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萨尔》经典大战：门岭大战 第十一回 门二臣告老受斥 独脚鬼占卜吉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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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萨尔》经典大战：门岭大战 第十一回 门二臣告老受斥 独脚鬼占卜吉凶 

　　门国的君臣和众阿扎，各按班次就坐的当儿，中班首席座位上的阿穷格茹和牟穷古茹二臣，遂离座，将两口大箱笼和三口小箱笼置于君臣们的面前，然后各自取出一条内库白哈达，放在辛赤威王的金桌上。为叙述门岭结怨的根子，作歌道：

　　阿啦嗒啦嗒啦哞，

　　今日我所呼请神，

　　苍穹顶上神圣境，

　　自在大神请明鉴。

　　形如供奉曼扎般，

　　三锋雪山顶上的，

　　三脚骡马雪妖精、

　　九顶髻的救世主，

　　四面梵天治世神，

　　请为我歌来领唱，

　　再无更高神可呼。

　　若不认识这地方，

　　它是东日朗宗堡，

　　门国十二部落宫，

　　祖上嘉赤时兴工，

　　王子辛赤时建成。

　　历经门国五代王，

　　龙魔妖怪把宫建。

　　这般琼楼玉宇呀！

　　世间再无第二座。

　　若不认识我是谁，

　　门国五万户首领，

　　阿穷达昂便是我，

　　阿穷格茹是真名。

　　我因命苦投生早，

　　曾任门国一哨兵，

　　少年、青年和壮年，

　　受尽诸苦直到老。

　　若要叙述这原因，

　　很早以前那时节，

　　南方门国购盐商，

　　东去中甸、察瓦绒，

　　在那达乌白盐池，

　　使用白米和红米，

　　交换白盐和红盐。

　　最后返回门故土，

　　路经岭尕恶魔地，

　　达绒晁同这歹徒，

　　大显神通施幻术，

　　杀了若干购盐臣。

　　南门阿穷达昂我，

　　全不知道这情况，

　　亦去岭尕卖大米，

　　准备北地去购盐，

　　就在岭尕恶魔地，

　　曲拉长官和曲佩，

　　断我北地购盐路，

　　无可奈何返回门。

　　我在六十阿扎中，

　　挑拣精锐青缨兵，

　　率领人马十五万，

　　毁掉岭尕诸部落。

　　我两老头当匪首，

　　杀了所养人和马，

　　抢了所积财和宝，

　　夺了骟马九十九，

　　劫了六匹蟒龙缎。

　　竹孜青孜山头上，

　　达伦措查昂亚和

　　眉青加瓦拉绷两，

　　拦截我军回国路，

　　杀我若干精军马，

　　末后岭军两大臣，

　　死在我军利刃下。

　　我等返回门国土，

　　正当安居乐业时，

　　达绒长官晁同他，

　　率领人马一万五，

　　驱兵来到南河湾，

　　口出大言如山崩，

　　老汉我俩且饶他，

　　放生岭军五千余，

　　不杀晁同放还乡，

　　从此相安各守界。

　　但已结下冤仇恨。

　　在此聚会诸君臣，

　　岭尕部落的国宝，

　　六匹御用蟒龙缎，

　　南赡部洲稀世宝，

　　汉地御库的真品，

　　如今珍藏在南门。

　　此物虽非祖传宝，

　　却是强盗的福分。

　　尊贵的国王陛下呵！

　　无价之福蟒龙缎，

　　多年未献王鉴赏，

　　今日臣不揣冒昧，

　　凭借哈达谒见王，

　　然后借歌把事奏。

　　请听古人譬喻说，

　　栖身山岭的狼狗，

　　栖身河边的水獭，

　　栖身深谷的豺狗，

　　历经艰险面后死。

　　人老死在旧房内，

　　狗老死在主门口，

　　牛老死在圈栏里，

　　我们两个老头子，

　　恰好正如此譬喻。

　　今年岭尕大军马，

　　若来追查六匹缎，

　　交与不交请定夺，

　　东西就在君面前。

　　如今我俩老头子，

　　最好还是守本分。

　　若问到底啥原因，

　　牧狗到了老糊涂，

　　无力追捕大雄鹿。

　　坐骑到了衰老时，

　　无力奔驰在原野。

　　诸位君臣请思量，

　　人老无力顾自己，

　　还谈什么夺战功。

　　临死多病难支身，

　　哪能顾上冲敌阵。

　　老汉实在无能耐，

　　恳求准许免上阵。

　　南方门国阿扎中，

　　中班虎皮垫上的；

　　古拉脱杰英雄将，

　　位居前排首席的；

　　阿鲁玉本大力士，

　　位居左排首席座，

　　环纹豹皮垫上的；

　　冻穹达拉赤噶呵！

　　恩准宽容俩老汉，

　　解甲退伍归故里，

　　雄强君臣多谅解。

　　歌若有误请宽恕，

　　话若过分我忏悔。

　　阿穷格茹歌罢，门国君臣和众阿扎齐声道：“这两个老家伙，把祸根铸成比山大，冤仇结得比河长。今日大敌当前，却来告假。门岭纠纷的根子若因六匹蟒龙缎而起，岭军进驻门地之前，两个老头为何不曾透露一句？”内务大臣古拉脱杰道：“门岭纠纷的根，在于两个老头身上，如今面临敌人，不得告假。现令两个老头去镇守西面的玛加尺宗城堡，务必压住怨敌的气焰。”这时，大力士阿鲁玉本亦道：“今日之祸根，就在于你二人，其原因是这样。”遂唱一支短歌道：

　　阿啦嗒啦嗒啦哞，

　　若不认识这地方，

　　是琼宗中议事厅。

　　在坐众多班次中，

　　力士阿鲁玉本我，

　　英勇不假扬天下。

　　科热！娃娃听我说，

　　阿穷达昂欲心大，

　　牟穷古茹爱贪财。

　　人间世上各地区，

　　古茹人是话轮子，

　　古如马是善走种，

　　古茹刀是砍柴器，

　　这话世上人人知。

　　阿穷达昂英雄名，

　　誉满印度和汉地，

　　没有一处未去过，

　　没有一处未住过。

　　两个老头把祸闯，

　　自不量力抢岭尕。

　　自命英雄耍威风，

　　自恃无敌狂傲慢。

　　东岭兵临寨门口，

　　你俩借口年事高，

　　告假退伍想避战。

　　两个老头听我讲，

　　九年煮的碗豆酒，

　　今年门地已酿成。

　　六匹御用蟒龙缎，

　　将它诸般来夸耀，

　　墨岭、曲岭和达岭，

　　鼓吹它是无价宝。

　　大缎就算是宝物，

　　夏日不能当雨具，

　　冬日不能挡风寒 。

　　两个老头闲不住，

　　前去岭尕背回祸；

　　南门十八大部落，

　　平静犹如白奶酪，

　　将它搅成血红者，

　　除你二人还有谁？

　　譬如事情似这般，

　　高山顶上的狼狗，

　　追捕绵羊至原野，

　　然后抓住羊皮肉，

　　一见牧人到来时，

　　老狼慌着逃山顶。

　　敌石山中的豺狗，

　　追捕山羊至平原，

　　然后抓住羊皮肉，

　　但见羊主到来时，

　　豺狗说要逃回山。

　　两个阿穷老头子，

　　抢了岭尕许多财，

　　岭军进驻门国时，

　　临阵告假想逃避。

　　二老怎办拿主意，

　　不许告假当逃兵。

　　历来南方门国地，

　　六十阿扎守本土，

　　辛赤威王如日月，

　　普照四周赐安乐，

　　臣民如星绕日月，

　　共享幸福太平年。

　　岭尕大军如霹雳，

　　今年突降门国地，

　　你俩种下这祸根，

　　如何处置请三思。

　　六匹御用蟒龙缎，

　　南门部落不需要，

　　你俩将它拿回去，

　　交给岭尕人手里。

　　今日日照一整天，

　　两个老头说狂话，

　　临阵告老要退伍，

　　即使内心想这般，

　　亏你张口说得出，

　　二老真是不知羞。

　　你俩抢劫当匪首，

　　祸却降在南门国。

　　事情已到这地步，

　　两个老人听我说，

　　你俩务必守住堡，

　　奋勇争先建奇功。

　　倘若失守无功劳，

　　如何惩办再定夺。

　　辛赤威王陛下呀！

　　大臣善知清官心，

　　难防奸臣毁国政，

　　那是敌人的暗堡。

　　这话一点也不假，

　　国王铭记在心上，

　　不知歌意不复唱。

　　歌罢，其余的寨主亦七嘴八舌地斥责了他二人。这时，南门王道：“敌不过外面的灰鹞子，麻雀母子内部斗殴有何益？敌不过岭上老狼狗，绵羊母子内部争食不知羞。倒不如我们来鉴赏这些蟒龙缎，看看是个啥样子。”于上互相拉来拉去，争着看。只见这六匹御用蟒龙缎，火烧不焦、刀砍不断、斧劈不烂。君臣们惊诧道：“汉地货物我们也运过不少，却未曾见过这般好东西。”辛赤王将六匹御用蟒龙缎放入箱笼内，暂且交给两位老人保存，令以后再来理论。于是派遣两位老人统紫缨军，前去把守大寨执行王命。

　　就在同一天，门子达瓦曹赞和门子东德悦噶二人，行抵赤面罗刹山间小庙，立刻来到独脚鬼喇嘛跟前，启禀道：“尊贵的喇嘛呵！请听两位大臣把话叙，南国大臣我两个，今奉辛赤威王的旨意，专程前来拜见喇嘛你，请为墨朵拉则圆恶梦。还有岭军为啥驻门国，门岭战后究竞谁胜谁败。请你占卜打个卦。另外请赐给我们两位大臣各人一条寿结子。”

　　独脚鬼喇嘛遂用黑绸子打了九个结，交给两位大臣：“你二人的命，这结子可以保护。”这时，门子达瓦曹赞道：“尊贵的喇嘛呵！你是渡来生的喇嘛，是现世的皈依处，我有一心愿再求你”于是唱道：

　　阿啦嗒啦嗒啦哞，

　　苍天所聚诸神灵，

　　欢喜自在守护神，

　　三脚骡马雪妖精，

　　九顶髻的救世主，

　　请为男儿歌领唱。

　　若不认识这地方，

　　它是罗刹山间庙，

　　珍珠镶嵌水晶宫。

　　若不认识我是谁，

　　我名门子达瓦曹赞。

　　今年到了开年时，

　　阳寿二十三岁整。

　　英勇名震全世界，

　　我是南国内务臣。

　　独脚饿鬼喇嘛呀！

　　听说朵康岭地方，

　　岭尕国王格萨尔，

　　身是不变金刚手，

　　语是不变圣文殊，

　　意是不变观世音，

　　他是三部主化身。

　　今日日照这一天，

　　有这样话禀喇嘛，

　　今年岭军犯门国，

　　兴起所辖四国兵，

　　进驻慈然巴玛地，

　　旷野布满岭尕军，

　　朝门挥臂耀武勇。

　　其次墨朵拉则她，

　　恶梦搅乱夜睡眠，

　　不知恶梦因何起，

　　降旨派我问喇嘛，

　　详情均在御书中。

　　门岭倘若动干戈，

　　胜败究竟会怎样？

　　一把南门的安危，

　　二把六十阿扎命，

　　寄托喇嘛你保佑。

　　请听还有事禀告，

　　人生活在世界上，

　　与岭怨敌搏斗时，

　　如何才能战胜敌？

　　如何才能夺战功？

　　如何才能安好邦？

　　比方事情是这样，

　　雪山旁边流大河，

　　大河绕着山谷流，

　　最后大河归何处？

　　想必喇嘛能先知。

　　百万大军从岭来，

　　整个门土布满兵，

　　门岭大战到最后，

　　胜败结果会怎样，

　　想必喇嘛能先知。

　　天空中的那陨石，

　　骤然从天往下降，

　　最后陨石落何方，

　　想必喇嘛能断定。

　　如今病、死和剖尸，

　　任凭阎王去摆布。

　　不幸、灾殃和欠债，

　　虽非所愿命注定。

　　事情虽说是这般，

　　可是上师喇嘛呵！

　　尔后南门诸部落，

　　不管出现好与歹，

　　来此大臣我两个，

　　不管事业成与败，

　　托庇除你再无二。

　　请你卜算和看相，

　　我俩要求就这些，

　　恳请喇嘛记心上。

　　歌罢，两位大臣将蓝宝石和许多绸缎，作为乞求保佑的献礼。糌粑、酥油和奶酪糕献给喇嘛闭关修时食用。然后，各自又向喇嘛献一条内库白哈达，乞求禳解驻门地敌军带来的灾难和墨朵拉则的恶梦。并要求如何解除两位大臣的魔障授记。

　　独脚鬼喇嘛目视苍天，将黑色念珠挥动三下，卜了一卦说道：“你二人将有大难，不过，独脚鬼喇嘛我的卦，对过去的事很灵验，对未来的事却不甚通晓。但事有这般，请聆听。”独脚鬼喇嘛唱出一支短歌道：

　　阿啦嗒啦嗒啦哞，

　　嗒啦哞是起歌调。

　　十三天的最高层，

　　五彩珍珠帐房内，

　　欢喜护法神明鉴，

　　大自在天神明鉴。

　　三脚骡马雪山精，

　　是我喇嘛皈依处，

　　慈悲明示我的愿。

　　若不认识这地方，

　　红崖陡壁坛城上，

　　那是禅堂水晶宫。

　　若问我是何许人，

　　专修独脚鬼喇嘛。

　　南赡部洲地界内，

　　五个独脚鬼喇嘛，

　　我来一一作介绍，

　　紫色羌国首府的，

　　金曼荼罗寺庙里，

　　阿旺晋美密咒师，

　　专修独脚鬼喇嘛。

　　西部迦湿弥罗国，

　　南区米巴秀呆的，

　　檀香林区山间庙，

　　曲巴噶热恶咒师，

　　专修独脚鬼喇嘛。

　　黄帐霍尔国首府，

　　噶瓦酥日昂青区，

　　独脚饿鬼土地神，

　　专修独脚鬼喇嘛。

　　大食国的首府中，

　　红崖大鹏堡寨里，

　　名叫阿苯喇嘛者，

　　专修独脚鬼喇嘛。

　　赤面罗刹山间庙，

　　加上我这独脚鬼，

　　号称五圣独脚鬼。

　　往下听我把话说，

　　门子达瓦曹赞呵！

　　比如事情是这样，

　　上半夜暗下夜亮，

　　那是下雨的预兆。

　　你上脸白下脸黑，

　　大祸来临的兆头。

　　说话真真又假假，

　　那是惹祸的根子。

　　在你活着一生中，

　　看来灾难有几次，

　　最后落入岭军手，

　　你要特别加小心。

　　杜鹃毛色的快马，

　　急速奔驰反落后。

　　祖传晶石柄利剑，

　　力猛反而难取头。

　　青色追风鹏绢索，

　　抛过头时难套敌。

　　门子达瓦曹赞呵！

　　诸事必须讲分寸。

　　再说东德悦噶你，

　　一心向我作祈祷，

　　死后不落入地狱，

　　非天我为你设法。

　　让你进入圆铁堡，

　　我亦为你作祈祷。

　　我不瞒你说真话，

　　喇嘛我亦不保险。

　　岭尕贼军那觉茹，

　　他是非人神变王，

　　门国不是他对手，

　　门土终究属于岭。

　　我本不知未来事，

　　二臣把话记心间。

　　歌罢，遂向二臣各赐一条护身结，说道：“二卜、算、相都不妙，二位大臣回去后，凡是地上砌有房基者，凡是天上冒炊烟者，各缴纳一升糌粑和一包酥油。我在此修咒术三个月后，看看有没有禳解的办法，如果再不能遮阻灾难，那就没有另外的办法。”说罢，两位大臣， 各自骑上自己的马，返回东日朗宗大城堡，将喇嘛的话和卜算的情况，向南国君臣们一件一件地作了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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