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门领袖 人间师表
法门领袖 人间师表
法门寺博物馆 韩金科
每逢佳节倍思亲!
光阴似箭,转眼间已是净一大师圆寂三周年。从法门寺向北远眺,郁郁葱葱的中观山上,良卿、澄观、净一三位大师的灵塔直上云天,环视着人间的来来往往,而他们辉煌的历史,一大半却印记在法门寺的大地上。和众多的人们一样,在我的心灵深处,永远都刻记着三位大师的形象。
净一大师是带着大半生的修行来到法门寺的。师父童身出家,1949年全国解放,在广东云门寺亲近近代佛界泰斗虚云大师,将佛教的禅、净、律和华严溶为一身,没有去香港或台湾而驻锡扶风贤山寺潜心修行。在陕西、在西北、在全国,师父是我国屈指可数的佛教修行高僧和佛学大师。还是在那个文革动乱的年代,陕西省选五位高僧入省图书馆整理佛经典籍,澄观、静一法师首当其冲,为陕西省佛教经典的科学保护建立了历史的功勋。1984年法门寺全部回归佛教,净一大师入寺,协助澄观大师弘法利生,从此,人们看到法门寺的两面旗帜——对世俗讲一是行政、一是业务,而对佛教来讲,一是教相,一是事相,两位高僧两座莲台,一个弘道,一个传法,珠联壁合,交相辉映,法门寺峰回路转,喜获新生。这时的澄观法师,以一代大师的慈悲胸怀,将法门寺的道场庄严起来,接纳海内外瞻拜观光者。澄观大师三十年代入周叔迦居士执教的北平佛学院,继承着“北韩南欧”的中华佛教道统。解放初在法门寺与良卿法师同参,以后去渭北弘法。这次主法法门寺,时隔30多年,故寺重归,感情洋溢,日夜操持,法门寺院香火隆盛。与澄师一样,净一大师年事已高,但他壮志不减当年,实践着玄奘精神,西行甘肃、青海,弘法利生,把法门寺文化的种子播在祖国大西北的沃土上,接纳了千万众的顶礼。在这川流不息的人海中,不仅有佛教徒和佛教文化信仰者,还有更为广大的人群,他们是被一位文化老人的风范所吸引,他们接受的是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和道德形象。在西宁塔尔寺、在甘南拉卜楞寺,在兰州五泉山,他将佛教的小乘、大乘、密乘,将显教、密教,将显教中的禅、律、净、相等等圆融无碍,深入浅出的交给大众。在文革以后,使人们一下子看到了正信的佛教。特别是在当时的环境中,人们从他朴素如初、舍已为人的实践之中更看到一代高僧的风采,看到佛陀的真实形象。
20年前的今天,法门寺残塔待拆。6月30日晚上,法门寺人流如潮,两位师父将鞭炮从50多米高的塔顶挂了下来,当扶风县一位县长宣布:“历史的法门寺塔就要从我们面前走向历史,新的法门寺塔将经我们的手建立起来”时,法门寺塔上的鞭炮响彻云霄,震撼了这古周原的莽苍大地,两位师父将喜悦压在心底,以平和的神态望着这刺向青天的半壁残塔。
时光再向后推进20年,就是1966年7月那场席卷全国的“文革”劫难犹如暴风骤雨袭向法门寺。在此之前五、六年,那场举国经济困难时期,法门寺住着三位僧人,一位是寺院当家、当代名僧良卿大法师;一位是通晓唯识大义的贞环大和尚;一位是放弃西北农学院高职教授、入寺修法的李秉铎居士。这位教授对数学、对英文有独到的建树,他入寺受到许多人的劝阻。一天,我从街上回寺院西侧的法门民中上课,贞环师父在门口自言自语:“又来了”。我当时十四、五岁,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好奇地问到:“师父,什么又来了”?师父说,“他(李秉铎)做教育厅长的学生又来劝他回西北农学院”,李秉铎坚不回校。不几天的一个下午,我从不到一人高的隔墙上爬过去,大雄宝殿前有五人打坐论谈,一位是贞环师父,一位是剃了发的李秉铎教授,另两位是我的历史和语文老师李子重先生和寺北边的大北巷文化老人杨自利先生,中间一位就是在僧俗界威望很高的良卿法师。他曾主持洛阳白马寺,如众星拱斗,受到全国佛教界的尊崇。论谈由良卿大师发话,他们四人回应,内容好像是对佛教“真如自性”理解的对话。我一点都听不懂,只是一边闻着周围充满的特异香气,一边望着大雄宝殿西墙上那幅白居易的《念佛偈》发呆,感到站在那里十分开心。
1966年7月的一天,文革风暴席卷着一群造反派冲向法门寺院,在大门口散发传单、高呼口号后就从十八罗汉殿、到法门寺塔门洞、到大雄宝殿,将一个个佛像推倒砸烂,将大量珍贵佛经堆积起来。法门寺尘土飞扬、隐天蔽日,一片口号的呼喊声。李秉铎已被赶回寺东北的南阳老家,两位僧人站在经书堆成的山前接受那群“疯子”的呼喊。在宣布所谓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后,将生活用品要当众归还,贞环师父还与他们争来争去,良卿师父威严如山,将递过来的东西一手推开,十分沉静地讲了三个字:“我不要”!接着一把火点燃,火焰在书山上上下翻滚,浓浓的黑烟冲向云天,良卿法师站在那里丝纹不动,一手捻珠,一手放在胸前,两眼微睁,露出一条缝直视着远方。我不知那天是怎么过来的,晚上法门镇还是浓烟滚滚。凌晨,我被公社的武装干事打门叫醒,说赶快报告县委,良卿法师自焚了!我心里一震,接通电话后奔向寺院,在大雄宝殿东南平台上,良卿大师在自己修行的屋前架起干柴、打坐于上在烈火中西去了。他的身躯任凭这烈火的焚烧,让法门寺的世界记载着这样的历史场面——佛教在中国于公元1966年7月12日受到良卿大师用血肉之躯的继承。记得1993年又一个7月,在北京讨论十集《法门寺》电视专题片剧本时,对这千年一幕的历史壮烈,中国文化部副部长陈荒煤、北大副校长季羡林、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周绍良、著名电影艺术大师凌子风都感慨万千!
良卿大师这样走了,贞环大师也那样(因病)离去了,法门寺僧人继承法门寺的局面中断了整整10年。其间先是水利兵团,后是水泥厂筹建处,向西南倾斜的宝塔更倾斜了,于是,钟、鼓楼消失了,珍贵无比的唐、宋、元、明、清石碑被弄得不知去向。后来有保护文物的文件下来,文管所进驻了,十八罗汉殿坍塌的山墙被修复,寺院有了新的围墙,大雄宝殿也腾了出来,等等。
1978年,随着落实政策的热潮,澄观法师进了寺,住在大雄宝殿的西耳房,他慈眉善目,以世理小心翼翼地靠近佛理,让法门寺回到人们的心里。1981年8月24日上午,这位大师正和文管所的王志英在他的房前坐谈,一时间天摇地动,历经402年风雨剥蚀的法门寺明代砖塔西南一半分两次坍塌下来,他又一次受到震撼之后奔向四处寻找飘落的塔上佛经,老百姓跟在他的后边也寻捡起来,居然装起了两大纸箱。日后,陕西省副省长、著名历史学家孙达人来访时,他推出这两箱佛经,孙省长一看是宋元版的稀世珍宝,让急忙送陕西省图书馆保护、修复,法门寺塔的问题就这样走进了省长会议,于是有了拆除残塔、修复明塔的行动。
残塔一层层拆下来,塔上佛经、佛像一一登记、保护;塔上砖块一个个堆放好。时光到了1987年4月2日下午,发掘塔基的洛阳铲打到石板上的声音使现场工作很快进入一个特殊过程。第二天上午11时,塔基中心“挠土”刨掉之后露出一个一米见方的石板,石板西北角三块碎石去掉,在场人员看下去——秘藏地下1113年的唐代地宫终于现世了,金碧辉煌,气象万千。由此就是那震惊世界的大发现——佛教世界供奉、中国大唐王朝拥戴千年之久的佛祖释迦牟尼真身指骨舍利、大唐王朝供佛的数千件珍宝、失传千年之久的佛舍利供养曼荼罗世界呈现在人们眼前,如此等等。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居士念诵道:“从地涌出多宝龛,照古腾今无与并……”。在那不眠的日日夜夜里,这边是考古发掘紧张工作的现场,而寺院的大雄宝殿里,澄、静二师法衣在身,彻夜诵经,期盼着佛祖因地宫的发现一大事因缘而加被三千大千世界。我在夜深人静之时过大雄宝殿,从二位大师此起彼伏的跪拜中增添了无穷的力量。
法门寺在历史尘封中又一次大放异彩。这次比前不同,地宫发现、先期到达的季羡林先生说:“法门寺,它将在全世界引起多么大的轰动,目前还无法预料。这一阵,佛骨旋风会以雷霆万钧之力扫过佛教世界,这一点是肯定无疑的了”。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公元1988年11月9日、夏历10月初一日,重辉的法门寺和新落成的法门寺博物馆对外开放,世界名山名寺的长老、各国佛教僧团和法门寺周围、周原、关中大地上的老百姓潮水般地涌向法门寺,法门寺一下子沸腾起来,震动了世界。澄观、净一两位大师十分平和,在这席卷全球“佛骨旋风”中,在这震动世界滚滚人流中,想到了正法久住,想到了法门寺唐代的辉煌。他俩、他俩所影响的一大群人感到,中国的大唐社会那么繁荣,那时的中国佛教那么兴盛;而今,改革开放的中国盛世,必然有法门寺大放异彩的因缘;但是,长久不衰的兴盛,要靠永不懈怠的精进啊!于是,二位大师在万人朝供中,操持起法门寺重辉的大业。于是新的仿唐建筑大雄宝殿拔地而起,巍峨壮观。二位大师将法门寺唐代朝佛总道场的历史接续起来让显密圆融,在大雄宝殿供奉唐代密宗金刚界五方五佛,这既是“开元三大士”弘传印度佛教密宗中国化的接承,又是中国佛教华严海会的显现,令佛教各宗各派到法门寺都有自己的祖庭。1994年夏历10月初一日,法门寺大雄宝殿落成、佛像开光、澄观大师升方丈座居然和法门寺佛指舍利赴泰国接受供养瞻礼不期而遇,四喜临门。吉日之前的10多天里,法门寺阴雨绵绵,连日不开,但10月初一的凌晨二时,秋风徐来,将万里乌云吹得一干二净,皓月当空,大地湿润,法门寺在苍翠雨露的世界里。当晨曦升起,大地一片金光,将法门寺的大法会和法门寺博物馆的法门寺唐代茶文化国际学术讨论会放置在辉煌之中。中午10时,开光、升座法会开始,法门寺上空显出光环,一道彩虹将塔与博物馆珍宝阁连结在一起。
自法门寺开放以来的17年间,人们重视法门寺不时出现的灵异现象,重视法门寺塔上的光环和五色祥云,人们更重视在澄、净二位大师主持下的法门寺事业。你从法门寺的仿唐山门向里行进,这重修的铜佛殿里华严三圣、十八罗汉慈祥庄严;修复的明代宝塔显示着历史的雄伟;巍峨的大雄宝殿,五方五佛统领二十四诸天、十二缘觉,显密圆融、金碧辉煌。还有钟、鼓二楼,回廊等。再向后就是高大的藏经楼,在东西方丈室以北,祖师殿汇聚着法门寺历代高僧,昭示法门寺香火的隆盛和法门血脉的传承。而当你站在法门寺博物馆珍宝阁顶上向东一望,法门寺东院的玉佛殿、万佛毗卢阁和重重法门寺佛学院的楼、阁、殿、堂,已将寺院的东墙扩展到美水河畔,使当年的“皇帝佛国”平添了现代的辉煌。这十万平方米的寺区、数万平方米的仿唐建筑,大体一算也在亿元以上,都是在短短的十余年间由二位大师主持奋斗,呈现在人们面前的。还有,那川流不息的人群涌向法门寺,首先接受的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空气和氛围。你看,澄师主持寺内法务,率团去日本;净师率众精修,护送舍利去泰国,一时间东南亚佛教国家都与法门寺结缘了。你再看,澄、净二位大师每天都在接待络绎不绝的海内外重要代表团的参访。在这接连不断的重要会见中,法门寺也在这个领域里走向世界。
人们看到,连结法门寺与博物馆珍宝阁的那道彩虹,人们更看到澄、净二位大师慈祥的双手拉着我们向前走去。刚一开放,参观珍宝的人群磨肩接踵,有时五、六个小时接待两万余人。长长的入馆队伍在馆内绕了几个大圈直排到法门镇的街上,门票收款用小麻袋捆帮,真使我们眼花缭乱。两位大师十分平稳,给我们讲,珍宝里边是文化,要“顺指望月”。这个根本的点拨使我们扛起了学术建馆的大旗,十多年间,开辟了法门寺文化的四大领域,召开了八次国际学术讨论会,建立起“法门学”的文化殿堂,使法门寺博物馆从文物到学术,从学术到文化、从文化到新的陈列景观,从新的陈列景观到良好的社会效应的经济效应,同开馆之初相比,事业整整扩大了六倍,走上了一条良性循环、自我发展的金光大道。我们永远忘不了在那关键时期,二位法师教导我们“烦恼即菩提”,鼓励我们迎着困难创事业,在风浪中炼励自己,铸就新的人格,成就新的事业。在我们的交往中,二位大师既是父辈也是导师,二位大师视我们为自己的孩子、学生。我敢说,在全国佛教和文博系统中,我们两家携手弘扬祖国传统文化的亲密关系是数第一的。在寺院重建大雄宝殿时,一夜之间,我们从南到北,让开了15米宽的地域,让大雄宝殿尽量展示自己的雄伟。在我们两家之间是没有隔墙的,一边是佛教道场,一边是文化殿堂,交相辉映,相得益彰,携手并进,共同发展。你看,每逢重大接待和重要会议,我们扶着二位大师,以法门寺整体形象出现,这是多么令人舒畅的场面。你再左右看,重要团队要下地宫了,师父说:“金科,跟着讲!”。有一段游人少了些,师父叫我:“金科,出去走走,我们老了,这外边的事可松不得呀!”这那是两个单位,分明是一家呀!你再前后看,在二位师父的支持下,1994年我们组织中国社会科学界、佛教佛学界破译了法门寺地宫唐密曼荼罗,1998年夏历10月初一法门寺对外开放10周年、法门寺地宫唐密曼荼罗再现、净一大师升座、法门寺唐文化国际学术讨论会召开,又是一个四喜临门。在庄严的升座法会上,印度、尼泊尔两国驻华大使作了热情洋溢的祝贺讲话,将法门寺与佛祖所在地紧紧地连在一起,使佛陀、佛祖指骨舍利、阿育王、中国佛教、当今世界紧紧连在了一起,人们无比喜悦,无比振奋,难怪有人在先一天晚上从西安看到法门寺红光满天!
佛祖释迦牟尼面对三千大千世界有应身、报身和法身,我们接触良卿、澄观、净一大师是从文化入门的,他们三位给我们示现的是三位文化老人,是三位慈祥的长者,是中华民族道德文章的典型形象。1966年7月那一天,良卿法师从自己点燃的大火中西去,我们看到的是一位满腹经伦、慈祥坚定的老人在那里像山岳一样巍然不动。30年后,1996年7月12日,澄、净二师为良老举行灵骨安放示向法会,我们呈上悼念挽联:千人同仰,百年慈容惠风,积就法门走向世界;众星拱斗,千载般若真如,护送尊师到达彼岸。二位大师亲送良老入化中观山。其后,澄观大师年高体弱,慢慢不能行走,但他对中国禅宗的体悟却出现了无数光辉的亮点,他用颤抖的手写了无数的偈,送给人们。他坐着轮椅,行进在寺院、博物馆、法门镇的大道上和农村的田间地头。每当他的身影出现,街道两旁、村庄田间,人们都停下手中的活计站立起来或者奔向前去,向这位老法师表达自己的深情和厚意。1999年7月5日,澄观大师圆寂,各界志哀,我们敬呈一联:“有法门便有大师,当法门辉煌,澄师灵光成舍利,大化入不二法门;拜菩萨并拜诸佛,自斯地金壁,菩提法雨显圣境,广慧被大千世界。”三位大师,两个走了,只剩下净师一个人了。我清楚地记得,当净一法师又一次摔到骨折时,澄观法师坐着轮椅,进门虽然已不能讲话,他拉着净师的手,两位老人两眼直瞪瞪地互相望着,我真想放声大哭!这个场面千言万语也讲不清,讲不完其中的情感啊!这时的净一大师,沉静中凝聚着无限的悲痛,在沉静好大一阵后他突然放声大哭,他是为法门寺的现在和将来啊!
净一法师老了,80多岁的他每天一蹶一拐地在寺院里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这样走着,咣咚、咣咚、咣咚,这就是师父临近的声音。他比当年、比青年人更奋进事业,他比过去更严格律已,冬天不让给他通暖气,要为寺院节省这一分一文;他每月如数交自己房间的电费、水费和自己的伙食费,把这些都补进法门寺的事业中。为了精进,他有时严厉,但这种严厉是最大的慈祥。有一次,香港志莲净苑宏 法师来参,因为都接本焕大师的法,宏 法师小师父30多岁,在拜师兄、二人互拜时,宏 法师满脸是泪,她哭着说:“她(宏 法师师父)在世时,经常骂我,有时还打我几下,这是修行啊!如今,师父去了,没有人骂了,没有人打了,我多么想师父啊!”我被深深地打动了,对于我的祖母,我的心里经常埋着这种感情,今天见到这个场面,我懂得严厉的给予是和慈祥一样的情感啊,甚至比慈祥更为深重。
时光进入二十一世纪,净一大师一再讲佛教与科学,一再讲法制治身、德治治心。这两个着眼点是师父与时俱进的体验。2001年夏历10月初一法门寺开放13年纪念日,法门寺文化文物陈列开放,师父鼓起劲上了博物馆珍宝阁,他无限深情地环视着法门寺,他全身心投入的是法门寺在我们的国家和民族跨世纪辉煌中发挥重要作用,是新的法门寺建设大业。他指向北边,这是圣地区,将安奉佛祖释迦牟尼真身指骨舍利,建成佛区。他指向西边,就是文化区,即佛教的法区,就是他与澄师10多年前就努力的将佛教、佛教文化景观化、图像化、形象化,让老百姓一看就明白佛教、佛教文化是怎么一回事,明白中国佛教的历史、教义、教理、寺院,让优秀的传统文化在人们的心目中扎根。他指着寺院和博物馆以南,说这就是唐代六祖以来经近代太虚大师和当代赵朴老倡导的人间佛教,也就是僧区。这佛、法、僧三区,就是总揽佛祖以来二千余年世界佛教的三宝,天经地义,圣地重辉,让法门寺走向世界,让佛教世界朝拜法门寺。当天,师父出席了法门寺文化文物陈列开放典礼仪式,人群中高呼“让净一大师为博物馆剪彩!”
净一大师没有老,当年年底与台湾佛教界携手,促成了法门寺佛指舍利赴台瞻礼的一大因缘。两岸未通佛先通,自唐咸通15年(874)正月初四唐僖宗昭命法门寺地宫封门以来,这是中华民族1128年的历史回应。2002年2月23日法门寺佛指舍利赴台,台湾各地万人空巷,真是唐代“道路车马,昼夜不绝”,“百姓跪拜,惊天沸地”的历史再现,这是中华民族空前的历史凝聚。净师虽是重病在身,但精神百倍,率团护法,鞠躬尽瘁。他在台南佛光山讲法,星云大师称赞“净一大师讲法喻义实为至上,真了不起”。
台湾归来,师父终于病倒了,这时我们才知道师父是医学不治的大病。在医院里,这种病的剧疼常人难以忍受,但师父说一点也没有感觉,他谈笑风生,在医院里传法讲经,从精神上解脱病人,完全忘了自己。7月初,临近澄师圆寂三周年,他坚决回寺,寺院、博物馆、法门镇,人们站在两边,双手合十,迎接师父回归。人们知道这预示着什么,是无言的无限悲痛。在澄师的示向法会上,他硬是撑着身体上了轮椅,在大雄宝殿前转了一圈。西去的日子临近了,师父已是最后的显示。他让周围一笔勾销了博物馆过去20万元的借款。他不能讲话了,用点头对法门寺今后的大业表示了最后的态度。当我把头伸到他面前时,他居然伸出手来,示现两指,坚毅的眼神盯着我一动也不动。我的心在颤抖,我的热血在沸腾,这是师父经常讲的用20个亿来建设新的法门寺的“手印”,这是要我们永不懈怠、永远精进的精神示显,这是他留下的最后嘱吒。
净一大师走了,人们沉浸在无限的悲痛和思念之中。我们向他呈上一联:真身塔、舍利宫、大雄殿、千佛阁、涅槃城、藏经楼、祖师堂、佛学院、文化坛,弘法利生,金桥自台湾通日、韩、印、泰遍环球,如今钟鼓齐鸣,万世法门共奉,送尊师入净琉璃光世界;宝华戒、金山慈、高明修、云门定、净业智、真如愿、香山禅、贤山行、法门慧,显密圆融,临济自和尚连性、相、禅、律满大千,即时梵音高奏,三千世界同接,迎如来登一字金轮灵境。
三位大师都走了,他们没有家,但普天之下就是他们的家;他们没有亲人,但众生就是他们的亲人。回向法会后,他将去这万顷碧绿的中观山。这里是佛的圣地,早在隋文帝仁寿年间就在此有龙泉寺,西边的西观寺有凤泉寺,东边的东观山有马泉寺,凤泉寺还有佛舍利塔。明清时,这三座山成了道教的胜地,中、东、西三观山成为赵云霄、赵琼霄、赵碧霄三霄神仙的圣地,受到万众的朝拜。就是在这佛道的圣地之上,三山与秦岭主峰太白山对峙,北依乔山,山下土地平旷,风光绮丽,法门寺居其中间,“面太白而千叠云屏,枕清渭而一条翠带”,形成天然的灵境圣地。师父一路走去,沿途男女老少齐出村庄,在道路两侧自发结成数万众的送行队伍。灵车过来,师父的巨幅画像环视一切,两眼沉静中包涵着巨大的期待,谁看谁感动。中观山上,万人伫立,迎接师父上山。灵车一到,天上乌云推开,中间一片青天,将中观山与天上连接起来,人们的心灵被震撼了!
3年了,在三位大师的感召下,法门寺的事业正在快速发展。今年夏历四月八佛诞日,法门寺大建设工程终于奠基了,人们在那瑞风瑞雨中奔走相告:“师父回来了!师父回来了!”
18年前,当法门寺地宫面世的时候,从北京来的一位哲人咏叹到:“我曾经多次来过西安,如今到了法门寺,我也曾多次感觉到过而且说出来过,西安是一块宝地,如今的法门寺是一块宝地”。“在这里,中国古代文化仿佛阳光空气一般到处弥漫。这里到处是诗,美妙的诗;这里到处是梦,神奇的梦;这里是一个诗和梦的世界。如今又出现了如来真身舍利,他将给这诗和梦的世界涂上一层神光,使他同西天净土、三千大千世界联系在一起,生为法门寺人、生为西安人、生为陕西人有福了!”
我要加上一句,生能与良卿、澄观、净一三位大师在一起更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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