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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高窟465窟藏传佛教壁画浅识

       

发布时间:2010年09月06日
来源:不详   作者:张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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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5窟是一个人们颇感兴趣以表现藏密题材为主体的佛教洞窟。位于洞窟区北段北端,覆斗顶,中央设园椎形四阶佛坛,元代洞窟,俗名“欢喜洞”。窟分前后两室,全为藏式壁画。表现形式为单身的和男女合抱双身的修密像,画法奇特,独具格调,在汉地佛教石窟中是唯一以藏密(双身)艺术来表现佛教密宗思想和修习过程的。逝去的岁月,带着好奇的心理来这里参观的游客到处涂写刻划,加之壁画色彩蜕变脱落,壁面伤痕累累,壁画多模糊不清。为使这一珍贵文化遗迹能早日为人们所认识,所了解,揭开她的神秘感,试撰写此文。由于学识浅薄,对佛教艺术所知寥寥,而对藏密更是门外汉。文中错误秕漏一定很多,请赐教。
  一
  密宗是印度密教传到中土后所形成的佛教宗派。它以其高度组织化了的咒术、仪轨、俗信为其基本特征。密教之传,说法颇多,大多认为应启于龙树。在佛陀住世之时,“拈花示众”可以认为是密传心授之始!到了毱多王朝时期,密教在印度逐渐有所发展。公元六、七世纪时,外部由于伊斯兰教的侵入;内部因经文繁杂而导致佛教在印度的衰落。印度教遂取得优胜地位。佛教为了自身的生产和发展,便与印度教相融合,开始吸收印度教和民间信仰中的禳灾、祈福、崇祀众神等宗教观念。由于密宗吸收了民间诸神信仰的多神多形崇拜特征而形成“曼荼罗”,并得到了波斯王朝牛护王的维护。几经展转流传,遂逐步走向密教化。所以说密宗是印度佛教,婆罗门教和印度教相结合的产物。到公元八世纪后半期,密教又传播到东印度。这时它已分化形成“金刚乘”。尔后,密宗把世俗化、大众化了的金刚乘加以系统化理论化而形成影响很大的“时轮教派”。至此,密宗完成了它的全部修习和义理形态而向外传播,不仅是印度佛教的主流,而且成为世界有影响的宗教体系。从发展规律:密教导致苯教的最后衰落,而佛教主要是大乘佛教的繁琐化,则是密教产生的最初根源。
  唐玄宗开元年间(公元713—741年),天竺僧人善无畏(637—735年)、金刚智(669—741年)和不空(705—774年)相继来到长安,传来了印度“正纯密教”,翻译密典,设坛授戒,形成汉地佛教密宗(即真言宗),史称“开元三大士”。密宗在中土传播有两种密法:善无畏以传播胎藏界密法为主;金刚智,不空以传授金刚界密法,叫做金、胎二界,以金刚界在国内传播最广。最先接受的是密宗的事、行二部,瑜珈部特别是与中土伦理道德观念不相容的无上瑜珈部密法更是无法接受,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大发展,传至五代、宋也就衰弱下去。密宗传入西藏的一支,复与其地原有苯教相结合,形成藏传佛教密宗体系,流传至今。
  由原始宗教发展起来的系统宗教,不仅包含着人们以崇拜形式所追求的各种希望,而且还包含着维护社会等级、社会伦理以及固定本民族基本生活方式(包括衣、食、住、行)等各方面内容。佛教在没有传入西藏以前,西藏人民信奉原始的本教(又称苯波教、颇母教或黑教)。本教是生根于原始公社时期的宗教,百姓该“重鬼右巫”。禳灾解祸、祛病除邪的文化心理与日常的生活紧密联系在一起,所表现的是“万物有灵”信仰。崇拜的对象是天、地、日、月、星晨、雷电、冰雹、山川、土石草木、禽兽等包括一切万物。故而又称“灵气萨满教”。从第一代赞普到第二十六代赞普都是用本教思想来指导和协理本民族行政事务的。据传,辅助聂赤赞普登上王位的十二贤人就是从象雄来的雍仲本教传教徒。
  佛教最初传入西藏是公元五世纪拉脱脱日聂赞时期。斯时有两个(亦说五个)印度僧人带着几件密教东西(一些僧人著述说从空中掉下来的)来到西藏。其中有《百拜忏悔经》,舍利宝塔(有的记“金字宝塔”),《教法规则》和“六字真言”,这四件都是密教之物。因当时西藏尚无文字,藏王不识梵文,所以便把这些东西称作“宁保桑瓦”,意为“秘要”而供养起来。
  公元七世纪,吐蕃第三十二代赞普松赞干布(629—650年在位)统一了西藏原有的部,建立了封建农奴制国家,并创立了文字。这时,苯教已明显地不适应新成长起来的阶级社会的需要,必需另寻有利的思想体系来辅佐奴隶主政权的统治。这就为佛教的传入具备了先决条件。佛教是松赞干布从尼泊尔和汉地迎娶赤尊和文成二公主入藏而传入西藏的。两位公主带入西藏的有佛经、佛像和多罗菩萨(多臂观音)像。佛教的佛像崇拜和神权至上思想对刚建立的吐蕃王朝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另外,西藏人本身对宗教咒术的喜好较强,相信巫术;甚至喜爱魔术性东西,佛教密宗正好具有这种属性。
  松赞干布建立起的吐蕃王国在唐帝国的大力支持下,迅速地强大起来,成为北御回鹘对外争战的一股强大力量。但是像吐蕃这样一个深受本教文化影响的王国,要起到一种“稳定”作用,首先必须在内部实现稳定,而内部的稳定又必须发挥宗教的作用。于是大力扶持佛教,以佛教代替本教,使佛教起到拱卫王室统治的作用,便成了重要的国事内容。松赞干布从印度请来狐萨惹、婆罗门香加惹、斯罗曼殊等论师译出《宝云经》《宝箧经》等显密教经典多种。又派出藏童三十人去印度学梵文(据云每童奖以斗金),此为藏人留学之始。以众经目录中,密教经典有七、八种之多。寺庙里供奉的有释迦牟尼、弥勒佛、观音菩萨、度母、佛母、光明佛母、妙音天女、马头金刚、甘露明王等。其中也不乏密宗神像。王室开始接受具有密宗色彩的佛教。概括起来佛教能在西藏得到很快发展不外以下几种原因:①是松赞干布在政治上的需要;②前期佛、本斗争、融合过程中佛教自身的生长能力(活力);③藏族需要一种层次更高的宗教。在这里,民族心理是最主要一点,而王室的兴佛对佛教在西藏的传播也起着相当重要的作用。赤松德赞时期,从尼泊尔请来静命(寂护—中观派大师)入藏传教,传播大乘显宗思想(这时的大乘经内也参有密咒)。静命无力对付苯教势力的挑战,便向藏王建议迎请印度密教大师莲花生(咒术、巫师)来才能“调伏群魔”(指苯教)。莲花生入藏后用密法同本教巫师进行多次斗争。他每战胜一些本教巫师后,即宣布苯教某某神衹已被降伏,并封为佛教的护法神。他所说“空行母火焰炽盛咒”是西藏佛教密咒的发端。被载于“怛特罗部底”有五种:三摩地、秘密云状、吉祥、世间尊、空行成就法。为了广传佛教,便想出了与西藏原有宗教—本教融合教义,刨造出一种本地事迹说。宣称龙树系统中观派诸佛、菩萨化身为本教诸神,显现于西藏国土。另一方面又以怛特罗为第一教义,将普贤法身思想取名为无上秘密乘。采取大喜乐禅定的瑜珈法作为最上教法。莲花生弟子25人也同时在西藏传教。静命也于此时再次入藏,并与莲花生共建第一座佛教寺院—桑耶寺。桑耶寺建成后,又从印度请来十二位比丘,以静命为亲教师度宝护、遍照护等七人为僧。史称“七觉士”,广译显密教典籍和传授密法。继后又有印度僧人法称来藏传瑜珈金刚果法、大曼荼罗灌顶。无垢友、施戒来藏译出“集密”等许多典籍,对藏密发展起了推动作用。
  这个时期密法修习已开始传播,“即事而真,以相显体,象兼事相”的密教宗旨得到进一步发展。密教四部修习法之最高阶段的无上瑜珈密法也已开传。莲花生把印度《怛持罗部底》系金刚乘法正式传入西藏。当时莲花生共有五个(包括印度国王女儿、尼泊尔妇女和西藏妇女)所谓“世间空行母”(称明妃式佛母。为密宗修“乐空双运”无上瑜珈密法的女伴侣)。其中之一便是赤松德赞的王妃意希错结。莲花生还向藏王和王妃传授“莲花马头明王法、金刚橛等密法”。同时,莲花生还把修密的“血祭”仪式传入西藏。终因遭到王后侧绷萨和崇本大臣、贵族的指责和反对,才没有被流传开来。莲花生是第一个传授密法的大师。西藏布达拉宫有莲花殿。
  公元1227年蒙古军队攻陷沙州。至元17年(公元1208年)于瓜州地区和今青海西北部置沙州路,总管府设于沙州。沙州南接宣政院所辖乌斯藏地,其治所又恰为甘肃西部通向乌斯藏的要道。大德年间(1297—1307年)八思巴弟子松江府僧录管主八曾向沙州文殊舍利塔寺施西夏文大藏经。泰定元年(1324年)又以世袭吐蕃封地镇西武靖王搠思班子阿刺忒纳失里宝吉祥出镇沙州。从十一世纪后半期孳息于此并逐渐笃信藏传密教噶举派的西夏人并未因事变而移徙它乡,仍留居于瓜、抄一带。萨迦、噶举等教派所重“上乐”“时轮”和“喜金刚”的广泛传播,对热爱艺术,信仰佛教的西夏人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所以绘制465窟藏式密迹壁画已成了历史的必然!
  二
  465窟在人们的眼里是一个神秘而又奇特的洞窟,在国内外的影响都很大。下面就其洞窟内容及其男女合抱双身修习法作以介绍和分析,揭开它的神秘色彩,消除各种错误认识。
  465窟平面方形,前室南北壁和西壁门的两侧各画一个噶当觉顿式佛塔;西壁门口上部画跏跌佛像一尊,大部分已脱毁模糊。门口两侧画花卉图案。覆斗顶壁画已毁,内容不详。
  主室正中建四阶佛坛,阶边画数量不等的壶门(最下层36个、二层32个、三层30个、四层(上层)28个)。坛上原塑有男女合抱双身修习像,已全部被毁。覆斗藻井画“五方佛曼荼罗”。井心画主尊“大日如来”狮子座,结如来腰印(又名最上菩提印)。四角上画四供养菩萨,以缠枝牡丹、图案纹饰为边饰。东坡、“阿閦如来”象座,结降魔印。环列菩萨、弟子等眷属,南端一身骑牛;北端一身骑象。南坡,“宝生如来”马座,结施愿印。环列菩萨、弟子等眷属,东端一身骑牛;西端双人。西坡,“阿弥陀如来”孔雀座,结禅定印(又名等持印)。环列菩萨、弟子等眷属,南端一身骑牛;北端一身骑鹿。北坡,“不空成就如来”迦楼罗座,结施无畏印。环列菩萨、弟子等眷属,西端一身似骑马(脱毁严重);东端一身骑马。因为密宗非常注意事相,把佛教的一些理论用形象来表达。比如佛教的“转识成智”金刚界即用一方佛曼荼罗来表示。
  主室东壁:门口上部画“金刚五身”。中间为“大威德金刚”,两侧各画比丘二身。门口南侧上下两排壁画。上排、中间一身蹲坐像,三日。以骷髅为璎珞,腰围虎皮裾、双手捧供物作忿怒状。两侧各画火焰童子二身。下排南侧为摩诃室利(大吉祥天母),三目四臂,骑一骡子。以两蛇为辔,人皮为鞍,骷髅为璎珞。前两手一持颅钵,一持细柄杵;后两手一持剑,一持三股叉。旁立—象鼻海怪牵骡。北侧为护法,作蹲坐式,三目。以骷髅为璎珞,一手持颅钵、一手持月牙刀;并于双手腕内横置一降魔杵。下方(地界—凡界)画僧侣修习像和供养像六铺。第一身照镜子;第二身坐禅;第三身侧坐,面前放一碗一碟,有花树;第四身交脚斜坐,手一上一下;第五身侧坐,右手拿勺面前放一碗;第六身写经。门口北侧画四臂明王摩诃迦罗(大黑天),赭身,一头四臂。前两手一持颅钵,另一持物不可辩;后两手一持剑,一持三股叉。手足具缠蛇,腰系虎皮,轮王座。主尊上方(空界—圣界)及下方各画六像,左右两侧各画三像,该系主尊之各种化身。下方化身像下的(凡界)画僧侣修习和供养像六铺。供养像侧原贴有纸条,上书汉藏文合壁的名称。汉文的有“巴此云食……师”、“得……巴此云□智师……、”“……此云食睡□便师”。可惜,这些字条已被毁!否则将为研究工作提供很多方便。
  南壁,画男女合抱双身修习像三铺。东侧,画三面三目四臂金刚,明妃合抱修习像。金刚拥抱一红身女子,骷髅为璎珞。左上手拉弓,左下手右上手捧颅钵,右下手持杵铃。左脚踏一仰卧男子,右脚曲屈上提与女子左脚相勾,女子红身四臂。左下手拉弓,另两手拥抱男身。上方(空界)画多头多臂男女合抱修习像七铺。手执各种器物(色泽退变不清楚)。男女—脚彼此相勾,另一脚伸出作弓箭步。左右两侧上部各画三目四臂男女合抱修习像一铺。四臂金刚及空行二铺。金刚以骷髅为璎珞,手持颅钵及细柄法器。两侧下部及下方(地界)画僧侣修习和供养像八铺。僧侣作各种坐恣;供养像作跪献的、托钵的和两脚交叉侍立的,形象各异!值得一提的是地界东起第三铺僧侣戴一桃形尖帽,这在地界众多修习像中是唯一的一铺。中间一铺:三面三目六臂金刚、明妃合抱修习像。金刚拥抱青身六臂女子。骷髅为璎珞、前两手支持月刀、颅钵;中两手一持莲花、一持剑,后两手一持杵、一持轮。两足踏一侧身男子。女子上两手作拥抱状;中两手一持轮、一持杵;下两手一持莲花、一持剑。上方(空界)画二臂、四臂金刚六铺。左右两侧上部各画三目四臂金刚三铺。四臂者两手托颅钵于胸前,其余两手持轮、剑、花、杵。该系修习主尊之各种化身。两侧下部及下方(地界),画僧侣修习和供养像八铺。有作问答状的、斜卧的、双手合十上举头顶的、右脚勾入右肘内的。原贴敷纸条字迹为“……宜巴此云踏碓师”、“拶连(本字无法显示:“口+楞”)啰巴此云持□网师”,余皆毁。西侧:画三面三目六臂金刚、明妃合抱修习像。主尊头冠中有化佛,拥抱—披发女子。骷髅为璎珞。前两手支持铃杵作拥抱状;中间两手握细柄法器;后两手张人皮。左足踏—白身男子,右足踏—红身男子。女子两臂拥抱男身。上方(空界)画四臂六臂金刚六铺。手持各种器物和张人皮。该系主尊之各种化身,均以骷髅为璎珞。左右两侧上部各画三目四臂金刚三铺。骷髅为璎珞。上两手各张人皮,其余手皆持法器。两侧下部及下方(地界)画僧侣修习及供养像八铺。地界中间—铺似为药师佛(这很费解)。其余有作奔跑状的、斜卧的、推拉状的和舞蹈式等形象。地界东起僧侣前有一猪头;第二为制革,第三铺侍者坐★形图案上,不知何意?第五似为打铁,第六养鸟。从上述三铺男女合抱双身修习的冠中化佛,手持器物及形象特征考虑,应为“萨迦”教派的“上乐”“喜金刚”及“金刚手”的修密法。
  西壁,画单身、双身合抱修习像三铺。南侧:单身,三目两臂时轮金刚修密像,头冠中有交叉金刚杵,骷髅为璎珞,双手交持杵铃。两足各踏一侧身男子。主尊两侧画空行六身,双手曲屈上举作舞立。上方(空界)画金刚五铺。正中一身舒坐,其余该舞立。以骷髅为璎珞。该修习主尊之化身。左右两侧上部合画三目两臂金刚三铺,左手持颅钵至胸前,右手曲屈上举作舞立。两侧下部及下方(地界)画僧侣修习及供养像八铺。地界南起第二身骑虎,旁立一侍从。其余该跏跌入定。原贴敷纸条书“……里巴此云陶□师”。中间一铺,画三目两画金刚、明妃合抱修习像(照片一)。主尊顶冠中有交叉金刚杵,双手交持杵铃拥抱—红身女子。骷髅为璎珞。右足踏—黑身男子;左足踏—红身女子。红身女子—手高举金刚杵,一手拥抱男身。双身修习像两侧共画空行十七身。右臂曲屈上举;左手叉腰。四臂者、两臂曲屈上举头顶;一手曲肘胸前、另一手斜向下垂作舞立。上方(空界)画三目十臂男女合抱修密集金刚像五铺。骷髅为璎珞。手持铃、杵、轮、花等器物;上两手持张人皮,该修习主尊之各种化身。左右两侧上部各画三目四臂金刚(北端上为二臂)三铺。骷髅为璎珞。上两手曲屈上举,左下手捧颅钵至胸前,右下手斜向下垂。手中持杵、铃、剑、花等器物。两侧下部及下方(地界)画僧侣修习和供养像。主僧有侧坐、蹲坐、斜坐、结跏坐的。供养像作跪和立两种形象。双身中的女像现猪头,当为“金刚亥母”,金刚亥母又为“上乐金刚”双身修习之女侣伴。所以此铺应为上乐金刚修密法。北侧,单身,三目两臂空行母修习法。右侧现猪头。骷髅为璎珞。右手上举持月刀左手执颅钵至胸前,并夹—细柄法器。左足踏侧身仰卧男子,右足曲屈上提作舞立。主尊右侧存三身空行,双臂曲屈上举舞立。左侧残存二身空行,余全毁。上方(空界)画三目四臂金刚六铺。骷髅为璎珞。左下手捧颅钵至胸前,右下手斜向下垂。另两手曲屈上举作舞立,该系修习主尊之各种化身。左侧已毁。右侧上部画三目四臂金刚三铺。骷髅为璎珞。左下手捧颅钵至胸前,右下手斜向下垂。另两手曲屈上举作舞立。右侧下部及下方(地界)画僧侣修习及供养像七铺。主僧作趺坐、侧坐、斜坐、交脚坐、腾越等姿态。地界南起第一铺作吃食状;第二养虎;第五养牛。原贴敷纸条书“……鸡□巴此云养飞禽师”、“……巴此云呼□师”。
  北壁画单身、双身男女合抱修习像三铺。西侧大部分壁面被毁。主尊多臂,持物可辨者有细柄法器、颅钵、纯索等物。上方(空界)大多被毁。残存东侧三目两臂金刚、明妃合抱修习像三铺,形象多漫漶漠糊。右侧残存三目两臂大小空行十三身。骷髅为璎珞。左手捧颅钵至胸前,右手曲屈上举作舞立。右下部及下方(地界)残存僧侣修习和供养像四铺。主僧有坐有立。供养者捧钵侍立。形象多漫漶漠糊。中间一铺,双身。三目八面十六臂喜金刚(又名生欲神母)拥抱明妃“金刚无我佛母”(照片二)修习像。饰骷髅鬘,冠中有化佛。骷髅为璎珞。两足各踏一侧身仰卧男子。前两手交叉持颅体作拥抱状。其余各手,右边手上的颅体内依次为白象、青鹿、青驴、红牛、灰驼青狮、赤猫该面朝内;左边手颅钵内依次为黄天地、白水神、红火神、青风神、白日神、青狱帝、黄施财皆面朝内。上方(空界)画三目两臂单身金刚和三目四臂金刚、明妃合抱修习像(左起3、4、5)六铺。以骷髅为璎珞,头戴骷髅鬘。左侧一身左手捧颅体至胸前,另一手曲屈上举作舞立。右侧一身一手扬掌胸前,另一手曲屈上举作舞立。左右两侧上部三目两臂金刚三铺。头饰骷髅鬘。骷髅为璎珞。右手捧颅钵至胸前,左手曲屈上举。两侧下部及下方(地界)画僧侣修习供养像八铺。主僧趺坐、两脚相交或舒立。供养者有立有跪。地界右侧画—纺线供养人,逼真生动。东侧,单身、三目三面十二臂时轮金刚修习像。骷髅为璎珞。前两手交持杵铃;次两手一持杵,一持颅体;次两手一持人头,一持细柄法器;次两手一持拍鼓、一持纯索;次两手张人皮;再次两手高举头顶作仰捧状。右脚微曲踏二持颅钵仰卧男子,右脚曲屈上提作舞立。上方(空界)画四臂牛头、狮头、羊义、鹿头、猪头、象头金刚六铺。骷髅为璎珞。前右手捧颅钵至胸前,前右手持杵铃。后两手曲屈上举。左脚微屈,右脚曲屈上提作舞立。左右两侧上部各画三目四臂金刚三铺。骷髅为璎珞。右下手捧颅钵至胸前,左下手斜向下垂持杵铃;另两手曲屈上举。右脚微曲,左脚曲屈上提作舞立。两侧下部及下方(地界)画僧侣修习和供养像八铺。主增有趺坐、斜卧、伸腿斜坐,立行等,供养者持钵侍立。原贴敷纸条书“……哩捺巴此云智足师”。地界西起第三铺养鸟,第四铺养兽,第五铺前有★图形。
  上面所述为465窟藏传佛教密宗壁画全部内容。当然,敦煌佛教密宗艺术还有如各式各样的坛城;如意轮观音曼荼罗;不空绳羂索观音曼荼罗;千手千眼观音曼荼罗;药师玻璃光佛;金轮炽盛光佛;五方佛曼荼罗;七佛曼荼罗;孔雀明王;诃利帝鬼子母;大黑天神;大威德金刚;地狱变;六趣轮回等多种题材,而绘有男女合抱双身修密法像的仅有此窟!此时此地能出现如此典型的十四世纪藏式密迹,完全是与元世祖重用萨迦派领袖人物;同时又重实力大且长期活动于旧西夏地区的噶举教派喇嘛是分不开的。据记载,黑帽系第二世活佛噶玛拔希(1204—1283年)本名却吉喇嘛,在西藏的佛教传说中他是一个仅次于莲花生而有神通的人物,故尊称他为“祝钦”。公元1253年忽必烈在南征云南大理经过康区时派人去粗布寺召请,噶玛拔希便于是年在川西北的绒域色都会见了忽必烈。忽必烈要他随侍左右,他不愿意,终于离开了忽必烈而到宁夏、内蒙交界地方建立一座“吹囊朱必拉康庙”。既而又到灵州(今宁夏灵武)甘州(今甘肃张掖)一带活动传教。噶玛拔希此时也可能到了沙州(今敦煌)。465窟藏式男女合抱双身像应是在这种社会背景和前提下被制作出来的。
  洞窟前室东壁白粉下原有朱书题记“……昌府□塔寺僧人……逵吉祥秦州僧□吉祥山丹□□□于元统三年(公元1335年)□□八日到此秘密寺记耳”。可知,十四世纪时此窟称作秘密寺。又北壁白粉下刻划的“至大”年号,当为公元1308—1311年,如果此两条题记可信,由此可以推断此窟当创建于元武宗至大之前。因为刻划题记时间与实际开窟时间应有一段距离。因此可以确定465窟开凿于十三世纪后半期,而此时正是噶举,萨迦等教派被重视且具有很大影响力的时期。此窟与两侧众多禅窟相通,特别是与南侧不远的蒙古公主的墓窟(即464窟)邻近,应该认为是有意的安排。北侧廊内上方崖面抹白灰墙皮,图绘赭色噶当觉顿式佛塔。塔内书“深入禅定”、再南有“六字真言”。塔北侧书“见十方佛”、再北有八思巴文一行,汉文四行。塔上方墨书梵、藏、蒙文各一行。但这些遗迹早已被毁!
  465窟壁画绘制的特点,画面用毛笔作遒劲的细线描绘,单涂浓彩对比强烈。人物足掌手心该施红色(但色彩多脱变)。背纹多画细密云气,这些技法都是十三世纪藏画特点。一壁三铺的格局,下方(地界)画僧侣修习和供养像,以及喜用蓝、白等色,这都是十四世纪藏画中常见的现象。前室中的噶当觉领式佛塔又是十三、四世纪藏地流行的塔式。主室中的设计与壁画风格又与萨迦北寺的冈噶、宣旺两确康接近。壁画中还出现了在单身和双身上部及两侧填画各种人物、鸟、兽、树石等现象。如苦行仙人、花树、桥、塔、凤凰、孔雀、鹰、猴子、狮子、狐狸、狼、牛、熊、蛇、野猪、狗等等,这些物类的绘出除了增加壁面的艺术活力外,更主要的是宣扬“万物有灵”的思想。因为,一个民族的文化心理和信仰,经历时性的“积淀”和“整合”形成后,就很难抹去其痕迹!历时愈长,其涉及文化的面愈广,就愈有渗透同化作用。佛、本斗争融合后,本教寺庙的消灭并不等于它们的思想,宗教需要和信仰也就随之消灭。它们依然需要精神支柱,需要宗教所宣扬的价值。而这些仙人、鸟、兽、植物的再现,应该是这种思想的反映!上述事例都说明465窟的密宗绘画与藏密艺术的渊源关系。
  三
  465窟男女合抱双尊修密像是根据《藏文大藏经》密经部《甘珠尔》第七类中的秘密部,或更直接说是依“大瑜珈怛特罗法”来绘制的。大威德金刚、胜乐、时轮、密集和喜金刚五部金刚大法的本尊集中在一个洞窟内表明:是密宗修行者修“乐空双运”时实行“大法灌顶”的秘密室。在这里,修密弟子根据自已的(根器)任选一密宗本尊在上师指导下对其弟子在双身修法上的言传身教的实践。通常也叫欢喜佛,原为古代印度传说中的神、即欢喜王,后来成为欢喜佛。梵名“俄那钵底”意为“欢喜”,汉语意为“无碍”。欢喜佛有两类:一类是单体的;一类是双体的。西藏黄教特别尊从的“大威德金刚”就是单体的(当然也有双体)。而萨迦派的喜金刚,噶举派的胜乐、时轮等则是双体的。无上瑜珈密的双尊修习法的理论依据是《大日经》和《金刚顶经》。《金刚顶经》说“奇哉自性净,随梁欲自然,离欲清净故,以梁而调伏”。这句偈语在金刚乘中很重要。密宗主尊大日如来既现天人像(在家相),因此其化身的诸尊明王也依理现在家相,天人天后、天女相陪。明王也就有明妃(佛母、空行)相陪。如佛都以无能胜菩萨为明妃,莲花部以多罗菩萨为明妃,金刚部以孙那利菩萨为明妃等(《陀罗尼门诸部要目》)。从而也就构成了密宗无上乘的一套理论和方法。所以双身修法又称“女道”。《大日经疏》五曰“女是三昧像,男子是智慧像”。又同书十五曰“设诸尊色类种种不同,大而言之略有两种,谓男及女,男是智慧故为首,女是三昧故为次”。所以佛门此道,该为成佛的捷径。所谓欢喜佛中的欢喜二字并非指凡俗间男女淫媾之事,而是说佛用大无畏大忿怒的气概,凶猛的力量和摧破手段战胜“魔障”,而从内心发出喜悦的意思。密宗修行者择修“五部金刚大法”。并严格遵守无上瑜珈密修习次第:生起次第(杰仁)和圆满次第(左仁)进行。通过生起次第的观想,最后把自已的身、口、意修成本尊的身、口、意,也就是与本尊合一了,即成佛。圆满次第是最后的和最高的修习阶段。它是通过气功控制脉息,在进行男女双身修法时,以气功脉流控制精神,并入定悟空,谓之“乐空双运”,从而到达菩提成佛的阶段,这也就是“以欲制欲”、“以染而达净”的修法。在印度已趋没落的教派能在西藏传播和发展开来是由于:这种宗教意识形态是与黑暗、野蛮、残酷和落后的政教合一的封建农奴制度相适应的。因为密教除宣扬了“爱神”之外,还宣扬了“怒神”(忿怒金刚、怖畏金刚)。而忿怒、怖畏又是五佛两种“变化身”的“教令轮身”(另一为“正法轮身”)。以智慧力摧破烦恼业障,将众生从“无明”中解脱出来,因此泛称“忿怒明王”。忿怒、怖畏又有降伏恶魔之意。这种概念推衍到与外道(其它宗教)的斗争中,就具有“镇伏教敌”的意思。扩展到世俗社会,特别是在政教合一农奴制社会,这种忿怒、怖畏摧破降伏就必然起到维护政教二法,镇摄群众的作用。世俗政权需要宗教神权的维护,并视之为依托;而宗教神权叉在世俗政权的保护和扶持下得以发展,二者相辅相成,共同消长。这就是密教金刚乘在西藏经久而不衰的社会根源所在,也就是双尊修习法的本质。
  [责任编辑 陈静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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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张伯元,现在甘肃敦煌市莫高窟敦煌研究院保护所工作。
  参阅书目
  ①宿白《敦煌莫高窟密教遗迹札记》上、下,《文物》89年9、10期
  ②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国历史《元史》,中国大百科出版社
  ③丁明夷、邢军《佛教艺术百问》,中国建设出版社
  ④李冀诚、丁明夷《佛教密宗百问》,中国建设出版社
  ⑤李冀诚、顾缓康《西藏佛教密宗艺术》,外文出版社、商务印书馆香港分馆联合出版
  ⑥《张大千先生遗著莫高窟记》国立故宫博物院印赠
  ⑦王辅仁《西藏佛教史略》青海人民出版社
  ⑧常青霞《麝香之路上的西藏佛教文化》浙江人民出版社
  ⑨《西藏佛教史论集》西藏学丛书编委会主编文殊出版社、中华民国76年初版
  ⑩黄忏华等《中国佛教宗派源流》常春树书坊、中华民国76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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