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终极关怀到终极关切
从终极关怀到终极关切
张雪松
现在如果要挑选几个知识分子的口头语,“终极关怀”肯定是必在其中的一个词。中国学人是在20世纪著名基督教神学家保罗·蒂里希的作品中,第一次见到“终极关怀”这个词的。但《蒂里希选集》的编者,我国著名基督教学者何光沪先生却认为“终极关怀”不是一个很好的翻译,而应当译为“终极关切”。
在蒂里希那里,“终极关切”有两方面的含义,从主体来讲,是说主体无条件关切的状态;从客体来讲,是说被无条件关切的对象。人关切或说牵挂的东西很多,比如足球、钱、地位、爱情等等,但在人这些关切的东西中,有一种是人之为人必然要关切、要牵挂的东西,那就是人自己的存在及意义,也就是哈姆雷特说的“To be, or not to be”的问题,蒂里希认为“宗教是人的终极关切”。
笔者个人非常同意何光沪先生的意见,确实用“终极关切”这个翻译更能体现蒂里希神学的本意。因为根据笔者的理解,“终极关切”的主语是人;而用“终极关怀”的主语是神。“终极关怀”这个词给人的感觉是,存在一个“终极者”,他爱世人,普度众生,给人以终极性的关怀。“关切”与“关怀”,一字之差,其实反映出两种很不相同的思路。
但是,不管何光沪先生怎么反复强调,“终极关怀”这个译名依旧大行其道,若不是专门从事基督教神学研究的人,甚至一般人连正宗的“终极关切”这个词都没有听说过。笔者以为,这其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文化心理现象,很有作一番探讨的必要。
按照我国学者普遍持有的无神论观点,超自然的终极者(神)是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神不过是人的各种渴望意愿的精神投射,简单地说,也就是人创造神,而不是神创造人;我们可以暂时把这种观点称为神是人“终极关切”的(幻化)产物。
但这种“投射说”恰好反映出人与神之间的一种对应关系,我们把神作为人的精神投射,把人在各种苦难中的渴望投射到神的身上,让神做人“终极关切”的象征。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祭祀结束了,刍狗被赋予的象征意义结束了,不存在了,刍狗还存在;当人不再将神作为自己终极关切的象征后,神还存在吗?投射说在一定意义上实际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美国社会宗教社会学家贝格尔在其名著《天使的传言》中,可以说“钻了这个空子”,认为神、超自然者是存在的,而且之所以人不像动物那样浑浑噩噩,有他自己超越现实的渴望与追求,恰好是这个超自然者赋予人的;“投射说”不是证明了宗教虚伪,反而是超自然者在人间的表征。也就是说人之所以有“终极关切”,是因为神“终极关怀”的结果。
中国人最熟悉不过的就是,宗教是一种颠倒了的世界观。如果我们往深层去想一想,马克思主义看宗教是颠倒的世界观;同样宗教看马克思主义也是颠倒的世界观。社会科学也是科学,它在很多时候只应该进行客观性描述,一般是不应该带价值判断的;那么,颠倒的世界观,似乎只告诉了我们一个对应的结构而已,但世界观的颠来倒去似乎并没有给我们太多的实证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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