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自是有书痴
最近勤工俭学发了笔“财”,终于买到了那本垂涎已久的书。可老天爷不作美,忽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抱着书在大街上狂奔,好容易找到一个电话亭,把书贴在胸前,像呵护熟睡的婴儿,任凭雨水从肩上直灌到脚下……
鄙人爱书。在京不到一年,三分之一的开销花在了书上。潘家园、五道口……大大小小的书市几乎跑遍了。摩挲一本本梦想已久的书,好像全世界的美好与精彩都浓缩到这小小的书上了。犹豫再三,拿起放下,放下拿起,最终还是跨不出书店的门槛,直到口袋里的钱全部花光。不过鄙人绝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自私鬼。天下之乐事,莫过于和二三知己花前月下樽酒论文。只要朋友和我一样爱书,我很乐意将书公之于众,就怕人家没时间、不领情。但如果归还时书被弄得像受了虐待的小动物,我会毫不留情地当面训斥,并声明以后甭想拿走一张纸。抚摸着皱皱巴巴的书页,我的心都在发抖,叹息、悔恨、惋惜……一言难尽啊!
四年本科,最大的幸福就是每年回家带两大箱书,为此父亲专门做了个书柜。不过,买书也有让人伤感的时候。有一次从小贩手头购进系一个去世多年的老教授的书,书上蝇头小楷,极为工整。和小贩闲聊,得知老教授去世后书堆在麻袋里,风吹雨打,四散飘零,不由心里浸过一阵悲凉,一阵透心的悲凉,一时间想到了许多许多——“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花落人亡两不知”、“树倒猢狲散”……嘴角只有荡起一丝苦笑而已!后来看冯友兰《中国哲学简史》、《中国哲学史》、《贞元六书》,张世英《哲学导论》,蒙培元《心灵超越与境界》以及庄老佛之类的书,听了黄克剑老师的一系列讲座,才稍稍荡去了那层悲凉,有了一些豁达与超然。韩愈《送李愿归盘谷序》、张载《西铭》、王阳明《大学问》影响尤深。“存,吾顺事;殁,吾宁也。”只要当下活得高兴,有自己的爱好和追求,何必管身后呢?因此现在我还买书,相信我与书是有着某种夙缘的,或许等了几千年的时光,我们才相会在一起,目光碰撞的一刹那,我仿佛看到了上帝的灵光——生生不息的生命之光!
有时在书摊上发现一本已经拥有的书,如果不贵,我还会买,买了送给朋友,送去我的欣喜与惊奇。我们的心灵也会因此靠得更近。
文人爱书,自古亦然。也许是一代代的书痴接续了我们的文化命脉,也许是这个世上曾经存在的一颗颗伟大的心灵使那些漂泊无依的灵魂找到了憩息的港湾。不管怎么说,是书传递了生命的灵光与高贵、缺憾与完美,使我们能够充实而潇洒地活一回,“活他个拼命三郎才有滋味!”
情有痴,书亦有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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