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与巨赞法师

　　关山月与巨赞法师

　　邓格伟

　　风月同天忆上人，百年华诞聚江阴。今年10月6日，是我国当代爱国高僧、著名佛学家、“现代新佛学”奠基人巨赞法师诞辰100周年纪念日。值此之际，笔者重温历史，缅怀先哲。

　　当代爱国高僧巨赞法师是中国佛教协会创始人之一，他曾任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兼副秘书长、中国佛学院副院长、全国政协常委和《现代佛学》、《法音》主编等职。他精研三藏，博通二乘，明经史，工诗文，读经八千卷，笔记数百万言，通晓英、日、俄、德、法及梵文，被誉为“佛界奇才”。

　　1908年10月6日，巨著法师诞生于江苏省江阴县要塞贯庄村，俗姓潘，名楚桐，字琴朴。1927年自江阴师范学校毕业后，同年入上海大夏大学就读。越二年，返乡任金童小学校长，并秘密参加共产党领导的革命地下活动，宣传革命思想，后被告发，遭国民党当局通缉。1931年，经著名高僧太虚法师介绍，经杭州灵隐寺从却非方丈披剃出家，取法名传戒。字定慧，后改名巨赞，同年于金陵宝华山隆昌寺受具足戒。1937年，抗战爆发，巨赞法师辗转福建、广东、广西、香港等地。1938年，经田汉引荐，在湖南南岳上封寺认识时任西南游击干部训练班副教务长叶剑英同志，在叶剑英的关怀下，1939年5月，巨赞法师发起成立“南岳佛道教救难协会”，积极参加抗日救亡运动，叶剑英在成立大会上作了《普度众生再向艰难的现实敲门》的演说，大大激发信众的抗战热情和决心。

　　抗日呼声响云霄，文化精英聚桂林。1940年秋，巨赞法师抵桂林，任月牙山寺住持和广西佛教会秘书长，和著名高僧道安法师创办进步刊物《狮子吼》，巨赞担任主编，在创刊号上，登载夏衍的抗日文章。著名高僧虚云高度评价《狮子吼》，时任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第三厅厅长的郭沫若都很关心这个刊物。就在此时，阳江籍画家关山月也来到了桂林，实践他们“行万里路”宏愿，写生创作，举办抗战画展。他于1939年在澳门举办第一个《抗战画展》后，告别慧因和尚，于翌年暮春，从澳门偷渡日冠封锁线，回粤北曲江举办抗战画展，在曲江经阳江乡亲阮退之介绍，到桂林找广西省政府参议员李焰生帮助，李工诗善画，就安排关山月在李家住下，创作国画长卷《漓江百里图》。为了完成这幅9米半的长卷，关山月乘木筏厂往返桂林与阳朔间，历尽艰辛，正如关山月在《题“漓江烟雨图”》诗中写道：“迷濠烟雨漓江水，帆影蛙声白鹭飞，浪迹当年烽火日，河山百里入图归。”（1987年2月7日作）

　　当时在桂林有一批左翼进步文化人士，他们活跃在抗日救亡运动中，如郭沫若、夏衍、田汉、欧阳予倩、柳亚子、廖沫沙、尹瘦石、林半觉、朱蕴山等，巨赞法师与他们时相过从，几何时，他们在月牙楼素菜馆和魏家花园素菜馆吟诗赋词，共商国是，共叙抗日情怀。有的还参加当时颇负盛名的爱国诗社“漓江雅集”集会议事，巨赞法师经常被邀请雅集，从此与画家关山月相识。1991年8月8日，当笔者在广州采访关山月时，关老深情地说：“我认识巨赞法师，1940年，我在桂林举办抗战画展时，曾和他（巨赞）参加‘漓江雅集’，互相唱酬，夏衍、田汉、柳亚子、欧阳予倩等进步文化人士也在桂林，但没有参加雅集。”

　　关山月在桂林桂东路广西建设研究会会议厅（又名八桂厅）举办过两次个人画展，主办单位是‘漓江雅集’。巨赞法师都来参观画展，一睹艺术风采，并诗兴大发。他在《一九四一年春题关山月所作画贺白虹书店开幕》诗中道：“曲岸袅秋风，江枫叶叶红。一篙当骇浪，无意到瀛蓬。”巨赞法师非常欣赏关山月画作，在《又题关山月峨眉山黑龙江图》诗中赞道：“人言黑龙江，我道即心处。接木度悬崖，闲云任来去。”关山月对桂林山水情有独钟，除创作《漓江百里图》外，还创作《月牙山的全景》《桃花江》等画作。1942年暮春，关山月携妻李小平（即李秋璜）将赴四川乐山、成都等地写生创作，举办抗战画展。巨赞法师依依惜别，以诗送行，表达“桃花潭水深千尺”之友情，深情地赋诗云“闻道巫山天下奇，峨眉西峙更嵚巇。料应点染丹青笔，写尽临淄曼丽辞。”还将诗作刊载入他主编的《狮子吼》月刊（1941年第1卷）以示纪念。1991年，关山月回忆巨赞法师时对笔者说：“我离开桂林后，就见不到他了。解放后，我在北京曾与他见过几次面，以后情况就不清楚了。”

　　1949年4月，巨赞法师由香港到北平，9月，出席第一届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10月1日，他登上天安门城楼参加开国大典，此后，他长期献身于中国佛教事业，上书毛主席，推动佛教革新，“文革”中蒙冤7年，出狱后勤奋工作。人生无常，巨赞法师终因疲劳过度，于1984年4月9日在北京圆寂，终年76岁。4月7日在八宝山荼毗。然而，巨赞法师骨灰灵塔却安放在远离家乡千里之外的浙江省天台山国清寺。人们期盼巨赞法师魂归故里！

　　高山仰止，巨灯长明。1994年，由全国人大副主任彭冲、老将军孙毅、刘志坚、苏静，著名书画家关山月、孙轶青、尹瘦石及著名高僧茗山大法师等180位名人士成立“巨赞纪念堂”筹建委员会。同年10月6日，在江阴市君山乾明广福禅寺内举行“巨赞纪念堂”开堂典礼，著名国画大师关山月欣然题写堂额。笔者有幸代表关山月先生和省佛协会长云峰法师躬逢盛会，并将云峰会长收藏多年的1982年10月巨赞法师率团访问香港的珍贵相册移交有关部门。

　　在巨赞法师诞辰百周年纪念日来临之际，欣闻江阴市政府于今年3月18日动工兴建“赞园”，工程浩大，巨资投入，包括兴建巨赞纪念馆、藏经阁、赞园环境、重修巨赞故居等，以便人们瞻仰纪念巨赞法师，缅怀他为中国的民族解放事业和佛教事业作出的积极贡献。正如阳江市著名诗人吴潞先生称赞巨赞法师的诗篇所写“慈悲济世百年心，霁月光风大爱深。纪念堂前聆佛偈，一天花雨落江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