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怀古
石头城下水淙淙,西望江关合抱龙。
六代萧条黄叶寺,五更风雨白门钟。
凤凰已去台边树,燕子仍飞江上峰。
抔土当年谁敢盗?一朝伐尽孝陵松。
据清·孙静庵《明遗民录》载:释读彻,号苍雪,云南呈贡人。喜欢文学,常常以诗的形式,发表自己对世事的看法,因此诗写得充满情感。王渔洋先生在论述近代僧人诗时,把读彻的诗排在第一。孙静庵在《明遗民录》中,对这首《金陵怀古》也十分推崇,并评价说:“伤心亡国之音,令人不忍卒读矣。”
明末清初时期,许多文人对逝去的朝代怀有一种眷恋之情,而对清王朝又流露出不满,他们这种思想感情,往往就反映在他们的作品中,苍雪和尚的这一首《金陵怀古》就是如此。
“石头城下水淙淙,西望江关合抱龙”。南京城下的长江滔滔东流,西来的长江和钟山龙盘使南京雄伟万象。“六代萧条黄叶寺,五更风雨白门钟。”六朝古都的繁华已经消竭,到处是一片萧条,剩下的只有黄叶纷飞的寺庙,和五更风雨中的白门钟声。“凤凰已去台边树,燕子仍飞江上峰。”凤凰已从凤凰台边的树上飞走了,燕子仍在燕子矶江边的山头飞翔。这一联的上一句暗示明王朝的灭亡,下一句燕子本该“飞入寻常百姓家”,但燕子却仍在江边山头飞,连寻常百姓家也不见了,更显得萧条凄凉。“抔土当年谁敢盗?一朝伐尽孝陵松。”当年的时候,谁敢盗明孝陵上一抔土?而今天却把明孝陵上松柏都砍伐尽了。
苍雪和尚的诗,确是“伤心亡国之音,令人不忍卒读矣”,充分反映了明遗民在当时那种生活环境中的思想感情,也说明苍雪是一位有血有肉、有思想的高僧。
摘自《甘露》2003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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