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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鲁番出土的几件佛典注疏残片

       

发布时间:2011年03月08日
来源:不详   作者:刘安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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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吐鲁番出土的几件佛典注疏残片

  作者: 刘安志

  我们在编撰《吐鲁番文书总目》(日本收藏卷)的过程中,[1]在学界已有研究成果基础上,对日本所藏吐鲁番文书中的佛典残片(未经比定部分)进行了较爲详实的核查和比对,从中发现了数件价值较爲珍贵的佛典注疏残片,今把我们的比对结果公布出来,并对相关问题略作疏释,以飨读者诸君。需要说明的是,笔者于佛学完全外行,写作本文的目的仅在于爲学界提供一点可供研究的新资料而已。

  一 孙吴支谦译《维摩诘经》注疏残片

  日本香川默识编《西域考古图谱》下卷佛典3-3刊有一件吐鲁番哈拉和卓出土的佛典残片,订名爲“六朝写佛典断片”。[2]该文书书法古朴,前、后、上三部残缺,有界栏,存6行,有双行小字夹注,兹录文如下:

  (前缺)

  1 ﹍﹍﹍求者兼与法

  2 ﹍﹍﹍道(脩道福报其利最多随分布以施化 )守

  3 ﹍﹍(【 】爲守菩萨【 】□爲守)无患清净

  4 ﹍﹍(【 】净之【 】□也)以是依诸佛

  5 ﹍﹍(【 】□行【 】)是食﹍﹍﹍

  6 ﹍﹍(【 】世次甘【 】【 】) ﹍﹍﹍

  (后缺)

  井ノ口泰淳主编《西域出土佛典の研究》收有本件的图版和录文,[3]但未比对出经文名。经我们再次比对,文书大字所抄实爲孙吴支谦所译《维摩诘经》卷下《如来种品第八》中的一段颂文:“(前略)七宝货之大 求者兼与法 得报利弘多 随布分斯道 守如禅解教 无患清静道 以是依诸佛 常勇志不摇 是食甘露者 以解味爲浆(后略)”。[4]而双行小字夹注则爲颂文之注疏。

  令人遗憾的的是,上件文书今已不知藏于何处。在日本书道博物馆,亦藏有一件与此件相关联的佛典。据中村不折《禹域出土墨宝书法源流考》一书介绍,该文书长2尺7寸,存字46行,8分书,正文之下有2行小注,吐鲁番出土。[5]是书所刊图版仅有2行文字,并订名爲“维摩经注”。兹据图版录文如下:[6]

  1 人说法当建是意以爲说法(幻士为幻人所说法者当来本无以 )

  2 随人本德所应当善见爲现智(当善德本 )

  本件亦有界栏,正文所抄同爲吴支谦译《维摩诘经》卷上《弟子品第三》:“(前略)彼爲非说爲非闻爲未,譬若幻士爲幻人说法,当建是意以爲说法。随人本德所应,当善见爲现智,以大悲不痴妄爲成大乘(后略)。”[7]此件书法古朴,与上件相近,又同出吐鲁番,且经名相同,并有双行小字夹注,二者似属同一抄本。

  《维摩诘经》在中国古代是广受民衆欢迎的大乘佛典之一,汉唐时期该经曾有7次传译(一说有6译),译者先后有东汉严佛调、孙吴支谦、西晋竺叔兰、竺法护、东晋祗多蜜、后秦鸠摩罗什、唐玄奘等,今存仅支谦、罗什、玄奘三本,其中罗什本影响最大,罗什弟子及后人对《维摩诘经》作注者,多据罗什本,观敦煌所出《维摩诘经》诸注疏本即可知此点。[8]在罗什本译出之前,其他诸本的注疏情况,传世文献记载极少,而上揭吐鲁番出土的两件支谦译《维摩诘经》注疏残片的发现,使我们对这一情况有了一些新的认识。敦煌所出P3006号写本,亦爲支谦译《维摩诘经》注疏残卷,此点最早似爲日本学者臼田淳三氏所揭出,[9]其后,台湾释果朴氏对该写经残卷进行了系统深入的研究,出版《敦煌写卷P3006「支谦」本〈维摩诘经〉注解考》一书。[10]释氏认爲,P3006号卷子造注者乃释道安,其着作时间可能是公元376至379年间,地点或爲湖北襄阳,所注之经文爲竺法护翻译的《维摩诘经》,[11]并推测前揭书道博物馆所藏文书可能爲北人所造之注,其年代爲鸠摩罗什前之般若学兴盛之时。[12]吐鲁番所出的《维摩诘经》注疏本与敦煌所出P3006号之间有无联系?二者是否出自同一底本?是否也都同爲道安所撰呢?都是值得进一步深入研究的问题。不管如何,吐鲁番出土的支谦译《维摩诘经》注疏残片,毕竟爲考察该经在北方地区的流行与传播提供了不可多得的新资料。

  二 前秦僧伽跋澄译《鞞婆沙论》注疏残片

  《西域考古图谱》下卷佛典3-2还刊有一件同样出自吐鲁番哈拉和卓的佛典残片,订名爲“六朝写佛典断片”。[13]该件书法古朴,四面残缺,有界栏,存5行左右文字,并有双行小字夹注,兹录文如下:

  (前缺)

  1 ﹍﹍(【 】□亦尔也上来虽【 】【 】□以五情对五□【 】)﹍﹍﹍﹍

  2 ﹍﹍﹍( 【 】种碍者唯界碍【 】作论得中非馀二种也 )大□﹍﹍

  3 ﹍﹍﹍﹍﹍障碍何入(问十二入中【 】共相障碍□【 】)﹍﹍

  4 ﹍﹍(【 】色香味细【 】□ )余入不可触﹍﹍

  (后缺)

  《西域出土佛典の研究》亦收有本件的图版和录文,[14]同样未比对出经名。经仔细核查,本件正文所抄爲前秦僧伽跋澄译《鞞婆沙论》卷七《有对无对处第二十四》:“(前略)重说曰,谓大障碍者即是能舍,谓能舍者即是有对,余者无对。重说曰,微合是有对。重说曰,阴是有对。重说曰,覆虚空是有对。重说曰,微合者即是阴,阴者覆虚空;覆虚空者即是有对,余者是无对。问曰,何入障碍何入?有一说者,五入障碍内中身入,外色香味细滑,余入不可触。更有说者(后略)。”[15]双行小字爲该经注疏。文书2行经文有一“大”字,今本《鞞婆沙论》未见此字,不知是否有脱漏?4行夹注“色香味细”,显然是对经文“外色香味细滑”的注疏。

  十四卷的《鞞婆沙论》,爲佛教毗昙部小乘经典,印度阿罗汉尸陀槃尼撰,罽宾三藏僧伽跋澄于前秦建元十九年(383)于长安译出。释道安撰有《鞞婆沙序》,叙及此经撰作、翻译之缘由。[16]有关该经在南北朝时期的流传和注疏情况,文献记载极少。吐鲁番出土的这件《鞞婆沙论》注疏残片,大概是目前所知敦煌吐鲁番所出佛典中并不多见的一件珍贵文献,对研究高昌时期的小乘佛教信仰极有帮助。从书法看,其抄写年代与上揭两件《维摩诘经》注疏残片相差不远,很有可能在公元五、六世纪之间。至于爲此经作注者爲谁,笔者未能考出,存此以待方家。

  三 后秦鸠摩罗什译《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注疏残片

  小田义久教授主编《大谷文书集成》第三卷所收大谷8121号文书,是一件两面书写的唐代写本,吐峪沟出土,四面缺,书法爲楷体,正面存7行文字,最早刊布在《西域考古图谱》下卷经籍10,订名爲“唐钞古书断片”;背面存7行文字,有大小两种字体,现录文如下:[17]

  (前缺)

  1 ﹍﹍﹍﹍﹍﹍﹍﹍副车□

  2 ﹍﹍﹍﹍﹍﹍﹍问博陆配

  3 ﹍﹍﹍﹍□大逆爲罪未得

  4 ﹍﹍﹍□吴蜀曰君臣并载

  5 ﹍﹍﹍﹍﹍□避地东南达

  6 ﹍﹍﹍﹍﹍﹍曰自古京师

  7 ﹍﹍﹍﹍﹍﹍﹍﹍□□□

  (后缺)

  背面:

  (前缺)

  1 ﹍﹍﹍﹍﹍如来有佛﹍﹍

  2 ﹍﹍﹍﹍□□名爲肉眼见□

  3 ﹍﹍﹍﹍爲惠眼了见真性

  4 ﹍﹍﹍觉名爲佛眼且存其五

  5 ﹍﹍□脱唯证能知故偈云虽

  6 ﹍﹍﹍﹍﹍﹍﹍意云何恒□

  7 ﹍﹍﹍﹍﹍﹍﹍﹍□□﹍﹍

  (后缺)

  本件正面所抄内容似爲某种典籍,但究竟是何书,未能查出。而背面所抄大字,经比对,实爲后秦鸠摩罗什译《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肉眼不。如是,世尊,如来有肉眼。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天眼不。如是,世尊,如来有天眼。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慧眼不。如是,世尊,如来有慧眼。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法眼不。如是,世尊,如来有法眼。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佛眼不。如是,世尊,如来有佛眼。须菩提,于意云何,恒河中所有沙,佛说是沙不。如是,世尊,如来说是沙。”[18]小字是对“肉眼”、“惠(慧)眼”、“天眼”等词的解释,显然是对该段经文的注疏。可以肯定,本件所抄爲罗什译《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的注疏。从所抄格式看,疏文似爲单行夹注。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又名《金刚经》、《金刚般若经》,乃印度大乘佛教经典。除罗什译本外,尚有北魏菩提流支、南朝陈真谛、隋达摩笈多、唐玄奘及义净等多种译本,而罗什译本流传最广,影响最大,后人依据罗什本进行注疏的也最多。经初步核查,吐鲁番所出的这件《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注疏内容,并不见于传世或敦煌所出的其他注疏本,因此,它无疑应是另一种已佚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注疏,尽管内容不多,但仍极珍贵,是我们研究《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诸注疏本及古人对该经认识、信仰状况的又一新资料。

  四 唐圆晖撰《俱舍论颂疏论本》注疏残片

  经认真比对,吐鲁番所出大谷1045号、3945号、8117号、8119号四件文书,俱属唐圆晖所撰《俱舍论颂疏论本》的注疏残片。爲便于说明问题,兹先录文如下:

  大谷1045号:[19]

  (前缺)

  1 已闲省也安也器量宽远犹如虚空﹍﹍

  2 绅龟镜之士也盖者覆也过﹍﹍

  3 牵各了驾遂置四相前丞后疑左辅右弼﹍﹍

  4 常立其前庄束衣服令用大带若无大典﹍﹍

  5 □此曰盖缙绅龟镜之士也公前任﹍﹍

  6 曰公也礼部侍郞者礼□□□□奉于□﹍﹍

  7 曾者前职任是礼部侍郞也省司多﹍﹍

  8 也司者曹司也多暇者多闲□而﹍﹍

  9 台司之□□务司司事分﹍﹍

  10谈义□请造略﹍﹍

  11 遂者辞□者求也造者﹍﹍

  12 越五典遂求□而制造颂□﹍﹍

  13 大﹍﹍﹍﹍﹍﹍□怀远□﹍﹍

  14 □﹍﹍﹍﹍﹍﹍﹍﹍□﹍﹍

  (后缺)

  大谷3945号:[20]

  (前缺)

  1 ﹍﹍﹍﹍﹍﹍﹍﹍贾曾尔

  2 ﹍﹍惟公者称君尊也特谓殊

  3 ﹍﹍□马精□□神灵精明也

  4 ﹍﹍﹍﹍﹍﹍﹍﹍﹍达

  (后缺)

  大谷8117号:[21]

  (前缺)

  1 □爲人也披之﹍﹍

  2 不惑者不疑也寻﹍﹍

  3 其犹执鸾镜﹍﹍

  4 其犹者相似也执者把也﹍﹍

  5 者权也龙泉者剑之名也□﹍﹍

  6 □□□□无事不见无理﹍﹍

  7 ﹍﹍﹍﹍﹍﹍□□﹍﹍

  (后缺)

  (四)大谷8119号:[22]

  (前 缺)

  1 恻其圣﹍﹍﹍﹍

  2 士详﹍﹍﹍﹍

  3 察也识也详者看也见也正者改也焉﹍﹍

  4 误者后求明识之士请寻看而改而﹍﹍

  5 岁丁大荒洛月□﹍﹍

  以上四件文书书法相近,除大谷3945号外,余皆存大小两种书体。其中8117、8119两件图版最早刊布在《西域考古图谱》下卷经籍9,订名爲“唐钞古书断片”,并标明出自“吐峪沟”。需要说明的是,日本张娜丽女士在《西域发见の的文字资料——「大谷文书」中の的诸断片について(二)》一文中,[23]业已比定出上揭1045、8117、8119三件同属圆晖《俱舍论颂疏论本》序记的注疏残片,而3945号则未能比对出。按3945号虽只有一种书体,但书法与其余三件的小字完全一样,细审其内容,所抄亦爲圆晖《俱舍论颂疏论本》序记的注疏。据圆晖序记载:[24]

  至如七支无表之说,作传律之丹青;三科蕴界之谈,与弘经爲润色。光光佛日,寔在兹焉。有正议大夫、晋洲刺史贾曾,惟公特禀异气,别授精灵;文盖云间,声雄日下;器宇冲邈,容止清闲,盖缙绅龟镜之士也。公前任礼部侍郎,省司多暇,归心正法,乃相命谈义,遂请造略释。有大圣善寺怀远律师者,清以戒珠,凉以风仪。既勤勤于法门,亦孜孜以劝诱。志存兼济,故有请焉。在圆晖多幸,遭兹像化,咀以真诠。狎以兰室。喜朝闻于夕殒,荷严命以斯临。课以庸虚,聊爲颂释。删其枝叶,采以精华。文于广本有繁,略叙关节;义于经律有要,必尽根源。颂则再牒而方释,论乃有引而具注。木石以销,质而不文也。冀味道君子,义学精人,披之而不惑,寻之而易悟。其犹执鸾镜而鉴像,持龙泉以断物。盖述之志矣。愚见不敏,何必当乎。庶通鉴之士详而正焉。将啓论端,六门分别。

  大谷3945号第1行残存有“贾曾也”三字,此贾曾,即序记中的“正议大夫、晋洲刺史贾曾”;第2行“惟公者,称君尊也;特,谓殊……”数字,与3行“……□马精□□神灵精明也”之记载,正是对序记中“惟公特禀异气,别授精灵”一句的注疏,因此,可以断言,3945号与其余三件俱属圆晖序记的注疏残片,四件的前后顺序爲3945+1045+8117+8119,同出自吐鲁番吐峪沟。

  按圆晖乃唐代前期着名高僧,《宋高僧传》卷五列有其专传,称其“精研性相,善达诸宗。幼于《俱舍》一门,最爲锐意”。[25]所着《俱舍论颂疏论本》一书,在当时十分盛行,史称:“两河间、二京道、江表、燕、齐、楚、蜀盛行晖《疏》焉。”[26]吐鲁番亦出有十余件《俱舍论颂疏论本》残片,说明是书在唐代西州也十分盛行。[27]关于圆晖《俱舍论颂疏论本》的撰写和成书时间,日本学者上山大峻氏认爲在718-727年间,也就是唐玄宗开元六年至十五年之间。[28]此论似嫌宽泛。据上揭圆晖序记及《宋高僧传》卷五圆晖本传,圆晖撰写此书,是在唐代着名文人贾曾的请求之下进行的,贾曾时任礼部侍郎。据严耕望先生考证,贺知章于开元十三年(725)由少太常选任爲礼部侍郞,次年四月十九日丁卯盖五月换工部侍郞,贾曾盖是年由少光禄迁任礼部侍郞,开元十五年(727)卒。[29]因此,圆晖开始撰写此书,最早也应在开元十四年下半年。书成后,贾曾爲之作《阿毗达磨俱舍论略释记》,[30]叙其原委。此时贾曾的官衔爲“正议大夫、持节诸军使、晋洲(州)刺史”,说明贾曾已由礼部侍郎改官晋州刺史。前揭圆晖序记所说“有正议大夫、晋洲刺史贾曾,惟公特禀异气,别授精灵;文盖云间,声雄日下;器宇冲邈,容止清闲,盖缙绅龟镜之士也。公前任礼部侍郎,省司多暇,归心正法,乃相命谈义,遂请造略释”,亦表明贾曾任礼部侍郎在先,任晋州刺史在后。按贾曾开元十五年卒,而《俱舍论颂疏论本》总有数十万言,是书在开元十四年撰毕的可能性并不大。因此,笔者倾向于认爲,圆晖是书成于开元十五年的可能性最大。应该说,圆晖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撰写成数十万言的《俱舍论颂疏论本》,与其长期精研《俱舍论》有着深厚的学术积累是分不开的;同时,是书的撰写,还得到了圣善寺怀远律师的大力协助,这在圆晖序记及圆晖本传中都有明确的记载。

  如张娜丽氏前揭文所指出的,圆晖书成后,爲之注解者,有崇廙《金华钞》十卷、《俱舍论颂疏义府钞》二十卷(一说干广述),慧晖《俱舍论颂疏义钞》六卷,遁麟《俱舍论颂疏记》二十九卷,后唐法盈《俱舍论颂疏序记》一卷等。[31]其中崇廙所着今已不存。上揭四件文书所抄内容不见于慧晖、遁麟、法盈着作,因此,其有可能爲崇廙已佚之《金华钞》或《俱舍论颂疏义府钞》。

  关于上揭四件写本的抄写年代,大谷8119号文书末行“岁丁大荒洛月□……”数字,颇值注意。张娜丽氏业已正确指出,此指丁巳年,但推测此丁巳年可能爲唐文宗的开成四年(837)或唐昭宗的干宁四年(897),则有欠妥当。据荣新江教授研究,803年以后,回鹘最终取代唐朝势力,成爲吐鲁番盆地的主宰。[32]而回鹘的历法,据杨富学先生研究,有十二生肖纪年法、干支纪年法、七曜历、五行与十二生肖相配的纪年法等。[33]“岁丁大荒洛(落)”乃汉民族所使用的太岁纪年法,《尔雅》卷中《释天第八》“岁阳”条载:“太岁在寅曰摄提格,在卯曰单阏,在辰曰执徐,在巳曰大荒落,在午曰敦牂,在未曰协洽,在申曰涒滩,在酉曰作噩,在戌曰阉茂,在亥曰大渊献,在子曰困敦,在丑曰赤奋若。”[34]此爲典型的汉民族文化传统。回鹘统治西州时期,当地不可能使用这样一种太岁纪年法。又据敦煌所出P2132号《御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宣演》卷下题记载:[35]

  1 金刚般若宣演卷下 建中四年(783)正月廿日,僧义琳写勘记。

  2 贞元十九年(803),听得一遍。

  3 又至癸未年(803)十二月一日,听得第二遍讫。

  4 庚寅年(810)十一月廿八日,听第三遍了。

  5 义琳听

  6 常大德法师说。

  荣新江教授据P2041《四分律删繁补阙行事钞》卷下题记“广德二年七月四日僧义琳于西州南平城城西裴家塔写讫故记”,[36]判定义琳乃西州和尚,并据题记中“贞元十九年”之记载,指出该经应是在西州写成,后则携至沙州。[37]这一揭示表明,P2132号文书虽发现于敦煌藏经洞,却可视爲西州写经。该题记表明,在纪年问题上,同在803年,一个使用唐朝的贞元九年年号,另一个则使用癸未年,说明回鹘入主西州后,当地的汉文纪年已改用干支了。因此,张氏认爲上揭四件文书写于回鹘统治西州时期,是有疑问的。再从四件文书所抄写的书法来看,也并非属回鹘统治西州时期之物。池田温先生即据大谷8119号的书法,断其年代约在公元8世纪。[38]总之,综合各方面的情况分析,我们认爲,上揭四件文书的抄写年代,断在唐德宗大历十二年(777)的丁巳年,方较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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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陈国灿、刘安志主编《吐鲁番文书总目》(日本收藏卷),武汉大学出版社,2005年。

  [2]香川默识《西域考古图谱》,国华社,1915年。此据北京学苑出版社1999年版影印本,114页。

  [3]井ノ口泰淳责任编集《西域出土佛典の研究》,法藏馆,1980年,10页,图版PL.IV。

  [4]《大正藏》第十四册,530页,a栏。

  [5]中村不折《禹域出土墨宝书法源流考》,李德范译,中华书局,2003年,48页。

  [6]中村不折《禹域出土墨宝书法源流考》,49页,图版32。

  [7]《大正藏》第十四册,522页,a栏。

  [8]参阅《敦煌学大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年,675-677页。

  [9]臼田淳三《ぺリォ三○○六番汉文佛典注释书断片めぐつて——鸠摩罗什译以前の维摩经注释书》,《佛教史学研究》23-2,1938年。原文未获读,此据论文题目推知。

  [10]释果朴《敦煌写卷P3006「支谦」本〈维摩诘经〉注解考》,台北法鼓文化出版公司,1998年。纸本未获读,此据网上下载之电子本:http://www.chibs.edu.tw/publication/LunCong/016/016.htm。

  [11]参见释果朴《敦煌写卷P3006「支谦」本〈维摩诘经〉注解考》第八章“结论”部分。

  [12]参见释果朴《敦煌写卷P3006「支谦」本〈维摩诘经〉注解考》第二章第三节。

  [13]《西域考古图谱》,114页。

  [14]井ノ口泰淳《西域出土佛典の研究》,9页,图版PL.IV。

  [15]《大正藏》第二十八册,463页,a栏。

  [16]梁释僧佑《出三藏记集》,中华书局,1995年,381-382页。

  [17]《西域考古图谱》,226页。小田义久《大谷文书集成》第三卷,法藏馆,2003年,243-244页,图版四六。

  [18]《大正藏》第八册,751页,b栏。

  [19]小田义久《大谷文书集成》第一卷,法藏馆,1984年,10页,图版一一五。

  [20]小田义久《大谷文书集成》第二卷,法藏馆,1990年,176-177页,图版九二。

  [21]《西域考古图谱》下卷经籍9,225页;《大谷文书集成》第三卷,242页,图版四六。

  [22]《西域考古图谱》下卷经籍9,242页;《大谷文书集成》第3卷,243页,图版四六。

  [23]张娜丽《西域发见の的文字资料——「大谷文书」中の的诸断片について(二)》,《学苑》第753号,2003年5月,22-23页。

  [24]《大正藏》第四十一册,813页,b、c栏。

  [25]宋赞宁《宋高僧传》,中华书局,1987年,95页。

  [26]《宋高僧传》,96页。

  [27]参见刘安志、石墨林《〈大谷文书集成〉佛教资料考辨》,《魏晋南北朝隋唐史资料》第二十辑,武汉大学文科学报编辑部,2003年,281页。

  [28]上山大峻《敦煌佛教の研究》,法藏馆,1990年,392页。

  [29]严耕望《唐仆尚丞郞表》,中华书局,1986年,117-118页。

  [30]《大正藏》第四十一册,813页,a栏。

  [31]张娜丽《西域发见の的文字资料——「大谷文书」中の的诸断片について(二)》,23-24页。

  [32]荣新江《摩尼教在高昌的初传》,原载柳洪亮主编《吐鲁番新出摩尼教文献研究》,文物出版社,2000年,227页;后收入氏着《中古中国与外来文明》,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1年,383页。

  [33]杨富学《回鹘文献与回鹘文化》,民族出版社,2003年,323-335页。

  [34]周祖谟《尔雅校笺》,云南人民出版社,2004年,78页。

  [35]池田温《中国古代写本识语集录》,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1990年,311页。

  [36]《中国古代写本识语集录》,308页。

  [37]《吐鲁番新出摩尼教文献研究》,227页;《中古中国与外来文明》,383页。

  [38]《中国古代写本识语集录》,327页。

  稿源: 《敦煌吐鲁番研究》第九卷,2006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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