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福
惜福
平湖 陆永祥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二句脍炙人口的唐代诗句,千百年来从牙牙学语的童稚起家喻户晓,一直成为中华民族传承的优良品质和提高国人素养的口头语。及至明末清初,朱柏庐先生又把“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作为治家格言而广为流传。
“文革”前,我居住在张园,那时常听到许多父辈几乎能将这些治家格言倒诵如流,可见国人对粮食的珍惜深入人心。
本人属老三届,且不说三年自然灾害时挨饿的日子。“文革”初期,随步行“大串连”的潮流,途经江西多个接待站,总会看到在接待站的食堂里,有一个大桌上堆着许多剩菜残饭冷馒头,上面写着“最高指示”,告诫“红卫兵”们要爱惜粮食,浪费可耻。后来我插队在农村,风雨田头,深深地体验到稼事的艰辛。那时,生产队农活如被分配到小镇碾米厂去轧米,则是欢天喜地,是十分美美的差使。因为中午允许借河旁的农户人家饭灶,用轧的新米尽情地饱餐一顿大白米饭。80年代初,我上调进工厂当销售员,经常天南地北奔波。当时工厂每月分配给我的粮票比一般工人多几斤。因为领导体谅到供销员闯荡在外辛苦,肚皮易饿。同行的老科长还不时地接济给我粮票哩。
一次我出差在云南。在昆明西山龙门寺的大殿前,看到一位老和尚,袈裟拂地蹲在地上,口里念着南无阿弥陀佛,专心致志地用手捡着不知是那位游客遗散在草地上的一大堆饭粒。直到我从后殿回来,还看到老和尚神态专注地在捡。那庄重的表情至今仍印在我的脑海里。
最近读到弘一大师的事迹。大师何尝不是一位最为惜福的高僧呢!他回忆小时“家中父亲请人写了一副大对联挂在大厅抱柱上。上联是:(,阶食惜衣非为惜财缘惜福”’可说是从小受到了爱惜粮食的好教育。他曾在泉州檀林福林寺,讲到净土宗大德印光大师。他说:“余在普陀山,居七日,每日自晨至夕,皆在师房内观察师一切行为。师每日晨食仅粥一大碗,无菜。师自云:‘初至普陀时,晨食有咸菜,因北方人吃不惯,故改为仅食白粥,已三十年矣。’食毕,以舌舐碗至极净为止。复以开水,注入碗中,涤荡其汁,即以之漱口,旋即咽下,惟恐弃残余之饭粒也。至午食时,饭一大碗,大众菜一碗。师食之,饭菜皆尽。先以舌舐碗,又注入开水涤荡以漱口,与晨无异。师自行如是劝人亦极严厉。见有客人食后,碗内积饭粒者,必大呵曰:‘汝有多么大的福气,竟如此糟蹋。”’从这里可以知道,弘一大师把珍惜粮食看作是一种惜福的多么高尚的行为。
今年初春,我有缘投宿在西南佛教祖庭——重庆双桂堂。凌晨四时半,寺庙里一阵阵打板声将我从睡梦中唤醒。起床洗漱后,尽管四周还是沉沉的夜色,随和尚居士穿廊越室,一百多位僧人们聚集到藏经楼东的斋堂里。随着几声钟磬,仪式过后,僧人们各自拿着碗,在大铁锅里舀粥,并随夹了一点咸菜,然后平端着粥碗,动作轻缓地安坐在长桌两旁。神色庄重,带着感恩心情,认真地低头吃着,没有人交头接耳、大声说话,整个斋堂安静极了。只有呼噜噜的喝粥声,桌上没有掉下粥沫或菜渣。有几位老僧人用舌在碗里舐残粒,这里,看不到有一丁半儿的浪费。用完后,每人轻手轻脚走到水池下,各自把碗洗刷干净,又轻轻地合在一张大空桌上。
由此,我油然想到,我们爱茶,在品茶的时候,不也是需要这种氛围么!王梦石先生在柏林禅寺吃茶时说得好:“‘茶’为了给人们带来愉悦,无私地奉献自己,从它刚刚成长为嫩叶时就被采摘下来,经历了萎凋、杀青、揉捻、烘焙等种种磨难,最后又忍受沸水的冲泡,几经沉浮,才在茶杯中重新获得了生命。我们对茶的尊敬和感恩,是否也应该像出家人对待食物一样,怀有一颗菩萨般的慈悲之心呢?”可见人们处处惜食惜福的一种感恩心态。
我读到唐代的赵州从谂禅师因僧问:“某甲乍人丛林,乞师指示。”州云:“吃粥了也未?”僧云:“吃粥了也。”州云:“洗钵盂去。”其僧有省。这话十分意味深长。用我们的话来解释,就是吃饱了去洗碗时,捧着饭碗也要多省悟惜食惜福之道啊。
惜福也就是要知足,知足才能心常乐。
朋友,要惜福啊!
(作者系全国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乡土作家协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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