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壁画中的儿童骑竹马图
敦煌壁画中的儿童骑竹马图
□ 胡朝阳 王义芝 《寻根》 2005年第04期
在敦煌晚唐第9窟的东壁门南,可以看到一幅反映1000多年前古代少年儿童骑竹马游戏的画面。
画面内容描绘的是晚唐时期一群贵族供养人礼佛的情景,但在供养人行列中,一位贵妇人的右下侧画了一个身穿红色花袍、内着裤、足蹬平头履的小顽童,一条弯弯的竹竿放在胯下;其左手握“竹马”,右手拿着一根带竹叶的竹梢,作为赶马之鞭。童子抬头向上,调皮地仰望妇人。一群严肃的礼佛贵族妇女行列中,一个可爱的孩子骑着竹马在里面窜来窜去,充满了生活气息。
竹马游戏在唐代极为普遍,如唐代大诗人李白《长干行》诗中云:“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仅此几句话,男女儿童在一块儿活泼嬉戏的情景,已描绘得宛若眼前。白居易《赠楚州郭使君》诗中也云:“笑看儿童骑竹马,醉携宾客上仙舟。”白居易《喜入新年自咏》诗又云:“大历年中骑竹马,几人得见会昌春。”
敦煌遗书中也有骑竹马的文字记载,P.2418《父母恩重经讲经文》:“婴孩渐长作童儿,两颊桃花色整辉;五五相随骑竹马,三三结伴趁儿。”
骑竹马作为一种儿童游戏,在我国有悠久的历史。据《后汉书·郭传》记载:郭在并州为官时政绩很好,与民众素结恩德,后来“始至行郡,到西河美稷,有童儿数百,各骑竹马,道次迎拜”。晋张华《博物志》中也记载道:“小儿五岁曰鸠车之戏,七岁曰竹马之戏。”说明民间骑竹马游戏的历史十分久远。晋人刘义庆《世说新语·方正》中记载:“帝曰:‘卿故复忆竹马之好不?’”这里的“竹马”虽然代指儿时的友情,但也表示骑竹马是当时儿童们的游戏。
据说,骑竹马预示小孩长大后走富贵路,所以大人们总是动员小孩去骑竹马。竹马简单易玩,以竹、以木、以秫皆无不可,跨于裆下,手持刀、枪、剑、棒之类,威风凛凛,颇有将军气概,广为男孩子所喜爱。古人也常以骑竹马作为童年的象征,如杜牧《杜秋娘》诗云:“渐抛竹马戏,稍出舞鸡奇。”今天,不少老人回忆早已逝去的童年时,大多会感慨:“记得小时骑竹马,不觉已是白头翁。”
宋、金、元历代也时时见到骑竹马的内容。如宋·苏轼《元日过丹阳明日立春》诗:“竹马弄时宁信老,土牛明日莫辞春。”金·元好问《寄女严》诗:“竹马几时迎阿姨,五更教诵木兰篇。”如此等等。从唐宋时代起,竹马游戏已有所发展。其一是儿童竹马的渐趋复杂化。除去那些最原始最普通的胯下一根竿的竹马继续流行之外,又出现了另一些比较复杂的竹马。竹马已不是简单的一根竹竿,而是以竹或以纸等扎为马头形。如宋代的白地黑色婴戏陶枕,向我们展示了宋代儿童竹马游戏的形象。图中的小顽童,右手高扬马鞭,左手拉住马头缰绳,胯下之“马”,拖着带竹叶的长长尾巴,马头则形象逼真。由此,我们想到唐人李贺《唐儿歌》诗中的句子:“竹马梢梢摇绿尾,银鸾光踏半臂。”这种“摇绿尾”的竹马与图中所绘颇有相似之处,正是儿童游戏的欢乐景象。
明代方于鲁是安徽制墨名家,曾制“九子墨”,其上绘有童戏图,其中一个孩子骑的竹马,与上述宋代瓷枕所绘之图又不同,除去一个逼真的马头之外,后面又牵拉一横竿,竿头各有一轮,形似小车,儿童高扬马鞭,半蹲半坐,后面一儿童手举荷叶以代帷盖,前面又有一儿童肩扛小旗,并与另一儿童各击一锣、一鼓,热热闹闹,喜不自胜。
虽然有关竹马游戏的文字早已见于汉代,虽然宋代和明代所描绘的竹马形象逼真、内容丰富,但相较而论,敦煌壁画中的这幅儿童骑竹马图,不仅是目前所见最早用图像反映古代少年儿童生活情景的图画,同时也最为真实地描绘了真正在广大少年儿童中流传的简单易行的“竹马”形象。确切地说,将一根简单的竹竿放在胯下的竹马游戏,直到20世纪60年代,仍在城乡少年儿童中间流行。而宋代瓷枕和明代九子墨中所描绘的逼真马头,则只有在民间社火活动或戏剧表演中才能见到。所以敦煌壁画中的儿童骑竹马图,不仅是我国目前所见最早的儿童骑竹马图,同时图中所反映的竹马游戏内容也是历史延续最长、最有生命力的。
(作者单位:重庆师范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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