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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临沂网戒中心调查

       

发布时间:2010年04月24日
来源:三联生活周刊   作者:葛维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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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着精神卫生中心的牌子,山东临沂市第四人民医院的米黄色小楼坐落在闹市。“电击治网瘾”使这里突然成为舆论焦点,杨永信在摆满了花花草草的桌面上,腾出一块地方放网戒情况汇报的文稿。“我自己的网站早被黑了,我就去贴吧里看大家骂我什么。”杨永信的笑随时在脸上,一看到他,戒网孩子的家长们忧心忡忡的表情顿时放松许多。“我们也不懂负面正面的,反正这里千万不能关啊!”一个母亲悄悄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电波治疗法

游戏迷眼中的“奥斯威辛”,是最靠近街边新盖的六层楼。一层配眼镜,五、六层住着心理精神科成年病人。“本来网戒中心只在二层,后来人越来越多,二、三、四层都住满了。”每一层都装着铁皮门,敲门就会有人来开,胸前牌子上写着“家长,某某爸爸(妈妈),相信配合,永不放弃”,并配有本人照片。平时几层楼都静悄悄的,上午孩子和家长们要去上“杨叔”的大课,下午则是军训和感悟类游戏活动。下午17点半饭点上,穿着迷彩服的孩子们从操场回来了,家长们手拉手站在路口,一开始记者以为是给孩子加油鼓劲,“其实我们是防止他们跑,但是脸上还要带着笑容”。

被描述得极阴森的“13号”位于二层几个诊疗室间,因为已经撤去了“十三室”的牌子,只看到“行为矫正治疗室”的标示。休息时间几个孩子就在那门口洗脚聊天,每个孩子都进去做过电波治疗。“把沾水的治疗仪的两个电极,在太阳穴往上一些的位置,很快点一下,那是一种又麻又痛的难受,但是非常快。那是我们必须承担的。”孩子们已经会用责任等等词语概括这样的经历,“做错了事情,就去面对后果,在我们这里没有惩罚和改造这种概念,而是责任和改变”。只有网戒中心的孩子才会被进行行为矫正治疗,使得外界对这种带1~5毫安电流量的上海某医疗器械厂制造的仪器充满了想象。记者到达当天,有新的孩子被家长送来,这对来自辽宁的夫妻穿着体面,却和一个十三四岁的胖女儿撕扭在一起。

因为事先已和家长同盟委员会沟通过,这对父母签下了与家委会、与医院合作的协议各一份。“他们充分了解和同意我们的做法,我才能接收孩子。”同时网戒中心也把五六个孩子送来接待新来的女孩。母亲对护士小声说,“一年不上学了,除了上网什么也不做,还打她爸爸”。孩子留着厚重的刘海,表情愤怒又冷漠,穿着很短的裙子和裤袜,几个高个子迷彩服男孩手背后站着把女孩围在圈子里。她极度不满,对着父亲的腰就是一脚,然后在大声咒骂中被父母和舅舅送进了行为治疗室。“新盟友都得过这一关。”一个家长淡然说。杨永信过来极轻碰女孩的背,就被打到一旁,她母亲大叫,“谁来帮帮我,她扭得我好疼”,亲戚加上几个男孩,还是七手八脚让她平躺下来。

“很轻很轻,一下子。”杨永信把电极拿好,极快擦过了女孩的头部,她眼睛闭紧了一下,随后不断大喊和扭动:“疼!”“爸爸妈妈为什么送你来?”“他们骗我。”“你为什么不上学?”“……”“除了上网你什么都不做?还恨父母?你打爸爸对吗?”杨永信的声音极温柔,但是手下一共碰触了3次。触电瞬间女孩紧张极了,眼睛紧紧闭住,随后就减弱了挣扎。3次加在一起1秒钟左右,每一次女孩都反抗小了很多,睁大眼看着杨永信。到第3次,她已经完全安静下来并不需别人按着。“爸爸妈妈送你来是为了让你好好上学做人,你回答叔叔,能不能对爸爸妈妈礼貌一点,以后不要再沉迷网络?”之后的劝导女孩子全部都口头答应了下来。

“行为矫正治疗是为了让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我身上。”行为矫正治疗室里出来,本来大哭的女孩看上去平静了很多。母亲忙不迭拿出了一大袋子零食想给女孩,父亲则难以置信地看着杨永信。杨永信一直轻轻和她说话:“你看爸爸妈妈对你多好。能不能当着叔叔的面,抱爸爸一下。”她和父亲轻轻地搂肩。“不行,这和你刚才和我说的不同,你说过好好爱父母。”这时父亲才和女儿紧紧拥抱了一下,黝黑壮实的父亲难过得闭上了眼睛。

精神与心理的灰色地带

2006年挂牌成立的网络成瘾戒治中心,是杨永信28年精神科医生履历和3年对临沂市大中小学心理健康教育课研究的综合结果。“我们所使用的行为矫正治疗,实际上是借鉴了在心理精神科惯常使用的、针对行为紊乱和兴奋躁闹,能让病人迅速安静下来的‘电刺激治疗’。但精神科‘电刺激治疗’所需的电流量往往在30~60毫安左右,针对精神分裂症和抑郁症的‘电休克治疗’则往往需要100毫安以上的电流量。”杨永信还辅助了精神科中西药的治疗手段。

杨永信解释是极小剂量的抗抑郁剂和抗焦虑剂。“精神病人的剂量根据病情有服用十来片的,我这里的量是根据孩子情况,最多的是每天半片。”入院治疗两个月左右的孩子停药。杨永信给精神病患者治疗的过程中自己曾多次被仪器误电击过。“我很熟悉那种感受,又痛又麻,但绝对神智清醒,没有任何遗留问题。3毫安左右的微量电流,我觉得是能让孩子快速注意我,听我说话,最有效的手段。”家长们说起自家孩子问题大都概括成“油盐不进”,但在杨永信这里,能听别人说话就是必须度过的第一关。下午又来了一个大男孩,因为头发太长看不清脸面,还没能实施行为矫正治疗。他长时间昏睡着。“他上网三四天,就会睡三四天,我们趁他睡了才带来的。9个月没洗澡了。”母亲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你们能闻到吗?我是闻不到了。”  

其他的孩子们也都不怎么奇怪,“这种睡着来的也挺多,作息时间早就紊乱了,站起来都晃荡”。田园学着那个耷拉着脑袋、斜着背的样子,他是迷彩队列里最大声的男孩,语气动作极其漂亮标准,让人误以为是哪里请来的专业教官。“能到这里来的,肯定先得知道自己有问题。”今年1月,田园把大个的电脑音箱砸向父亲,终于使一直相信孩子的父母崩溃了。“我一直觉得自己孩子问题不严重,初二就玩游戏,送到魔鬼式的行走学校待了几个月。那里比这里严苛多了,提倡戒尺教育,教官都是特训部队下来的,经常拳脚相加。回来好了一年,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当班长,又开始玩。”田园本来是篮球好手,谈恋爱上网自得其乐,“成绩下去我觉得我能补上来,我属于特别能玩的人,和男生女生都玩得好”。后来失恋不想碰到女孩,“就不想上学了,本来游戏玩得不是很凶,但一停下来就想恋爱的事,还不如玩游戏”。

“游戏本来也没啥,我是想放放不下。我打一阶段,就有朋友说还有更高的,要加入工会,才能有更好的装备,这样无穷尽的打下去,不难,就是花时间。”结果,几个月彻夜在游戏里打杀的田园越来越难以相处,攻击性越来越强,不吃不睡不说话。田爸爸还一直忍耐,“他妈妈心软,不让动儿子,但是每次冲突起来她就哭,我想打下不了手,倒是他对我下得去手。我说我要用一下电脑,那么沉的音箱就往我脑袋上砸”。田园来到网戒中心已经算较轻的症状,田爸爸说:“孩子肯定是有问题,不管是精神、心理、性格上的,我们走了全国不少地方,说实话,如果没有行为矫正治疗,就不会有用。”

“失败”子女,“成功”父母

如果把很多入院者的初期症状一眼看过,就会发觉和美剧《绯闻少女》极相似。让孩子“走偏”的远不止网络游戏这么简单。杨永信说;“现在来戒除网瘾的孩子出现两极分化的情况,一种是家里条件极为优越的,一种是农村的。但是条件不好的是少数,七成以上的孩子有社会表现出色的父母。”网戒中心的费用第一个月6000元,此后递减,一个疗程4个半月,2万至2.5万元不等。王璐的妈妈主动靠过来,指着军训中腼腆拐着鸭子步的女儿说,“她一年买名牌衣物花十几万元是正常的”。17岁的王璐娇小身材,脸上还有小酒窝,上网还只是小项,“上市里最好的高中,我们都做生意,虽然不是最有钱的,但孩子要多少钱都给”。在全体孩子家长每天参加的大课堂上,杨永信曾经要求15岁以下发生第一次性行为的、看过黄色影片的、吸过毒等等情况的孩子举手,结果大片高举的手把父母们都惊呆了。“16岁的女孩子交了9个男朋友,还觉得自己把男孩子玩了。”在这里没有隐私,几乎所有孩子的问题都在几个月里被逐渐暴露出来。  

网瘾少年的问题并不容易暴露,有人隐藏到离开回去马上复发,有人能演戏演几个月乘机逃跑。王林的父亲王友全手臂上有一条近30厘米长的肉色疤痕。“打骂父母的占一半以上,还有冷暴力几年不和父母说话的,我这被孩子拿刀砍的,不多。”王友全是山东一家农产品出口公司的董事长,孩子14岁,刚从网戒中心回学校,“请假20天去中考,我回来办点事情”。王友全不太愿意接受采访,“其实他是个特别好的孩子,我从小培养的钢琴、美术、体育特长,一直是班干部”。王友全不让孩子上网就被砍伤,“我们发生冲突,可是孩子我能送给谁?送给警察还是精神病院?”  

网戒中心的父母层面包括大学教授、房地产公司总裁、银行高管、公务员和很多商人家庭。临沂附近的母亲们大都自己开车来,穿着打扮淡雅得当。在网戒中心只有25个医护人员,目前160名左右孩子,加上家长近400人。采用家长全程24小时无间隙陪护方式,本来4人一间的病室,父母加起来就是8人。袁云的母亲是公务员,已经请假几个月。“说实话,这里的父母大都是极为要强的,工作上我也没放弃,过两天单位有事我就得回去开会,他爸爸来换我。”她保持工整的卷发,穿着高跟但舒服的皮鞋,踮着脚自己去医院的食堂煮饭,“这里吃饭都是父母自己管,自己做的比外面舒服点”。越过满地湿滑,她要了一把油菜洗干净,赔笑借大师傅的火,煮了一碗面条,回到病室给袁云。“我妈妈知道我爱吃细面,医院食堂没有,外面也买不到。”袁云呼噜吃了,妈妈悄悄说:“以前不是要钱上网,连妈都不叫一声的。”

家长因此和杨永信达成了坚固的共识,父母不来陪护网戒中心就不接收,无论多高的身份地位一样8人间,这是杨永信定下的规矩。“我没来的时候打电话,男孩子女孩子病室是分开住的,父母陪护无论男女,一律混住。”来了才发现家长混住久了都有了亲情,父母睡在病床上,孩子睡陪护床。“本来让父母睡陪护床的,但是杨叔说讲究孝道,孩子就都不睡病床了。”即使发烧打点滴也睡在陪护床上。孩子们互称“盟友”,家长就说“兄弟姊妹”。于波的父母都是硕士以上学历,母亲温柔娴静,即使站着等待发言也是平静端庄的,父亲是公司总裁,“不管我们多么成功,我们不是这方面专家”。很多家长在当地因为面子,无法面对孩子的心理障碍。王璐的妈妈说,在网戒中心一下子有了这么多能交流的家长,“杨叔让大家晾晒,就是把所有心里话拿出来,家长们彼此间连最不好意思说的矛盾都说了出来,人人平等交流了”。这种基于人性的基本共识,在大课堂上被公开强化。

好孩子

网戒中心没有魔鬼式的体能训练,每天早上6点半起床,风雨不改。跑步、队列一小时,然后吃早饭。8点半集合上点评课,是每天重心所在。“只要没有意外事情,一周杨叔讲满全部时间。”除了杨永信,网戒中心还有赵松涛等老师,被大家叫做“涛哥、兰姐”等,但是公认的,只要是杨叔点评的课堂,就是一场人性争战的大戏。在宽阔的讲堂里,家长和孩子被分为两大阵营,两方一样的桌椅板凳,面对面而坐。杨永信穿白大褂戴耳麦站在中心不时走动,孩子们全部穿着迷彩服,坐军姿,不时记笔记,家长们的坐态稍微松散,但都奋笔疾书。他们说,“只要孩子开口说话,对于杨叔就有希望”。  

中心议题随着每天杨永信对孩子、父母的观察来点评。这一天来了一个上海的新盟友。孩子的父母舅舅都坐在下面,孩子首先起来发言,任何话都可以说的前提下,这个17岁的男孩充分表达了对自己家庭、社会的仇视和不满,并说要不是来了这里,可能再一次自杀。他的手腕上已经有了并列的几条伤疤,整瓶安眠药吃下去两次。杨永信等孩子说完后,将孩子的偏激和对绝对自由的要求,引导到战争、罪恶方面,但这话还没说完,孩子的舅舅就站起来大声和杨永信辩驳。“治病就治病,说我孩子坏到那种程度,你这是故意引导!我是扬州大学的教授,你凭什么说他……”  

“我每天站在这个场子中间,简直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但不管怎样,我坚信每一个孩子都是好孩子。”这样每天和大人孩子,来自不同社会背景、阅历心态的人讲述做人最基本的正直、公益、博爱之类道理,时时都会碰到家长和孩子们的雷区。彭亮是一个极有天赋的男孩,从初中起蝉联无锡市和江苏省的物理、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冠军,高中是被名校挖角并许以“为省为校争光,保送复旦大学”的承诺。但因为一次竞赛夺冠耽误了期中考试,被班主任狠狠批评后,突然陷入消极,不再对读书有任何兴趣,自闭起来只看网络小说。  

除了心灵释放,网戒中心的孩子还要执行管理纪律。比如刚进来的盟友,大家就警告他,“不能吃巧克力,不能喝碳酸饮料,一只脚不可以搭在另一只上面,见人一定要大声打招呼”。比起军队来,这里的要求是加入心理研究的极为细致的严格。听课时情绪烦躁波动,小动作太多,也会被小室长画圈,圈圈累计多了就会行为治疗。小室长管4个孩子,轮流执行,还有大室长管十来个,往上有班委、一层楼的楼长,还有班长。底层轮流,上层选拔,大多孩子都被赋予了任务。这些任务看起来轻松,比如打扫房间、帮大家拿盒饭、整理队列、接待客人,但实际上,孩子们之间很容易产生各种情绪,他们每天有晚上的点评和民主生活会,家长和孩子都把自己和别人一天的表现拿出来互相讨论检查,大家的观察和自省能力极强,辩论也常常出现。“我领饭领错了,我自己就罚自己不吃饭了。这是责任问题,到这里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自己承担责任。包括进行为治疗室,都是我们必须面对和承担的。”每个人身上都有数不清的问题,“杨叔说了,谁提问题我们就应该对谁感谢,这是给我们指出提升空间的人”。

孩子们于是都会主动袒露心迹,内向的也都能很快进入深入交谈。“上课我们都要积极举手的,自我主动晾晒是我们的必修课。”林琳是个漂亮小姑娘,“省重点中学第一名,我就喜欢学习不好但是会玩的男生,后来交男朋友就离家出走”。林琳妈也承认女儿的美丽和优秀给自己除了带来骄傲,没有引起警惕。“她爸爸在北京,我在河南做生意,两地分居多年,我自己公司很忙。”这样扳正了一两个月,大多就已经是让人喜欢的孩子了,“不是家长和老师,看不到问题所在,所以这里的疗程4个半月,总有走了马上陷入不良的环境,又回来的。环境太好也是担心的关键。”所以有几个家长干脆选择临沂的学校让孩子完成学业。

模式:家委会制度

杨永信初创网戒中心时只有最基本的五六条,比如行为矫正治疗、军事化训练、心理点评课堂还有家长管理制度等等。现在被叫做“杨永信模式”的戒网方式,实际上已经扩展到70多条。但是最基础最核心的那几条,始终是中心的法宝。要对上网成瘾或者性格障碍心理扭曲的孩子进行行为矫正治疗,家长才是杨永信“敢动手”的最重要武器。现在很多家长都毫不回避行为矫正治疗,“杨叔的引导是面对痛苦,面对责任,而孩子最大的问题是逃避”。  

作为杨永信口中“问题孩子背后的问题父母”,网戒中心大部分家长夫妻感情不融洽,但共识是:信任杨叔。“杨叔每天讲五六个小时不上厕所,夜里零点还不回家,图啥啊?他这个工作狂把我们都带成工作狂了。”杨永信本是四院心理康复科主任,现在成为副院长,但网戒中心和他没有财务关系,“我一点财务权也没有”。很多家长都爱听他说“一个农村孩子,上大学,当医生”的自我故事,“这样的人难得!”不过他高兴的是,网戒中心本来就只有一个“网络成瘾戒治”作为诊疗目的,后来因为诊疗的孩子情况越来越复杂,在网站上,杨永信又加上了“性格缺陷矫治”、“问题家庭诊疗”两个诊疗目标。一般心理诊疗也有家庭环境的方式,但是把孩子和父母分别叫去谈话,和这种大课堂上公开对垒、同步改变是两回事。有很多家长来了一个月多,依然不敢上课举手发言。  

平时看起来漠视亲情的孩子,说到父母的错误都情绪激动。有的孩子亲眼看到父母外遇,或被粗暴地对待。本来戒除网瘾的大课堂,到了这时就完全转向。“很多家长说你怎么老面对我们说,我们送孩子来的,你应该面对孩子。”但是杨永信2/3时间都面向着家长,“家长的问题比孩子还难解决!既然到这里来了,每个人都像进了澡堂子一样才行”。  

家长们无论身份高低都尽心在网戒中心工作,他们24小时视线大多不离开自己的孩子,也和孩子互相督促成长。“没有人学会了才当父母,很多父母一辈子都不会当父母。但是好在孩子没走偏。”他们不说“学坏”,只说“走偏”。家长同盟委员会,也和孩子一样有不同的分工,有主任,有委员,各管不同领域。“不在乎孩子的父母,我绝对控制不了。只有来这的、在乎孩子的,只有这一个目标,哪怕牺牲自己的工作、时间等等一切,也要把孩子改变得阳光可爱,那我就好管理了。”杨永信对于家长的经验非常丰富,“我只研究人性。一个孩子能送到这里来,必然和养育方式、家庭环境等等有极大的关系。”  

“我一来跟着唱《跪羊图》,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了。”田园爸爸自觉是个刚强的男子汉,四十来岁、本科学历、高级工程师,“没有被孩子逼到一定份上是幸福的,这里有个妈妈是教育学博士还哭呢”。《跪羊图》是杨永信从网上下载下来,教孩子们演唱的。经历过被孩子打骂或漠视的家长,也大都研究学习过西方思想的精髓。“我们以前老是教孩子独立,信任他们,给他们充分的自由和爱,但是却把引导、基本的人伦、信仰这些全都忘记了。说实话,四十来岁正是时候,自己的事业还忙不过来,有时候自己都迷失,还不如过去农村的父母用最简单最朴实的理论来教育孩子呢。”  

中心有十几个孩子已经上大学了,考上中国科技大学等学校都有。“上了这么多年学,现在突然学《弟子规》,原来挺有道理。我曾经想打游戏给盛大公司看,也许录用我了。”袁云的母亲说,“到这来,我才发现孩子受的教育里缺了很多东西,比如爱,组词爱祖国爱人民,没有学生脱口就说爱爸爸妈妈,爱身边人。我不要求孩子有什么光辉的人生,只希望他慢慢正常,不要沉沦在虚幻和黑暗里。”
(本文对未成年人采用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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