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仁与南通——开辟日本、南通国际旅游路线的设想

　　圆仁与南通——开辟日本、南通国际旅游路线的设想

　　季歇生

　　当前，随着世界经济的调整与发展，旅游业已经成为各国经济发展的新兴产业，成为国际性特征的动力产业和促进经济发展的增长点，旅游业面临大发展的良好机遇。九五期间，我国旅游产业的规模呈现扩张性发展，为促进我国经济发展起到了多功能、全方位的推动作用，起到了经济增长、优化环境、发展文化、引导消遣、提高生活的积极效果。近几年来，我市旅游事业同样取得了新的进展与可喜变化，在南通市“十五”经济发展规划中，我市旅游业已经定位为优先发展的重点产业。

　　世界经济大国日本在国际旅游大发展中加快步伐紧紧跟上，把加强国际文化交流的旅游事业摆到了极其重要的位置。1995年日本进步协会、日本朝日新闻社组织了日本“平成遣唐使踏青队旅游团”，用步行方式到中国旅游。这项旅游创举得到了日本外务省、文部省、环境厅和中国教育国际交流协会等部门的后援与支持，为加强中日友谊，增强了解改革开放的中国，同时也为中日国际旅游打下了基础。

　　一

　　早在一千二百年前，日本就有过“遣唐使”来我国访问，其中规模与影响最大的一次，当推“平成遣唐使”的来访。“平成遣唐使”为日本第十六次遣唐使的最后一次遣唐使节，据调查，过去十五次遣唐使都由海上入唐，此次遣唐使是跨越太平洋经中国长江入唐，同时，还有一位日本高僧园仁留在中国学法，直到九年后才被迫离境回国，从遣唐使出访第一天到园仁回国，他用日记方式记载了中国唐代五省十多个城市与乡镇的地理环境，山水风貌，风土人情，宗教信仰等等，可以说是一部很有宝贵价值的宗教文化游记。此次“平成遣唐使踏青旅游”，就是根据园仁的记载，从上海出发经扬州、淮阴、开封、郑州、洛阳、三门峡到西安，但可惜的是，唯独缺少日本遣唐使从南通入境的路线。根据园仁所著《入唐求法巡礼行记》一书，对入境南通作了很详细记载。我们估计，由于事隔一千二百多年，仓海变迁，地形改道，南通各县城与乡镇已有了很大改变，对异国他乡的人 一时很难搞得清楚。因此，踏青队才从扬州出发到西安为止。1995年，日本国学院委派玲木教授与南通博物苑苑长徐冬昌先生联系，就一千二百多年前园仁随“平成遣唐使”抵达南通的情况进行实地考察。南通博物苑徐冬昌苑长因身体欠佳，不能实地陪同，转请如皋博物馆徐琛馆长陪同考察。经半月实地走访寻踪，玲木教授很满意，并于1995年下半年，特邀徐琛馆长以学者身份到日本就园仁访唐途经南通、如皋、如东各乡镇的研究成果讲学24天，并在日本、南通的历史文化方面进行了学术交流。2002年7月，日本导演山崎俊一沿当年“平成遣唐使”和园仁途经南通的所见所闻拍成风光记录片，在日本进行广泛宣传。

　　二

　　园仁，日本桓武天皇延历十三年（794年）生于日本厉木县。他幼年丧父，心慕佛乘，勤学经文，成绩卓著。园仁曾在原籍的大慈寺名僧广智门下落发，广智是日本大慈寺三祖，为二祖道忠弟子，道忠曾前往平成京师，师从我国东渡日本的天台宗四代祖师鉴真大师，被鉴真大师称为“持戒第一”的高足。同时，广智又曾师从日本入唐求法名僧最澄，15岁时园仁来到位于京都滋贺县的日本佛教圣地比壑山，师从日本天台宗创始人最澄为弟子。公元822年最澄园寂后，由30岁的园仁开壇弘法，在入唐求法之前园仁已是日本天台宗知名高僧。由于以上历史渊源，为了完成日本天台佛教代代相传，45岁的园仁于唐文宗开成三年（838年），以请益僧身份，不畏艰险，随日本十六次遣唐使滕原常嗣入唐求法。园仁来到我国后，原想到我国佛教圣地天台山巡礼寻法，同时顺路拜访最澄的好友、我国浙江台州国清寺主持人行满。但迟迟未获唐朝批准，只得改变计划到另一佛教圣地山西五台山朝拜，嗣后到长安（今西安）。滞留4年后，正当他满载佛教经典、章疏、传记等585部794卷和法门道具等重要收获准备回国时，适逢唐武宗“会昌灭佛”，逮捕众僧，大开杀戒。经询问，园仁为东瀛和尚，得以避祸。此后颠沛流离饱经磨难两年多，于唐宣宗大中元年（847年）九月回国。日本清和朝贞观六年（864年）正月十四日，园仁示寂，终年71岁。日本贞观八年（866年），清和天皇赐园仁“慈觉大师”谥号。在日本佛教史上获赐大师之称的屈指可数。园仁在中国近十年时间里，将所见所闻所思所想，以日记的方式逐日逐一记载下来，形成《入唐求法巡礼行记》（以下简称《行记》）一书，流传至今。《行记》一书，当时用汉文撰写，从唐文宗开成三年六月十三日，从日本博多湾出发始，讫于唐宣宗大中元年十二月十四日（848年1月23日），从我国返回博多后，历时九年七个月写成此书，全书共四卷八万余字，第一卷记述西渡经长江入唐、南海滩遇难、如皋掘港人相救（今如东县境内）、掘港国清寺养伤半月多，经如皋县城到扬州开元寺受学后转山东北上的情况。第二卷记述由山东经河北抵达山西五台山天台宗佛教圣地拜谒巡礼。第三卷记述由五台山中台、西台、北台等地参拜名僧，抄写经卷以及再诣长安的见识与经历。第四卷记述遭遇会昌灭佛、历尽艰险离开长安回日本的经历。园仁《入唐求法巡礼行记》全书由汉文翻译英、法、德、日多种文本与译注本，在世界旅游与宗教史学界引起很大的反响，被誉为与唐玄奘《大唐西域记》、马可·波罗的《东方见闻录》并称的世界三大旅行记。1955年美国学者用英文译成全书，题为《园仁日记——一个到中国求法朝圣者的记录》，在世界文化史上享有盛誉。

　　三

　　南通博物苑原苑长徐冬昌先生，如皋博物馆原馆长徐琛先生，根据长江下游古地图与历史文献资料，对《平成遣唐使》园仁法师途经南通的路线进行多方面的研究考察，取得了初步成果。现将徐琛先生所撰《园仁入唐求法通如之旅路线考》择要转载如下：

　　“……唐文宗开成三年六月十三日园仁随遣唐使藤原常嗣率一、四两舶飘泊入唐，六月二十八日记载‘已时至白水，其色如黄泥，……望见前路还浅绿……未时，海水亦白，人咸惊怪……风吹不变，海浅波高，冲鸣如雷。’这里所指白水位置，当在古横江入海口水域。

　　六月二时九日‘亥时，望见西方遥有火光’，‘山岛不见，唯看火光’。可断：船已近北岸沙嘴了。园仁又记载，大使所乘四舶小船于六月二十九日离开第一舶后，‘子时流着大江口南芦原之边’，七月一日晚‘令人登桅头看山闾，南方遥有三山，未识其名’。所谓未识其名的三山，其实就是位于今南通市长江畔的狼山，军山、剑山……可断：大使船所飘流着陆的大港口‘南芦原之边’在胡逗州南缘，即今南通市区一带。

　　七月二日早晨，‘西方见岛，其貌如两舶双居，须臾进去，即知陆地’。南通如东县有双墩地名，故老相传，当初两墩为岛状似双舶，推断园仁船当行至北岸沙嘴与双墩之间的古横江口。七月二日‘午时到江口，未时到扬州海陵县白潮（应为白湖）镇桑田乡东梁丰村’，白湖镇，即今如皋市白蒲镇。据查，宋代此地已正式名之曰白蒲镇。东梁丰村在花市街（今属如东县胜利街）。

　　七月二日大使第四舶‘泛艇从海边行渐觅江口’终到‘大唐海陵县淮南镇大江口’。以古今地图对照，大江口当在今通州市九圩港港闸地。从“行记”记述，大使船召两位商人带路，‘从水路而到半途，彼两人未知镇家，更指江口却归’。七月二日‘从江口北行十五里许，既到镇家’，‘镇军家申云：更可还向于掘港庭（应为亭）’，更可为佐证昔日之淮南镇即今日之平潮地也。”

　　七月三日‘丑时，潮生，知路之船引前而赴掘港庭（应为亭），己时到白湖口’。白湖口即今通州市的石港镇地。从园仁所记‘爱一众俱居此间’，以及后来在国清寺‘大使等为憩漂劳，于此宿住’。可知大使小船在七月三日，已与园仁第一舶又会合了。……‘从东梁丰村去十八里有延海村（应为沿海村）村里有寺，名国清寺，大使等为憩漂劳，于此宿住’。以及后来记载：七月十二日‘从东梁丰村取水路运随身物，置寺里毕……留学僧等住东梁丰村，来到此间’，七月十三日记载‘……大热，未时雷鸣。自初漂着以来，蚊蛧甚多，其大如蝇，入夜恼人，辛苦无极。申时，留学僧来，同居寺里，患赤痢’。七月十七日‘……午时，射手大宅宫继与押官等十余人，从如皋镇家将卅余草船来，即闻大使昨日到镇家，申时，春知乘、山录事等与射手从东梁丰村来，宿住寺里’。七月十八日‘早潮，公私财物运舫船。已时，录事已下，水手已上，从水路向州去……拙沟宽二丈余，直流无曲，是即隋阳帝所掘矣……流行卅余里，申时到郭补村停宿’。园仁所述之掘沟即今之串场河，由掘沟，对掘港镇名之源有所悟。郭补村当在今如皋县马塘镇地。据1919年调查，马塘镇北郊一村居民全姓郭，笔者又思，郭补村，可能应叫郭铺村。园仁一行七月十九日‘午时，到临河仓铺。临河仓铺即今丁埝镇地。后来他们又竟夜向北沿古远盐河（今通扬运河）前行。《行记》载：‘七月二十日，卯时，到赤岸村。问土人，答云，从此间行百里，有如皋镇。堑行有堰，掘开坚壕发去，进堰有如皋院……水路北岸杨柳相连，未时到如皋，茶店暂停。掘沟北岸，店家相连。’考赤岸村在今如皋市老坝头东宏坝村一带。……如皋市现有唐代古建如广福寺，灵咸观，中禅寺等几乎都集中在这一地域。堪谓唐镇故地。

　　综上所解，园仁大使一行入唐求法途经南通、如皋一带的路线及古今地名对应的情况是：园仁一行所乘之第一舶于日本承和五年（唐文宗开成三年，公元838年）六月二十八日从掘港亭（今如东县治掘港镇）附近江海口西行，穿过北岸沙咀与其貌如两舶双居之岛（今如东县双墩）间水域后，历尽却波，于七月二日午时到江口，未时到扬州（今扬州市）海陵县（今泰州市）白湖镇（今如皋市白蒲镇）桑田乡东梁丰村（今如东县胜利街）。大使一行所乘小船离开第一舶后，于六月二十九日子时行至胡逗洲南缘的大江口南芦原之边界（今南通市九圩港闸一带）终到大唐扬州海陵县淮南镇（今通州市平潮镇）。七月三日已时，由知路之船引前到白湖口（今通州市石港镇），始与园仁等信息相通，而这时，于六月二十五日与第一舶失去联系的第四舶也漂着北海。午时，该船人员到海陵县白湖镇管内宋捉军中村（今通州市渡海亭）与第一舶的园仁一行会合亦歇脚于东梁丰村，从东梁丰村东行十八里，便到了掘港延海村国清寺（今如东县治东营国清寺原址）。七月十七日，如皋镇（今如皋市治如城镇泰山居民委员会地域）有卅余只草船来接应，七月十八日园仁、大使一行乘小船卅余舫沿掘沟（今名串场河）从水路向扬州去，行三十余里到郭补村（今如东县治马塘镇）。七月十九日午时到临河 铺（今如皋市丁埝镇地）。竟夜前行，七月二十日卯毕到赤岸村（今如皋市东宏坝村一带）。暂行有堰（今老宏坝村老坝头），掘堰进如皋院，未时终到如皋镇地。”

　　四

　　在南通这块8000平方公里的肥沃大地上，有300公里的海岸线与江岸线，境内河泊纵横，蜜如蛛网，四通八达，是我国少有的滨江沿海城市之一。这里有5000多年前新石器时期的青墩文化遗址，同时又是1984年我国最早的十四个对外沿海开放的城市之一。悠久的历史与时尚的现代、朴质秀丽的地域与深厚的文化底蕴，形成独特的地区魅力。尤其是经过上世纪初，中国清未状元张謇的开拓与实践，把南通初步建成一座现代化城市。一生奉献给中日友好事业的日本作家内山完造先生，青年时参观南通时称赞说：“南通，这是中国的一个理想城市”，当时有中国模范县之称。改革开放以来，在党中央与各级政府的领导下，南通的社会主义建设，又有了飞跃发展，为国家的建设作出了新的贡献。当前，在国家建设中，旅游事业已成为各地经济增长点与重点产业，近年来我市旅游工作，在各方面努力下，有了一定的进展，但与形势发展的要求，与我省重点旅游城市相比，有很大的差距，仍居中等偏后水平。尤其是开展国际旅游方面 ，可以说我市仍然是空白，尽管每年在旅游人员统计中，有几万外国人到南通参观旅游，但主要是通过开发投资来南通，而真正通过国际旅游来南通的为数很少。我以为在开发我市国际旅游方面，我市有着得天独厚的旅游资源，如本文以上所述，以日本十六次“平成遣唐使”随行僧园仁法师，首站途经南通、通州、如东、如皋等县市为主线，开发日本、南通国际旅游路线是完全有条件实现的。开发这条国际旅游路线，同时也有利于宣传南通江海风光游和一山（五山）、一水（濠河）、一人（张謇）的南通旅游特色，从而多方面开展南通旅游工作。

　　早在一千三百年前，我国唐朝鉴真高僧，两次（公元734年和748年）东渡日本，并以天台宗四祖身份传教于日本天台宗。近百年后，日本“天台宗”二祖园仁法师随遣唐使西渡我国巡礼寻法，这在中日文化史上传为千年佳话。鉴真、园仁两位高僧，他们历尽艰难不畏艰险传播佛教真经，（鉴真与园仁同在南通长江地段遇险），这在世界文化史上堪为少见，在中国与日本具有极高的知名度与影响力，同时也为我市开辟日本南通国际旅游提供了难能可贵的旅游商机。目前，日本旅游部门已开辟了这条国际旅游路称，我市文化、宗教、旅游单位的有识之士，为日本“平成遣唐使”和园仁法师首站南通，作了详细的调查与考证，在思想舆论与学术研究方面作了充分的准备，可以说南通、日本国际旅游的条件已经就绪。因此，在我市“十五”经济发展规划中，应不失时机把这条国际旅游路线尽早落实下来，尤其是这条国际旅游路线的景点，应尽早规划与筹建。

　　（一）组织我市文化、宗教、旅游、科研部门有关人士，筹建“日本平成遣唐使和园仁法师途经南通学术研究会”，开展专题学术研究，为这条国际旅游路线进一步作出学术上的贡献。园仁法师所著《入唐术法巡礼行记》，涉及我国唐朝社会的政治、经济、宗教、文化等许多方面。尤其是宗教（主要是佛教），是这部“巡礼行记”的主要记述，涉及到我国佛教的庙宇，僧团，僧制，各种僧俗人物以及时令风俗，内容丰富详尽，文笔生动细腻，是一部波澜壮阔的绚丽多彩的历史画卷。它具有广泛的史料价值和深远的历史影响。因此，组成研究会后，首先组织细读“巡礼行记”，结合日记中对南通记载的海滩、大江、河网、水流、气候、风向、道路、庙宇、村落、茶坊、城镇等，进行对照，根据我市现有的历史资料、古地理图志、地方志书、民间传闻、变迁过程，进一步考察研究，写出科研调查文章，以便与日本开展文化交流。“研究会”应以民间社团的组织形式建立，挂靠南通市旅游部门领导。

　　（二）“十五”期间，筹建日本“平成遣唐使”，园仁法师途经南通旅游景点：

　　①在古横江、九圩港一带，择一古镇如平潮、石港、白蒲、胜利街，建日本平成遣唐使和园仁法师登陆纪念亭；

　　②在如东县城掘港东营国清寺原址建立“园仁纪念堂”以纪念遣唐使、园仁在国清寺憩息、养伤半月的中日友谊。据笔者实地考察，如东国清寺原址在掘港东营，1958年拆迁，1992年在掘港西部重建。而东营国清寺原址月前仍然荒芜，无人过问，原国清寺大雄宝殿前的东西两口古井，东为咸水（海水），西为甜水（江水），仍然保持完好。建议如东县政府在城镇规划时，应将东营国清寺原地规划为园仁纪念堂用地。另外，原国清寺为千年古刹，拆迁时，很可能庙内遗物留失在各地，建议如东县文化文物部门，应广泛收集或微集；

　　③在如东某沿海村海港处建立“平成遣唐使和园仁法师遇难获救纪念碑”以传承掘港人民为救护友邦人士的千年佳话；

　　④在如皋市老坝头村建立平成遣唐使和园仁接待亭，以介绍我国唐代如皋官员赠送三十条船的粮草接济途经如皋北上扬州的日本国使节的友好义举。同时建议如皋文化部门展示遣唐使与园仁途经如皋的历史事迹并广为宣传。

　　（三）建议南通、扬州旅游部门共同以平成遣唐使和园仁法师途经的串场河、通场运河为旅游路线，用仿造的古代民船开展这条线路的水上风光旅游。

　　（四）在这条国际旅游专线中增辟南通宗教（佛教）旅游项目。园仁在《行记》中有许多我国佛教的记载，特别是与如东国清寺创始人行满法师友谊很深。我市自唐宋以来千年古刹不下二十多处，其中如全国佛教八小名山狼山上的广教寺、南通城北的天宁寺、如皋的定慧寺在国内外享有盛名，因此开展宗教旅游对宣传南通的文化有着深远的社会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