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疏勒国:西域佛国,丝路重镇
消失的疏勒国:西域佛国,丝路重镇
疏勒国为汉初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由于地处交通枢纽之地,是古丝绸之路南、北两道的汇合点,亦是中西文化的最大交汇之处。波斯文化、印度文化、中原文化在这里交流融汇。佛教由印度传入中土,疏勒是首站。
丝路枢纽,西域佛国
疏勒国,王治疏勒城,去长安九千三百五十里,户千五百一十,口万八千六百四十七,胜兵二千人。疏勒侯、击胡侯、辅国侯、都尉、左右将、左右骑君、左右译长各一人。东至都护治所二千二百一十里,南至莎车五百六十里。有市列。西当大月氏、大宛、康居道也。
疏勒是西域古国,著名的西域三十六国之一,位于今天的新疆喀什噶尔,居西域丝路南、北两道的交会点,是东西交通的主要进出口。
关于疏勒的名称,玄奘的《大唐西域记》说:过去称其为“疏勒”,是以其都城称其国。疏勒国号的正音应该是“室利讫栗多底”,“疏勒”这个名称是以讹传讹。《慧苑音义》则注说:疏勒的正确叫法是“?(qū)路数怛(da)勒”,简称疏勒,又被称为恶性国,因为疏勒人性格粗犷暴戾。
玄奘所说的“室利讫栗多底”这种称呼,尚无定论。佛经汉译本《大孔雀咒王经》卷中及《佛母大孔雀明王经》卷中曾载有“疏勒”之名,而梵本的《圣大孔雀明王经》所载“疏勒”一词则写作“kha sa”。所以,我国史书又称疏勒为?沙、伽沙、迦舍、竭叉等,《慧琳音义》称之为“迦师佶黎”,《元史》则称之为“可失哈耳”或“可失哈里”。
疏勒国因地利之便,与佛教接触很早。按照《后汉书?西域传》记载,东汉安帝元初年间,疏勒国王安国的舅舅臣盘曾被遣送至大月氏国作人质。月氏王很喜爱臣盘,为他在三个住处分别建了一座伽蓝(即僧院),冬夏迁居。玄奘曾在《大唐西域记》中记述此事:
昔健驮逻国迦腻色迦王,威被邻国,化洽远方,治兵广地。至?岭东,河西蕃维畏威送质。迦腻色迦王既得质子,特加礼命,寒暑改馆。冬居印度诸国,夏还迦毕试国,春、秋止健驮逻国。故质子三时住处各建伽蓝。今此迦蓝即夏居之所建也。故诸屋壁图画质子,容貌服饰颇同中夏。其后得还本国,心存故居,虽阻山川,不替供养。
由此可知,臣盘留月氏已崇信佛教,回疏勒为王后,“虽阻山川,不替供养”。可能正是臣盘成为在疏勒推行佛法的主力,因此佛教才在疏勒逐渐流行。
前一部书曾提到国龟兹有一位著名僧人鸠摩罗什,他当年就曾在疏勒国修行。
公元400年(东晋隆安四年),高僧法显远赴印度时曾途经疏勒,记述了当地五年佛教大会。当时四方僧侣云集,疏勒王及群臣按佛法供养布施。而到玄奘行经疏勒时,疏勒已经有僧院达数百所,“僧徒万余人,习小乘教说一切有部,不究其理,多讽其文,故诵通三藏及毗婆沙者多矣”。到八世纪初期,佛教仍流行,慧超记述其情况说:“有寺有僧,行小乘法……”中唐以后,回教徒入侵,疏勒佛教遭到毁灭性打击。
疏勒境内遗存的当年佛教遗迹,目前只发现两处。一处是脱库孜萨来古城佛寺,一处是小阿图什的石窟。
脱库孜萨来古城在新疆巴楚县城东北75公里处的山上,位于大道以北的山坡间。城南山岩下约一公里处,有一座很大的寺院废墟,佛殿、僧舍的布局规模仍清晰可辨。遗址分为北朝和盛唐的佛寺遗址各一处。
其中,北朝寺院仅残存两间僧房和一个夹道的墙基部分。房后天井有一个废弃的窖穴,出土有许多龟兹文木简和成堆的五铢、剪轮五铢钱,地面有许多泥塑佛像残块和小佛头。
盛唐的寺院仅残存后殿和与之比连的几间僧房。后殿立有等身高的泥塑佛像,但都已遭破坏,只存脚下的少许痕迹。墙壁原似有粗线条的彩绘壁画及彩绘背光,都遭到破坏而模糊不清。出土遗物有汉文等文书、泥佛残块、泥灯盏、磐锤以及丝毛织物残片。
小阿图什石窟在疏附县西北三十余里的峭壁间,共有三个洞窟。左窟开凿后,未塑绘装修;中窟仅残存佛像石胎;右窟壁画已漫漶,尚约略可见其布局及壁画风格,属于唐代中期遗物。
耿恭守疏勒
在汉代,有许多著名人物,至今仍被人们不时凭吊,传颂,苏武就是其中一个。“苏武牧羊”的故事是《汉书》中的经典篇章,几乎家喻户晓。其实,《汉书》中耿恭守疏勒的事迹更为感人,《水经注》和《资治通鉴》都曾提到此事,而耿恭的影响力远远不如苏武,实在是是历史的悲哀。
耿恭,字伯宗,很小的时候就成了孤儿。他这个人慷慨大略,有将帅之才,与班超几乎是同一时代的人。
公元74(年东汉明帝永平十七年),东汉进军车师,其中一支大军由刘张率领。刘张请耿恭做他的司马,在与奉车都尉窦固及从弟耿秉一道收复失地后,耿恭被任命为戊己校尉,驻屯金满城(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吉木萨尔县)。
公元75年(永平十八年三月),匈奴北单于派左鹿蠡王率领2万骑兵进攻车师。耿恭立即派他的司马带300人去增援。匈奴兵多,援兵在半道上被全歼。
匈奴攻下车师王庭,杀了车师国王安得后,便掉转马头围攻金满城。匈奴将多兵众,耿恭知道在金满城不能旧守,于是他命手下在箭头上抹上毒药,然后传话给匈奴说:“我们的箭都是神箭,中了箭的人不久就会死的。”说着,射出一箭,中箭的匈奴兵中箭后,伤口四周很快溃烂。其余的士兵见了惊恐万分。
当时正好下暴雨,耿恭率将士就着雨势杀伤了许多匈奴。匈奴更加恐慌,四散奔逃。
耿恭知道匈奴不会善罢甘休,便带着部下移到城池坚固的疏勒城。
七月,匈奴果然来攻疏勒城。乘匈奴尚未在城前形成阵势之际,耿恭带着将士出城痛击,打得匈奴抱头鼠窜。
待到匈奴人好不容易摆好阵势,耿恭却撤回城里,紧闭城门,坚守不出。匈奴猛攻不下,便断绝流向城里的涧水,希望用这个办法迫使汉军投降。耿恭命人在城里挖井,可井挖到15丈深仍不见有水。当时,士兵们渴得没办法,甚至榨马粪汁来解渴。耿恭并不气馁,坚信一定能挖出水来,命人继续挖,不久果真见到泉水涌出。耿恭立即命士兵把水扬洒向城外,告诉匈奴城里有水。匈奴见城里有水,强攻又攻不下来,只好撤退了。
在匈奴围攻疏勒的同时,焉耆和龟兹在匈奴的煽动下也反叛汉朝,杀死了新上任不久的都护陈睦;驻屯在车师前部柳中城(今新疆鄯善县鲁克沁镇)的戊己校尉关宠也受到匈奴的围攻。关宠派人回朝搬救兵,没想到汉皇刚刚去世,中原正在大丧,哪里有时间讨论出兵事宜?救兵迟迟不来,车师很快就投降匈奴,和匈奴一道进攻耿恭。耿恭激励部下团结一心,全力拼杀。他们一次又一次击溃了来犯之敌,坚守着汉朝在西域最后的营垒。
车师国王的夫人本是汉人。虽然车师王反了,这位夫人还是心向汉朝。她经常把敌情悄悄地传递给耿恭,使耿恭能在开战前了解对手的一举一动。这位夫人还不断偷运一些粮草给耿恭,使得汉军能够继续坚守下去。
靠着将士团结和外部援助,耿恭又在疏勒坚守了好几个月。当粮食吃光、消费品用尽时,汉军的日子变得越发非常艰难,士兵们已经不得不吃自己的战袍铠弩。在最艰难的时候,耿恭始终和部下推心置腹,同生死共患难,全军将士没有一个有二心的,全都服从耿恭的命令。
匈奴单于围困耿恭许久,知道疏勒城里物资匮乏,以为耿恭应该有投降的念头了,就派使者前来劝降。使者对耿恭说:“只要你投降匈奴,打单于就封你为白屋王,还给你漂亮的女人。” 耿恭假装同意,引诱劝降使者进城,亲手将其杀死,挂在城墙上示众。使者的从人见了,哭着回去报告。匈奴单于闻讯大怒,加派兵马围攻疏勒城,要将耿恭碎尸万段。可是,尽管兵马越聚越多,疏勒城仍然没能攻下。
这时,汉朝新君汉章帝已经继位,任命耿秉为征西将军进驻酒泉,救援耿恭。
公元76年(东汉章帝建初元年正月),耿秉派酒泉太守段彭、谒者王蒙、皇甫援领张掖、酒泉、敦煌三郡及鄯善兵,一共是7000余人,在柳中会合,攻打车师的交河城。北匈奴被吓跑了,车师重又归汉。
在王蒙的队伍里有一个叫范羌的军吏,他是耿恭的部下。在这场拉锯战开始前,耿恭派他到敦煌去取士兵的冬装。范羌请求派兵去救耿恭,王蒙却要退兵,部将没有人愿去送死,王蒙勉强挑出2000人马,交给范羌带领。
范羌带大军一路疾驰,抵达疏勒城,见到耿恭。两人抱头痛哭,第二天便撤离了疏勒城。匈奴知道后就派兵追击,耿恭他们边撤边打,终于回到了玉门关。
从疏勒城撤离时,耿恭手下仅剩26人,由于常久的饥饿困苦,他们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有一半的人死在归途。
回到洛阳后,范羌等人因功受到提拔,而耿恭后来却被部下陷害坐牢,出狱后死在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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