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的眼泪

把地球嵌入自己的眼眶,让眼球代替地球旋转,人类便会成为地球的眼泪;当人类变成地球的眼泪,地球便会像人类的眼睛一样明亮了。

——编者按

我的女儿爱哭，每回哭都会流许多眼泪。她流泪的时候我总会想，也许现在我就该拿一只杯子把女儿的眼泪一滴不剩地收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虽然喝起来有点咸，但至少眼泪暂时还没有被污染，是可以救命的。
　　
时下中国的河流几乎已经没有一条是干净的，包括大江大河湖泊沼泽以及浅层的地下水，几乎都已经不适合人类直接饮用了。我们脚下有无数个巨大的漏斗日夜不停地渗漏着地下水。对地下水掠夺性地开采使地下水每年以几米的速度下降。此外，每年还有20几个天然湖泊从地面消失。而沙漠则以8∶1的速率向我们逼近。污染使人们不得不使用种种手段来处理饮用水，不得不打上千米的深井从地层深处取水。可是深水井和27层净化并不能遏制水资源的极度匮乏。

　　
20世纪工业革命的兴起使煤碳、石油、天然气的使用大幅度增加，二氧化碳进入大气层造成温室效应，使全球温度平均升高了1℃。全球变暖使极地的雪山冰川在萎缩融化，太平洋沿岸某些城市的海岸线，已经有过升高8英寸的纪录。世界顶级的环保科学家们惴惴不安地惊呼:如果这种可怕的厄尔尼若现像得不到有效地遏制，全球温度将会继续升高，届时南极的冰山会全部融化，而仅南极的冰山融水就足以将海平面提升20英尺，倘若全球极地的雪山和冰川全都融化了，那么覆盖地球3/4的汪洋大海就会将所有的陆地全部淹没。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洪荒年代正在向人类大踏步逼近，可是却没有了诺亚的方舟和上帝的创世纪。人类的良知在思考。
　　
如果有一天连人类的眼泪都被污染，那人类的生命似乎也就到了尽头。到那个时候，悔之晚矣的人类，恐怕焦渴得连悔恨的泪水都流不出来。所以我一直想和女儿开个玩笑:走遍东西南北，尝尽江河湖海，唯有我女儿的眼泪还算干净。
　　
北方人哪个不是沙眼？早上起来黄绿的眼屎一大把，走到街上黑烟子、黄烟子、灰渣土三番五次的总是迷眼睛，你说这眼泪里什么脏东西没有？平素我爱哭，可哭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不让眼泪流进嘴里，你还真敢喝它？
　　
我对女儿说，眼泪再脏也得是Ⅲ类水吧？总比超Ⅴ类水干净吧？何况眼泪原本就是干净的，它是为了保护眼球不受伤害才把自己弄脏的。天水地水难道不就是地球的眼泪？它们的功能和人类的眼泪是一样的，都是为了保护地球不受伤害。人类不是眼屎也不是灰尘，何以却把地球的这些眼泪给弄脏了？
　　
女儿笑得浑身乱颤:“还别说，说不定我们这些人类还真是一些地球的灰尘和眼屎呢！”
　　
唯愿人类不是地球的灰尘或是眼屎，不洁不雅还有碍观瞻。如果我们坚持要做眼屎，迟早也得让那个梦醒来迟的上帝老先生打着呵欠，伸着懒腰，漫不经心地伸手往眼眶这么轻轻一揉，把人类给抹了去！
　　
人类在不断肯定自己刷新社会的同时，也在不断否定那些属于自然约定俗成的语汇。然而某些崇尚科学向往未来热爱自己的人类，却坚信人工取代自然只是一个时间长短的问题。我却想对人们说，把地球嵌入自己的眼眶，让眼球代替地球旋转，人类便会成为地球的眼泪；当人类变成地球的眼泪，地球便会像人类的眼睛一样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