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的宗教舞蹈——噶举派舞蹈

　　像其他教派的大多数寺院一样，噶举派的寺院在新年的时候也特别举行跳神活动。根据李安宅的说法，在藏历12月28日演出的跳神与对空行母的崇拜有关。而在第二天，跳神中出现的主要人物是大黑天的两只手的化身及与他有关的8个人。大黑天的化身可能是：狮面魔王，也以“护田黑食肉魔”著称，他的八个使者叫做“八具力使者部”。

　　主要角色是金刚力士，这个舞蹈是在藏历四月初八和初九举行。我们在探讨宁玛派的跳神时已经提到过它了。

　　向我提供资料的西藏人确信，噶举派寺院也同宁玛派寺院一样，也要为祭祀莲花大师及其八个化身而举行故茹八名号的跳神活动。这八个化身都应该是由他自己来表现的。L0天之后，还要演出一次跳神。它的中心人物应该是金刚亥母。最后，在10月25还要演出一次舞蹈，它的主角是胜乐。

　　到目前为止，关于噶举派其他支派舞蹈的大部分资料是可靠的。据向我提供资料的不丹人的说法，不丹的主巴寺所遵循的主要舞蹈形式叫做咒语（zor）跳神，或叫做面具跳神，即面具舞和鼓舞，第一种叫法的舞蹈仅由黑帽僧表演，据说它是由不丹的第一位法王大宝主巴自在丹增南杰晋美创立并传入的。据说咒语跳神就是不丹国家寺院圣舞舞蹈的基本片断。

　　从面具跳神的词义上看，我们可以了解到戴面具的舞蹈者在各种场合里表演着不同类型的舞蹈。从几张有趣的照片中，我们可以看到面具舞中的一些参加者。这个舞蹈是在不丹西部的帕罗举行的，是为现在的不丹国王与已故的外交大臣噶斯多杰的小女儿婚礼庆典而举行的。托德还将这些照片刊载了，我们从其中的两张照片，可以看到一群代表着兽头神灵的舞蹈者。与西藏的习俗相反，舞蹈者是赤着双脚的，除了通常穿的肩披和两条胸前、背后交叉的宽带子外，身体的上半部是赤裸的。带子上装饰着：鲜血淋淋的、腐烂的和骷髅般的三种人头图案。带子相互交叉的地方有一块黄布，上面有一个人头图案。舞蹈者穿的裤子仅到膝盖。我们在参加这个舞蹈的角色中可以见到两个黑帽僧和两个戴面具的舞蹈者。很显然他们代表的是阎王不同的化身。参加这个舞蹈不仅有僧人，还有一些俗人。例如，鸟头神灵就是由帕罗宗宗本的仆人扮演模拟成人的。同一位合作者提到，在举行婚礼的场合里，借着篝火，他曾看见黑帽僧在夜间表演舞蹈。

　　在不丹的首都普那卡，每年冬季都要举行一次盛大的跳神活动。据说在这个舞蹈中所用的面具有一部分是原物，一部分是不丹著名的雕刻师桑额林巴复制的。在他的杰作中应该有代表属于护法神群体的兽头神灵面具。

　　上面提到“鼓舞”这个词，是我在1951年秋季有幸亲眼看到的一种舞蹈。它是在现任国王结婚时表演的，也是在前面提到在帕罗举行的节日活动的前几天举行的。鼓舞是在王后娘家居住的院子里半夜举行，由来自帕罗宗的大约15名不丹士兵表演。他们穿着通常的不丹服装，穿一件长达膝盖的黑色长袍子．一条腰带系在腰问。他们脸上戴着黑色面具。每一个舞蹈者左手拿着一个喇嘛通常所用的巨型鼓，右手拿着一把弯曲的鼓促。所有的舞蹈者都赤着脚，来回转动，以旋转且跳跃很高的舞步代替了一般缓慢的舞步。所有的舞蹈动作都是在有节奏的鼓点伴奏下进行的。根据所获得的有关这种场合的口头资料，可以得知，这个舞蹈一般与对莲花生大师的崇拜有关。

　　藏历9月29日，在春丕河谷的噶举寺院中要演出一个舞蹈。这个舞蹈效仿了在不丹帕罗宗演出的宗教面具舞。这个舞蹈是以“音乐跳神”或僧人吹奏队的音乐舞蹈作为开始，这个僧人吹奏队，后来就为戴面具神灵的舞蹈者伴奏。四个阎王和四个叫做“白环帽”的戴骷髅面具舞蹈者上场。在他们后面上场的是几个游方僧，然后主角才上场。主要神灵是护法神及其五侍从、玛哈噶拉的四个不同化身以及吉祥天母的化身，这一组人包括玛哈噶拉十二个不同化身及吉祥天母的化身，这一群神灵化身的舞蹈者杀了并吃掉了放在舞圈中央的岭噶。在表演这个舞蹈的过程中，供玛哈噶拉所用的彩线灵器――蔑片十字格架，被放在举行跳神的院子的一个角落里。跳神结束时，这个十字格架才被拿出寺院周围地区，然后按照仪式程序将它毁掉。

　　1952年4月5日，我有机会亲眼看到锡金东南边界白东峡谷的主寺桑钦多杰寺表演的不丹跳神，这条峡谷直到上个世纪的后半叶一直都是不丹的一部分。白东寺是帕罗寺的属庙，它的喇嘛属于噶举派的竹巴噶举派。这个跳神是为祭祀莲花生大师举行的宗教节日的一部分，这个节日连续3天，每一天表演的舞蹈各不相同。遗憾的是，我只亲眼见过第二天早晨的舞蹈。这个跳神也是以寺院吹奏队的入场作为开始。吹奏队表演了缓慢的音乐舞蹈，然后退到院子的一个角落里去。而后上场的是身穿布制的、不丹式样红色条纹外衣的两个人，他们胸前交叉着两条宽宽的黄带子，头戴黄色尖幅，每个舞蹈者的腰间都带着一把剑。他们右手摇转着经鼓，表演的舞蹈主要是飞快地跳跃和旋转。留在场上的三个戴面具的丑角跟在他们后面，一直到舞蹈结束。然后两个戴着鹿头面具的人物上场，每人带着一把剑。这两人表演一种双脚离地腾空跳跃的狂舞。待戴鹿头面具的舞蹈者退场后，前两名舞蹈者又重新上场。这一次他们退去了剑，但又戴上头盔，头盔上装饰着五佛王冠，他们在右手敲着经鼓，左手摇着祈祷铃的声音伴奏下跳起了缓慢的舞蹈。

　　这段开场白之后，才表演这个舞蹈的主要部分。九个代表雄强的舞蹈者鱼贯入场。他们穿着红色长袍，戴着上面饰有五个骷髅的王冠面具。每个人的右手都握住一把剑，左手捧着一个头盖骨制成的碗。当他们进入广场时，猛烈地晃动着自己的上半身，如同神使进入神迷状态。当9名舞蹈者都出场之后，他们一边绕广场行进，一边表演着一系列的舞蹈动作。最后，他们一个接一个地退了场。当他们退场时，每个舞蹈者都猛烈地晃动着上半身。在同一天的下午，演出有关米拉日巴及罪恶深重的猎人的著名剧目。

　　有关在拉达克的竹巴噶举派的主要寺庙赫米斯寺中每年演出舞蹈的资料是可信的，拉达克的其他竹巴噶举派寺院及邻近的喜马拉雅地区的大部分跳神，似乎都是模仿这个寺院演出的舞蹈。在赫米斯寺至少有两种不同类型的跳神。据目前可以引用的资料看，其中的一个舞蹈是由下列几个片断组成的：

　　1）当吹奏队在为他们准备的地方落座之后，13个黑帽僧入场，像往常一样，每人都拿金刚概和颅器，除了在肩帖前面有一幅巨型的人头盖骨的画外，这些黑帽僧仍穿着传统的服装。肩帔遮盖着他们的肩膀、前胸和后背。他们以缓慢的舞步绕场行进。

　　2）16名舞蹈者入场了。他们戴的面具和在布达拉宫山脚下每年举行的新年跳神时所使用的那种轮廓鲜明的面具相同，面具是铜色的，舞蹈者相应地被称做“铜面具”。除了这个面具外，每个舞蹈者都戴着一个五佛王冠及一顶圆锥型的帽子，帽子前面有一个一只眼睛形状的装饰品。因此，这帽子与一般西藏神使的头饰是相似的，帽子的两侧各有几条缎带，帽子后面上垂着一条很大的披巾。舞蹈者穿着围裙，但与跳神中的其他大部分人相反。铜面具舞蹈者并没有肩帔，每个人右手拿着一个经鼓，左手拿着法铃。

　　3）接下来上场的是代表莲花生大师八个化身的一群戴面具的舞蹈者，他们庄严肃穆地列队进入广场，代表这位历史上神圣人物的喇嘛头上有一顶华盖。舞蹈者在广场的一边坐成一排，莲花生坐在中间，与他们相对的是16个戴着红色高帽子的喇嘛，每人也都拿着法铃和经鼓。

　　4）5名舞蹈者上场，他们戴着与主持焚烧供品仪式的祭司相同的头饰。他们的头饰是每片上写有兰扎体文字的五佛王冠及一顶帽子，帽顶上有三个丝绒小球。每年舞蹈者身穿肩帔和围裙，他们手里都拿喇嘛平时用的鼓和鼓槌。

　　5）尖刻的唿哨声伴随着一群勇士上场了。他们戴着宽大的绿色面具和一种王冠，王冠上面插着一面很高的、红色三角形旗子。他们的装束主要是短裙，腰间系着一条挂着小铃挡和丝线穗子的腰带，踝部系着缀有一些小铃挡的带子。他们的道具是一面鼓，一个嘛呢经轮。勇士们表演了一个动作粗犷的舞蹈，在表演过程中，要向莲花生大师及其仆从致敬。

　　6）最后上场的是两组舞蹈者，一组戴着红色面具，另一组戴着棕色面具。面具上有一个类似卡且戴的头饰，与游方僧所戴的头饰相仿。在头巾的上面有一个长长的条状物，上面系着一面三角形旗子，旗子上画有三只含有泪水的眼睛。这些舞蹈者也拿着鼓和法铃。他们排成两行，跳跃着向对方靠拢，当彼此接近时，舞蹈者们也问或敲击对面人手中的鼓。

　　7）在这个跳神表演过程中，有两名丑角逗引观众发笑，其中一个背上背着定音鼓。两个丑角都拿马鞭。

　　在赫来斯演出的第二种舞蹈要持续两天。第一天似乎是按下面的程序进行的。首先入场的是和我们前面描述过的一样，即：黑帽僧、“铜面具”舞蹈者及代表莲花生大师不同化身的舞蹈者，“勇士”舞蹈者们尾随其后。他们再次受到尖声唿哨欢迎。接着上场的应该是戴着公牛面具的舞蹈者、戴着铁器面具的舞蹈者以及几个除了身披虎皮外，全身赤裸的人。他们脸上戴着像龙头一样的面具，接下来的跳神片断与前面的跳神大相径庭。首先表演砍倒“岭噶”；在院子中间矗立两根高高的杆子，杆子之间铺着两块布，一块是方形的，是用一块四边镶着宽宽的红边的虎皮制成的。这是为执行砍掉“岭噶”的舞蹈者准备的毯子，另一块是带有浅蓝色里衬的深蓝色布，它铺在附近，这块布的中央有一个白色三角。“岭噶”，这个黑色糌粑团制成的人像，由一名喇嘛拿了进来，把它放在白色三角上，然后用块深蓝色的布把它蒙上，一些戴骷髅面具的舞蹈者围在它的周围，跳着疯狂的舞蹈。最后，代表阎王的舞蹈者上场了，他用剑结果了“岭噶”。

　　十分遗憾的是，关于第二天演出程序的可靠资料很不完整。主要片断好像是勇士舞，向“岭噶”献奉祭品，最后出场的几个喜剧人物，显然是汉地和尚及其侍从。这个舞蹈中最有趣的场面是用几种动物的替代品作献奉祭品的仪式。根据一部木刻版资料的记载，在这个场合下，三匹披挂着华丽马具的马和三条西藏凶犬，由几个服装华丽的喇嘛牵进广场。在尖叫声的驱赶下，这些动物处于惊狂状态。这时马具从马身上被扯了下来，几桶红色颜料倒在它们身上。最后，赶着这些动物绕寺院三周。在另一种场合下，以同样的方式奉献8匹马、3条狗和4只羊（也有些场合，虽献马3匹，但仅有一匹马披挂马具；3条穿着狗衣的黑狗和2只灰白色的羊），从那时起，用于这种仪式的马就不再藏起来了，凶犬也成了寺院的看门犬了。

　　波特最近出版了有关噶举派舞蹈的详细描述。他指出，在赫来斯寺捐助的杰木尔寺也举行跳神活动。杰木尔寺位于拉胡的康萨（新舍）寺附近。和其它的噶举派和宁玛派的寺庙一样，这座寺院及邻近地区的寺院也在藏历5月10日及7月10日演出宗教舞蹈。它与每年对莲花生大师的祭祀有关。波特本人有幸亲眼见到5月10日演出的舞蹈。按照惯例，这个舞蹈是在寺院的院子里演出的。院子中间竖起两根杆子，杆子插在用石头和泥砌成的底座的深洞里。在这个圣坛般的底座的长边上各种供品摆成一排，在底座脚下，放着一个三角形的容器，里面盛放着糌粑团做成的“岭噶”，底座前面铺着一块方形地毯。

　　这个跳神分为两个主要部分，第一部分持续一个小时。在寺院吹奏队庄严地入场之后，黑帽僧的舞蹈者即上场，在这种场合下，这个角色是由该寺院的住持亲自担任的。与其他跳神截然不同的是，这个舞蹈或多或少地简略了同类跳神表演中的最基本部分，即杀死“岭噶”的片断。他在顺时针方向绕场旋转片刻之后，该黑帽僧舞蹈者跳上铺在“岭噶”前面的方形地毯上，祈神赐福，并献上供品，然后接过侍从送给他的小巧武器，向“岭噶”猛刺三下。然后，他再次跳起舞来，为了能够接到向“岭噶”再刺三下的另一件武器，他又回到院子中央。整个过程要重复8次，在他使用了八种武器刺“岭噶”之后，4名戴着可怕的恶魔面具的舞蹈者上场了，他们用简短迅速的舞步在院子里跳了起来。而黑帽僧则用更缓慢、更庄重的舞步绕场行进。4个戴面具的舞蹈者也渐渐地调整自己的舞步，使之与黑帽僧的舞步节奏一致起来。黑帽僧此时慢慢地即三角形容器，以便再次向“岭噶”猛刺。这时两个戴鸟头面具的人物上场了。整个过程又重复出现，在他们后面是8个戴面具、服饰华丽的人物，他们代表猛相神的成员。他们每人都拿着一件黑帽僧用来刺杀“岭噶”的小武器，当这8个猛相神跳了一会儿之后，黑帽僧再次向“岭噶”刺去，接着猛相神们也一个接一个地向“岭噶”刺去。最后，黑帽僧脆在方形地毯上，把“岭噶”切成碎块，这个舞蹈即从一个快速的胜利式的舞蹈作为结束。此后，黑帽僧和猛相神们退回到寺庙里，场地上出现了短暂的间歇。

　　与跳神的第一部分相比较，第二部分就相当地短了。首先出场的是两个戴鹿头面具和牦牛面具的阎王使者，他们一跳完，两个汉地和尚式的丑角在几个侍从的陪同下出场了。他表演了一个面具舞，效仿着在他们之前的舞蹈者的动作，最后他们在围观者中，围成一圈为寺院募化钱财。

　　跳神是以抛撒多玛驱邪魔作为结束的。以黑帽僧舞蹈者及寺院僧人吹奏队为首，形成一支队伍，在寺院周围点起了火，黑帽僧舞蹈者围着火表演了一个简短的舞蹈。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像古老的苯教徒的习惯一样，他是逆时针方向行进的。在表演这个舞蹈的过程中，他接到了用于刺杀岭噶的八种小武器后，他把它们一块块地扔进火里，每扔一次都会引起围观者的失声叫喊。

　　左赫木地区的一个夏尔巴人的村子色尔玛唐里，当地的噶举派寺庙的喇嘛们在每年藏历的正月十五要演出一个舞蹈，这个舞叫“至宝总时库”跳神。

　　参加演出的舞蹈者数目不定，但通常是由下面这18个人加这个跳神的表演。一个身穿噶举派装束的喇嘛，拿着一对小钹、一名黑帽僧舞蹈者、两名显然属于空行母女神、马头明王狮面女神、甘露游明玉神、一名叫做魔的祖婆护法神的女魔，这个舞蹈者戴着上面有两只长牙，从张着的嘴里吐出舌头的面具，两名游方僧及莲花生大师可怕的化身叫做“故茹忿怒金刚”（Gurudragdmar）、三名叫做轨范师（Slobdban）的人物，全都穿着莲花生大师平时的装束。最后出来的穿着比丘仪式长袍的三名喇嘛。

　　这个舞蹈是在神殿下面一小块平地上演出的，从黎明时开始持续到晚上，中午时分有一个间歇。在舞蹈开始时，各种人物由代表马头明王的舞蹈者率领，狮面女神最后才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