评价》)
深远影响第一。地位声望高,影响自然大。影响越大越深远,地位声望势必越来越大越尊上。永明延寿作为一代宗师,开祖佛同诠、禅教律净一体、会归净土的中国佛教主潮流,诸宗汇合的圆融思想与笃志西方、行归净土的精进行持,对宋及以后中国佛教的走向产生了极为深刻而长远的影响,并成为中国佛教发展的主潮流。尽管对这一影响之利弊的分析与评价,后人的看法并不完全一致,但对其影响之巨大而深远这一点却是谁也无法否认的,而诟病、贬低大师影响的说法始终不居主导地位,且经常受到他人的批评。争议本身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正是巨大影响的一种特殊表现。
大师不仅对中国佛教有深远影响,对海外亦有重大影响。《宗镜录》由高丽学僧智宗传归韩朝,此后复有36人受高丽王派遣从延寿学法,法眼宗脉得以在海东延续。永明的思想、风范对海东弥陀净土信仰的影响也是不容忽视的,自高丽王朝成宗(982-987)开始,韩朝的念佛活动活跃。文宗仁睿王后曾发愿结莲社,文宗四子义天建堂阁修西方净业。这都与永明大师的影响是分不开的。
一直延续到近现代,大师的的影响有增无减。虚云等禅宗祖师、印光等净宗祖师的对永明大师的评价自然很高,这里不用多说。就是佛教革新家、思想家太虚大师也充分肯定尊重永明大师,:“禅净合修,远在安般禅已有渊源,不过达摩、慧可来后,久成隔绝,至于永明延寿始大为提倡之。”(《中国佛学特质在禅》第六节,《禅学论文集》第二卷,77页)上世纪30年代佛教界的一件盛事有力地证明永明大师在近现代的特别重大影响。这就是丙子年(1936)在南屏山慧日峰下重修永明塔院的盛举。众多高僧名流参与其事,留下一段佳话。此可以由印光、太虚、应慈、大醒等一代名僧及马一浮、夏承焘等一代名士或撰或题的楹联为证。试举几例:净宗十三祖印光大师的联语是“宗镜圆照万善同归本教义而续慧命,法华一部佛事百八振大机以警群论”;天台宗名僧兴慈法师的联语是“宗镜大道场集万善同归冥主钱王咸尝奉为师表,寿宁新祖塔对一湖共澈缁流士信齐来深种菩提”;佛教革新家太虚大师的联语是“即佛即心大云忽雨翼龙降,有禅有净古塔重光角虎来” ;大醒法师的联语是“净土突兴禅宗不败打破门庭独树家风赖角虎四偈,玄奘以后蕅益之前融通性相支维慧命得大师一人”;国学大师马一浮的联语是“随处得宗一湖春水,心外无法满目青山”。由此足见永明延寿大师深远的影响和永久的魅力也。(详见另文《永明塔院楹联赏析》)
当代对大师贡献与影响的崇高评价也很多。这里例举南怀谨先生的评价以见一斑。在《“宗镜录”略讲》中,南先生称《宗镜录》为“一部伟大的哲学巨构”,认为宋代有两部名著在文化上具卓越贡献,一为史学方面司马光的《资治通鉴》,一为哲学方面永明延寿的《宗镜录》。《宗镜录》概括了大小乘经典的精华,是“真正的佛学概论”。南先生的说法,对永明延寿大师贡献的分析已越出佛学界或佛教界,而扩展到哲学与一般的思想文化界。也就是说,大师不仅是佛学大师、佛教两宗祖师,而且也是中国的一位大思想家、一位文化巨匠,这是颇有见地,十分确当的。
三、结束语:缅怀大师,开发宝藏
2004年是永明延寿大师诞生1100周年。对于这位禅净宗师,佛学巨擘,思想大家、文化巨匠,杭州的第一高僧,我们应该隆重纪念、永久缅怀。对大师留下的文化遗产思想宝藏,我们应该大力弘扬、积极开发。
但是,极为遗憾的是,现在的许多杭州人不仅不知大师的美德高行与丰功伟绩,甚至连大师的名字也可能从未听到过。不要说普通百姓,就是杭州的政府官员、专家学者,知道永明的亦为数不多。灵隐、净慈、六和塔可以说无人不知,没人不晓,但知道它们与永明延寿大师之联系者又有几何?知道永明塔院的又有几位?如进行一次问卷调查,我想结果一定会是令人十分失望、大跌眼镜的。惜哉!
杭州把建历史文化名城、提升杭州的文化品位、申报世界历史文化遗产叫得整天价响,而有这样巨大贡献与深广影响的历史文化名人却偏偏被淡忘了,甚至完全不屑一顾,这不是极大的讽刺吗?这实在令杭州人汗颜!杭州的“申遗”申请迟迟不能被有关机构接受,有些迹象表明,甚至离申遗成功的距离不是近了,而是远了,这是为什么?杭州应该好好反思了!身在宝山不识宝,甚至肆意践踏、糟蹋,开发性地破坏历史文化遗产的傻事经常出现,这是多么愚昧无知啊!
这几年,杭州为扮靓西湖山水,有不少大动作(有人称之为折腾,可能刻薄了点,但也不无道理),欲效白居易、苏东坡、杨孟瑛等诸前贤,南线改过整西线,西线整罢动北线,忙得不亦乐乎,但由于缺少前贤的素质与品位,未得前贤真传,东施效颦,有不少败笔。就以与永明有关的南线而言,雷峰塔是重兴了,但成了一个纯现代的观光塔,原本古朴隽永的韵味几乎荡然无存。而对面永明大师住持过、编定《宗镜录》的千年古刹净慈寺及永明塔院依然一番风烛飘摇、老态龙钟的模样,更不可思议的是净慈寺主体建筑群与永明塔院依然被分割成两处,园林部门至今霸占着寺产,且开着一爿酒家,天天在宰杀生灵、大食荤腥,真是不伦不类,成何体统?这对一生慈悲为怀、力倡护生放生的永明延寿大师不是极大的不敬与讽刺吗?这也是对佛教徒的宗教感情的一种亵渎与伤害,是背离我国的《宪法》有关条例与党和国家的宗教政策的。如白苏诸贤犹在,见此景象不知将作何感想,留下的一定不会是富有禅意与深情的清诗佳词了。
“亡羊补牢,未为晚矣”。转变思路,真正走以人为本、可持续发展之路,必须尊重历史,尊重文化。今天福荫永明遗泽的杭州人,一定不要忘了大师,不要漠视大师留下的宝贵遗产,不要做数典忘祖、忘恩负义的不肖子孙。要借纪念大师1100周年诞生之机,开发大师留下的无尽宝藏。为建设历史文化名城,提升城市文化品位,净化社会与人心,促进杭州的对外交流,扩大杭州的影响,作一些实实在在的事。
为此建议,一、整理编辑出版大师的著作,研究大师的思想,编印介绍大师的专业研究著作与通俗读物,甚至可以编写剧本,拍摄影视,让更多的人了解大师,获取教益。二、迎回大师的灵骨舍利,归葬塔院,借此机会,举行一次高品位的文化雅集。三、尽快落实有关政策,收回被占地产,重兴净慈,修葺塔院,树立永明塑像,并使塔院与寺院联成一体,重现昔日辉煌。四、延请禅净高僧入主净慈,弘扬大师宗风,践行禅净双修,把净慈建设成为一个模范道场。总之,要通过我们切切实实的努力,使永明道场成为展示杭州深厚文化的一个窗口与亮点。(详见本人关于纪念永明、保护与开发净慈的建议)
说明:此文为杭州市社会科学规划项目《杭州第一高僧――永明延寿大师》课题成果的主题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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