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萨尔》经典大战：门岭大战 第七回 门臣古拉查岭营 羌将玉拉巧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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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萨尔》经典大战：门岭大战 第七回 门臣古拉查岭营 羌将玉拉巧退敌 

 

　　这时，南门方面，南国辛赤王登上东日朗宗坚堡之巅，用望远镜向四处巡视，只见天与地之间容之不下的一支强大军队，驻扎在南方门国的本土上。辛赤王心想：如此这般强大的军队，为啥驻进我门国的地面上？世上绝无贼兵似霹雳突从天降的道理。不管怎样，这般庞大的人马来此绝非好兆，非召集六十名阿扎前来商议不可。遂差传话送信人多如雪花纷飞、急似雷雨交加，向四面八方飞奔而去。

　　不到一夜功夫，六十名阿扎奉诏会聚在东日朗宗的上庭院内，享用摆设在面前的老猪的脖子肉，火灰烤的陈麦面饼、陈青稞酒，烧酒和陈荞麦面的烙饼等各种丰美的食物。这时，南国辛赤王道：“威武的大臣们听我说，今年门国的土地上，驻进了一支强大的军队，他们从何方来，要往何处去，须派人去查问。门子达瓦曹赞和内务大臣古拉脱杰，本非有意遣二卿，时到如今只得请你二人前去岭营把话问。”

　　内务大臣古拉脱杰跨上鹅黄快马，做了个黄龙叉腰的姿势。门子达瓦曹赞骑一匹青色杜鹃飞马，两位大臣迅速渡过南河，径直奔向岭尕大营。

　　此刻，南方深谷正值天气炎热，无敌格萨尔王的神帐门帘，左右卷了起来，岭国的君臣们正在纳凉。这时，九十九班首席圆环纹大头豹皮垫上的老总管绒查叉更，一眼望见从南门地方来了两个各骑青、黄马的人。心想：呀！门地青衣青马和白衣白马颇多，唯独着黄衣骑黄马的人难见。今日却来了一骑黄衣黄马，看那样子象南门的古拉脱杰。若差一两个英雄前去拦路，恐怕不济事。遂令众将准备出战，这时，从碧海似的南寨中，跃出青龙般的羌子玉拉脱菊，他披挂三械，跨上青色天马，飞奔拦住古拉和门子的去路。

　　这时，南国内务大臣古拉脱杰，立于鹅黄快马的脚镫上，左手将马嚼微微放松，右手叉腰道：“呀！科热，娃娃你听着，你这青衣青马灰矮子，你身后的父名叫什么？ 你身前的母名叫什么？强大的军队为何来此地？”于是古拉脱杰唱道：

　　阿啦嗒啦嗒啦哞、

　　四面梵天治世主，

　　九髻护神请明鉴。

　　高天之上神仙境，

　　欢喜自在神明鉴，

　　我不再呼更高神。

　　若问这是啥地方，

　　南方牟塘大草场。

　　若不认识好汉我，

　　四大林谷十字口，

　　宝瓶似的山足下，

　　金刚般的丹岩上，

　　多罗树象大帐房，

　　抬头只见一剑天。

　　镰刀般的台地上，

　　筑有永恒不变宫，

　　达母金宗是宫名。

　　英雄不变本色者，

　　古拉脱杰便是我，

　　南赡部洲把名扬。

　　科热！娃娃你听着，

　　你这青衣青马灰矮子，

　　身后父名叫作啥？

　　身前母名叫作啥？

　　出生氏族叫作啥？

　　高山无路你开路，

　　低谷无底你填底，

　　为啥你要这样做？

　　科热！娃娃你听清，

　　上部印度佛路不在此，

　　下部汉地法路不在此，

　　中部尼国商路不在此，

　　南方门国这地方，

　　是我古拉的辖区，

　　尔等为啥来此地？

　　莫非你把路走错？

　　如今要往何处去？

　　往后要住啥地方？

　　南方牟塘这草场，

　　并非无人放牧而闲着，

　　并非无人饮水而放着，

　　无权放牧而被阻。

　　若吃此地一口草，

　　十枚金币不够赔。

　　若喝此地一口水，

　　十枚金币别想了。

　　若在此地烧饭吃，

　　借用马垫大小地，

　　百枚租金也不够。

　　吃草要把草钱付，

　　饮水必把水钱缴，

　　若不照价缴纳费，

　　今天日照一整天，

　　定不轻易将你饶。

　　科热！娃娃你听真，

　　前寨帐似雪山丛，

　　白缨犹如雪花飘，

　　这营主将是哪个？

　　中寨中央大帐房，

　　如此高大真奇妙，

　　帐顶装饰金宝瓶，

　　帐外不用绳索牵，

　　空行母把彩带网。

　　帐内不用支篷杆，

　　莲花盘绕把帐支。

　　这顶高大宝帐内，

　　紫色宝石皮肤者，

　　红色珊瑚眼丝者，

　　那是哪位大喇嘛？

　　东边驻有一营寨，

　　青缨兵丁如密雾，

　　青色帐房似彩云，

　　哪位将军的部队？

　　旁边驻有一营寨，

　　白缨就象降冰雹，

　　白色帐房象日晕，

　　哪位英雄是统帅？

　　南面驻有一营寨，

　　蓝缨兵丁似海旋，

　　统兵主将是哪个？

　　西面驻有一营寨，

　　红缨熊熊似火焰，

　　如此强大的军队，

　　是谁将它来统帅？

　　旁边驻有一营寨，

　　黄缨好似野火烧，

　　统军首领是哪个？

　　北面驻有一营寨，

　　红色帐房似晚霞，

　　红缨犹如血海翻，

　　那是哪国的军马？

　　首领将军啥模样？

　　旁边那座大营寨，

　　黑帐高耸入云天，

　　黑缨兵马似山崩，

　　那是谁的雄强兵？

　　统兵大将是哪个？

　　这般大军去何方？

　　早上备鞍往何处？

　　晚上卸鞍住何处？

　　事前若不说真话，

　　叫你尸骨横遍野，

　　鲜血积满坑洼地。

　　要是说了做不到，

　　就莫叫我古拉名。

　　听懂歌意记心上，

　　不懂歌意不复唱。

　　歌罢，玉拉脱菊道：“呀！古拉脱杰好汉呵！我没有你这般豪言壮语，卑贱的我却有三句话奉告你，请你听我这支歌。”遂唱道：

　　阿啦嗒啦嗒啦哞，

　　今日我把神呼请，

　　东方朵康护法神，

　　且莫分心将我助。

　　若不认识这地方，

　　它是牟塘大草场。

　　若不认识我是谁，

　　刀背宽的山那边，

　　马尾细的河这面，

　　差地泽然大平坝，

　　玉竹金宗宫堡内，

　　英勇不变夺功者，

　　玉拉脱菊便是我。

　　若不晓得这支歌，

　　玉拉示威六变调，

　　不是随便到处唱，

　　今非特意为你唱，

　　今因门国两阿扎，

　　古拉脱杰尤其你，

　　意中人儿幸得见，

　　定是前世命注定。

　　莫在帐外请进来，

　　神帐垫上坐片刻，

　　香茶美酒请享用，

　　有话慢慢好商量。

　　今日驻门这雄兵，

　　并非印度和汉军，

　　也非尼泊尔军队，

　　那是朵康岭尕国，

　　遍知格萨尔王的，

　　雄强岭尕各路军。

　　北地黑魔和黄霍，

　　紫色羌和花花岭，

　　共是四国大军马。

　　今年岭军为啥来，

　　对你古拉说根源，

　　为我扎拉岭神子，

　　婚配贤妻定终身，

　　四处打听遍查访，

　　上沟三师打了卦，

　　墨朵应在卦子中。

　　下沟三士算了卜，

　　墨朵又被中了卜。

　　三位喇嘛看了相，

　　吉祥征兆妙无比。

　　南门辛赤国王的，

　　墨朵拉则这公主，

　　具有百男的智慧，

　　具有百女的廉耻。

　　皮肤白净似海螺，

　　血统纯净似明镜，

　　她是十万空行主，

　　一见迷人动心弦。

　　听说今年开脸时，

　　墨朵阳寿二十三。

　　她非娇嫩柔弱女，

　　长得象个护门神。

　　今天、明天和后天，

　　后天黄道吉祥日，

　　百匹公骡百驮金，

　　专为姑娘送装饰，

　　百匹母骡百驮银，

　　专为姑娘送聘礼。

　　百头黑牯百驮茶，

　　专为国王送饮料。

　　百头犏牛百驮丝，

　　专为喜庆织哈达。

　　我们岭尕诸君臣，

　　早上备鞍为墨朵，

　　晚上卸鞍为墨朵、

　　脚踏花镫为墨朵、

　　雪狮一心向墨朵、

　　娶她做个司茶女，

　　君臣来意单为此。

　　古拉将军听仔细，

　　世上人间譬喻说：

　　堡垒、大门和城墙，

　　为了防险而修筑。

　　大号、唢呐和铜锣，

　　为了悦耳而吹打。

　　绳幢、飞幡和胜幢，

　　为了显高而装饰。

　　世交、亲戚和朋友，

　　为了友好而结交。

　　草地长花为显美，

　　鸱枭栖崖为避险、

　　门岭成亲为和睦，

　　说亲为了成眷属。

　　我为这桩大事来，

　　英雄把话记心上。

　　歌罢，内务大臣古拉脱杰自忖：岭尕骗子花言巧语真不少，听其所言，连针尖大的道理都没有，根本就不能凭信。说来说去，归根到底，还是一句话，这次前来单为聘娶我们国的公主。我不免先将这事，向威武的辛赤王回禀为妙。若是先向怨敌下手，会导致纠纷的根子，这样反为不美。不过对他的这番话也得作歌答复。便道：“呀！科热，娃娃你听着，你且顾不了自身，还谈什么替别人讨情，你这是借别人的钱买自己的情面，打不过人偏爱树敌，你这样做的原因何在？”说罢唱道：

　　阿啦嗒啦嗒啦哞，

　　先唱嗒啦起歌调，

　　再把神灵来呼请。

　　苍天之上无量宫，

　　欢喜自在天神呵，

　　请为我歌来领唱。

　　赤面罗刹山间庙，

　　独脚饿鬼喇嘛呵，

　　请为古拉镇敌首。

　　若不认识这地方，

　　它是牟塘大草场。

　　若不认识好汉我，

　　南门四谷十字口，

　　达牟金宗坚堡内，

　　九头魔子三兄弟；

　　阿鲁玉笨是长子，

　　掌管四谷和千山，

　　是门十二部落长。

　　玉竹脱加是次子，

　　悍猛与敌大混战，

　　败给红面绒人手。

　　幼子古拉脱杰我，

　　心地善良赛神仙，

　　因此得名叫古拉。

　　上阵迅猛胜霹雳，

　　因此誉名叫脱杰。

　　我乃名符其实者，

　　南国辛赤的噶伦，

　　十二部落的酋长，

　　我与凡夫不一般。

　　娃娃往下继续听，

　　玉拉脱菊羌小子，

　　花言巧语一大串，

　　言语柔和把人骗，

　　诡计能把石山移，

　　两手哪能干好事？

　　南门辛赤国王的，

　　墨朵拉则这公主，

　　对外汉帛样珍贵，

　　对内宝贝样珍惜，

　　她是宫外护城墙，

　　她是宫内稀世宝，

　　她是君臣的心肝，

　　她是两脚人的冠，

　　她是四脚畜的主。

　　可恨岭尕鬼子军，

　　借口进兵为墨朵，

　　其实把话说到底，

　　上沟无路把路开，

　　平川无阴把阴造，

　　山川布满骡马群，

　　大地驻满岭尕兵，

　　还说不少骗人话。

　　正如比喻说得好，

　　天下花白四大洲，

　　虽被日月光普照，

　　东方若无昴宿星，

　　世人难辨东和西。

　　好汉我这门国地，

　　山谷狭窄路闭塞，

　　本是黑熊的故乡，

　　珞（注）和野人的疆界。

　　任何强人来此地，

　　便是拿命作交易，

　　寿命只能以度量，

　　来者自把祸殃招，

　　是与不是请三思。

　　驻我牟塘大草场，

　　一要缴纳吃草钱，

　　二要付清饮水钱。

　　今日看你玉拉面，

　　说话和气奖你嘴，

　　暂且不收水草费，

　　要去何处速速去，

　　限你三日离此地。

　　岭尕神子扎拉他，

　　若须聘娶终身妻，

　　你那岭尕权势大，

　　羌子说话又伶俐，

　　上去上部天竺国，

　　天竺国中佛法王，

　　有女姊妹四公主，

　　为啥不去娶她们？

　　下去下部支那国，

　　支那国中法律王，

　　号称具有十八省，

　　有女姊妹共七个，

　　为啥不去娶她们？

　　中去尼泊尔国土，

　　尼泊尔国阿扎王，

　　有梨噶达两姊妹，

　　你到那里去求婚。

　　紫色羌国那地方，

　　有个白玛曲珍女，

　　为啥不愿将她娶？

　　今年岭军驻门国，

　　明里扬言娶墨朵，

　　暗里妄图夺门土。

　　贪吃鬼的手臂长，

　　骗人鬼的嘴巴甜，

　　想想此话对不对？

　　岭尕这支花花军，

　　到底要往何处去？

　　要去何处快为妙。

　　今日日照一整天，

　　不斗灸针大兵器，

　　不射汉针长弓箭。

　　若问这是啥原因，

　　看你玉拉面子上，

　　奖你嘴巧话温和，

　　把话听清记心上。

　　歌罢，门国的两个阿扎调转马头，正准备回寨的当儿，羌子玉拉脱菊道：“那好吧！感谢你这娃娃，你那豪言壮语真动听，敝人还有点话儿要禀告。”玉拉唱道：

　　阿啦嗒啦嗒啦哞，

　　东方岭尕护法神，

　　今日为我歌领唱。

　　若不认识这地方，

　　它是牟塘大草场，

　　岭尕神兵宿营地。

　　若不认识好汉我，

　　玉拉脱菊是我名。

　　男儿玉拉赛霹雳，

　　金刚岩能劈灰烬。

　　跨下天马赛大鹏，

　　能飞高空冲天际。

　　骨司刀似鬼门关，

　　刀下敌人难脱生。

　　古拉听我说端详，

　　驻此岭尕大营的，

　　绵绵雪山般前寨，

　　神子扎拉为大将。

　　纷纷雪花般神兵，

　　那是绷巴白缨军。

　　中寨中心大帐房，

　　当然高大又奇妙，

　　帐顶竖有金宝瓶，

　　帐外不用绳索拉，

　　空行母把帛带牵。

　　帐内不须支蓬杆，

　　莲花盘绕把帐支。

　　这顶空性大帐内，

　　紫宝石色皮肤者，

　　红珊瑚色眼丝者，

　　那是无敌格萨尔。

　　若问他是何许人，

　　午前除恶是英雄，

　　午后渡人是喇嘛，

　　能运气脉主自身。

　　围绕神帐右边的，

　　黄色盔缨大军队，

　　那是上部岭尕的，

　　色巴部落十万兵。

　　统兵大将是尼绷，

　　敌人头上的铁锤。

　　驻守左边那营寨，

　　青色盔缨大军队，

　　那是中部岭尕的，

　　翁布部落的人马，

　　阿鲁巴生是大将。

　　驻守前面那营寨，

　　青缨兵似苍龙盘，

　　那是牟江部落军，

　　仁青达鲁是统帅。

　　驻守东边那营寨，

　　青缨兵似蒙蒙雾，

　　那是察香丹玛军，

　　个个都是神箭手。

　　天降冰雹般营寨，

　　那是十八万户军，

　　巴拉弥江是首领。

　　驻守南面那营寨，

　　青缨兵似大海旋，

　　是我紫羌大军队。

　　青龙立于湖心般，

　　威猛无比的英雄，

　　便是玉拉脱菊我。

　　驻守西面那营寨，

　　红缨焰焰似烈火，

　　那是达绒赤面军。

　　拉郭绷鲁绒公子，

　　是红缨兵大将军。

　　晚霞般的黄缨兵，

　　噶和竹的部落军。

　　驻守北面那营寨，

　　红缨兵似血海沸，

　　那是黄霍十万兵，

　　首领便是红辛巴。

　　旁边那座大营寨，

　　黑缨密集似野人，

　　那是北地黑魔军，

　　巾帼英雄是首领。

　　我驻此地领大军、

　　兵多将广难计数，

　　无数敢死英雄将，

　　无法一一把名点。

　　古拉脱杰南门臣，

　　注意听我把话说，

　　西藏古人常言道：

　　河水顺流雪山旁，

　　然后注入狭谷中，

　　有时流着又愿堵，

　　有时堵着愿奔腾。

　　杜鹃鸟从门飞来，

　　它欲飞落矮柳上，

　　不但欲落愿转移，

　　不但转移愿啼鸣。

　　我们君臣来自岭，

　　今年驻兵南门国，

　　不但欲驻还欲斗，

　　不但欲斗还欲占。

　　正如譬喻说得好，

　　可浇水田插上秧，

　　等到黄熟不去收，

　　遭到冰雹便后悔。

　　快如疾风般骏马，

　　若遇高价不出售，

　　强盗骑跑便后悔。

　　你那美丽的少女，

　　和言求婚若不许，

　　猛汉夺走便后悔。

　　堂堂岭尕大强国，

　　要去上部印度国，

　　去则去之有何难，

　　它那印度佛法王，

　　共有女儿四姊妹，

　　岭尕上下人人知。

　　若去内地也容易，

　　下部汉地法律王，

　　共有女儿七姊妹，

　　岭尕人人都晓得。

　　想去中部尼泊尔，

　　那是更加容易事，

　　尼泊尔阿扎国王，

　　共有女儿两姊妹，

　　名字都叫梨噶达，

　　这事岭人也尽知。

　　羌女白玛曲珍她，

　　如今就在上部岭，

　　是色巴家的司茶女，

　　尼绷大人的终身妻。

　　白帐姑娘贡鲁措，

　　是岭瑟绒家的司茶女，

　　贡巴长官的王妃，

　　现居上部岭尕地。

　　朵康岭尕这地方，

　　不是没有美貌女，

　　岭公子扎拉孜杰，

　　门公主墨朵拉则，

　　年庚八卦相符合，

　　年庚相痣也相同。

　　卦师打卦卦吉利，

　　术士算命命相连，

　　喇嘛看相相更妙。

　　今年岭尕大部队，

　　进驻南方门国土，

　　一奉上界神授记，

　　二按君臣的决议，

　　三依总管的主意，

　　为神子扎拉孜杰，

　　将你墨朵迎作妻。

　　古拉把事记心上，

　　回去禀告辛赤王，

　　君臣好好去商议，

　　明天、后天、大后天，

　　大后天我等回话。

　　歌毕，古拉脱杰同时道：“呀！那么好吧，明天或后天必向你回话。”说罢，两位好汉各各控制住自己，返回了自己的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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