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好呼吸

这里说的是植物的呼吸。突然间想到的,或许,现在的我们该去讨好植物的呼吸,因为它们的呼吸对于我们是如此地具有意义。

——编者按　

“凡是有生命力的东西都要呼吸。”人不停地在进行呼吸，植物也同样日夜不停地进行呼吸。而且，植物全身都是“鼻孔”，它们每一个活着的细胞都在进行着呼吸，而且呼出的大多是我们人类所需的氧气。
　　
呼吸时，喉咙渐渐涌起一丝丝的甜意，似与山野相通，宁馨得还带着露水的痕迹。
　　
就像鱼不能游出水，鸟不愿飞离树林。人维持正常生活，不仅需要进食，更需要进行呼吸，需要将植物呼吸所带来的氧气让流动的血带着它们走到人体的每一个细胞里。
　　
已经很久了，人们需要跋山涉水才能重新接近能量的开端，伴着落日，感受自然的脉动呼吸。已经很久了，人们需要劳顿奔波才能找回久违的幽静，带着不舍，瞄几眼鬼斧神工的淳朴魅力。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呼吸的乐趣。而这一切，却都是因为我们忘记了植物的呼吸。在这个缺少氧气却多是刺激的城市里，没有恣意的花，没有寂静的林，只有娱乐，只有信息，事情很多，没有头绪。更多的植物倒像是剪影，点点绿意委曲求全地与水泥森林相映成趣。

　　没有植物纵情呼吸的城市，充满了缺氧的寓意。曾经，土不要钱，现在装在罐里卖了；曾经，水不招人稀罕，现在做起广告了；曾经，呼吸是天经地义的事，也许很快就要被人变成交易了。春暖花开的季节，一个健康的人在休息的状态下所需的氧气需要大约10600个平均大小的叶来进行集体呼吸。根据这个计算，单株植物给人类提供的氧气是很少的，这根本无须怀疑。但是，我们似乎也没有过于担心氧气被消耗完的问题。因为我们还寄希望于城市外大片的森林、草地，却从没想过，如果继续滥砍乱伐，不加修复扩容，人类有一天还是会面临呼吸困难的问题。
　　
凝视树木交错的河岸，许多种类的无数植物覆盖其上，群鸟鸣于灌木丛中，各种昆虫飞来飞去，蚯蚓在湿土里爬过，构造这样精巧，彼此这样相异，彼此这样相依。它们都是从我们周围发生作用的法则里产生出来的，在自然界的战争里，在窒息、饥饿、死亡里，我们便能体会到最可赞美的目的，即高级动物的产生。难道我们不一直在与大地共同生存吗？难道我们不一直是绿叶和泥土的一部分吗？植物的呼吸本身便是呈给高等动物的饕餮盛宴，一切合情合理。所以，人不能仅停留在自然美能使人愉悦的这一层面上，否则人的自私本性就会把自然美当作可以占有的奢侈，最终演变成可以获利的商品。人要不失时机地把伦理扩展到大地之上的万物，人的最可贵的道德应扩大到对人之外的万类万物的怜爱及呵护里。
　　
曾经是自然安排好的和谐，维系着地球生命的欣欣向荣、生生不息。可现在，城市的迅速扩展，正让这一态势不可逆转地恶化下去。无节制地对森林植被的破坏，怂恿着这一态势的延续。当植物不再呼吸的时候，人的生命将很快消亡，这是一条不以人类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
　　
肺活量巨大的参天古树已经少之又少，取而代之的是孱弱的草皮。城市的改造又让城市的绿树劫难难逃，不见了昔日的绿树环绕，虫草依依，就连绿树赖以活命的土地，也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可想而知，有长着大片树林的青山，草地边有淙淙流水是多么畅快惬意。应景的临时措施倒是很多，可与成倍攀升的居住密度相比，其氧气由谁来供给？乏味的楼房旁边“一片草地、一排小树”的简单绿化，枝不多、叶不密，倒更显出植物面临的呼吸危机。
　　
所以，面对人类自己给自己设计的苍凉、寂寥、匆忙的城市，我们怎能不去讨好植物的呼吸。植物那在远山远水的静谧中起伏不定的呼吸，就是生命的张力。
　　
天地之间有大美而不言。把自己放在一片树林里，花儿在阳光下开的特别灿烂，草很青，润湿的空气、泥土的气息沁人心脾，树在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