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悲观音信仰在中国
大悲观音信仰在中国
郭祐孟
觉风季刊
第30期(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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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菩萨在中国、西藏、日韩等地都是正信佛教与民间信仰中的大宗;以汉地而言,流传最普遍的就是“大悲咒”。而围绕在这一法门周围的图像也极为丰富,滋润着古今佛门子弟和广大社会群众的心灵。本文就从佛教史及图像学当中去参访这一段大悲观音信仰史,并对这尊永不褪色的法相致上最深的礼敬
一 大悲观音信仰入华的情况
大悲观音的根本经典为《大悲心陀罗尼经》(以下皆称为《千手经》),唐太宗贞观年间(627-649)由智通翻译的《千眼千臂观世音菩萨陀罗尼神咒经》为最早的译本,唐高宗永徽、显庆年间(650-682)又有伽梵达摩所译的《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经》,两本虽有繁简之别,但关键语皆相同,都在礼敬“具大悲心而环顾众生的圣者”,唐代敦煌的写经就同时流通著「智通本”和“伽梵达摩本”。此时的密教比起六朝时期所传布的零星密法,已经逐步将倾向于世俗利益的祈祷咒愿净化,并加强佛法义理与瑜伽行法间的紧密联系,在高宗永徽年间由阿地瞿多所译的《陀罗尼集经》中就完备了诸尊坛法,为百年以后入华的开元三大士提供了传播纯正密宗的背景条件。当然,《千手经》的魅力非凡,初传时就带动佛教界一阵雕造热潮,留下庄严的法相。
开元三大士的德学席卷了八世纪的中国佛教界,他们所携入的《千手经》梵本计有:金刚智翻译的《千手千眼观自在菩萨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咒本》、《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广大身咒本》、《金刚顶瑜伽青颈大悲王观自在念诵仪轨》,不空所译的《青颈观自在菩萨心陀罗尼经》、《千手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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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世音菩萨广大悲心陀罗尼》,及《大慈大悲救苦观世音自在王菩萨广大圆满无碍自在青颈大悲心陀罗尼》等等。至于大悲千手像的相关制作法则由善无畏译出《千手观音造次第仪轨》及不空的《摄无碍大悲心大陀罗尼经计一法中出无量义南方满愿补陀落海会五部诸尊等弘誓力方位及威仪形色执持三摩耶标帜曼荼罗仪轨》,百余年后又有苏嚩罗译出《千光眼观自在菩萨秘密法经》,可视为千手像法的广衍。(图一)不空曾依据七世纪“伽梵达摩本”增加悉檀梵字对翻,并在原咒章句下附加圣众与八部鬼神名相。至此,大悲观音的义理(藉“伽梵达摩本”明之)与行法(由念诵仪轨中见之)堪称完备。今天流通的《千手经》便是以“伽梵达摩本”正文与不空附加的名相注为底本,再添入元、明之际补充的咒语解释、“真言四十二手”和“大悲出相”所共同组成的。
图1 按照善无畏千手造次第所绘的千手观音像
图2 九世纪初的敦煌千手观音绢画
二 大悲观音信仰的弘传实况
(一) 晚唐密宗的变迁
开元三大士所开创的密宗世界在唐武宗的会昌法难之后衰败不堪,失去了宫廷的支持,正邪诸师相继传法,密宗在民间广为流行,与汉地显教及民间宗教相互影响,使得密宗的学理和实践都蕴酿转型。上乘者参禅宗法味,中乘者得教下精髓,下乘者则流于祈福攘灾、神通炫世;知其味者能入圆满之教,昧于外相者则冤枉功德,为世人诟病。晚唐密宗大德智慧轮宣导“以陀罗尼为佛法根本”的观念,并泐碑流通,意图提升真言陀罗尼的重要性,酿成特殊陀罗尼信仰的新契机。这种将纯正密宗的某一尊或某一经典加以各别重视、弘扬的方法,在宋、辽时代成为佛教界的新气象。大悲咒也得到良好的发展与僧俗的重视,许多保留至今的石窟雕像与翻绢佛画(图二)都成为千手观音信仰一路走来的回忆录。
“别尊陀罗尼法”这种义理与瑜伽禅观的整合,对于保存密宗精华及将密宗推向平民化有非常重大的意义,是密宗在中国社会得以流传至今的主要关键。包括:准提法、千手观音法、秽迹金刚法、尊胜佛母法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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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晚唐以后盛行于民间的重要汉密法门;他们的修持概念及方法都与东密、藏密有显著差异,突显了“显密理事圆融”与“生起圆满次第互摄”的特性,这或多或少得力于禅宗的养份。事实上,晚唐以后禅宗与净土宗的强势发展,也促成别尊陀罗尼与之结合的历史条件。尤其准提法与华严学的组合、观音法与天台学的相互倚重,都配合著净土往生的终极意义,这两脉殊胜的发展几乎主导了近千年来的观音信仰;以台湾早期的佛教来说,除了它们二者之外,也找不到更精致的成分了!而部分密宗行者因缺乏强有力的教义训练及严谨的修学次第指导,也引生不少弊病,使功利主义倾向淹没解脱证道的初心,在感应灵验的境界中妄自尊大,以盲引盲;大悲观音在民间也不免被曲解而俗化。
(二) 宋代法智大师编制《大悲忏本》
五代十国朝祚短暂,国不和睦,人心低靡,道德堕落,但是蜀国的艺术发达与吴越国、闽国的尊信佛教却是这个黑暗时期的明灯。吴越忠懿王便是亲事永明延寿与天台德韶的帝王,他感于佛学在唐武宗毁佛后的衰颓,远从高丽求取散佚佛典,提供丰硕的资源,缁素得以咀嚼精研,也替中国近世佛教打定基础。吴越佛教的成果就在降宋(978)后,拱手让予赵氏王朝。
北宋初年是天台宗复兴与蜕变的时代,知礼大师继承天台宗在钱塘地区的传统势力,又得到皇帝与官僚们的赏识,通过山家山外之争,巩固也完善了他的天台学体系。他与慈云遵氏仿效智者大师《法华忏仪》的结构而编写数种忏本,做为止观实践的依止;知礼本人更是亲身躬行,讲忏礼拜三十八年。行忏坛仪比教判弘经更容易被一般人接受,《大悲忏本》正是天台系忏本当中最为流行而且影响力最广者。不过,《大悲忏本》“严饰道场”所规定的坛场本尊并非限于千手观音像,只要是一般显密观音皆宜,甚至于安奉本师释迦牟尼佛或其它菩萨亦可;或许当时江南的环境并不普遍流通多首多臂的观音像,大悲咒的盛行并不表示非雕造千手像不可,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今天。
(三) 宋、元密宗的大悲观音特色
宋太祖对佛教采取保护措施,并派遣勤行等一百余人西行印度求法,搜集梵本,礼敬梵僧。此时的印度佛教已经以密宗为主,因此梵本也多是密典。太平兴国五年(980),天息灾、施护、法天等密宗大师自天竺来,于太平兴国寺西设译经院,译出密典一百二十部,计二百余卷,将前代未译完整的《金刚顶经》再行补译,使根本密典得以健全,其中又以天息灾所译的《大乘庄严宝王经》在民间产生普遍影响。此经主角──六字咒王“四臂观音”(图三),形像简炼而精致,全身都是能引发行者菩提心与菩萨行的象征性图像;与《千手经》造像的繁复完整相对照,四臂观音也可说是千手观音法的简约式样。
图3 《大乘庄严宝王经》的四臂观音是藏传千手像的重要元素图
图4 藏传千手观音像常揉合十一面、千手与四臂观音等因素
流通在藏地的千手像(图四)无论是“国王传轨”、“莲华传轨”或伏藏所传,都与甚深的瑜伽禅观有密切关系,都是大悲观音因应藏族瑜伽士所示现的禅定法相,其特征围绕着十一面、四臂与千手等相关因素,其咒音也与十一面观音咒较接近,短咒则在六字大明咒尾加上气音,可见《大乘庄严宝王经》与早期汉地流行一时的《十一面观音经》都是藏传千手观音法的重要组成。
敦煌三窟是一个融合显密大悲观音信仰的元代窟,其中两铺千手观音壁画也是属于藏密系统的表现,配合著五方佛与八菩萨结构,所蕴藏的深意与广度都说明着别尊陀罗尼信仰的成熟与严谨。另一类“三大士像”,以观音(形像或显或密)为中尊,文殊(或双手或多手)、普贤(或势至或金刚手)
为左右尊,分别代表修学佛法的正遍知见、真修实证与深广行愿,也配合气、脉、明点的瑜伽功法;这是大悲观音融摄华严学后的精致简化,应可归属于华严密教的范畴,也与藏传的“三种姓尊”相通,代表五方佛的心证。“三大士像”广为佛门喜爱,西藏以四臂观音、黄文殊和金刚手配合开解行者心轮、顶轮、脐轮的缠结,明代部分佛寺以千手观音、千钵文殊和普贤为殿堂主题,而台湾万华龙山寺及林口竹林山寺则分别以显密观音搭配青狮文殊和白象普贤。
(四) 蜀地大悲观音信仰的独特发展
四川的佛教发展远自南北朝时代就已经兴盛不衰,当中原毁佛战乱时,又因地处边陲,并未直接受害,具有丰富的佛教传统。蜀地雕板印刷术向来发达,连中国第一部藏经“开宝藏”都是选在益州(即今四川成都)开雕刊行,晚唐所刻印的密宗陀罗尼经咒也是十分精巧的。
晚唐四川石窟的造像题材以净土信仰及密宗本尊的比例较高,尤其是多臂观音与观经变相合为双窟的情形最特殊,极具地区特色。当时有上师柳本尊传播瑜伽教法,虽说是唐密的质变,但却开创另一个造像高峰,菩萨像做为龛室主尊的比例升高。其中北山石窟出现了“数珠手观音”、“日月观音”、“宝钵观音”、“柳叶观音”、“如意观音”等等,(图五)很明显是《千手经》大悲四十手的各别变现,可视为将密宗千手像简化与汉化的代表作,这风气或许正是启发后代人创绘“大悲出相”的重要原因之一。而南宋淳熙六年至淳祐年间(1179-1249),又有赵智凤瑜伽士在当地教化,大足宝顶山摩崖也雕造一尊大悲千手观音像,灵感事迹频传。此一前一后,可说是蜀地大悲信仰图像的精彩之作。明、清虽然续有雕作,但式样已经改变,呈现藏传千手像因素的影响,显然有着地缘联系,也与元代密宗的大量传播有着时间上的因果关系。
图5 四川大足十三观音窟可视为《千手经》变相
(五) 明成祖御撰经序
明代皇室对于元朝宫廷中因密宗氾滥所引生的负面现象极为排斥,这当然是导因于汉、藏之间的文化差异,与汉人对藏系佛教所涵藏的印度后期密宗行法感到陌生及不悦,因此下令禁之,使彼此丧失相互认识与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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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的机会。帝王亲自规划佛教发展的蓝图,在相当程度上限制了佛教多元而活泼的本质,导致僧团与俗世的疏离。明代中期以后,皇室成员又热衷于赞助宗教书籍的刊行,除了正统佛教经籍得以流通之外,也给予附佛民间宗教更多的发展空间,许多民间新兴教团就将观音相关宝卷流入宫廷,透过当时宫中信徒的助印来推展他们的教义及修行方法,对正统观音信仰的冲击可想而知,可谓面临着质变的危机!
明成祖永乐九年(1411)的《御制大悲总持经咒序》所反映的内容值得我们参考:(1).受持大悲咒的功德横超世出世间,(2).皇帝亲见明验,(3).智者愚人皆可借之登圣域,(4).皇帝欲以大悲咒为治天下的方便,(5).五伦及民俗善恶报应皆融于其中。可以说,明成祖想把此信仰做为他巩固政权的良方,他并未宣导大悲观音的深刻教学,仅是昧于陀罗尼的神秘力量,这正助长此信仰的功利世俗倾向。明代流通《千手经》的数量虽超过前代数朝,但对佛法的复兴却无明显效果,一直等到明末,才由数位大德力挽时势,成就明代佛教的最后一片莲华田。
(六) “妙善传说”在民间的影响
由于大悲信仰在八、九世纪间就已经普遍传开,民间也广为造像供养,汝州(即今河南)宝丰县东南的龙山(火珠山,俗称香山),就有一座唐代创建的香山寺大悲塔,到北宋时期成为民间极为重视的朝圣地点。宋熙宁元年(1068) 香山寺大悲塔经历重建,似乎有扩张香火之意,连翰林学士蒋之奇被贬汝州的短短一个月间,都亲自来山礼拜,北宋文人李荐也在《画品》一书中极力夸赞该寺观音像的艺术成就;值得注意的是,他们两人都提及此大悲观音像的特殊起源,前者说是“观音化身”,后者则说为“乃大悲化身自作”,都将香山寺大悲塔的千手像罩上神秘的宗教面纱,这也是当时大众所认定的。
当时香山寺方丈怀昼出示一份资料,说是南山道宣与天神间关于大悲观音示现于香山的记录,并暗示正逢重兴之际,蒋之奇虽不无怀疑,但仍不掩实现历史预言的热忱,亲自做赞镌碑,碑文由书法家蔡京手书,“妙善传说”便因蒋之奇而传开了,四年内,杭州上天竺寺也跟进泐碑流传,很快地成为民间最动人的观音故事。透过学者的考察,“妙善传说”若非捏造,大概就是从唐代民间故事演化而来,加上观音菩萨的感应灵验,便在香山寺创造奇迹;观音从印度传来,摇身一变为中国籍,确实增添几许亲切感。“妙善传说”也在后代小说家的笔下更加丰富,添油加醋地写成《观世音菩萨全传》,成为受欢迎的民俗故事之一。
仔细研读这个传说,会看到许多佛经名词与人物,但多不是原始意义。作者以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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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手眼为父疗疾而复得手眼的描写来诠释千手千眼的功德相貌,更成为后代表彰孝道的既定套式之一,在深受传宗接代价值薰陶的中国社会,菩萨被安排用自残救亲的苦行来完成孝道,并取得出家修行的生命价值。虽然“妙善传说”是中国故事,但对于佛教认识并不深刻的农业社会而言,确实有鼓励造像与礼拜的原动力,时至今日,它比起《普门品》和《千手经》更为脍炙人口,许多人提起“妙善传说”时,仍兴高采烈地赞叹不已。
(七) 观音感应事迹结集成书
佛教徒因礼拜观音、持诵大悲咒而灵验神通或解脱往生的事迹十分众多,散见于各种书籍碑记,或附加在《千手经》末。清康熙年间,广东的显密大德弘赞法师亲自绘制千手观音法相,集僧开莚,讲授《大悲忏法》宗趣,感大士金身应现,法师遂辑诸观世音菩萨法门与灵感事迹为《观音慈林集》,此书在当时引起了不少的共鸣。之后周克复居士也辑出《观音经持验记》,其中出现大悲观音与准提法合修的情形,这多少反映着明清佛教显密相融、诸宗合流的时代潮流,也传递出千余年来大悲观世音菩萨法门的演变。(图六)这种藉由感应宣传布教的风气一直延续到今天,仍广为社会大众所喜爱。
图6 南台湾寺院中仍保存明清闽南风格的“千手准提合体像”
(八) “大悲出相”的流行
“大悲出相”是一种将大悲咒逐句绘成圣像的版印插画,大约形成于宋元之际,明代中晚期以插画形式大量出现在《千手经》当中,又在清代趋于完备,是近代民俗佛教重要的图像。“大悲出相”虽是大众误解咒语意义的集体创作,但是仍然具有教育魅力,被做为大悲观音千百亿化身的表现;有人藉以观想圣容,有人藉以说解经义,也有人虔诚礼拜,更有人逐尊绘制流通,至今仍然可见。
当我们审慎分析这些图像的创作根源时,则发现它们是所有汉传观音信仰的综合体,义理撷取自千手、法华、楞严等经典,图像则以汉传显密观音寂忿尊形搭配“大悲真言四十二手”,或源于感应录,或取材于传说;(图七)若以密教图像学的结构来看,则可选出代表五部密法的数种尊形,不管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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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 此菩萨源自南梁张僧繇画佛典故,后来成为密宗的“放光菩萨法”
图8 台湾寺院仍流行着清代普陀山造型的“大悲出相图”
悲观音以何身化现,都不能离开《千手经》所揭示的大悲心神咒相貌─十心。(图八)
福建鼓山涌泉寺是首先将具有争议的“大悲出相”图从佛经插画搬到法堂壁画的道场,并与善财五十三参配合成对,用以说明佛菩萨无穷尽的悲愿与求道者无止境的参学!这种风气也在清末民初由鼓山参学僧侣带到台湾,并在之后的七十年间普及整个台湾佛教界。(参阅《普门杂志》237,238,239期的拙文“台湾大悲出相美术”)
三 明、清时代大悲观音信仰的质变
明、清以来,纯正的儒、释、道三教对民间的影响逐渐淡化,反倒是提倡“三教同源”、“五教合一”的民间秘密宗教结社如雨后春笋般地茁壮,他们有形无形的转变了正统佛教的思想及仪轨,将之纳入农业社会的生活价值与思维模式。细究这些秘密宗教的信仰内容,多言禅宗六祖心法已传予白衣,主张在家修行才能成道,对抗传统的寺院僧团,并且融入中世纪以来“弥勒掌天盘”的天命说,与明清时期成熟的“无极老母”上帝说,宣扬着女神化观音的慈悲精神。他们挟宣讲宝卷与隐密集会的方式来传道,将信徒教化成神、仙、佛、圣混淆不清的“得道者”,许多知见不明的佛教徒因此而神道庸俗化。观音菩萨的悲心虽也受到尊崇,但已经变质了!
以明末杨泽创立的“在理教”而言,观音被演为“南海圣宗古佛”,除了宣传宝卷外,信众也学习《普门品》、《心经》及大悲咒,一般的老百姓就当它与佛教是同一家人了。表现在造像上,观音穿起白袍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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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端着太极八卦或拂尘,顶上仍然戴着坐佛,端身于莲台,真是佛教图像学当中的荒诞“四不像”,这说明了近代民间大悲观音信仰的危机!另外一种“大悲观音念诵观行图”(图九)是明代汉密瑜伽师融合晚期密宗行法的观音观想念诵法之一,似乎是瑜伽字轮观的变形,在没有严谨的密宗次第保障之下,这类枝末的发展,将会流失佛法本质的清纯,实在需要澄清及导正。由于秘密宗教常有灵疗及驱魔除鬼的法事,所以大悲咒的灵验更助长它涉入神秘世界的机会,容易让人醉心于追求不可思议的感应神迹,反而难以脱却层层包裹的生死轮回,从这样的无奈让我们看到了菩萨的泪光!
图9 明代“大悲念诵观行市图”观音道场皆塑造千手像并举办“大悲忏法会”
图10 现今的晚期密宗行法的民俗观世音菩萨法门之一
四 小结:兼谈台湾当代的千手观音信仰
台湾当代的千手观音信仰普遍存在各道场,几乎是每个佛教徒必定参与的法门之一,主要分为汉传与藏传两大类型。汉传千手观音法主要是依附在净土念佛法门,提倡以大悲咒的持诵功德积聚将来往生的资粮,道场方面则定期举办“大悲忏法会”,印送《千手经》到世界各地。(图十)不过,关于《千手经》的讲座却不多见,鲜少以天台家法弘扬《大悲忏本》内蕴涵的意义,所以大部分佛教徒对于在汉地流传了一千四百年的《千手经》并不熟悉,参与拜忏时也未将事修与理观并重,可以说有偏好修福而忽略与慧解相应的倾向。
台北县树林海明寺的悟明老和尚一生修持大悲观世音菩萨法门,以身教说法,尤其《大悲忏法》的唱腔庄严,感人至深。苗栗县九华山大兴善寺的福慧比丘尼曾得大唐密教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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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世传人佛慧上师的授法,毕生禁语专持大悲咒而成就,朝山到此求大悲水解难者不计其数,福慧比丘虽已经圆寂,该寺的大悲水至今仍然涌现不可思议的悲愿。悟老及福慧尼二大德真实地映现出《千手经》里的每一句话,让人赞叹顶礼。近十余年来台湾社会方兴未艾的藏传大悲观音法,其根本经典虽然也是《千手经》,但又衍绎出更多元化的相貌,表现在各种传承。其中一种大悲观音造形很特别:主尊为立姿四臂观音,身后有千手千眼环绕,其法称为“大悲观音痛苦自解脱”,是深一层的秘密法灌顶。几年前达赖喇嘛来台弘法时,也传授“千手观音灌顶”,许多人都趋之若鹜,与观音菩萨结下良缘。
从《千手经》对古今佛门子弟的影响来看,可说是观音信仰史中极为深刻而动人的一章。本文虽是抽样性的描述,难免有挂一漏万之弊,但对佛教徒而言,透过这段历史发展的探访,进而对自身性灵做反省,或可去芜存菁,以正念精进去开启与观音平等大悲相共鸣的空性,才能使“大悲心”散射它“广大圆满无碍”的光辉。我们有幸生逢宝岛台湾,得遇显密诸大德传授圆通的大悲观音法,怎么能不善加珍惜,深入法海呢?让我们合掌称念─南无大悲观世音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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