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人，云水心

　　尘世人，云水心

　　文：菩提叶

　　趁学校放长假，到中国旅行，以增长见闻。不愿受团队的约束，独自一人背上背包，万里独行，自由自在。看罢山城，下一站可是中国第一大都会--上海。由山城到火车站虽只有几十公里的路，到火车站时，却迟了近半个钟，眼巴巴地看到开往上海的火车走了。无奈，只好等下一班车了。

　　买好了票，是晚上七点半的班车；看看手表还是上午10时20分。看来，要在山城呆上9个小时。万般无奈，只好到市区闲逛。虽有点后悔没赶上班车，但能在山城多留几个小时，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谁会想到尘世间有许多因缘际会，会在孤寂薄凉的等待中。

　　独自一人寂寂地在街上走。虽然眼睛里有阳光，有人群，有车流；耳朵里有歌喧，有蝉声，有笛鸣，心仍然落寞得难受。

　　在一处街心花园，有悠扬的弦歌传来。寻声望去，靠拐角的一棵桂花树下，一老者坐在马扎上，怀里抱着一把我叫不准名字的乐器，正全神贯注地且拉且歌。对一个旅者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更何况老者的歌声是那么的有磁性，我被那老者的歌声吸引，不禁走上前，驻足倾听。

　　他拉唱的都是佛曲，充荡着浓浓的禅意。其中的一首我特别熟悉喜欢的，它的名字叫《云水禅心》，歌中喝道：“空山鸟语兮/人与白云栖/潺潺清泉濯我心/潭深鱼儿戏/风吹山林兮/月照花影移。红尘如梦聚又离/多情多悲戚/望一片幽冥兮/我与月相惜/抚一曲遥相寄/难诉相思意……。”一曲下来，我的心跟着如云似水，飘飘袅袅，叮叮咚咚，涤尽凡尘。

　　歌声暂停，断断续续地有人走过去掏钱布施，之后又匆匆离开。待老人的身边已经没人了，我见他从包里掏出一个烧饼，用纸垫着一口一口地吃，那也许是他的一顿午餐？我想这样的午餐有些简单了。于是我捏着一张五元的纸币，又从旅行袋里拿出两只苹果，那是我给自己备在路上吃的水果，洗干净的。

　　老人大方地接受了我的善意。近距离的交谈中，我知道他有67岁了，退休前是某大学音乐系的教师。

　　花白的头发，清瘦的面容，眼睛里好像有望不到边儿的沧桑。按他的条件，应该有不错的收入，为何要街头卖艺呢？我暗自有些不解。

　　“我也是教师，教语文的。但不太懂音乐，不过我喜欢你刚才唱的那首《云水禅心》，清水洗尘一般，能让心灵清爽安宁。”在一个唱佛曲的老人面前，我心不存一点儿诫备。

　　“做教师好，教书育人，功德无量啊。”

　　老人的夸赞，我承受不起，只好转移话题，问他出来几年了。

　　“不到一年，四川大地震前，我老伴、儿子、孙子都有的，如今只剩我一人了，家里待不住，就出来‘卖艺’，云游四方……。”

　　我嘴笨，对于那场灾难给许多人带来的痛，不知该怎样安慰，只有一声叹息，陪着老人家黯然一回。分别的时候，老人给我一张名片。

　　“有缘的人，我都给一张，老师，如果有需要帮助的苦学生，请记得给我联系……”

　　虽然至今我一次也没有为苦学生向老人开口求助过。但他的那张名片，我一直珍藏着，上面除了他的姓名、手机号码和E-mail外，还有两句禅语，我也记得：

　　——富润屋，德润身，施纳福。

　　——无来由，任去处，心中无碍，足下无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