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之三境界

　　境界一　养生 茶叶本身的功能

　　有句话叫“三句话不离本行”。我是茶叶老板，走到哪里吆喝到哪里，当然与茶有关。我手头有一份资料，是联合国表扬我们邻国日本的。为什么表扬日本？因为他们的寿命是世界冠军。日本的先进经验是以社区为单位，每一月讲一次保健课，如果谁没有来听还必须补课。

　　大家知道怎样保健吗？国际社会在维多利亚开会有个宣言，这个宣言有三个里程碑，第一个叫彩鲜饮食，第二个叫有氧运动，第三个叫心理状态。其中的内容丰富多彩，我仅能谈个“饮”字。

　　那么什么叫保健饮品呢？难道“茶叶”是保健品？不错，国际会议上定出了６种保健品：第一绿茶；第二红葡萄酒；第三豆浆；第四酸奶；第五骨头汤；第六蘑菇汤。为什么提蘑菇汤，因为蘑菇汤能提高免疫功能。

　　想想看，在国际６大保健品中，绿茶为什么能坐头把交椅？第一自然有第一的来由。原来绿茶里含有茶多酚，而茶多酚是抗癌的。有人喝茉莉花茶，我问他为什么喝茉莉花茶，他的答复很简单：“它很香。”我说你要是为了香，我建议你喝香油。我们不是为了香，而是怕得癌症。如果你每天喝杯绿茶，癌细胞就不易分裂，即使分裂也要推迟９年以上，所以，在日本小学生每天一上学就喝一杯绿茶。

　　其实，绿茶里含有氟。这个氟有什么作用呢？说远点，曹雪芹写的《红楼梦》里，贾府的人吃完饭拿茶漱口；而宋代大文豪苏东坡每次吃完饭拿中下等茶漱口，目的是坚固牙齿，但他不知道茶里有氟。现在搞清楚了，茶里的氟不光能坚固牙齿，还能消灭虫牙，消灭菌斑。饭后３分钟，牙齿的菌斑就要出现，你拿茶水漱口就把菌斑消灭了，而且坚固牙齿。

　　再者，绿茶本身含有茶单宁。茶单宁是提高血管韧性的，使血管不容易破裂。大家知道，脑血管出血不好治，就怕生气。建议大家多喝绿茶吧，到时候你拍几下桌子瞪几下眼都不怕。绿茶第一抗癌，第二能坚固牙齿，第三脑血管不易破裂，干嘛不喝呀？

　　谈到绿茶这么多好处，究竟什么是绿茶呢？中国茶每年产量近１００万吨，古今名茶有二三百种。绿茶在中国茶类大家族中，就像汉族在中华民族中一样，人丁兴旺，多达５０个名优品种。有人说“绿叶就是绿茶”，或者说“汤绿就是绿茶”。其实不然。

　　绿茶又称不发酵茶。以适宜的茶树新梢为原料，经过杀青、揉捻、干燥、复炕等典型的传统工艺过程制成的茶叶，我们信阳叫“把子茶”。有的人可能看过炒茶，一个倾斜４５℃的炒锅，用炭火烘，用扫帚来回荡，用手甩，既要速度，又要力度。这样炒出来的茶，色泽和冲泡后的茶汤，以绿色为主调，叫做绿茶。

　　绿茶的保健作用是由绿茶的固有特性决定的，绿茶较多地保留了鲜叶内的天然物质。其中茶多酚、咖啡碱保留８５％以上，叶绿素保留５０％以上，维生素损失也较少，大有“清汤绿叶、滋味收敛性强”的特点。大家可以试一试：取常用的玻璃杯，将茶叶放进后，用烧开的７５℃开水冲泡，大约３０秒后，将头道茶汤倒掉，如果是“信阳毛尖”，你就会闻到浓浓的板栗香味。

　　说到这里不能不谈“信阳毛尖”。“信阳毛尖”，有三高，这里不是指血脂高、血糖高、胆固醇高。一是生存地的纬度最高，信阳位于北纬３２°，在信阳以北没有产茶区，古人有“春风不度玉门关”，现在公认“茶叶不过信阳北”。二是荣誉高，“信阳毛尖”是中国十大名茶之一，早在１９１５年的巴拿马世界博览会上获过金奖，１９９８年又荣获全国名茶优质奖。三是走势高，信阳号称“北国江南，江南北国”，又是“鱼米之乡”、“板栗之乡”，茶叶在生长过程中，既有南方望尘莫及的纬度香，也有鱼米香、板栗香。既有三五元钱一斤的茶叶，也有万元一斤的茶叶；既能在农家的茶壶中，也能在人民大会堂的国宴中。

　　境界二 效益 茶叶的社会功能

　　不是刺猬夸儿光，黄鼠狼夸儿香，信阳的茶叶值得一夸：现在已发展到９个县（区），１２８个乡（镇），１２３５个行政村，种茶农户达１８万户，从业人员（包括我在内）７０多万，相当于一个县的人口，２００１年干茶产量达１４００万公斤，已经成为一项支柱产业。再往前说，自２０世纪９０年代以来，信阳市茶区面积一直稳定在３．３３万公顷左右，２００１年发展到３．６万公顷，总产值达６亿元，社会总收入９亿元以上，创税利３．５亿元，创附加效益１．２亿元，都是用“亿”作单位，多喜人！

　　如果是信阳籍的人可能有这样的记忆，就是在上个世纪的８０年代，信阳人跑项目、走亲友、办事送礼，大都是“米面油”，即大米白面香油。我也送过，１８０斤一麻袋的大米要弓背弯腰从一楼扛到五楼、六楼，累得哼哧哼哧的，值几个钱？最多也不过２００元钱。现在送茶叶，最贵的一斤成千上万。每年的清明、谷雨季节，到我那儿买茶叶的人很多，很多都是送人的，哪怕是一两二两，一斤二斤，把“信阳毛尖”文新品牌打上，人家高兴呀。

　　为什么人家喜欢“信阳毛尖”？因为“信阳毛尖”成为一个地区的品牌、一项产业。２０世纪８０年代的特级“信阳毛尖”每公斤最高卖２６元，现在正常卖到２０００元钱一公斤。茶叶在信阳成为产业，是赶上了改革开放好时代。我国茶叶市场从１９８４年放开经营，特别是近１０年发生八大变化。一是发展速度快。茶叶的种植、加工、销售等方面变化显著和发展迅猛。二是经济效益好。自从茶叶市场放开经营以后，形成多种流通方式并存格局。三是销售网点增多。全国茶叶零售网点猛增，遍及城乡。四是茶馆休闲业蓬勃发展。各类茶艺馆、茶楼、茶坊等公共饮茶场所层出不穷。五是茶叶经济中的私营企业、股份制企业占了主导地位。目前股份制占了企业的３１％，集体和个体企业占到４１％，国有独资企业只占２４％。六是茶文化宣传力度加大。像中国信阳茶叶节一样，大都是“茶叶搭台，经贸唱戏”。七是茶叶基地建设初具规模。几乎是每个品牌的茶叶都有基地，就连我现在的文新牌也有有机茶基地，现在在狮河港何家寨有２０多公顷。八是茶产品质量档次提升，新产品不断开拓。１０年来，茶类产品不断丰富，其中最为显著的是无公害茶、有机茶，信阳获得国际有机茶认证的有两家，我们文新牌是去年获得认证的，也是信阳第一家。

　　不仅这１０年，从古到今来看，为什么活蹦乱跳的恐龙灭绝了，而可以任人宰割的茶树却没有灭绝？在上世纪５０年代末大办钢铁的时候，凡是木的东西都烧，连祖传的香桌也要劈开扔进炼钢炉，为什么茶树没有遭受灭顶之灾？按照《天演论》的说法，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因为人类的需要，才能生存下来。信阳的光山净居寺，有清末的１００多棵茶树，在灵山寺有生长在海拔８００多米的茶树，在商城的金刚台，有长在悬崖峭壁之间的茶树。我现在的何家寨有机茶基地，离信阳市区２５公里，山上的茶树听不到火车叫，看不到汽车跑，闻不到汽车尾气烟囱，遭不到人为的攀登砍伐，就连虫害，也有害虫的天敌，如啄木鸟、麻雀等这样的好朋友去对付。

　　这是茶之所以传播的一种社会属性。如果茶仅仅做为绿化造林的一个树种，不被扔进了“炼钢炉”，也不会被人类所重视。人类重视，说明适应人们的需要。人们饮茶，从茶盏、茶壶、茶碗到茶杯，就像人吃饭用的餐具那么复杂。饮茶的地点从野外的茶棚、茶亭到茶楼、茶馆，越来越高雅。饮茶的品种，由绿茶到红茶、黑茶，越来越丰富。茶叶的生产、加工、经营，由自然的资源经济，发展到有组织、有规模、有效益的市场经济。茶是什么？用经济学家的眼光来看，它是一种产品；用百姓的眼光来看，它是一种钞票；用社会学家的眼光来看，它是一种生产力；用文学家的眼光来看，它是一种艺术。

　　我作为商人，用商人的眼光来看，它是能带来利润的回报。大家可以想想看，树上都长叶子，为什么惟独茶树叶子得到大家的喜爱，从茶树到茶杯，中间是什么？是商人，是茶商！假如没有茶商的经营，可以说，茶叶“犹抱琵琶半遮面”，或者“锁在深闺人未识”，喝茶人也会“望茶兴叹”。

　　大家可能不记得，上个世纪８０年代，我就在市文化宫的后门前门卖鸡蛋，后来卖茶叶。那个时候，我既是老板又是采购，经营还是我，每天提个筐子，前面是鸡蛋，后面是茶叶，投其所好。有一年，我赚了３００元钱，３００元钱按现在来看，至多够一杯高档茶水钱，那时候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可是我却没有家里的人付出的力气多。谁能说这不是一种劳动？不是一种生产力！到后来，我办茶叶公司、开茶馆，说到底，茶叶经营的每一个环节都有利润，每一个品种都有效益。大家看看，信阳的茶叶产业发展到空前繁荣，茶馆就达３０个。为什么有人经营茶叶火了，为什么有的人被一片茶叶淹没了？这里可有个经营的问题。

　　经营，关键在于一个“悟”字。大家肯定知道胡雪岩和杰克·韦尔奇，一位是中国旧社会商人的代表，一位是美国现代商人的杰出人物。大概是上个世纪９０年代中期，高阳写的《红顶商人胡雪岩》热销中国，我刚刚熟读。在１００多年以前的清朝，一个毫无背景的人，依靠他对中国文化的热爱，游刃有余地在官场和商场之间，兼得鱼和熊掌，使他的商业越大越兴旺，最终建立了一个庞大的金融王国。这就像前些年为什么人们都爱看秦始皇的兵马俑，那时大家都想当官。这两年，大家为什么都要到水乡的周庄，都是想看看沈万三富到啥程度，又想到财富。但是现在大家看《红顶商人胡雪岩》，是想当一代中国企业家。

　　再看看杰克·韦尔奇，是全球通用电气公司最高首席执行官，被誉为全球第一ＣＥＯ。韦尔奇，１９８１年入主通用电器，在短短２０年里，韦尔奇使公司的市值达到４５００亿美元，增长３０多倍。他所推行的“六西格玛”标准和电子商务，几乎重新定义了现代企业。同时，这位锐意改革的管理天才，不清高，不守旧，不惟上，不惟虚，这个是虚荣的虚，而且开创了一种独特的哲学和操作系统，一种“无边界”的管理模式。细细地讲，就是一种对人的热性关注以及一种非正式的平等交流的风格，帮助庞大多元的商业帝国摆脱成熟企业痼疾——金字塔式官僚体制，走向灵活主动、不拘一格的道路。胡雪岩商业理论是：关系即是财富；而韦尔奇的哲学是：规则创造财富。这就是给我们经商的启示，在中国加入ＷＴＯ，改革开放越来越深入，以及法制越来越健全后，经商的游戏规则应该很清楚。这说明，凡是能给人类带来经济和社会效益的，人类就会深层次重视；人类重视茶，就是因为茶的经济和社会效益越来越高。茶对于人类，有百利而无一害。

　　境界三 传播 茶叶的文化功

　　茶作为特殊的文化载体，在传播中形成了茶道。这个道，就是一定的规矩，一定的道理，这就是无规矩不成方圆。古语有“名山胜水出名人”，“世上好语书说尽，天下名山僧占多”。我想联上两句“名茶醉名人，名人出名茶”。

　　有人不相信，不相信也不行。我数一数，毛泽东爱喝龙井茶，龙井茶出了名。孙中山不但爱喝龙井茶，还称赞虎跑泉的水，连水也出了名。有人说“烟出文章酒出诗”，但是哪个抽烟喝酒的文人不爱喝茶呢？我又想添一句“文章与诗茶中出”。

　　翰林大学士李白，可能相当于现在的社科院院士吧，你看“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肆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活得多潇洒！喝醉且不算，还是杨贵妃亲手泡杯酽茶，也就是醒酒汤，一杯茶把李白喝醒了，李白一高兴，当场写了三首《清平调》。我只记得其中一首：“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茶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让杨贵妃高兴得不得了。他又在《答族侄僧中孚赠玉泉山仙人掌茶》中写道， “常闻玉泉山，山洞多乳窟。仙鼠白如鸦，倒息清溪月。茗生此石中，玉泉流不歇。根柯酒芳津，采取润肌骨。丛花卷绿叶，枝枝相连接。曝成仙人掌，似拍洪岸肩。举世未见之，其名定谁传……”就是这首诗，把仙人掌茶捧出了名。玉泉山就在湖北省当阳县，１９８１年恢复试制仙人掌茶取得成功。现在一喝此茶就会想到李白，想到李白的这首诗。

　　这样说，好像茶是神物，茶有灵气。不错，人们认识茶，说是“取天地之灵气，聚日月之精华”。这里有个故事，传说在古代采摘的山茶，不是成年人，而是未成年人，特别要求是未成年少女。选择采摘的时间在露珠没有落下，太阳还未升起之时。这时，既没有尘埃的污染，也没有阳光的刺激，少女采摘的茶叶片，放在胸前的荷包，那时没有现在的筐子，也没有现在衣服的口袋，少女采摘时，经过人体暖烘的同时，茶叶也吸收了人体的气味。什么气味——少女纯真的气味。可能有人会笑话，说这是胡诌。不信试试看，把香皂、茶放在一起就会串味。

　　那时采摘姑娘是纯真的姑娘，茶叶吸收了少女身上的灵气，也就有少女的味道。说句笑话，如果大家有过初恋的经历，想想你是否记得你初恋的味道？好茶的确有一种味，就是初恋那种说不出来，又想再次品尝的味道。美极了，好极了，香极了，脆级了，那真是一种天上人间的味道。说到最高境界，也就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这是一种超出文化的文化。

　　茶文化体现为茶道，因为遵循了茶道才得以传播至今。其中包涵了道教、儒教和佛教的融合。这里简单地阐述一下。

　　道教是以汉民族为主体的多民族的宗教，是中华民族的“族教”。道者认为，茶品尽为仙饮，亦不能过。应顺应规律，合情合理，合为神为仙，不合则为人精、为怪。

　　佛教第一故乡在印度，创始人是释迦牟尼。佛教和道教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它们的教义都是“山林哲学”。佛教茶禅一味，也就是在喝茶中产生一种意韵，意韵比化境又深一个层次，它是禅宗和茶道的最圆满阶段。若获其意韵，呈现的是“身心轻安，欢照明净”的状态。禅者称之为“顿悟”，茶者称此为“茶韵”或“茶醉”。

　　儒教的宗师是孔孟，孔子是第一教主。孔子对中国文化的贡献主要方面是“制礼行乐”。因此，茶事的看茶、乐茶、采茶、制茶、敬茶、赠茶等，都讲究一个“礼”字。儒学讲究“修身齐家平天下”，修身与礼茶的契合，在于茶自身的品性，因为茶冲和、恬静，可导人超于清明、爽远、培养超然，淡泊的雅趣，茶品与人品、文品、艺品，相得益彰。

　　信阳人不能不说信阳茶，今年的信阳茶文化节唱的主调是“茶叶搭台，经贸唱戏，广交朋友，促进开放，扩大宣传，展示形象”。第十一届中国信阳茶叶节，来了１４位省、市级领导，５６位厅级领导，２１个省、市、区的８００多家商客，９个国家的２３名外宾，还有港澳台同胞。大家想想，没有茶节，这些领导、外宾能同时聚在一起吗？能同时宣传信阳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现在茶文化是继承和发展，发展到什么格局，也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茶叶搭台，经贸唱戏”，把茶文化的社会效益体现到经济效益上。过去大家知道“一片甲骨惊天下”的安阳殷墟，近来又能想到“一片茶叶传天下”的信阳。我可以坦率地说，如果大家有志于茶叶的产业行业，一定大有作为！

　　( 稿件来源:《茶周刊》2004年第18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