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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罗拉他:密宗大成就者奇传 第九品:一切教授归于一体(索达吉堪布 译)

       

发布时间:2013年01月08日
来源:   作者:多罗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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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罗拉他:密宗大成就者奇传 第九品:一切教授归于一体(索达吉堪布 译)

 

61.境界超过那洛巴的寂密

上述的所有传承,大成就者寂密全部具足。

寂密尊者在印度南方喇嘛扎(水坛)降生,为国王种姓。他从小就与其他孩童截然不同,众多的世间学问和因明、声明等,他一经接触,即能融会于心,并被赋予深入独特的理解。他父亲是一位密咒士,在意觉受中亲眼现见过度母,度母授予他灌顶和修法,他把它传给了少年寂密。自此,寂密对世间轮回盛事已兴味索然。

二十二岁时,他来到大海岸边一个叫贡戈那(金幢)的地方,那里的道场闻思兴盛,道风肃然清净,恍若不闻鸡犬之声的天外花园。其内住有五十位比丘与在家居士共一千多人。亲教师是诸智者之源——阿阇黎绕登各巴,寂密在他面前受了近圆戒(比丘戒),学习了声闻、唯识和中观各大派卷帙繁复的经文和论典,并获得了根本性的了解。他音色柔美,常以娴熟的背诵方式为别人传讲《般若十万颂》及《唯识四经》等。因为没有财物供养上师,他心中一直憾然有愧,不能释怀。

为了实现供养上师的心愿,他前往斯里兰卡诸岛。那时,他已成就了马哈嘎拉法力强大的密咒。他以妙音为人们宣说无垢正法,受到当地信众极大的恭敬和欢迎。他把所获的利养全部换成七宝供养上师,向上师竭诚祈请,乞求授予甚深的灌顶和窍诀。可上师只授予他共同灌顶和《五十续部》的教言,而没有授予他不共的灌顶和口耳相传的密诀。

多年来,他以珍惜敬信之心,三门谨慎地承侍上师,无论上师或寺院小至扫地的任何事,他都无有不作,没有任何怨尤和分别。除了自己的三法衣外,所有的财产他悉数供养上师,自己则在城中化缘为生。如是六年,他净化了心流中粗细的染垢,圆满了资粮。上师赐予他最胜的灌顶、加持与窍诀,他的相续中生起了从未有过的善妙觉受。后来,上师圆寂,他成为所有寺院的教主,任僧众上座长老(僧众中戒腊最高的比丘)达九年之久。

每到万籁俱寂的夜晚,寂密尊者便入于三摩地。但因为身为教主,所以时常会被寺院和僧众的各种琐事缠绕,使他的禅定无法深入,智慧也无由增长。他请求僧众开许自己能辞去方丈之位,可僧众们拒不同意。

于是,上师开始示现喝酒之相,他醉醺醺地来到城中,在街上变换各种音调和语言,或高歌,或深情地低唱。他到大大小小的城门口跳各式舞蹈,在城中引起轰动和围观。僧众们聚集一堂,激烈讨论这件令所有出家人蒙羞受辱之事,最后达成一致意见,他们告诉尊者:

“因为上师精通佛法,所以我们不应惩罚,从现在起,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随心所欲地离开了。”

上师心中不由一笑,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尊者开始了他向往已久的云游生涯。他在兹瓦拉城外的一个茅蓬里修行了三年,又前往西方邬金地区,在那里呆了三年。

一次,他看见河岸边有六个妓女在洗澡,一会,她们转到一堵墙后,他悄悄上前,隔墙偷听,原来,她们正在研讨“回遮六诀”的难点和精要。诸如此类的希奇之事一路伴随着他,时无间断,在诸多金刚空行母的引导下,他的智慧迅速增上。但是,他尚未证悟法界的真如本性。他一直在寻找开启他心性之门的上师,他深信他在天地一隅,或许离他很远,或许就在他身边。只要与他相遇,他就会迥然不同。

一天,他怀着哀伤和惆怅,思念着他的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姓名的上师,不知不觉间走进一家酒坊,卖酒女瞬间变成了殊妙庄严的金刚瑜伽母。

金刚瑜伽母对他说:“东方,有一个叫智友的上师,他会满你所愿,使你获得悉地。”

寻找上师的路途是多么漫长而充满激动和希望啊!

寂密前往东方,进入一座陌生的城市,他四处询问,可没有人知道那个名字。他前往扎雅布,在瑜伽士的聚集地打听,可谁也不认识他,除了一位年老的瑜伽士,他叹息着眺望远方,并说道:“这位上师是我们所有瑜伽士中最有威望的一位上师,可是,他已经离开这里很多年了,如今,已经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一天,寂密来到一座森林城的郊外,看见一个现在家相的行脚僧正睡在一座佛塔的荫影里。寂密向他致礼,问他是否知道智友上师。

“知道,”行脚僧人说,“我正准备去见他。从这里往东,有一个叫德布绕的城市,他就在那里。”

寂密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欣喜若狂地说:“你能不能和我同行,带我见他?”

“如果要我给你指路的话,”行脚僧说,“你必须帮我把行李背到森林城。”

寂密二话不说,便背起行脚僧沉重的行李。僧人在前,寂密随后,刚行不久,便从路边跳出几个强盗,他们看中了寂密背上的大包。寂密用石头砸他们,令他们怒气冲天。他们把寂密打得不能动弹之后,继续用脚狠狠踢他、践踏他,直到以为他已经死去为止。

在他重新睁开眼睛时,行脚僧已经不知去向,他见到一位陌生而又熟悉的上师,他的面容是那么深邃、沉静,如同一位圣僧。他正专心致志地用清水为他洗涤血肉模糊的伤口,念密咒为他加持。寂密对他油然生起信赖、依恋和感激之情。在上师的加持下,他迅速恢复,并和上师一起同行到了德布绕城,接着,他急切地问上师:

“你能不能带我去见智友上师?”

上师带他来到一个静谧的湖泊边,指着倒映在澄清碧水中的倒影,告诉寂密:“这就是智友上师。”

这一刻,寂密的相续中生起了从未经验过的善妙等持。他泪水盈眶,在湖岸边的碎石瓦砾上向上师叩拜。

“请上师一定要摄受我!”他说。

上师的脸一沉:“你的胆子太大了,一点规矩都不懂,你什么供养也没有,怎么敢妄说要上师摄受你!”说完,上师劈头盖脸把他打了一顿,拂袖而去。

不久,寂密遇到一位富裕的施主,他迫不及待问那位施主,

“如果我给你做仆人,你一天可以给我多少钱?”

施主说:“每天可以给你德那(金子的极小的一个计量单位)金子。”

寂密在施主的农庄里做了一年的仆人,后来,他时常心有余悸地对人说:“在印度做农夫非常痛苦”。他把所得的“德那”金子和一些别人所供之物全部供养给上师,之后,便一直跟随在上师身边。

一次,师徒在森林中遇到一头系着鼻绳的犀牛。上师说:“把它牵上。”上师在前,寂密牵着犀牛随后而行。牛的主人寻迹而来,他一把抓住寂密,把他打得昏死过去。在上师的加持下,他才苏醒并渐渐康复。

一天,上师把他的财物寄放在一户农家的一个堆满干草的柴房里。师徒二人从城里回来时,只见那间草屋烈火熊熊。上师焦虑不安,来回走动,寂密说:“上师,我去把行李抢出来。”

“去!去!”上师说。

寂密从火海中抢出了上师的行李,可他全身布满了水疱,手脚露出了白骨。他一直处于深度昏迷之中,一念清晰之时,他想,“这回,我肯定要死了。可是,就是死,也是为了上师的财物。”他不仅没有悔意,而且十分欣慰,并欢喜而平静地等待着死亡。

事实上,上师的行李中没有任何昂贵物品,仅有一个水瓶、一只椰子碗、一个木质曼茶罗盘以及一个嘎巴拉(天灵盖)。上师为他念咒,用秘方配制的药为他敷伤,不久,他慢慢地痊愈了。

虽然又一次远离了死神,可寂密对上师的愧疚却越来越深。他心意已定,暗暗发愿:“象我这样丑陋的身体,为了治病用完上师的药很不应理。虽说是为了上师而苦行,但这全是为了自己,从此,我不应该再接受上师的密咒和药,让上师为我治疗了。”

有一天,他跟随上师坐海船去东方绕康,忽然,船头高耸,船上的人叫作一团,一条巨大的白鲨正准备向他们的船进攻。寂密怕上师受到伤害,用长矛刺入大白鲨的身体,白鲨咬住了他的腿,正当他将被白鲨拖下水之际,他猛烈忆念上师,白鲨松了口,回到大海深处。虽然他骨头破碎,血流不止,可他坚决不让上师为他医治。第七天黎明,持续的高热和令他一刻不宁的疼痛消失了,他不治而愈。

之后,上师在绕康的一个山洞里闭关,寂密则徒步奔走于绕康的山洞与大小城市之间,寻找上师赖以维生的资具。那一带河流纵横,寂密不得不经常下水泅河而过。河里有一种叫“思萨拉底”的凶猛动物,藏人称“不拉黥鱼”,他曾被它咬过三次。因他及时忆念上师,加上累世的修行功德和自身已经具有的法力,三次都从“不拉黥鱼”的嘴里逃脱。他还遇到过“嘎嘎日”猛兽、鳄鱼及巨毒的水蛇,在被它们咬过之后,他的全身体无完肤、伤痕累累。可他从未接受过上师的密咒和药,而是从其他途径寻找药和密咒为自己治疗。

上师在绕康山洞住了三年,他有五位殊胜的瑜伽弟子和十二位明妃,他们聚集一堂,常常举行会供。寂密则无暇参与,一心忙于往来筹备他们所需的食物、用品和会供品。所有的毒蛇猛兽都潜伏在亚热带的雨林之中,在瘴雾和水面的隐蔽下,等候他穿行而过。

三年来,虽然历尽艰辛,可他从无疲厌。上师身边的眷属都相继获得了成就,只有他还停留在原地。三年后,他跟随上师坐船来到班嘎拉。从初见上师直到那时,上师未曾给他传过一句教言。一天,他鼓足勇气,向上师叩拜顶礼,请求上师传他窍诀。上师极为不悦,冷笑一声,口出一偈:“无有供养说摄受,此人获得真如后,旋即与师争高下,金刚萨埵亦惧怕。”

说完,上师“嚯”地站起,拂袖出门。寂密慌忙起身追赶,只见上师愤怒的背影越走越快,刹那间,上师的身影已消失不见了。

在这以后的七天里,他每天穿行在大街小巷的每一个酒肆、店铺和门洞,从凌晨到深夜,可是却没有看见上师熟悉的身影。他先到附近的城镇和村落询问,随后又越走越远,她走过了无数城市。每一个城市的每一条街上的每一个门面,他都挨家挨户地问过。他望眼欲穿,可上师仿佛已在空气中蒸发,没有人听说过他,也没有人见过他。

两个月以后,他来到果绕奘扎城。七天里,他猛烈祈祷上师出现,就象他们初次相遇时那样悲悯他。他声泪俱下、一心至诚,七天七夜未曾间断,可上师依然没有出现,他绝望了。没有上师,他的世界便空无所有。如果此生再也无缘得见上师,他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他爬上一座著名的山峰,在山头欣赏风景的人们见他衣衫破烂、神色有异,不禁窃窃私语。在对上师的极度渴望中,他呼叫着上师,纵身跳下崎岖的山崖。可是,他不仅没死,连四肢也一点没伤,甚至连皮也没有擦破。他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柔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好弟子,你在做什么呢?”

他抬头一看,是他熟悉的上师的一个明妃。上师的明妃就是他的上师,他立即起身在她足下顶礼。

“我的福报很浅,”他说,“和上师走丢了。”

“上师肯定会摄受你的。”她说。

“真的?”他半信半疑,略略有些欢喜,“上师在哪里?”

“上师到我家住了几天,现在在尼泊尔。”

寂密还想问,可她却在他面前兀然不见了。他呆了半晌,心中重燃希望。他正准备上路,那些看见他跳崖的人已纷纷赶到山脚下,将他团团围住。他们震惊地盯着毫发无损的他,问他究竟是为什么?寂密奋力拨开重围。这些人真讨厌!他想,人家丢失了上师,可他们还一个劲地问为什么。有谁能够知道他的信心、依恋和思念,理解他的痛苦和无望啊!

他来到尼泊尔,足迹遍及尼泊尔的每一处古迹和圣地,

他的身影出没在城市的屋檐巷角、钟楼塔庙,没有一个人见到过他的上师。他到了雅瓦,一个马哈嘎拉殿堂的香灯师对他说,“那位上师在这里住过几天,行持密宗禁行,现在应该在嘎马日。”

他立刻前往嘎马日。在穿越森林的途中,他遭遇了强盗、猛虎、水牛和犀牛,一路险象环生。他一直忆念上师,未受到丝毫伤害。到了嘎马日的嘎日扎嘎扎(加德满都)城,他终于见到了上师。他欢喜莫名,手足无措,不知如何表达这失而复得的强大喜悦,他无法终止地五体投地顶礼上师,磕了成千上万个头,愿生生世世和上师永不分离。上师终于开口:

“我的上师叫阿思达嘎那,上师前往清净圣地的地方,是一个叫黑壤巴的悬崖顶上,如果你真的需要窍诀,就在那里给我造一个五人高的纪念塔。”

寂密来到黑壤巴的悬崖顶上,他把别人供养的上等质料的衣服换了造塔的材料,自己背土、做砖、一锹一锹挖地基。一位施主见他要徒手完成如此大的工程,就略施援手。黑壤巴悬崖顶上的白塔终于巍然屹立,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之光。寂密兴冲冲地来到上师面前,不料却遭上师一顿斥骂。上师说,他违背了和上师的约定,他从没说过他可以让施主帮助完成。上师很长时间没有搭理他,在一年中没有给他任何教言。

不久,他们来到屋之夏城,一个叫嘎塔嘎巴那拉斯的区域。

上师说,“那里有一个铁匠,家里有很多金子,你去把它偷来供养我。”

这是一个以吝啬著称的铁匠,不管是内道还是外道的出家人,他均投以蔑视的目光。得到上师指示后,寂密径直前往铁匠家。铁匠的看门人比狗还要凶猛,见他就打,可寂密高大强健,只用一只手压住他的身体就进了门。铁匠正在屋中打铁,见有人破门而入,不禁怒从心起,举手把一锅沸腾的铁水倒在寂密身上。可是,铁水没能烧燃他的衣服,更不要说伤及他的身体。铁匠急忙放出长着毒牙的恶狗,它们扑到寂密身上撕咬,可他柔软的肌肤似坚硬透明的金刚石,它们对他不能做任何损害。他镇定沉着、坚不可摧,内心如如不动。铁匠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对他略微生起信心。

“那,那你坐下,”铁匠结结巴巴地说,“我供养你食物。”

铁匠供给他行将变质的剩饭,没有任何菜蔬。可寂密极为欢喜,慢慢地享用了它。铁匠无法理解,生出一丝好奇。

“既然这样的食物你就能满足,那明天你也可以来。”他说。

从此以后,寂密常去铁匠家,并暗暗探察到铁匠的藏金之处。铁匠含辛茹苦地劳作,积有一千两金子,不仅对任何人一毛不拔,自己也从未舍得享用。一次,趁铁匠正忙时,寂密偷出了金子,并供养给上师。

第一次,寂密听到上师的称许,看到上师脸上动人的微笑。

“善男子”上师说,“你做得很好,吝啬人的财产一定要供养给其他人。现在,你把它供养给绕康地方的僧众。”

不久寂密进城,被日夜匍匐守侯的铁匠一把抓住,交给了国王摩根达得瓦。国王审问了这位高大、威严、令人见而生信的盗贼,他一口承认,并无有丝毫隐晦地叙述了事情的全部过程。此时,这位不寻常的盗贼和他传奇的偷盗故事传遍了全城,百姓纷纷聚集到王宫门外听候消息。

“你为什么要偷他的金子?”国王问。

“通过偷抢的方式,将吝啬人的财产布施供养他人,可以增上他的福德。”寂密回答。

寂密的话传到守候的人群中。人们一边笑一边摇头说:“这是我们所听到过的最狡猾的辩词,这个盗贼虽然狡猾,但也很卤莽,谁会相信他呢?他居然敢把自己偷盗的行为看作是功德!”

国王沉吟良久,他不愿用酷刑来惩罚这位沉着神秘而又令人景仰的瑜伽士。他宣布,将寂密暂时关押,经过观察再做处罚。

无须通报,亦不需入于等持,三时十方的一切无时不在智友上师的观照之下。他垂念加持,一切都按照他的意愿任运流转。

人们逐渐发现,监狱上空集聚了越来越多的飞禽,仿佛一次不同寻常的聚会。它们优美地盘旋,叫声是那么激越。森林里的豺狼和城中所有的狗都围绕在监狱的高墙外,日夜向墙内长嗥狂吠。王宫的上空与墙外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人们议论纷纷,不能揭开这个疑团。第二天,国王的王宫里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位算命人告诉国王,这是因为一位圣者瑜伽士被关在监狱里的缘故。

几天以后,智友上师出现在监狱门前。他向监狱看守抛洒金黄色的细沙,如同向他们散发花雨,他们的身体立刻僵直。监狱的每一道门都自然开启,寂密和五千名犯人都获得了自由。

尽管寂密被关押了半个月,可他每每想起上师那动人的笑容和赞许,背上的肌肤都会一阵阵发麻,他一直沉浸在无比激动和欢喜之中,没有一丝悲伤和懊丧之心。

寂密跟随上师来到黑让嘎城。一到城市,上师立刻向他传授了甚深教言。寂密依上师的秘诀修持两年之后,一天,上师告诉他,“现在,我准备给你灌顶,河的对岸有一个具足法相的明妃,你把她带过来。”

“我明天去可以吗?”寂密问。

“今天晚上就带过来。”上师说。

他泅水过河,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到了南扎嘎拉城他要寻找的那扇威严大门之前。这是一个国王种姓,具足财富和势力的权贵之家。

“我是一位过路的客人,”他说,“能不能在你家借住一个晚上?”

她的家人望着他,踌躇不决,最后,他们还是把他请入家中。

上师授记的那位明妃正是他家的女儿,她的家人对她防护甚严。寂密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她家的地形,一边暗暗思索怎样把带她出这个家门。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客人们的笑声浪语已悄然沉寂。寂密趁人不备,潜入她房中,他念诵真言,令她欲呼不能。他把她扛在肩上,以千钧之力砸开她家紧闭的坚固大门。他在黑暗的掩护下飞奔,那喧哗嘈杂的呼喊如同他耳边呼呼不断的风声,一直追逐在他的身后。他背着她渡过了湍急的河流,看见他的家人正举着灯火向河边追来。夜半三更时,他到了上师面前。

“时间没有错过,”上师说:“很好。”

上师在曙光初现的黎明为他灌顶,于七日中,授予他不共的窍诀和特殊的加持。他们在一座龙猛菩萨修行过的岩洞内修持,明妃的家人以为他们已被急流冲走,放弃了寻找。一次,上师做火施,让寂密做业金刚,寂密在准备的过程中出错,上师非常不快,把灶里的火炭扔到他身上。以此因缘,他的相续中现前了不可思议的虚空般远离中边的等性周遍智慧,达到了诸法的极致——法界穷尽的最后境界。从此,他成为一个大自在的瑜伽士。

那位明妃被人们称为眉娜嘎瑜伽母,她的证悟高如虚空,难以揣测。她以四种看式饶益众生,遇水不溺,之后,她也获得了成就。

一天,上师把寂密叫到跟前。

“寂密啊,我已经把所有的教言对你宣说完毕,最大的事已经完成。现在,你可以去索拉萨弘法利生。最初,用无戏的行为,然后行秘密的行为,之后,会有人劝你做有戏的行为,那时,你就做有戏的行为。这样,你即生就能获得金刚持佛果。”

寂密说:“我已经通达了诸法的最高境界,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上师的恩德所致。即生就是不获得金刚持的果位也没有关系,我唯一想做的就是紧紧跟随上师,和上师在一起。”

“我是为了你一个人才在人世间住了这么多年,”上师说,“因此,我希望你能把我的证悟境界传递给所有有缘的众生。”

说完,上师在他的面前,在他眼睁睁地注视下消失于无形。这一次,即便他再从山崖上跳下,也无法再找见上师。虽然他已现前了和上师无二无别的智慧,远离一切怀疑和增损,但是,因为再也不能见到上师的色身,聆听上师独一无二、亲切熟悉的声音,不能瞻仰上师那无比深沉的面容,他心中无比悲恸,虽然他依止上师只有十年。

他唱了无数的悲歌,寄托他无穷的追忆和哀思。他一边唱悲歌一边把他深深的境界传达给有缘众生,他渐行渐西,抵达了上师为他授记的地方——索拉萨。

在索拉萨地区的卓那咖萨城,他开始禁语。他的睡眠没有固定的时间,醒来时,他入于深度的禅定,当困乏降临,他偃然而睡。就这样形成了一股持续不断的等持长流,不拘日夜。大叟有一个恶人,见这位奇特的瑜伽士始终在定中,他用火烧上师的手脚,可他就象烧一尊石刻佛像或一尊木质雕像般毫无反应。亨得有一个骑马人,见到定中的上师与黄金质地的菩萨无二之面容,他无限仰慕,深心向往。他用一斗金银之花向上师抛洒,可上师无动于衷。上师说:

“我的上师说过,并不是没有感觉和知觉,而是彻见了空性。”

寂密这样度过了两年,也有人说一年半。后一种说法比较准确。因为寂密说过,“上师说,我需要行持禁行六个月。但有时效果不如预期中那样理想,所以,我连续实行三次。”

这是无戏的行为。

结束了连续三次的无戏行为,寂密在城市或森林行持一些秘密禁行,后来,在六个月中,他行持阿瓦达底瑜伽士的疯狂行为。当因缘聚合,寂密为具缘众生阐演佛法,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听似平白普通,却富有深意。他整个的人,他神圣的面容和身上散发出来的深度安祥都以一种最直接、最生动的方式诠释着佛法奥义。因他的启发而开显殊胜智慧的弟子层出不穷。城里的人们都视他为奇人——一个有证量的贤圣智者,他们蜂拥而至,对他广行供养。

不久,他的名声传到了当地国王的耳中。国王是达斯种姓,曾对佛教怀有偏见,因当地比丘众多,他们深藏不露的道行和令人肃然起敬的威仪让他好奇而感动,才进而对佛教生起敬信。但是,他却始终无法理解密宗的行为。有关上师的传闻令他十分不满,他抱着成见来到上师跟前。

“喂!”国王说,“你说的到底是假话还是真实语?你是故意毁坏出家人的形象吗?”

“虽然我享受世间妙欲,但我的心一刻也没有耽著与散乱。”上师说。

国王无法相信和判断,“既然如此,”他说,“我需要观察。”

国王迎请上师到王宫,把他安置在一座寂静典雅的小楼里,小楼在花园深处。上师裸体,承侍守候在他身边的人日夜不断,寸步不离。在长达七天的时间里,他没有享用任何饮食。(此处一段内容不便翻译,望谅。)在王宫里行持密宗禁行,他的身体威光与太阳金色之光无别,照亮了以王宫为圆心的一闻距以内的地方。当上师坐在花园里时,那通彻的光芒跟随着上师,以一种温暖而充满爱意的接触,照拂着他周边的每一物、每一生灵。

当地的人们对上师生起不可动摇的信心,男女老幼都趋之若骛地聚集在上师跟前。寂密以各种方式,进行了六个月的禁行,后来在嘎拉那山上修持时,他获得了大手印的殊胜果位。

当时恰值黎明,大地震动,声如滚滚低雷。旃檀、幽兰等各种妙香周遍山野;花雨菲菲,如仙如醉;天之妙音,远近可闻。这一切,都为当地人亲闻目睹。那一刻,他亲睹了十方诸佛的尊颜。无数本尊和大成就者在晃耀遍照的光明中现身其前,唱诵美妙动听的吉祥文,愿其吉祥。七日中,有三境处的非人和数量不可思议的勇士勇母对他普行供养。他于六个月中在嘎拉那山上一直住于无相等持。之后,他前往南方的嘎给那扎山。

有一天,班扎的一位暴君到嘎给那扎山狩猎,见到一头罕见的“阿日那”野兽,他立即跟踪它,可一眨眼,“阿日那”变成了一头猛虎。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他摇头定睛一看,却见猛虎化作了一团火焰,那火焰翩然前行,飘入了一个用树叶搭建的茅蓬。国王蹑手蹑脚接近茅蓬,当他向里张望时,他的双眼骤然一亮,他看见一个特别庄严的比丘。

“你是什么人?”国王问,他连续问了两次,比丘闭口不答。第三次,比丘才回答说:“恶劣的国王,你说什么?我是一个瑜伽士。”

他以特殊的看式摄伏了国王骄慢的心,国王对他生起了不可言喻的信心。上师以心对心,向他指点心性。这时,国王的眷属赶到,在上师足下顶礼。上师无论说什么都句义双关,始终不离佛法本性。他宁静智慧的声音,唤醒了他们潜藏的精神生命,令他们心解意开、欢喜莫名。上师向一位婆罗门的儿子传授精华之义,婆罗门的儿子当下内外洞彻,载歌载舞地消失于法界。这位婆罗门叫芝那玛得瓦,是寂密尊者的弟子中最早的一位成就者。

不久,一位名叫歌巴绕玛德的沙弥班智达来到寂密跟前,对寂密生起不变的信心。他发愿以身语意三门供养上师,他一直跟随在上师身边,对上师无有违逆,视如佛陀。上师早已了知他堪为法器,为他灌顶并传授秘密窍诀。他坚毅勇猛地精进修行,成就了土行悉地。不管上师以神变前往何处,他都以土行跟随而去,承侍其前。

后来,上师前往玛日,那里外道横行,当地人大多是不信佛法的芝日嘎(边地的人们),上师以看式使他们僵直,又以怀柔看式钩摄该地国王的心识,使其身心柔顺,完全依上师而转,凡有所教,均奉行不渝。国王尽情地沐浴在上师的妙法甘露下,生起了大悲智慧。后来,当地的佛教极度兴盛,从王宫到百姓,都对修行人恭敬有加,供养僧伽蔚然成风。

上师曾传授过不共教言的大弟子共有六位。他们是:班智达布玛拉萨、占扎阿嘎绕、绕那阿嘎日,这三位是比丘班智达。还有三位是:居士班智达思嘎达、瑜伽母厄玛芭德和瑜伽母妲让嘎。

前三位弟子获得了生圆次第的证悟,成就了谛实语和诅咒,他们都亲见过金刚瑜伽母。居士思嘎达则实现了息、增、怀、诛的事业,尤其具足强大的降伏能力。这四位上师证悟高深,身怀绝技,一起结伴云游东方。却不料在途经边地时,遭到了被称做巴叉那的当地野蛮邪恶和愚痴力量的迫害,经历了一次惊险而出生入死的旅行。

巴叉那人曾疯狂地摧毁了他们境内的所有佛堂,包括稀有而极具保存价值的千年石像、圣迹和古殿堂。得瓦各山巍然屹立在大海岸边,面向大海,有一群依山而建的寺庙群,它们鳞次栉比,闪闪发光,格外庄严,也都被巴叉那们一把火焚烧而尽。唯有一座规模庞大,名叫歌萨巴的著名寺院因神灵暗中护佑,数次惨遭涂炭,却均未被大火烧燃。

当四位上师出现在他们的街上时,巴叉那们惊呼:光头红袈裟竟然敢出现在这里!真是前所未有、极不吉祥。他们将四人投入恐怖的、滥用酷刑的监狱,吩咐狱卒将他们杀害。四位上师用白芥子撒在监狱狱卒身上,狱卒全部癫狂。四人逃出监狱,竭力祈祷大菩萨,大菩萨授记说:

“你们成就降伏事业的时刻已经来临。”

四位上师在扎日嘎聚集,共修威力无比的大威德金刚。六个月后,巴叉那人发生内战,东方有一个德日加种姓,对他们窥觑已久,趁此机会把他们打得一败涂地。自此,那里改朝换代,由一位叫拉玛祥的黑德的国王统治。

而瑜伽母厄玛芭达则获得了虹身,消失在彩虹的光晕之中;妲让嘎瑜伽母无碍成就了四种看式。

当时,跟随阿阇黎的弟子有男女瑜伽士共二十人。当阿阇黎在南方嘎那扎居住时,为了调伏当地信仰外道的国王,上师一行来到王宫。王宫里供奉着一尊可怖的石像,为从前一个名叫蜘蛛的人所造。上师践踏其上,其柔软之足在如金刚岩般的石像身上印下了深深的脚印。国王命人牵来六头狂象,让它们踩踏在上师身上,上师用手轻压狂象之身,它们立刻不能动弹。有一尊以神秘严厉而著称的石像,名叫占扎嘎,上师用契克印向它一指,它就象酥油接触到日光般全部融化。如今,它的残骸依然留存于世,但已不具人形,在它的边缘留有清晰的融化痕迹。

国王知道阿阇黎是一位成就者后,便向上师谢罪,并至诚顶礼。自此,阿阇黎的美名传遍整个世间。

不久,马拉哈扎和果哥那两地迎请上师去那里的寺院。人们闻讯蜂拥而至,上师根据人们不同根基和意乐分别赐予灌顶和教言。他宣讲密宗如海续部,广弘深奥的金刚乘密法,自在地显现度生事业。他的弟子中,有三十位班智达和六十名四众弟子。在他智慧力的加持下,他们和包括城中的十一个人都成就了细微事业,很多人生起了殊胜等持的境界,获大成就而虹化的人亦不可胜数。

后来,巴扎吉国王迎请上师前往该国,在那里住了很久。当时,金洲、达那榭洲、百给洲、绕康洲、帮嘎拉洲等路途遥远的洲,和南瞻部洲的比丘及班智达都在那里聚会长达三年之久。国王趁此千载难逢之机,对僧众大行供养。当时到会的僧侣有三千人,还有难以计数的优婆塞及优婆夷,从四方闻讯而来的瑜伽士也有成千上万。

阿阇黎寂密是他们所有人当之无愧的精神导师,希望和启示的巨大来源。有些人在阿阇黎面前求修法,有些人求甚深教言,有的求灌顶和加持,有的在他足下顶礼绕转,他们都与阿阇黎结下了深浅不同的善缘,种下了证悟与解脱之因。

南方嘎让嘎的大班智达贝得日夏、圣嘎夏拉;乌拉日地方的大阿阇黎布日班德、阿桑嘎布德;还有班扎达拉地方的大阿阇黎安达玛达、贝达那达;本嘎勒地方的大智者达马加果、巴拉黑达果夏、金刚座者、思梅嘎等,均在大阿阇黎和瑜伽母妲让嘎、大阿阇黎刚巴马拉德师徒前听授教言。在大阿阇黎的恩德下,那个地方的所有僧众都被赐予金刚密乘的法门,领受了明空无二、不可言说的智慧光明密意。唯有金洲、铜洲等地的僧人属于声闻乘,阿阇黎的密法没有在那里弘扬开来。

当时,尊者住在芝让嘎的大市场里,东方的歌日夏秋巴上师在尊者跟前。成千上万的人来到寂密上师足下礼拜,可是,去拜见马哈波德上师的金洲比丘们却对密宗肆口诽谤,在上师面前拒不顶礼。

芒让嘎地方的国王布嘎扎身染沉疴,久治不愈。为了治愈他的病,他们准备杀害五百头犀牛、成千上万只飞禽和羊来供奉神灵。为举行冗长而血腥的祭神仪式,一共聚集了上千名外道婆罗门。此事,阿阇黎不知从何方而降,他金刚怒目,威风凛凛地站立在供施房门前,以看式使外道婆罗门僵直。国王深以为奇,来到供施房前。阿阇黎说:“你如果杀害这么多众生,你很快就会死的,死后必堕地狱,还不快把这些生命全部放了。”

国王被上师非凡的气度所震慑,释放了险遭灭顶之灾的无数生灵。上师垂怜受尽病苦的国王,在为其摸顶之后,国王的病当下痊愈。亲睹上师威力与神迹的供施者们都成了瑜伽士和修行人,上师超越言思的境界汇入他们的相续,他们中的很多人生起了殊胜的智慧。

一次,占达日夏的一个国王到阿阇黎的住处附近恶语谩骂,上师的一个弟子听到后,诅咒说:“愿你们变成哑巴。”一下子,包括国王在内的所有人全部喑哑。国王恐惧万分,满怀悔恨地向阿阇黎祈祷忏悔。为了显示佛的威力,上师念诵真言,除了一人以外,其他人全部恢复。

阿阇黎前往印度东部的巴绕那地区,当地有一个著名的外道班智达智慧超人,眷属如云。一天,他正坐在妙高法座上,在众眷属的环绕下,阿阇黎用契克印向他一指,他立即从宝座上摔落下来。

马特绕地方的一个外道瑜伽士叫马干达外德,以前曾一度做过佛教瑜伽士,后来他专修阿荷刹这达勒(外道一圣尊的名字),摄伏了很多人,是人们共称的成就者,他也臣服于寂密上师的足下。

那是在角拉城,师徒三人到达那里时,马干达外德及其眷属早已在那里等候。人们倾城而出,在他们周边聚集,想知道这两位声名显赫、法力强大的人中究竟谁是最后的赢者。事实上,马干达外德是位魔术和密咒的成就者,大日国王哈密禾瓦扎巴及其王子阿嘎巴拉也对他很有信心。阿阇黎以等持的威力,使他的魔术不能幻变。他就象决斗之人失去宝剑,手无寸铁一般,当阿阇黎以看式制伏他时,他立即疯癫,一边“哈哈”大叫,一边狂奔。经他的弟子一再祈祷寂密上师后,他才在七日后恢复正常。

这时,曾在长达三年时间里供养来自各洲僧众的巴札吉国王已经去世。他的儿子多桑在其父与上师初次相遇之地附近的一个山洞门口,修建了一座大殿堂,他把殿堂和他属下的五百户居民一并供养给上师。当时,有男女瑜伽士五千名聚集在山上的大殿堂里。上师在三个月中连续举行盛大会供,会供的所有资具均由新一代的国王提供。那个时期,是他的弟子相续获得解脱人数最多的时候。以上师的加持力,国王的臣民也由十万户增加到四十五万户。

歌日脱秀(南方上师)曾说过:“我五次见到上师,最后一次就在那个时候。”

此后,上师基本上住在那个殿堂里,虽然足不出户,可他的事业却一直任意运转,令无量众生相续成熟并获得解脱。除了最早的那些弟子外,他概不见人。七年以后的一天,他的异熟之身如彩虹般消失于天际,可他的智慧幻身却周遍整个虚空界。

一般说来,印度人和西藏人截然不同。藏人将那些有少许生起次第境界、或在见解方面略有觉悟、有幻化觉受的、见到护法本尊的人,和有一些神通和神变的、在事业和能力上略有成就的人都称为成就者。甚至包括一些愚笨、远离惭愧和良好传统,舍弃了世间与出世间的法规,以狡诈行为获得财产和实权的人,也被称为有成就之相。但印度人完全按照续部中所说的圣道,当圣者的功德现前或获得虹身成就,在达到共同持明标准时才被称为成就者。除此之外,修行再好,也只能称作修行人,而不会称为成就者。

这位阿阇黎的每一个看式,每一句谛实语,都成就和增上息、增、怀、诛四大事业。在他相续清净的眷属中,他稀有的与金刚持真佛无二的瑞相频频出现。每当举行会供时,他能钩招会供用的酒肉、水果和花果等供品,使它们从不乏缺。他成为了大地之上的引导者,他的名字也叫西日萨多那塔——吉祥众生怙主。

在他面前,我的三位印度上师都得过法恩,歌日脱秀(南方上师)虽然是他最殊胜的法子,但我的那三位上师的主要传承是在其他大上师面前得授的。他们也曾在阿阇黎刚巴马拉德和大自在瑜伽母妲让嘎面前获得灌顶、加持和传承,而遣除粗大或细微的疑团,则是在他的四大弟子前。

下面是寂密上师的两个大弟子的略传。

62.善巧依止上师的刚巴马拉德

第一个大弟子出生在根日拉塔,国王种姓,名为安嘎。他自幼聪明、安静,善解人意,从不分割和对立万法,而是从整体上抵达诸法的深意。他很快就精通了声明、因明等学问,于阿巴寺出家,法名刚巴马拉德。虽然他熟习三藏之理如囊中探物,易如平地,但因他的年龄未足二十岁,故依然是沙弥身份。

从十九岁起,他一直跟随阿阇黎寂密,三年中,上师未授予他任何灌顶和教言,可他一如既往,完全按照续部的要求依止上师,忘我承侍、如履薄冰。后来,上师为他灌顶并讲解教言,通过坚固的熏修,两年后,他获得了生起次第的稳固境界,并生起一些圆满次第的智慧。为了获得利养,他修持土行,结果立刻获得了悉地。因为他极为善巧地依止上师,与上师心意相通,仿佛是上师的意之延续。上师秘传了所有灌顶和窍诀,将至深的密意向他和盘托出。

他先后见到了观音菩萨、马头金刚、文殊菩萨、大威德金刚、喜金刚和作明佛母。马哈嘎拉本尊从不离他左右,若有所需,无不应承照办,如他身边的随从一般;世间的六位天女环绕于他头顶的虚空中,稍有任何吩咐,她们立即奉行。他的睡眠常住于光明境界中,虽然获得了广大神通,但他一直承侍上师宛如仆人一般。

63.获得上师同等果位的妲让嘎

大瑜伽母妲让嘎降生在南方香巴达达城,布思日种姓。她的哥哥是国王,名叫童子惬。她从小就喜欢刨根问底,十分关心事物的终极。幼小的心充满悲柔之水,见到可怜不幸的人和动物她总是挺身而出,行诸善行。九岁时,她家门前出现了一位庄严的比丘,小女孩供养他斋饭,并天真地问:

“你的相貌这么端严,为什么要化缘为生,做种种苦行呢?”

比丘说:“我一点也不痛苦,痛苦的是你,你漂泊在轮回中,你的痛苦无穷无尽。”

小女孩非常害怕,问他为什么。比丘向她讲述了六道轮回以及轮回的痛苦和过患,女孩悲水长流,向比丘乞求从轮回锁链中解脱的方便方法。比丘向她传授了将心一缘安住的等持法和菩萨行的要诀,它们深深地印刻在女孩的心里。十岁时,她被嫁给一个叫贼瓦拉的小国的国王。十三岁时,她宛如一个历经百城烟水的老人,对世间的荣华和轮回深深地厌倦,只想效仿那位清净庄严的比丘而出离世间。她常对丈夫和公公婆婆说:

“如果我能在森林里修禅定该多么好啊!这是我唯一想做的事,希望你们能开许!”

她再再祈求,家人为了阻止她,便让她做家长,管理庞大的家。每当乞丐上门,她总是欢喜雀跃,以悲心而殷切施与。家人和远亲国戚对她的行为极为不满,可外人和邻居都对她交口称赞。她对世俗生活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为了迈向天堂一般的森林,她只有假装疯癫。看到一向沉静宽宏,具有大家闺秀气质的她做出种种大失礼仪,不堪入目的行为。害怕出丑的家人只好把她关在一个僻静的地方,让一个女仆看守服侍。她变本加厉、如痴如狂,最后,丈夫终于忍无可忍,与她解脱了夫妻关系。

事实上,她刚降生时就有看相人授记说,这个女孩的手和脚都有一半莲花一半法轮的相,日后必当住于森林,成为大瑜伽母。

如今,授记的时间已经来临。

后来,她听说寂密尊者在芝瓦拉附近的绕合达城,听到这个名字,她的相续中生起了善妙的等持。她怀着一种陌生的兴奋、不安和激动之情,前往拜见上师。在见到上师的那一刻,她经验到了从未有过的深度禅定。那一年,她仅仅二十岁。

虽然她的身份是女人,但她敏锐犀利,具有极高的领悟力。在这之前,她已彻底了达了《战扎嘎绕》、声明学、辞藻学、医学和因明学。因为过去世的优异缘分和串习,《般若七百颂》、《般若三百颂》和《般若摄颂》等经论,她只需稍加念诵,就能过目不忘,倒背如流。虽然没有听过上师传讲,但只要比丘尼和优婆夷略作指点,她便能通达其义。寂密上师授予她发菩提心的仪轨,知道她堪为法器,为她渐次灌顶,并传授她所有教言。七年中,她以愿心、热忱和恭敬心在上师身边如饥似渴地闻思,上师的每一句话都被她视为真正的佛语,并坚信不移。

一边闻思,她一边修持上师亲传的金刚乘密法,年复一年,续部的一切教义都在她心内融会贯通。她在以后的五年中承侍上师,一门深入,专修不懈,生起殊胜的体悟和智慧,证悟了更深的心性实相。她所具有的风瑜伽威力,纵然一百头大象也无法相比。她能在一由旬的虚空中飞翔,并成就了看式和谛实语。上师为她授记:

“从现在起,你作觉性禁行行为,把自己所证悟的真如境界传达给有缘众生。再过二十二年,你将获得和我一样的果位。”

她行持了六个月的禁行,获得了八大共同悉地。凡具信者来到她面前,她都为他们传授教言。因她的巨大启示,有五百名瑜伽母获殊胜证悟。她与这五百名瑜伽母眷属云游各地,随缘任运度化每一名来到她们身边的人。为了供养上师,印证自己的境界,她再次来到上师座前。

有一次,她以神变从卡亘扎到仁咖那他,那里的内道和外道都有各自的处所,妲让嘎故意经常出现在外道的处所。在那里,一位依靠藏嘎玛大自在和贝绕瓦(一位天尊或修法)而成就的外道名叫波刚得瓦,他仇视佛教徒,自视天下无敌,以看式和拳头明里暗中害过许多佛教瑜伽士。他以看式对付妲嘎那瑜伽母,可他的看式没有任何作用,瑜伽母泰然依旧。瑜伽母还以看式,他立即倒在地上,呼吸全部停止而成为一具死尸。他在地上躺了很久,当地的外道一再向妲让嘎致歉,乞求她给他一次机会。瑜伽母又对他作看式,他的脉搏才恢复跳动。因为这次死而复生,他对自己过去的一生极度悔恨,他决意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他对佛教生起信心,祈求瑜伽母悲悯摄受他。妲让嘎引领他来到上师跟前。

妲让嘎还制伏了一位破誓言的瑜伽士,名叫嘎玛拉嘛瓦。这位瑜伽士以前曾获得一点境界,利欲熏心的他假装成就者到处骗人。瑜伽母在屋之夏看到诈现威仪的他被众多眷属所围绕,便以金刚钻般的看式,不仅刺穿了他的肚子,令他流血不止,还穿透了他坚硬的头盖骨,他也因此而被制服。

瑜伽母随时都能见到黑鲁嘎、十大金刚、金刚瑜伽母的三十七尊本尊,但那时的她尚未获得不共殊胜悉地。

寂密大师和他的两位殊胜大弟子把传承传给了我的三位印度上师。在我的三位印度上师前,我获得了金刚乘包括窍诀在内的所有教言。

一般说来,在印度密宗金刚乘兴世时,最初曾出现过十万持明。后来萨绕哈出世,从萨绕哈到国王塔马巴勒期间,大成就者不仅接二连三地涌现,而且在同一个时期内,也会出现诸多大成就者。直到阿巴雅嘎拉圆寂之前,成就者还是不断问世。此后,成就者只是偶然问世。尤其是到了后一阶段,在很长的时间中没有一个成就者出现于世。后来才出现了智友和欧嘎绕那他,他们未能广泛弘扬佛法。欧嘎绕那他圆寂八十年之后,寂密获得了成就。寂密和那洛巴的弘法事业相等,只不过在寂密的时代学佛的人较少而已。从境界上来说,寂密的境界已经超过了那洛巴。

宝源语第九品一切教授归为一体终

 

以上所述的七种受教全是加持传承,其中六个受教是意义上的传承,而非词句上的传承。我们应当了知每个不同细微教言传承上师的各自历史。每一位传承上师的传记都无穷无尽,无法用文字尽述。因为我的上师没有宣说有些传承上师的传记,所以只有以上这些上师所听到的印度人公认的传记内容,在这里只是略略补充了一些藏地保存的可靠历史史料而已。至于其它印度大上师的传记和传承上师的介绍,大家可以在别的典籍中了知。

宣说上师传,
所获少福德,
回向诸有情,
愿彼皆成佛。

愿我生生世,
传承上师前,
转为承侍者,
受持师密意。

如此奇传金刚持妙道,
充满窍诀珍宝吾意车,
愿诸十方众生皆享用,
遣除一切三界之贫瘠。

七种受教传承稀有宝源语,是诸大恩师最低劣的弟子多罗拉他近二十六岁时,于大成就者之吉祥圣地——大龙草原附近的朗加绕丹撰著圆满,笔录者为智者更嘎那加。

 

2004.3.6(藏历元月十五日)
索达吉译于喇荣五明佛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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