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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兹的佛教石窟

       

发布时间:2010年09月23日
来源:不详   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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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龟兹的佛教石窟

  龟兹立国很早,班固在《汉书》里就开始记载了它的疆域、人口、官制、兵备以及特产:

  “龟兹国,王治延城,去长安七千四百八十里。户六千九百七十,口八万一千三百一十七,胜兵二万一千七十六人。大都尉丞、辅国侯、安国侯、击胡侯、   胡都尉、击车师都尉、左右将、左右都尉、左右骑君、左右力辅君各一人,东西南北部千长各二人,   胡 君三人,译长四人。南与精绝、东南与且末、西南与扜 弥、北与乌孙、西与姑墨接。能铸冶,有铅。东至都护治所乌垒城三百五十里。”

  龟兹的领域在现在的库车、拜城一带地方。它的势力范围,在不同时代有所变迁。汉以后,附近的姑墨、温宿、尉头等国都臣属于龟兹。

  龟兹在汉代就开始与内地有了密切的联系。在宣帝时,这种关系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元康元年(公元前65 年),龟兹王绛宾夫妇到京城长安,宣帝赐给印绶,并“赐以车骑、旗鼓、歌吹数十人,绮罗杂缯、琦珍凡数千万,留且一年,厚赠送之。”绛宾回龟兹以后,宫室制度都仿效汉室。他的儿子丞德在成哀帝时往来也甚为亲密。

  神爵二年(公元前60 年)以安远侯郑吉为西域都护,都护治所设在龟兹的乌垒城。永元三年(公元91 年)班超为都护时,也居留在龟兹,并立龟兹侍子白霸为王。以后龟兹曾遭受莎车、匈奴先后的兼并。到魏、晋时期与内地往来又逐渐频繁。如魏文帝时、晋太康中、梁普通二年(公元521 年)、周保定元年(公元561 年)都不断有遣使往来的记载。与内地的密切关系,使龟兹文化上的一些成就,如音乐、佛学等方面的成就,迅速传入内地。而龟兹文化也深深受到内地的影响。

  关于龟兹的状况,史书陆续有些记载。综合所述,可以知道:龟兹有严格的法律,“其刑法,杀人者死;劫贼则断其臂,并削一足。赋税准地征租,无田者则税银。”风俗、物产与焉耆大体相同。男的都剪发以为装饰,国王则:“头系彩带,垂之于后,坐金狮子床。”婚姻与中原略同,死亡者,皆焚而后葬,七日满服。气候较焉耆为暖。出产细毯、铜、铁、铅、麖 皮、氍毹、沙盐绿、雌黄、胡粉、安息香、良马、封牛等。农作物“有稻、粟、菽、麦,畜有驼、马、牛、羊。养蚕不以为丝,唯充绵纩,俗尚蒲桃酒,兼爱音乐。”

  龟兹崇信袄教和佛教,特别是佛教盛行。和焉耆一样,每年二月八日、四月八日,全国都依佛教斋戒行道。佛教在贵族间也具有很大势力,且不断有身为王族的沙门、居士外出传道。从汉译佛教经典来看,三世纪以后,不断有来自龟兹,或与龟兹有密切关系的沙门从事译述佛教经典。如甘露三年(公元258 年)在洛阳白马寺译经的沙门白延,太康七年(公元286 年)校经的帛元信,永嘉中(公元307 ~313 年)在建初寺译经的帛尸梨蜜多罗。而东晋建元二年(公元344 年)生于龟兹的名僧鸠摩罗什,从弘始四年(公元402 年)至十五年,在内地十二年间,所译经、律论有三百多卷。

  佛教在当时的盛行,从《出三藏记集》卷十一所收《比丘尼戒本所出本末记》,可以窥见概略情况:

  “拘夷国(即龟兹),寺甚多,修饰至丽。王宫雕镂之佛形象,与寺无异。有寺名达慕蓝,百七十僧;北山寺名致隶蓝,六十僧;剑慕王新蓝,五十僧;温宿王蓝,七十僧,右四寺佛图舌弥所统。……王新僧伽蓝,九十僧;有年少沙门字鸠摩罗,才大高明,大乘学,与舌弥是师徒,而舌弥阿舍学者也。阿丽蓝,百八十比丘尼;轮若蓝,五十比丘尼;阿丽跋蓝,三十尼道。右三寺比丘尼统依舌弥受法戒。……此三寺尼,多是葱岭以东王候妇女,为道远集斯寺……。”

  这些寺院规模都很大,僧尼人数达到几十人,以至一百八十人。除了以上所记寺院,前秦建元十五年(公元379 年)僧纯与昙充受佛图舌弥《比丘尼戒本》及戒法是在云慕蓝。《释氏西域记》所记:“龟兹北四十里山上有寺,名雀离大清净。”当是北山致隶蓝,“雀离”、“致隶”盖为同名异译。据《梁高僧传》卷二罗什传称当时龟兹有僧一万人。罗什在王新寺说法,诸王咸跪其侧,恭听纶音,王宫雕镂有佛形象,以及葱岭以东王候妇女远道来此出家为尼等情况,都足以说明当时贵族崇信佛法和龟兹是佛教中心地的事实。

  唐初,玄奘过龟兹国时,其地佛教仍然盛行:

  “伽蓝百余所,僧徒五千余人,习学小乘教说一切有部。经教律仪,取则印度,其习读者即本文矣。”

  玄奘还记载:

  “荒城北四十余里,接山阿隔一河水,有二伽蓝,同名昭怙厘,而东西随称。佛像庄饰,殆越人工。僧徒清肃,诚为勤励。东昭怙厘佛堂中,有玉石面广二尺余,色带黄白,状如海蛤。其上有佛足履之迹,长尺有八寸,广余八寸矣。或有斋日,照烛光明。”

  这里所谈到的昭怙厘寺,也就是鸠摩罗什时期的致隶蓝(雀离寺),寺在荒城北四十余里,所谓“接山阿”隔一河水,有二伽蓝,实际是指被间隔在山泉两侧的寺院,同名“昭怙厘(雀离)”。这就为我们探索北山这一寺院遗址提供了明确方位。

  另外玄奘还记述了城内的情况:

  “大城西门外路左右,各有立佛像,高九十余尺。于此象前建五年一大会处。每岁秋分数十日间,举国僧徒皆来会集,上至君王,下至士庶捐废俗务,奉持斋戒,受经听法,渴日忘疲。诸僧伽蓝庄严佛像,莹以珍宝,饰之锦绮,载诸辇舆,谓之行象,动以千数,云集会所,常以月十五日晦日,国王大臣谋议国事,访及高僧,然后宣布会场。西北渡河至阿奢理二伽蓝(唐言奇特)。庭宇显敞,佛像工饰,僧徒肃穆,精勤匪怠,并是耆艾宿德,博学高才,远方俊彦,慕义至止。国王大臣,士庶豪硕,四事供养,久而弥敬。”

  这说明行象之俗不仅在于阗流行,龟兹每年秋分也行象十余日。国王士庶莫不归依佛教。到八世纪初期,慧超道经龟兹,其国佛事尚未衰落,“此龟兹国足寺足僧,行小乘法,吃肉及葱韭等也。汉僧行大乘法”。

  龟兹佛教的兴盛,直接促使佛教艺术也有很大发展。今天这些曾经容纳上万僧徒的寺院已大部分不存在,但是仅从残留的一部分石窟,我们仍然可以了解到那时佛教艺术兴盛的面貌。

  这残留下的佛教石窟有:克孜尔千佛洞、森木赛姆千佛洞、库木吐喇千佛洞、克孜尔尕哈千佛洞、玛扎伯赫千佛洞等。这些千佛洞由于自然灾害,以及帝国主义分子的破坏、盗窃,留存下来的壁画极残破。在这里,我们仅以具有代表性的克孜尔石窟,来谈谈龟兹的佛教艺术。

  于阗、鄯善的佛教美术遗物,为我们揭示了佛教美术传入新疆的部分早期面貌,而龟兹克孜尔石窟等地的佛教美术,则比较全面地揭示了佛教美术在新疆形成独特的民族面貌的情况。这正象不少在新疆集、译的佛教经典一样,它已经渗透着当地民俗的与文字的特点,不单纯是梵文原本机械的直译了。不少古语言学家的研究,就证实了汉译某些佛典中有龟兹等地方因素。

  克孜尔石窟在拜城县克孜尔公社东南约十公里的戈壁山崖下。石窟群背依明屋达格山。下临渭干大河,隔河南望是雀尔达格山,沿渭干河东溯便可到达库木吐喇石窟。克孜尔河、木扎提河也在明屋达格山下汇入蜿蜒东流的渭干大河。雀尔达格山,被认为是古代的龟兹北山,在石窟群山脚下汇集为一的克孜尔河、木扎提河和渭干大河,被认为是古代龟兹的西川水上游。维吾尔语言中克孜尔是红色的意思,河水流经戈壁,沙石俱下,河水呈红色,克孜尔石窟也就因克孜尔河而得名。

  克孜尔石窟群已编号的洞窟有236 个。这些洞窟罗列在东西约三华里的沙石山中。洞窟以苏格特沟为界分为东西两区,沟东区包括后山的洞窟在内有110 多个,沟西区的洞窟有120 余个。在苏格特沟西部第10 窟山顶上有寺庙遗址一处,在沟东区后山220 窟前也有一座寺庙遗址。在编号的236 个洞窟中,有75 个洞窟窟形完整,壁画保存也比较完好。许多洞窟中有龟兹文题记,个别洞窟残存塑像。

  这里的石窟大体可以分为三种类型:六重斗四窟顶的洞窟有七个,这种石窟明显是模仿木石结构;还有十二个穹顶方形窟;占克孜尔石窟重要位置的,是分前后室的,富有本地特色的长方形窟。共有五十九个。这种洞窟,多半前室为券顶在前室之后结合刹心(中心柱)有间壁,把前后室分割开。间壁通道与中心柱,形成可以环绕进行宗教仪式的“右旋”。后室奥壁有涅槃 像。这种窟形,从今天所了解的情况看,是这儿特有的建筑样式,可以称为龟兹型窟。

  龟兹型窟,一方面适合佛教进行宗教仪式的要求(如右旋等);一方面又符合这里质地疏松的山岩的凿造要求,中部有柱,使窟顶不易倒塌。但,这种石窟的特色,更重要的是在建筑、壁画、雕塑三者间的有机结合。龟兹艺术家们创造出这种形式,显然是注意到了宗教各种题材的不同性质,以及当地人民的经验与好尚,长期摸索而成功的。这类石窟在长期发展过程中,虽然不断地有局部的改变,但是,石窟中建筑、雕塑、壁画等的配置,都贯穿着有机结合的原则。一般都是在明亮、高敞的前殿,画着释伽牟尼的生前与在世时的故事与形象;而在阴暗、低窄的后室,则是释迦牟尼死时和死后的情景。利用建筑的前后、高低、明暗、曲折等部位以及造型上的特点,安置适合于表现的雕塑或壁画,使雕塑或壁画的主题内容与建筑本身所体现的艺术效果有机结合,这样在相互的影响下,往往增加了主题内容所要求的气氛。这在设计上是一种创造,这使互相密切组合在一起的三种不同的艺术,不是各自独立的拼凑在一起,而是因为有机的组合,相互加强了艺术效果。当然,我们还必须看到,艺术家的这一创造,和其它许多艺术成果一样,在当时被宗教所利用,给社会所带来的思想危害方面。

  在窟内,壁画的布置,大体作这样的安排:在前室正壁中部壁龛为佛塑像;龛上部半月形的壁面,画佛传故事的主要场面,如太子娱乐图等;在龛周围画供养天人及伎乐;前室两侧壁及入口上方,画佛传图,这种以佛说法为中心的佛传故事画,只是在释迦牟尼左右,配置不同活动的胁侍人物,以区别其情节。券顶上,则是在许多菱形区划中,表现佛本生故事或譬喻故事。在中心柱左右通道的两侧,画有天王像,中心柱侧壁多作八国国王分舍利图,中心柱后壁多作焚舍利图。后室奥壁作佛涅槃 象与涅槃 变。

  这些出现于壁画上的武士及其他世俗形象,给我们提供了了解当时龟兹人的习俗风貌的重要资料。以线描构轮廓,薄薄施以彩绘的表现手法,极为细致而又写实的的描绘了当时现实的僧俗男女。虽然人物面部还有类型化的倾向,而手势动态却有较多的变化。在某些方面同样可以揭示当时习俗风貌的,是后殿涅槃 变的有关图画。环绕着涅槃 塑像的后壁所画弟子举哀图,是现实僧侣生活的缩影,而对面龛壁上的分舍利图,表现释迦入寂以后,诸国争欲分其舍利,阿阇 世王率四种兵到拘尸城门外的光景。在城门的另一方是描绘的在城内分舍利的状况。马和武士是以朱褐色线描轮廓。肉体薄施晕染,面貌与姿态富于表情,这些马上的武士使我们想见到当时的那些龟兹勇士。《八国分舍利图》是中原画家曾经一再表现的题材,早在晋代,画家顾恺之就画过《分舍利图》,但是无一遗存。龟兹的这些作品,却为我们提供了了解这一题材的重要线索与资料。在内地,整个涅槃 变壁画的出现较晚。这里的弟子举哀、焚舍利等,围绕涅槃 塑像组成的涅槃 变,是内地壁画涅槃 变的先驱,并且这些变相,也确实使我们清楚地了解到敦煌等地涅槃 变创作的依据和在艺术上的发展。

  在前殿四壁,表现释迦降生后事迹的佛传图,是大型的连续性壁画。这些画幅表现不同情节,常常采取以释迦为中心的相近似的构图。只有极少部分,选择不同的处理方法。如有的洞窟正壁弦月形的壁上画的是娱乐太子。上部是太子悉达多在乐伎舞女的围绕中,心头仍然闷闷不乐,下部是宫女侍太子就寝。这幅画是就壁面原有形式作的构图,精密细致。同时因为是单纯处理的画面,不以相对称的说法图形式出现,所以较自由,可以看成是当时风俗画的代表。两壁的佛传图,却以释迦修道与说法为中心,只依靠佛或其他人物的变化,来区别各自不同的内容,这种故事性壁画作为建筑装饰来看也是一种创造,它使整个洞窟达到极为统一的装饰效果。这种形式也为内地石窟寺院所吸取,并进一步有所发展。如敦煌早期某些佛传图就是这种形式的直接继承。而以后敦煌及中原的各种经变采取对称的相近似的形式,也实际上是这种创造的影响。这种形式的故事画虽然有较好的装饰效果,很对称,很统一。也有着很大的局限性。在表现不同情节时,某些较近似的场合,所显示的内容就极不明确。有的,甚至难以肯定究竟表现的是释迦那一段事情。

  这里的涅槃 图、佛传图,都极为明显的透露了新疆早期壁画与敦煌壁画之间的联系。而这方面的联系也表现在本生图上。

  本生图是龟兹壁画中最常见的题材,它主要描绘在窟顶上。也有的画在四壁。窟顶本生图大多画在菱形区划中,本生故事包含了许多印度古代民间传说。这些故事表现在这里的绘画上。是采取单幅构图,一个完整的故事,要通过一个场面就能明确地表现出来,这就给画家提出了艰巨的构思任务。而龟兹的古代艺术家却创造性地完成了这一任务。

  摘自《美术》1979 年第3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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