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月大师贯休
禅月大师贯休
作者:叶青
禅月大师贯休,俗姓姜,字德隐。钟陵(今南昌进贤西北)人。唐末名僧,也是一位著名的诗人和书画艺术家,“诗名高节,宇内咸知”。
他自幼聪慧过人,读书过目不忘,诗也作得清雅俊秀。七岁时出家进了佛门,法号“贯休”。他用功诵读佛教经书,以过人的聪慧,很快精通了其中的奥义。
贯休曾隐居婺州兰溪(今浙江兰溪)和江西的怀玉山、梅岭等地,据说,正是在梅岭隐居修行期间,因为欣慕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贯休写下《山居诗二十四首》。如今南昌市新建县梅岭脚下的云堂院遗址,就是当年贯休隐居的地方,那里尚存古桂两株,枝叶繁郁,花开时节香溢山外。
成年后,贯休云游四方,结交有气节的朋友。当时有一道士叫舒道纪,自号华阴子,他隐迹江湖,不求名声。有人将他推荐给朝廷请求重用,但舒道纪好像将受污染似的,愤怒地拂袖而去。当时贯休常去舒道纪所居的赤松山与之会面,由于志趣相同,两人结为莫逆之交。
贯休是唐末五代最著名的诗僧之一,有《西岳诗》(后为弟子更名为《宝月集》)30卷,在当时广为流传;在书法方面,他隶、草、篆诸体无一不通且有深湛造诣,因为俗姓姜,所以他的书体又被称为“姜体”;他更善画,作为一位僧人,他创立的罗汉像,形象上很有特色,被称为“胡貌梵相”。故唐末诗人欧阳炯有”休公逸艺无人加,声誉喧喧遍海涯”的赞美,认为他是“诗名画手皆奇绝”的高僧。
这位高僧又具有勇于直言、不拘小节的个性,一生留下了不少妙趣横生而又令人深思的传奇故事。
那时,文人常常以诗为进身之阶,僧人们为求名也纷纷学习作诗,称为诗僧。诗僧奔走公卿之门,与文人求举无异。生逢乱世,为求安身立命之所,贯休也不能免俗,时常奔走于藩镇之间。
唐乾宁年问,中央政权衰竭不堪,割据诸侯纷纷称王称霸。偏居浙江的镇东军节度使钱甥统领两浙13州之地,此时也趁势称吴越王。时居杭州灵隐寺的贯休,就作《献钱尚父》诗前往拜谒。诗云:
贵逼身来不自由,几年辛苦蹈林丘。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莱子衣裳宫锦窄,谢公篇咏绮霞羞。
他年名上凌烟阁,岂羡当时万户侯。
钱镠读后大喜,但他野心勃勃地希望贯休能把诗中的“十四州”改为“四十州”。贯休断然回答:“州亦难添,诗亦难改。余孤云野鹤,何天不可飞?”当天就裹衣钵拂袖而去。
后来,贯休云游到了荆南(今湖北江陵市),恰逢荆南节度使成讷在为自己做寿,贯休也敬献了贺诗。当时,成讷颇有权势,四方巴结献诗的人很多,成讷令幕僚对贺诗评级行赏,这些幕僚本身是庸碌之辈,哪能慧眼识珠?将贯休的贺诗定为三等,这令一向以诗名自负的贯休大感恼火和失望。不久,恰逢成讷向其请教书法方面的问题。贯休借题发挥说:“此事须登坛可授,安得草草而言!”成讷知道贯休是借故出难题,感到大失面子,忿恨之中,令人将贯休押送到黔中(今贵州境)荒凉之地。
此时,天下大乱,战争不已,惟蜀(今四川)一地尚在安宁之中。遭遇流放的贯休从黔中辗转到了成都(今四川成都市),向前蜀国皇帝王建呈上《陈情献蜀皇帝》诗。
王建虽然不通文墨,却喜欢结交文人雅士,借以招揽人才。当时唐朝的许多名家世族都避乱在这里,得到王建的优待。
王建早就听说过诗僧贯休的才名,因此,此次贯休投诗问路,立刻得到回应,王建亲自接见,给予非常高的礼遇,赐紫衣,号“禅月大师”,以示尊崇。因贯休“陈情”诗中有“一瓶一钵垂垂老,万水千山得得来”,故又送了他一个“得得和尚”的别号,以示亲密。此“别号”一直成为民间对贯休的俗称、爱称。
在四川,贯休受到很高的礼遇,但他并不因此放弃自己落拓潇洒、直言无忌的性格和作风。一次,王建与诸位王公贵戚游龙华寺,召贯休即兴赋诗,贯休环视在座的显贵们,随即吟诵《少年行》一首:
锦衣鲜华手擎鹘,闲行气貌多轻忽。
稼穑艰难总不知,五帝三皇是何物。
诗中讽刺了那些衣冠楚楚的王公贵族,实则一班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草包。使在场的权贵们非常尴尬。对此,王建倒觉得很开心,不以为忤。
贯休后半生定居在四川。圆寂后,敕塔葬于丈人山青城峰下。
贯休在诗歌创作上投入了很大的精力,他认为写诗是一件神圣的事情,必须真实、自然、感人。他曾作《言诗》一首,明确地表明他对作诗的主张:
经天纬地物,动必计仙才。几处觅不得,有时还自来。
真风含素发,秋色入灵台。吟向霜蟾下,终须神鬼哀。
作为一位诗僧,贯休的诗作并没有回避现实,相反,他很善于以诗来表达对现实人生的看法。他关心人民疾苦,痛恨贪官污吏,以诗抨击“掠脂斡肉”、“曾使千人万人哭。不惟哭,亦白其头,饥其族”(《酷吏词》)的丑恶现象。在《偶作五首》中更是通过将百姓的艰辛与官府爪牙搜刮民脂民膏的卑劣行径的鲜明对比显露了批判的锋芒:“尝闻养蚕妇,未晓上桑树。下树畏蚕饥,儿啼亦不顾。一春膏血尽,岂止应王赋。如何酷吏酷,尽为搜将去。”在现存贯休的诗集中,对贪官酷吏的抨击比比皆是,表达了爱憎分明的态度。
贯休诗风明快、清新、朴素、健康,在当时诗坛弥漫典雅、雕饰、绮丽之风的时尚中独树·帜。表现在诗歌的语言上,贯休喜欢并善于使用迭字。如前引诗中的“一瓶一钵垂垂老,万水千山得得来”,又如“茫茫复茫茫,茎茎是愁筋”(《茫茫曲》),“马蹄踏踏,落木萧萧”(《轻薄篇》)等等。迭字的运用,加强了诗歌的音韵之美,使其具有民歌般的音乐感。明代杨慎说:“贯休诗中多新句,超出晚唐”(《升庵诗话》),可谓别具慧眼。
贯休在诗名之外,书画方面的名气也很大。他擅长草书,“时人比诸怀素”,可惜“书不甚传”;在他的《观怀素草书歌》中,高度评价了怀素的草书艺术和精神境界,可见他在书法艺术上确实受怀素影响很大:
张颠颠后颠非颠,直至怀素之颠始是颠。 师不谭经不说禅,筋力唯于草书朽。颠狂却恐是神仙,有神助兮人莫及。铁石画兮墨须入,金尊竹叶数斗馀。半斜半倾山衲湿,醉来把笔狞如虎。粉壁素屏不问主,乱奴 手乱抹无规矩。
他的绘画作品留传下来的也不多,因此有“虽日能画,而画亦不多”之说,但他所作的罗汉图却在佛教绘画中赫赫有名。
他曾经创作了罗汉像16幅,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画像全以水墨为之,不着色,这在当时是少见的;更令人吃惊的是罗汉的造型十分奇特古怪:“罗汉状貌古野,殊不类世间所传。丰颐蹙额,深目大鼻,或巨颡槁项,黝然若夷獠异类,见者莫不骇瞩。”
有人向大师请教罗汉造型的来历,他昂然答道:“这是我在人定后见到的罗汉真容。”当时的蜀中诗人、翰林学士欧阳炯曾奉命作《禅月大师应梦罗汉歌》,高度评价贯休的艺术成就,中有“唐朝历历多名士,萧子云兼吴道子,若将书画比休公,只恐当时浪生死”的句子,虽不免过誉,却也写出了贯休艺术造诣的非同凡响。
在野史中,关于这16幅罗汉图的来历更有意思。据说当时贯休在入定后梦得的罗汉梵相是15幅,还缺一位没有着落,正焦急时,梦中有人告诉他:“师之相乃是。”于是,贯休就对着水中自己的倒影,画成了第16幅罗汉图。除了著名的罗汉图外,贯休还画过《释迦十弟子》,人物造型也是这样奇特古怪的。
宋太平兴国年间,太宗皇帝广求天下名迹,贯休的罗汉图被作为古画进呈,据宋《宣和画谱》记载,当时宫廷御府中藏有贯休的作品共30幅。
据宋人《图画见闻志》记载,在南昌也存有贯休的“形骨古怪”的罗汉图,而且是那16幅罗汉图的“真本”。“其真本在豫章西山云堂院供养,于今郡将迎请祈雨,无不应验”。类似关于罗汉图灵验的记载并不鲜见,使贯休罗汉图更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在贯休生活的年代,四川是释道人物画最为兴盛的地区,当时生活在四川的著名艺术家,大多创作过释道人物,贯休在这一领域是具有一定代表性的画家。总之,他是一位多才多艺的僧侣,诗文、书法、绘画无一不精。他意气高远,博学多才,文思敏捷。因此,《唐才子传》说:“休一条直气,海内无双,意度高疏,学问丛脞,天赋敏速之才,笔吐猛锐之气,……果僧中之一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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