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心影:杂俎篇(三)
菩提心影:杂俎篇(三)
作者:慈航法师
八一、参观印度鹿野苑新塔落成典礼记
印度为全世界佛教发源地,二千年前兴之至极,迨至玄奘法师留学印度时,虽云已衰,僧寺尚属不少,而那烂陀寺之状况可为一证也。自异徒峰起,印度佛教乃为之扫地,纵有大心之士,欲重兴恢复原状,亦非易易。今则锡兰达摩波罗居士,于鹿野苑古塔之傍,起建佛塔一座,经营数载,现已告成。此次举行落成典礼,各国佛教推派代表参加,实为二千年来未有之胜举也。斯诚可为将来印度佛教重兴之预象,爰撮为之记,以公法门同好。
甲、钖兰僧寺现有之房舍
扉哈那新塔之右,距数十武,有洋式矮屋数椽:(1)达摩波罗自住之卧室及书室,内外共两间,(2)秘书处、办公室及图书室,内外亦两间,(3)教职室及学员宿舍一共七间,唯食堂厨房另设一处,约二百步之远。
乙、组设及教职学员之人数
内部分三:(1)摩诃菩提分会办公处,除达摩主任外,另设秘书一人,银钱赈目来往信劄,及各方接洽概归其负责。附设记录一人,除誊写文稿及打字外,并帮办各事;(2)筹办锡兰僧学校,除达摩本人主事外,另设职员一人,经理饮食及招待等事;(3)设校长一人,除教授学子英文、巴厘文佛学外,并领众早晚礼念熏修。僧学员现住锡兰沙弥共七人;(4)附设乡村平民小学一所、教员二人,学生人数约在五十左右,除受佛教训练外,乃授印度普通常识。
丙、计画落成先有之准备
(1)住处:乃租布蓬大小约四五十顶,大者能容四十余人,小者能容十余人。(2)饮食:三日大会内,乃饭馆所包,每人每日六角(约国币半元之谱),俗人自备,僧伽会中供养。(3)灯火:因电灯厂过远,乃租汽灯数十盏,周围一转,照耀如城市马路相似。(4)椅凳:约数千以上,上宾床铺亦租三十余张。电报邮政临时亦均设局。
丁、会场华台及幡旖之布设
(1)新塔之前离十数步,设会场一所,上遮布篷,下垫线毡。场内座位大约能容千余人之谱,地坐及露立者在外。悬灯扎彩,及华鬘等等不一,多用芭蕉及树叶扎其柱。上置一平台,及设长老位,其余位次,男左女右,僧前俗后。(2)新塔之左约二十步之外,砌一华台,为植菩提树之用。四围起花砖,上下二层,约留二、三百三角形之空洞,为燃酥灯供养之备。(3)新塔之右开马路一条,直通老塔,两旁旗幡悬挂无数。(4)新塔之后设有临时佛经流通处、图书馆、博物院,以为请经、参观、娱乐之所。各处所送之佛像宝物等等,均放于此处展览。
戊、车马停处及贩卖之壮观
老塔附近不远,乃进口之路,所有公共汽车、马车均停该处,唯脚踏车可直达新塔左右旷地倚靠。一切贩卖小摊等物,均在此路两旁敷设,直至办公处门口为止,至晚此间灯火与城市商场相似。
己、各处代表及参加之人数
中华僧徒则有体参、佛慈、福金、慈云、优昙,及记者六人,于十日前陆续聚合。大吉岭之红喇嘛,及僧官大小男女一共到有三十余人,德国僧则有一人,日本法华宗之一男一女,缅甸僧二、三十人;唯锡兰居多数,约有五、六十人。除此之外,则有尼泊尔、英国、美国、锡兰,及印度各处本地人士,在此寄宿者不下万指。车马能每日来往者,则在二、三千人以上。
庚、供养宝物庄严之隆盛
英属本地政府,送有白银宝塔一座高尺许,内藏释迦真舍利(其出现因缘候下说明),又金刚钻及宝石数件。喇嘛则送有藏佛,及密部佛像并法器。我国因代表未到,又因国际佛教关系,不能无所表示;又苦无预备,记者本人只得将随身所带之法宝《法华》、《楞严》二经各一部(盖此经乃大乘法宝,印度锡兰现已无),五彩接引像,及太虚上人之楹联;此二物,一系小乘未见,一系名人名笔,甚受欢迎;又随身所佩之玉环一个,共五种以代表我中华佛教之情谊,聊尽个人之天职。至于锡兰、缅甸、印度及本地,所送之金塔、银塔、金像、银像、玉像、金钵、银钵、贝叶经、各金银珠宝等等,种类不一,大小各殊者数百种,价值千万。至于华鬘幡盖露天皆是,难可言状,不过撮其大略而已。当地民众信仰佛法之诚,可见一斑。
辛、第一日落成之程式及稀有之状况
国历十一月一日(即农历十月初二日)此为落成典礼之第一日。午饭后一点钟时鸣钟集众,齐至英人佛像保存所前之园内。首由英政府所派之代表,读舍利出现之因缘,及保存之经过英文书一纸,大概谓:当在一世纪中,有一神僧在某石窟中礼拜日久,忽然地震,四围散裂,唯中心涌一方石,约二尺余高;揭其盖,内藏舍利数十粒,并珠宝若干。石函中并篆有梵文,谓此灵骨(即舍利)乃佛灭后百年间,阿输迦王之所藏,即释迦之真身舍利。后该僧为利生起见,乃请印王起塔供养,不意为异徒摧毁,所藏之宝物尽归于私;及至英政府于印度成立时,方将该物保存。兹逢摩诃菩提新塔告成,故敬送供养,以保永久云云。次又警嘱大众,谓凡吾人瞻视者,应当起诚敬心,与亲见如来无二,则得福无量;若视为戏物,则反招恶果,务望全体人等一体知悉。说毕即交本会执事人,全体均称赞善哉!善哉(为印人赞美之词)!园门外有二大象,银鞍银环,牧象人令其跪伏于地,捧塔人即登其象背,双手举塔于顶。首由红喇嘛数十人,旗锣乐器开道,次由华僧鱼磬相引,再由日人击鼓合助;两楹中间有数人抬一银钵,内盛恒河水为植菩提树之用,再次之即锡缅僧数十人,均前后左右围绕,后乃男女信众随行,皆免冠脱履步行。由保存所直至新塔,一路两旁散鲜花,烧名香,洒香水者,左右前后不下万人;锣鼓鱼磬称念之声,一时若万马奔嘶之状。直至新塔围绕三匝,即由锡兰长老僧开塔门,将舍利金塔供于佛像前之案上。一则瞻视礼拜者拥挤不开,乃设法将塔门分为数次开合,余得亲迎礼教瞻视。舍利约数十粒,非圆相如芝麻形,五光十色难以名状;白者、红者、黄者,居多数,大小不一。更有奇者,有人见之舍利忽聚合,如佛像跏趺然,诚稀有之妙境!至下午四点钟时方开会,会场内外人众不下万人。由司仪者按序宣告:(1)锡兰长老唱三皈十戒,大众起立附和。(2)读释迦遗嘱。(3)主席报告开会宗旨。(4)各处代表有颂词祝词者,请当场读诵。我国亦有偈颂,由体参师代读。(5)主席答词致谢。(6)宣布散会。是晚新旧二塔前后围绕燃灯数千盏,礼拜称念供养围绕者,及至天明犹未散。最有趣者,日本所派之二人,一夜唯击鼓而已。
壬、第二日植树之志愿及演讲盛况
十二日下午一时鸣钟集众,齐至办公处花房内,请出锡兰所送之菩提幼树三棵,仪式如前;喇嘛开导,华僧相引,日人击鼓随后,三钵幼树相扶并进。上有华盖遮阳,两旁花香并敬,缅甸锡兰僧众及男女信众和参观者,随后护送,由办公处直至新塔围绕三匝,方送华台。当时人众过多,拥挤不开,由达摩波罗自登华台之山,高呼演讲,说明树之缘由,及今后之感望。略谓当日阿输迦王之王妹,由印度带得菩提幼树,植于锡兰,现印度佛教虽衰,而锡兰犹盛。今日达摩波罗重请回印度,欲借锡兰兴盛之佛教,而重兴印度,是吾所厚望!今所欲植三棵者,有三大愿,第一棵愿全世界各国所有之佛教,放大光明,集中力量,重兴印度佛教;第二棵愿印度佛教圣迹,恢复原状;第三棵愿扉哈那建筑之发起人、赞助人及各国捐款之长老善信并佐劝功成之秘书,同臻福慧,共成道果!唯愿今日所植之菩提树,从此日盛日茂,长菩提干,发菩提枝,开菩提花,结菩提果;使法界众生,同证菩提之道!讲至此忽高声过激,眶赤泪流,有不忍再言之意;两旁华台四众,一时心酸,悲感交集。后由随者扶之而下,亲手植树,并用恒河水灌溉,上用彩盖遮阳,四围旗幡悬挂无数。喇嘛在台上诵念真言加持,余等执杨枝,洒净水,诵大悲咒,绕数十匝,一时颇动观众注意。植树毕大约三点钟时,转回会场听讲,仪式如前。首唱三皈五戒,次读释迦遗嘱,再由主席报告,然后各国代表及本地信众,或各人参加者,均可自由演讲,我国僧徒亦曾发表言论;因人众过多,时间太促,只限于二十分钟之内。最动听众注意者,有三人:(1)锡兰僧,年仅三十,威仪寂静,音声了亮,用英语致词,对于佛陀教义,深有研究;(2)缅甸尼(即学戒女),年在二十左右,出演讲时,先合掌敬礼诸上座大德,次唱缅语三皈十戒。再演讲时,忽改印度本地话;词音清嘹,意志和雅,进退动静,于数千人群之中,毫无畏怯。讲毕又出囊中所带之歌颂一篇,赞叹三宝,一时能识其语言者,均鼓掌称善,以为稀有。最有趣者,有一小童约八、九岁,本印度人,忽登平台长老僧之侧,哓哓不止,如入无人之境,可谓神童。恨余等不识印语,即观其举止动静,手舞足蹈,以为奇人奇事。至晚八点钟时,主席方宣布散会。
癸、第三日讨论将来印度佛教重兴之计画
十三日下午一时鸣钟集众,会场椅凳均改为平台讨论式设置。首由主席报告本日论题,标题定为《讨论真的佛法来重兴印度佛教》;各国代表及个人自由参加讨论者,各有贡献。鹿野苑新塔工程,太虚大师已代为劝募,亦曾委代表出席。奈此次该塔开幕时,我国所委代表,一人未能应约,对于国际间之佛教会议,未免稍逊。幸华僧自由参加者,尚有数人,对于言论方面,未尽落伍,亦云幸也。
子、会毕茶点及喇嘛跳舞之余兴
是日下午讨论后,三点钟时即散会;招待员请各处代表及参加法会者,均至办公处左首,圆桌数十,牛乳、咖啡、汽水、糕饼等,随人自意,食毕重赴会场观喇嘛跳舞。盖此次大吉岭之喇嘛、僧俗男女,共来四十余人,一面虽属参加法会,一面犹为朝拜各处佛迹起见,其行李器具所带甚多。不意更有奇者,跳舞时全盘献出,虎狼狮豹猪马牛羊鸡鹿等假面具数十样,一时拥台而出,各出技能,飞腾奔走,屈伸俯仰,不一而足。全场数千人一时鼓掌如雷,若惊天动地之势;此法会最后之热闹,深印人群之脑海者也。余等次日(即十四日)乘车赴伽耶,礼菩提场金刚座,即圆满余等最后礼佛之志愿也。
丑、附录我国对于该会第三日讨论席上之讲演稿
去年春间于我国佛教《海潮音月刊》上,得悉贵处新建宝塔,将见功成,克日开幕,又阅贵处《摩诃菩提月刊》中谓今冬云云。乃约同人等,礼拜各处佛迹,将经二月之久。今日得遇参加胜会,实深庆幸。闻我国佛教会已委托代表出席贵会,不意所委之各代表均已回国,故我国佛教代表一节,有所缺憾。今日同人等,尽佛子个人之本职,参加出席,有三点意义:(1)鹿野苑乃世尊初转法轮之处,各国佛教发源之地,近已荒墟二千余年之久;今由公等发起重兴圣迹,不但为印度佛教前途贺,亦可为世界佛教前途贺!(2)古云:“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今可云:“佛教兴亡,佛子有责”故凡为佛子者,若僧若俗一致奋起精神,或心或力,望兴佛教。今公等施无畏精神,作无上佛事,同人等不特尽个人之本职,亦可代表我中国佛教全体为贵会贺。(3)贵会今日标定讨论之题目,不特关于印度佛教之前途,即各国之佛教亦大有关系;故同人等认为此题之价值,有讨论之必要。故不揣固陋,分析如下,尤望诸公指正。大分为二:①“怎样是真的佛教”?今因讲员过多,时间太促,不能作详细分析。概括言之,今吾人应认清何者为“法”?何者为“佛法”?何者又为“真的佛法”?盖法有人天法、外道法、魔王法,总括之,此皆可谓世间之有漏法,不可称为出世佛法。又佛法中所谓声闻法、缘觉法、菩萨法,此但可称为佛之方便法,而不可称之为真实的佛法!何以故?盖真的佛法,即吾人现前一念之真心;上至诸佛,下及含灵,用虽有异,其体无二。则吾人之心即众生心,众生心即诸佛心。所谓吾心、生心与佛心,一心无二心。果能达此同体之真心,则从解起行,唯求学佛,唯求作佛。除求学佛之心外,其求他之观念者,则非真的佛法矣!按此段,乃我中国佛教之大乘性宗之意义,略吐露贡献于诸君之前。②“怎样来重兴印度佛教”?按:此段论题,在事实上当然是不容易一时做到,然在理论中,亦有三法可以解决——a.当今之世,欲兴佛教应先栽培僧才,僧才既有,则何患佛教不兴!?然栽培僧才之扼要有二,一方面选派印度锡兰学成有志之青年僧若干人,赴中国、日本、西藏、暹罗、安南,乃至英美德法各国,现有之佛学苑留学。一方面于印度或锡兰,应创办各国佛教佛学院,对于学员之经济,应有相当之佐助(盖僧徒贫苦者多数)。如此不到二十年后,僧材辈出,各国情谊隆厚,对于各国之经律论均有相当之认识,及有互相翻译之可能,则佛法成为一贯,永无隔阂之虑;印度佛教之兴,速近眉睫,可决无疑。b.当今二十世纪,欲求世人有相当佛教之认识,舍宣传外不为功!则印刷品、讲演所,是刻不容缓之举。c.今时印度佛教著名之圣迹,若岚毗尼、灵鹫山、只园、双树林等处,皆荒墟日久,宜速设法向政府接洽:一方面向各方劝募,设一世界佛教联合会,重兴印度佛迹委员会。每国能募得若干,集中财力,兴工建造,从小至大,暂构数椽,一则庶免日久荒墟,一则礼拜者有所寄托。至于大宏法化,恢复原状,则须候时机。总之在此二十年内,栽培僧材、集中财力、努力宣传,此三者为重兴印度佛教之准备,急急不可少之事。同人等一得之愚,是否有当?尤望诸君赐教。
八二、游菩提园记
(1)
一下了早殿正要坐香的时候,我告诉慈性,你同厨房里的人说,煮四样供菜,放在菜盒子里面,要带去菩提园供佛,并且带些米粉去食。
(2)
我先一晚上把菩提园的《希望》,已经起好了稿子,所以一食了早粥,就请志航法师誊写。我同慈说去找一个玻璃框,同时我也知道今天汽车会来得早一点,所以我催他们打鼓,念金刚法会的经。我想八点钟以后汽车才会来,那里知道七点多钟,他们就告诉我,汽车已经来了。因此,我的一卷《金刚经》还没有念得了,跑到房间里去看看志航法师写了有多少。又拿了几包香和一对蜡烛去菩提园点。
(3)
他们的《金刚经》念完了,我怕汽车夫等候太久了生烦恼,所以赞子也没有唱,只唱了一个愿以此功德等八句,拜了佛急忙忙催他们大家上车。正上车的时候,他们就说圣集师兄也要去,我说:“要去就快来。”因为我知道她最拖拉,上回到研究社也是这样,所以我说不要等她,他们说:“已经换好了衣服。”正要开车的时候,她也赶来了,于是就把她上车,带她一齐去玩。人数一共十一个人,就是我、佛航、和志航一共三位法师,其余的就是慈满、慈慧、慈说、慈成、裕能、心德、心言、心敬、慈随等九个人。
(4)
开车的人是熟手,他一直往研究社这一条路上开,也不问我们一声,到了农场进口的地方,看见插了一条木杆,上面写着什么晓示,一二七五指导农场的字样。几个年轻的学生,本来就是很天真烂漫,尤其是今天带了一点快乐样子,于是几个人带玩带笑。慈成说:“就是这间屋。”那知道车夫不睬她往前开;心德说:“这间才是。”车夫又把车往前开,因此她们统统失了主张,看见一间房子,就说到了吧?慈说也凑起热闹来,说:“你们说得都不对,这间才是的哩。”其实大家都是糊里糊涂的人,十一个人没有一个人到过。今天逢到好运气,如果车夫也不熟,或者车夫调皮一点,叫你们大家就下车来,那才真好笑,那一定会在这广大的农场里面大叫起来;上面是太阳,下面是沙土,那才不是来快乐,真是来受罪啊。车夫虽然是知道路,但是不知道我们新起的屋在那里。正在彷徨的时候,后面来了一个坐脚踏车的人说:“就在前面。”因此车夫同大家的心才定了下来。
(5)
我们在汽车里远远就看见一个穿黄衣服的人,我们知道是达观法师。于是我们叫,他们也叫;我们用手招,他们也用手招;我一时高兴起来,就把我们的佛号——南无阿弥陀佛,念了起来,大家也就同声相应起来了。
(6)
车到了,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下车;还是达观法师招呼,就在房子后面下车。我在车中已经想好了,回去若是没有车,她们几个人一定会吃苦;太阳晒坏了,害病用钱不如这一刻用几个钱大家快乐一点。因此我们叫周居士同车夫说:“下午再来一回,载我们回去。”车夫答应下午十二点钟左右的时候才来。慈成本来是要回他自己的声闻庵的,因为有车,他是顺便来看一看即刻就随原车下坡了。
(7)
下了车,进了佛堂,我把那个《我的希望》交给他们。拜了佛,又念给达观法师并周居士以及大家听,这是我个人欢喜的表示。香蕉、甘蔗,乱食了一回。有几个人他们跑到前面玩,我在上面看了一回就打鼓上供;正在上供的时候,达观法师大悲水在外面洒净,这是表示一位法师的信心。我当时还没有想到,供上完了唱一条“光光”的歌,我看见佛前挂了一幅弘一法师写的对联,上句说:“供养一切诸佛海。”老实不客气,我就把他当做法语念起来,再加上《我的希望》后面四句偈:“唯愿三宝,慈悲加被;我愿如斯,毕竟成就。”供上了,我临时想到同大家结结缘,一面问慈说:“有带钱来么?”他答:“要多少呢?”一面我同居士说:“你看一共有多少人? ”他点了一点说:“二十二个人。”我就交了二十二元请他分给大家。
(8)
不一时面要上桌了,于是我叫他们把房间那个小桌抬出来,能够坐五、六个人,那张八仙桌就让给她们坐。这一天我真快乐得很,也不知道吃了几碗面,把眼睛颈项一身食到都是汗。好了,食完了,又来两次后来的人,只好食我们剩下来的米粉汤,最后来的一个简直汤也没有食到。
(9)
休息了一刻,我老实不客气,就在后面房间里去做我的甜梦。醒来了之后,看见她们几个人,有的在写字,有的伏在桌上睡,达观法师就在两个板凳连起来两只脚睡下来。我无聊得很,敲起木鱼来念了几遍大悲咒,几声观音菩萨,再无聊又同她们讲了一篇论衣服的论文。我讲完了之后,叫慈满复讲,慈说她们说肚子痛,皆跑出去了。我同心德抄了半篇论文,他们说:“师父!车来了。”于是大家一齐上车。一来一去都是看见番薯、豆角、卑麻、木瓜、……。我到佛学研究社就下车,他们回灵峰。慈满、慈说,心敬三个人落坡去化四月初八供天的缘。风和面今天总算食饱了。
我的希望
本院的主任达观法师来说,夏历四月初一日是一个新送我们的菩提园开幕;他先打我一个招呼,那一天佛前上供,并且要我说什么法。我想了一想,那种古老式的同菩萨说话的兴趣,我真感觉没有;最好是把我对于本园的希望写出来,留下做一个纪念。或者在我自己的手中,虽然是做不成功,你怕将来没有继承的吗?我真不相信,所以我就把它写下来吧。
我从前在一点钟里做了一篇《我的志愿》,那个计画,恐怕太大了一点,真是不容易成功。现在这个《希望》比较容易一点,或者能成为事实也不定。
(1)
这菩提园的来历,本来是两位出家人向从前英政府要求来种菜的,一共有四格地;这园地虽然是不算怎样大,但是将就用它也就不小。既是向政府讨来种菜,当然是不能起大屋,不过暂时住的地方也可以盖几间,只要你自己肯牺牲,政府里一说要用,你肯舍得拆了它那也无所谓了。
我的意思以为是这样,现在不谈。只好住几个工人在那里种种番薯和蔬菜,能够时局一定,各项便宜一点。先搭几间木屋和亚答,做一个临时的佛学校舍,好像从前转道佛园那样办法。
佛殿一间、讲堂一间、图书室一间、会客室一间、厨房一间、冲凉房一间、厕所一间、客房一间、课室三间、僧房二十间,全部的房子不论它是什么,有钱起好一点也不妨;没有钱将就照上面能够做得到,在南洋成立一个僧伽修学所,也就算满我的愿。
(2)
其实地方还容易一点,愿来吃苦研究佛学的人那就会发生问题了。
这种事情在别人看起来真是有点问题,在我看起来,也不算什么问题。老实说,“同声相应,同类相求”,这不但是古语,实在是我常常经验的,我的经验是怎样呢?就是“有一个算一个,有两个算一双”。你看做贼的还找到伙伴,何况研究佛法,倒不如做贼的吗?我真的不敢相信!
(3)
课程是这样:三年一届,第一年因明、唯识的初门,第二年《俱舍论》和《成唯识论》,第三年《中观》和《楞伽经》。
《四书》和《五经》,古文和诗词,是三年的附课,能够加上一两种外国文,那是更好。教员是自己来,是同志的就请来加入;能吃苦,能耐劳,完全为报佛恩,报众生恩起见,是我同志者,盍兴乎来!
三宝证盟 唯垂加护 我愿如斯 毕竟成就
写于民三三夏历三月二十八日夜九时
八三、槟城避难记
事情是这样:承 太虚大师把我拉入中国佛教国际访问团为团员,并且担任演员之职,经过缅甸、印度、锡兰,最后来到马来亚。
在我当时的理想,不但是可以趁这个机会,出出和尚风头,并且可以乘不要钱的船,坐坐义务车,就是白吃的斋,也就不知道吃了多少次,阿弥陀佛——真是冤枉。至于游山玩水,那还是另外一种特殊的权利。
然而乐极生悲,这是佛陀早已明示我们的。果真不久,日军就完全盘据了整个的马来亚,一班救国抗日份子,他们的头颅不知道牺牲了多少。
在我这个过着糊涂生活的人,以为天倒下来,也没有我的关系。谁知东边来了一封信:“师父!慎重!外面的风声很不好。”西边又来了一封信:“法师!请暂时不要外出。”还有两位特别关心我的人,因为信上不好明言,恐怕检查,特意派一个人来通知我:“外面谣言说,日政府派暗探各处去找你,无论怎样暂时是不要外出。”
这样一来,整个的马来亚好像都没有我安身立命的处所。因此,只好学学乌龟法,把头缩起来,住在一四面环山的小石洞中,名之曰“小西天”,意思就是以为这可以当做一个安乐窝。
谁知道环境不容许,头一天到槟城,第二天就有人说,今天早上已经把我捉进去。一传十,十传百,把一间小小的客座就挤满了。
我当时又感激,又好笑;反以为这个无名小卒,能够令人注意一下也值得。于是《楞严经》、《俱舍论》、《摄大乘论》、《成唯识论》,一天到晚拼命的轮流上课,他们问我的所以然,我答:“朝弘道,夕死可矣。”
果然,不到几天一张传单来了,上注明:“某月某日某时,慈航法师放送!”这样一来,把大家都吓呆了,甚至还有人在旁边偷揩眼泪。
我呢,以为这才是真生意来了,不过要几天先送演讲稿去检查。好在我向来有欢喜作白话文的习惯,倒也不至于怎样棘手。时间到了跑去,他要我照原本材料,一五一十的用北平话讲出来。一班关心我的人,倒替我捏了一把汗。
我还好,不但得到一杯冰水,并且还得到两张椰票,上写着“车资”。于是我喜出望外的,除了乘电车来去一角钱,还落到一元九角回到想给大家分,谁知他们还在门口探头探脑替我担忧。
有一次他叫我多写几个讲题给他选,我写了一百二十个,好图元菜馆的功能表那么长。他对我笑了一笑,为什么都是说佛教的话?
我说:“我是佛教徒,只会说佛教的话。”
他说:“我出个题目你做。”
我说:“那是最好没有。”
他的题目叫做“祝捷”。
我把他做反了,变成了“祝缓”。
第二次他又出了一个题目,叫做“喜讯”。
我又把他做反了,变成了“忧讯”。
他明知我是和他捣蛋,但是我已经先打过他的招呼,说只会讲佛学,他也就没法奈何我。
但是一班人劝我说:“常常这样,不是好事,还是避避他的锋尖好一点。”于是我一溜烟就跑到别处去,这才脱出他的虎口。
积起来的演讲稿一共有十几篇,统名之曰《播音台》。或者改为《断头台》亦无不可,请读者不要轻易的看过去,因为这是我的头颅换来的!
最危险的有一次忘了日期,误了时间,把大家吓坏了。后来我跑去道歉,承他说:“这不是有意,不要紧。我已经同你用留声机片替代了。”真令我出了一身的大汗,我后来默念了一句“天官赐福”。
最奇怪的,在避难的当中,我换了许多名字——大雄、笑西、缘成、普门、头陀,以及菩提;在这许多名字之中,他都不取,单单取中了慈航。这倒有点奇怪,使我怀疑至今,难道幕后有人在那里抽线不成吗?真使我百结莫解。
八四、清凉亭记
台湾位居温带,夏令酷暑。弥勒内院为三间隘屋,每值炎阳当空,众同学辄苦热。无已,遂空屋而出,或水边,或林下,挟书以随;或诵,或读,或吟,或咏,各得其所,颇有鹫山竹林之慨。
然此只适于晴天,若遇暴风骤雨,避之不及,亦属苦事;既苦热,又苦雨,欲求一乘凉避雨佳地而不可得,此清凉亭之所以筹建也。去年原有是议,因事未果。今岁同学一时兴起,旧议重提,商于余。余向以众心为心,则有何不可?故甚喜;静修院达心、玄光两位当家师,亦赞此举。于是推了中同学为工程师,计画指导;举戒视同学为工目,领众平地,筑基,抬石,挑土,斩竹,割茅,彼此分工合作。不旬日而六角草亭,已巍然矗立于院后矣。
亭枕秀峰,面临曲水。左右群山环抱,四周竹木青葱。小鸟枝头出和雅声,一若法音宣流,变化所作。风景幽胜,过非凡境。登斯亭者,其亦有飘然世外之感欤。
一日莲航法师由竹东来,众知其长于雕刻,因以匾额为请,以壮观瞻;许之。于是欲得一名,以便称号。余以此亭之建,虽为吾人乘凉避雨之用,然游人登临其间,或亦有远离尘俗之想。况举世恶浊,内心外境,触目无非烦恼,何处得觅清凉?惟有登吾山,入吾院,坐吾亭,听梵音,闻法语,心境始得开朗。能如是,则非但六方清风齐袭,身受清凉;即内心杂念,亦得一时清净矣。故颜之曰“清凉亭”,盖纪其实也。名既定,复得赵老居士恒惕赐题名额,益增光采。同学中董其事者——自立、妙峰、严持、了中、常证、印海、净海、果宗、戒视、清月、浩霖、清霖、宏慈、林希岳、宋元如等。余与律航法师以年老故,未与其事,是又不啻坐享其清凉福矣。是为记。
时在□□四十一年佛诞节
八五、世界学僧会宣言
“英雄造时势,时势造英雄。”试看如果没有印度九十六种外道思想的时势,我以为决定造不出释迦牟尼佛出来;照样的假定没有春秋战国的时势,也是造不出孔孟这两位老夫子出来。而孙国父同我们的太虚大师又何尝不然?国家戕丧了,佛教衰败了,在这样时势之下,才造成这样的民族与佛教两位英雄。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国家的内乱是日剧一日,而国际的战争,又是到了一触即发之势!人心惶惶,忧忧忡忡,达于极点;凡有识之士,莫不竭其心智设法而挽救焉。况我佛教向以慈悲为本,救世为怀,际此千钧一发之时。岂忍坐视旁观置之不顾耶?同人等有鉴于斯,故有发起组织“世界学僧会”之举;其宗旨以挽救世界和平为目的,其范围以整个地球为物件,其分子以全人类为中坚。何以言之?凡作一事必有其所达之目的,亦必有所对象,且必须有中坚分子为其原动力。“学僧”一名,其含义甚广,由凡夫直至等觉菩萨皆在其内。不论国界,不论种族,不论性别,不论宗教,不论职业,不论老少,不论僧俗,凡在一个“救世主义思想”之下,有意加入本会为同志者,本会一致欢迎!共襄策划,以利进行。火已烈矣,水已深矣,凡具仁慈之心者,切勿作观望之态;自救救人,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否则恐有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之叹。“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使临危之生命,打一枚强心针,或可挽救于一时。此乃组织本会之意,望我同志,加以反应。附列简章数条,庶使准则。
附世界学僧会大纲
(1)本会定名为世界学僧会。
(2)以本会以挽救世界人类和平为宗旨。
(3)本会会址暂设于台湾佛学院,一俟同志加入时,得在各国设立分会。
(4)本会先设一秘书处,设秘书长一人,负责往来一切档。
(5)本会会员,不论国籍、种族、性别、宗教、职业、老少、僧俗七众弟子,凡赞成本会宗旨者,得自我介绍加入。
(6)总会地点到相当时期得公开投票决定。
(7)总会正副会长到相当时期得公开投票决定。
(8)分会办法由各国同志自由发展。
(9)本会经费由各人随喜赞助。
(10)本会章程一至公开增订后,本大纲作为定案以备参考。
八六、创办台湾佛学院宣言
宗教为社会文化重要部分,世界之大,人口之多,总其大端,不出五种,即佛教、耶教、回教、及其余旁支宗教,并不信宗教之人是也。尝闻世界人口之总数,佛教徒占三分之一,实非过语也。
试观锡兰、缅甸、暹罗、尼泊尔、安南、日本、朝鲜等国,固以佛教为国教,即我国之西藏及蒙古,亦何尝不以佛教为政治之中心?此有识者之所公认。不特此也,即新兴之佛教,已扩展至欧美各国,盖英、美、德、法,均有佛学会之组织,并有佛教刊物出版,佛教信徒有数百万之多;即反宗教之苏俄,亦有数万人研究佛教;此潜在力量之伟大,诚非一般人所能逆料也。其故何在?揆其原因,际此科学风行之时,物质受用固已登峰造极,而精神不安,实属难以寄托。一般有识之士,审其潮流,察其大势,非有一无丝毫神秘之宗教,不足以安人心;其学说可以公开研究或讨论,其目的可以平等达到并实现。故佛教学说正当此机,何怪乎无翼而飞,不胫而走,非无因也。
我国虽未以佛教为国教,然有二千年之历史,对于我国之文化,实有莫大之关系。且民情、风俗、习惯在在处处,对于佛教均有不可相离之势。不过中国之佛教曾被封建时代所利用,所谓以神道设教,作愚民政策。吾人果能弃沙取金,将其带迷信色彩之附庸品,一廓而清,则理智与人生有关系之学说,一跃而上;理智之佛学,将与《三民主义》可以互相表里,将见中华民族,为世界首屈一指,决非迷信科学者所能想像也。
我台湾沦陷于异族人之手,五十年来固堪疾首,然民众信仰佛教尚未后人。虽一时曾被帝国主义者所利用,纯洁无瑕之佛教,致蒙不白之冤,然亡羊补牢,犹未晚也。
我们教徒果能一心一德,栽培弘法干部人才,将理智正信之佛教,努力宣传,使一般民众对于人生佛教之哲理,深印于脑海中,则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犹如反掌。
际此□□横飞之时,世界将无一片干净土,吾人应如何协助政府,重建新中国?则提倡佛学教育,实不可缓。同人等本此意旨,为国家计,为民族计,故有创办台湾佛学院之举。所望爱国之士,凡有心提倡智育德育者,盍兴乎来。
台湾佛学院简章
第一章 总则
第一条 本院定名为台湾佛学院。
第二条 本院以研究佛学、弘扬佛法、启发智慧、导人为善为宗旨。
第三条 本院院址暂设于台湾。
第二章 组织
第四条 本院设董事会,由发起人举董事九人至十五人组织之。并由董事会推选常务董事,组织常务董事会。
第五条 本院设监事会,由发起人推举监事五人至九人组织之。并由监事会推举监事三人至五人,组织常务监事会。
第六条 本院设院长一人,综理本院一切行政事务。院长由董事会聘任之,设教务、总务各一人,由院长提名,常务董事会聘任之。
第七条 本院经费由董事会筹画之。
第三章 经费
第八条 本院经费由本院董事会经募之。其经募办法,详办事细则。
第九条 本院经费由董事会指定银行保管之。
第十条 每月收支报告须经由监事会审查无误,由院刊公布之。
第四章 院务
第十一条 本院学僧正额定四十名;高中程度二十名,初中程度二十名。遇必要时得收旁听生。
第十二条 本院学僧,全系出家男众,年龄在二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下,体格强健,无不良习气与嗜好,经人介绍并保证其一切行为,由本院考试及格后方准入学。
第十三条 本院学僧凡入学时,须填写志愿书及保证书,并二寸半身相片三张,保证金十元,至毕业时发还。
第十四条 本院肄业期限,暂定为三年,学膳宿费免收,每月津贴零用五元,教科书由院发给,参考书个人自备。旁听生除免缴学费外,其余一切均 须自备。
第十五条 本院学僧,如违反院规,得勒令其中途退学;除没收其保证金外,并追缴膳宿及津贴书籍等各费。
第十六条 本院学科分为:(1)佛学,(2)国文,(3)英文,(4)常识四科。
第十七条 本院董事会每学期开会一次,常务董事会及常务监事会每月得
举行联席会议一次。如有特别事故,得临时召开之。
第十八条 本院一切财政公开,预决算及所有院务须经开会通过后施行之。
第十九条 本简章如有未尽事宜,经董事三分之一之提议,召开全体董事会议修改之。
八七、《正信》创刊词
很奇怪的,我们为什么要来做人?不做人可以吗?做了人又该怎样?这许多横在胸中的问题,我们应当要来寻个解答。
在第一问题之中,各有各的说法不同,例如宗教家说是神造的,科学家说是物成的,东西洋的哲学家也各有各的款式。究竟谁是谁非,我们暂置勿论。
至于第二个问题,除了自杀以外,我以为再没有更好的方法。说到第三个问题,那就更复杂了;求名的是做人,求利的也是做人,乃至不管死后堕落,只求现生快乐的也是做人。
上面所说的这三种是普通一般人的答案,我不愿意一个一个去说它对与不对,我只把我个人的意见,报告出来作诸位的参考:
(1)为什么要来做人?我很简单的来答复一下:“这是由于一个‘业’字。”因为你前世造了做人的业,所以今生给你来做人。业是因,人是果,这是因果的定律、天然的法则,是颠扑不破的。由此类推,设若是造了畜生的业,当然就要去做畜生;假定你造了佛的业,你纵然不愿意成佛,也由不得你自己,谁叫你去做成佛的业呢?这个业既不是神造,也不是物造,一切都是由自己去招感的,信不信由你。我都是这样说法,佛也是这样说法。
(2)不做人可以吗?我以为不可以!因为你也不做人,他也不做人,这世界岂不是没有人了吗?至于自杀一途,那是最凄惨不过的。试想想看,你也自杀,他也自杀,那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况且自杀与他杀,又有什么分别呢?既厌恶他杀,为什么又欢喜自杀呢?自杀和他杀虽不同,而痛苦及死后都是一样的。自杀的举动不但是愚痴,并且太无志气。你既不能打破当前恶劣的环境,倒不如饱食终日,无所事事,清闲自在,快乐一生,到了百岁,你想不死,恐怕也由不得你吧?所以我不赞成自杀,我是赞成要做人的。
(3)做了人又应该怎样?关于这个问题,我以为要从三方面去做,第一,先要谋食衣住行生活上的解决,所谓“衣食足而后知廉耻”,假定生活尚且不能解决的话,那已经失去了做人的先决条件。第二,要求知识,这也是做人最要的条件。第三,要修养道德,自利利他。这就是创设本刊的旨趣。
八八、大慈正信会缘起
同人等常有这样一个感想:我们真是不幸,生在这个时代,受着这些痛苦,真是我们所不能忍受的。试看第一次大战、第二次大战才告结束,而第三次大战又在那儿酝酿,诚有一触即发之势!只要稍有一点仁心的人,莫不竭尽智力施以挽救和避免。虽然有许多人所不欲见的惨剧,但又偏偏的要摆在我们的眼前奏演,这又是什么人在那儿主使呢?我们老实告诉诸位,这就是两个大魔鬼在那里作祟!那两个呢?他们叫什么名字呢?一个叫做“残忍”,一个叫“迷信”。残忍的工作是什么呢?他们只求满足自己个人的私欲——领袖欲、名誉欲、财利欲、美人欲、饮食欲、威势欲……,因此不顾一切,只要自己能够饱满私欲,可以拿人民两个字来号召,牺牲一切人民的头颅也在所不顾。这种技俩,已司空见惯,并没有什么神秘。好像一群飞蛾,正在扬扬得意的往灯火上乱撞,直至最后焦头烂额,一命呜呼的当儿,以为这才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这才是盖世的英雄豪杰。我们对于这些人,既觉可笑,亦复可悯!
其次还有一位“迷信”,它的豪迈,也不逊于“残忍”。它迷信有机关枪、有燃烧弹、有毒瓦斯、有原子弹……,你看谁敢惹我,只要一颗,就可叫他家破人亡。残忍与迷信,只要一个,就可以叫做天下无敌,何况两人凑在一起,那真是如虎添翼,何怪乎闯下弥天的大祸了!
然而这两个魔鬼有谁能降伏它呢?也只有两个,一个叫做“大慈”,一个叫做“正信”。因为“大慈”与“正信”这两个人的工作,是专门对治“残忍”和“迷信”的。残忍是与苦,大慈是与乐;与乐拔苦,正是它的责任。至于正信,它是专门破除迷信的。它以为人类要生存,绝对不应当互相残杀;同时它更以为人类是要互相扶助的,这就是所谓“相亲相爱”。试看佛教的慈悲、孔子的恻隐、耶稣的博爱、道教的无为,名称只管不同,而主张却都是一样。其实不但大圣是这样的主张,只要稍具有仁慈心肠的人,无不奉为最高的理想,所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本会同人即本着这个意旨,为挽回残忍和迷信起见,故有发起组织“大慈正信会”之举。本会的宗旨与工作,已详明叙说在简章草案中,毋须重赘。如果有发心救世的仁人长者,加入本会,本会一致欢迎,以便同挽劫运于将来,务使世界大同的理想,早日成为事实,那就全赖同志们的精进和努力了。以上不过是略叙缘起,以发其端而已。
三十八年五月十五日
写于基隆灵泉佛学院
台湾大慈正信会简章草案
台湾大慈正信会,由慈航等筹备已久,其宗旨专以发扬佛教真理,提倡佛化教育,兴办慈善事业为宗旨。会址拟暂设中坜圆光寺,会员无分国籍种族男女老幼,凡赞成该会宗旨者,均得加入为会员。其业务分文化、教育、慈善三项:
文化业务方面:
(1)念佛讲演会,(2)佛教印经会,(3)佛学编译社,(4)佛学图书馆,(5)佛教日报社,(6)佛教月刊社,(7)佛教青年会,(8)佛教话剧团,(9)佛教电影摄制所,(10)佛教世界布道团
教育业务方面:
(1)佛教大学,(2)佛教中学,(3)佛教职业学校,(4)佛教函授学校,(5)佛教小学,(6)佛教幼稚园,(7)佛教习艺所,(8)佛教博物院,(9)佛教艺术研究会,(10)佛教弘法人才养成所
慈善业务方面:
(1)佛教医院,(2)佛教孤儿院,(3)佛教养老院,(4)佛教托儿所,(5)佛教赈济会,(6)佛教职业介绍所,(7)佛教保护动物会,(8)佛教出狱人保护会,(9)佛教小本借贷处,(10)佛教福利互助合作社
本会由慈航任筹备主任,但此等事业之伟大,决非少数人力经费或短时间所能实现者;以上不过为理想之设计,当徐徐图之耳。
八九、栖莲精舍缘起
人生是苦恼呢,还是快乐呢?有一班人以为人生是快乐。试看那班高官显爵,儿孙满堂,福寿双全,事事如意的人,岂不是快乐吗?然而,仔细想起来,总是苦多乐少。不消说别的,只要一个“病苦”,我们就吃不消!你以为不要紧,只要有钱,就可以就医调理,然而,病的苦究竟是尝过了一次。这还是就小毛病而说,若是遇到了不可医治的大毛病,那你有钱又怎么样?例如麻疯病,你最慈爱的父母,父母也不要你;你最情爱的夫妻,夫妻也不要你;你最孝顺的女儿,到这时候儿女也不要你了。父母、夫妻、儿女,尚且不要你,更何况其他的人呢?因为这种病,谁也怕传染到自己身上来。虽然亲如骨肉,而究竟各有一个自我,不能代替。结果,只好送进麻疯院;明知这种病,是很难得医好的。世界各国都有,无论科学再进步,医学再发达,而根治麻疯病,不是一日一月的时间所能痊愈的。说起来很奇怪,并且很痛心,谁人没有父母夫妻儿女?最后,还是一个人苦伶伶的进医院,过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生活。有钱的人最初还送一些钱同食物进去,如果久了,十年二十年也就忘记了这个人,所谓“久病无孝子”,何况没有钱的人,那更不必谈了。
台湾桃园乐生疗养院,里面就是这种设备。虽然里面医师、医药、物质方面,能够帮助解决一部分的痛苦,然而,有时一想到从前家庭的快乐,再想到这病要到那一年才能够出院,难道一生都住在里面吗?想到这里,其精神上的痛苦,是不可言喻的!到这时,只有另外一种安慰,那就是宗教。
听说乐生疗养院病人中,除了一、二百人信奉耶稣教外,其余三、四百人都是信佛教。他们在无可办法中,找出来一个办法,先组织了一个慈惠会,把许多同信仰佛教的人,共同来念佛诵经,来安慰和解决精神上的痛苦;将身体置之度外,一心一意把精神寄托在宗教上。这样,久久,也觉得有很大的效力,果然,身心也得到了轻安!后来,又有许多法师和居士们,到里面同他们讲演佛理,使他们更进一步,了解了人生的真谛,不是单单这一个臭皮囊的躯壳,还有更“真善美”的希望在;于是大家对于念佛诵经,更加精进努力了,并且发起建筑一座“栖莲精舍”,以便大家共同念佛诵经和听讲。古云:“有志者,事竟成。”经过了一个长久的时间,由各种因缘助成,现在一座巍巍堂堂的佛堂,已告落成;从此可以托质莲邦,修持净业,舍却娑婆的臭皮囊,而换上百福庄严的微妙相好,又何乐而不为呢?其经过及赞助人之功德,该会自有详细的报告。
□□四十三年五月一日????
写于汐止弥勒内院法华关内
九○、《仰光中国佛学会通俗演讲录》序
一个国家如果要生存,兴盛,它的人民一定是互助的;假定一个国家离开了人民的互助,而再来求生存,求兴盛,这是什么人都会否认的!
理论虽然是知道了,但是需要从事实上来证明一下才好。每一个国家里面,务农的务农,作工的作工,经商的经商,办学的办学,从政的从政,当军警的当军警;介此数者之中,而宗教、文化、科学、哲学、美术、艺术等等,乃至一纤毫、一微尘的事事物物,莫不与全人类有息息相关的关系,何况是大焉者。
今人不察其底蕴,不从微细的地方着眼,一见其不事农工商职业者,即斥之曰:“分利(无业游民)。”那么,我要来告诉诸位,除了农工是专门生产外,其余的都可以说是带了分利的头衔!尤其是每月薪金几百几千者,更是人民的脂膏,农工的血汗啊。
反之,假若不愿承受这“分利”头衔,怕人家的咒咀,那么,则全国的人民,大大小小、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僧僧俗俗,都去做农做工,其余一切都废除,这国家可以建立吗?人民可以生存吗?
我老实的来说:“没有政治、法律、军警、就不能折服强暴;没有文化、宗教、教育、哲学、就不能安置人心。”简单的来讲,这“文化与武化”,都是不可少的。“应折服者折服之,应摄受者摄受之”,这就是无论那一个国家,那一个人民,都要具有“威德”;有“威”令人畏,有“德”令人敬。一个国家若少了“威德”,还说能“折服,摄受”人民,这可说是在白天做梦了。
佛教,说它是文化教育也可,说它是宗教也可,说它是哲学更可。因为佛教本来就带有文化、教育、宗教、哲学的性质,这是不可讳言的事实。但是,你不可呆板的叫它是宗教,是……,是什么,这就不是佛法的真意义了。在毗梨耶室主所著的《佛学融摄一切学》里面,说得非常清楚透彻。他说佛教不但是文化、教育、宗教、哲学,就是说佛教是政治、法律、军警、科学也无不可以。
甚么是政治?就是——治理人民的事物。
甚么是法律?就是——范围人民的工具。
甚么是军警?就是——制伏人民的施设。
甚么是科学?就是——分析人民的法则。
佛法是否含了以上各种原素,这是稍有研究佛学的人都可知道。若是站在门外不知道门内事的人,那么,我也不客气的介绍说几句:
佛法是——治理人民的事物
佛法是——范围人民的工具
佛法是——制伏人民的施设
佛法是——分析人民的法则
佛法是——创造文化的结晶
佛法是——最高道德的宗教
佛法是——宇宙人生的哲学
懂得这个,那就知道佛法包括一切法,统摄一切法,融合一切法;同一切法、一切事、一切物、一切教、一切学,非一非异,非即非离了。
说佛法是呆板那一法,这是不可以!
说佛法是活泼泼的融摄一切法才可以!
《仰光中国佛学会通俗演讲录》问世,这里面所发的言论、思想,都是拯救时弊的。读了这部演讲录的人,一方面可以知道佛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一方面也可以知道仰光佛学会工作实际的情形。所以我不厌烦琐,同诸位谈谈在这前面。
九一、《秀峰山闻法纪》序
释迦本师虽说法四十九年,谈经三百余会,尘说刹说炽然说,而一言以蔽之曰“随机设教”而已矣,所谓“应以何身得度者,即现何身而为说法”。余来台数载,原以讲学为职志,故除与四众授课外,其他如遇星期日,或逢特别因缘,均属随缘说法,有若雁过长空,不留痕迹,空花佛事,水月道场,如是而已。
江右苏子邨圃,从政多年,勤修佛学。此次全家来台,卜居汐止,与佛有缘,时来听法,偶有所得,辄随笔记之,经年无间,都数十万言,名曰《秀峰山闻法记》;深入浅出,摄收江洋。请示于余,余不禁欣然色喜;苏子诚有心人哉,若非乘愿再来,助扬法化者,焉能精进如是耶?李飞雄女士其贤伉俪也,共悟宿因,同宣法化;襄辅事功,仰止如来。余于此不觉喟然叹曰:“余老矣,谁承吾志?有悲天悯人之心者,盍兴乎来。”
闻将付梓,记其因缘如此。
中华□□四十年夏历二月
初四日序于汐止弥勒内院
九二、《静坐须知》序
菩萨弘化,法门虽有无量,而总其纲要,不出十波罗密。十波罗密最扼要者,又莫如般若与方便二种为最要中之要。盖无般若,不能圆成佛道;无方便,不能普度众生。无前者,不能于自利;无后者,不能于他利。足见般若与方便,如车之二轮、鸟之两翼,不可缺一也。
释尊说法,虽有无量,然括其纲要,不出真俗二谛。真谛者,泯一切法;俗谛者,显一切法。无真谛,不能亲证法性;无俗谛,不能显示法相。不证法性,不能起根本智;不示法相,不能生后得智。无根本智,不能自觉;无后得智,不能觉他。根本智,证法性,无言说也;后得智,示法相,广言说也。果能知其说即无说,则终日说,实终日无说可耳。
苏子邨圃,法名慈引,籍贯豫章,业于北大,服务党政经年,因缘会于台岛。秀峰山下,时听法音,弥勒台前,管于笔记。其精进为学,实有足取焉。
今者为利人计,编著《静坐须知》一书,在无说之中,而方便言说。望观指而见月,得鱼即忘筌。若门已开,应毋坚执敲门瓦子于手;尚冀修观之士,渡河须求筏,到岸不用船。然而一灯引千灯,而灯灯相照,灯灯无尽,名之曰“无尽灯”。是为序。
中华□□四十二年国历十二月
二十八日之初夜慈航于法华关中
九三、《菩提心影》后序
梵语菩提,华言为觉,亦名为道;即上求大觉,广弘佛道是也。
经云:“三界唯心。”宇宙万有,世出世法,无不是吾心所现之影;菩提亦万法之一,况菩提心耶?慈航莅南以来,星槟两处,各有一菩提学院及菩提学校,人多不称慈航,而称菩提大师者,盖依寺彰名也。古者如慈恩、嘉祥皆有前例;吾既非自封三齐王,亦何妨随缘而不变。
著述之称,如《太虚全书》、《印光文钞》、《圆瑛法汇》、《谛闲讲录》等,兰菊各称其美;航何人斯,固不敢掠诸大德美名,故颜之曰《心影》。其取意佛既曰万法唯心,则吾之身、吾之手、吾之心、吾之口、吾之一句一逗、一画一点,一一无非心影。况吾佛子既非沽名,亦非钓誉,况为财利耶?若以菩提心为出发点,则吾所取,所望见者闻者,同发菩提之心,共成菩提之果,是为序。
三十七年八月中秋日
序于星洲公共法师寮
九四、《佛教圣经》序
许多友人对我说:“佛教说理非常圆融,非常适合时代的需要,可是经典太多,文义深奥,使我们想学佛的人,不知道要读那一本好。瞻仰佛教的高墙,找不到途径进去,徒在徘徊欣羡而已。而且现代生活复杂,人事繁劳,个人除负担工作,应付环境外,休暇的时间亦极有限,如果有志研究三藏十二部,数千万卷的经律论,似为事实所不许,除非能摒弃世事出家为僧。”
友人所说的话是千真万确,一年来我为着这问题,曾不断的考虑,要解决这种困难,也曾几次想要执笔,但又觉得自己德学肤浅,个人精力不够而中止。
本年星槟各地佛学会,次第成立,许多会员问我:“我们想要人手一册佛典,可以朝夕阅诵,又便赴会或旅行携带,究以何书为宜?”我又茫然,苦无以对。
因此决定尽其在我,整理材料,编著一册,聊充《佛教圣经》,以便初学,亦为宣教之一助。
此书首列在家佛徒礼诵经文、赞佛歌词,加以浅易解释,摘录教主伟大事迹,使知根源,认识真理。继以五戒十善,导之正信,纳之正轨,冀能恶止善行,完成高尚人格,是为佛教常识第一阶段。
其次出世的三乘法,略作提纲挈领,以备适应读者个性夙根的不同,或为出世,或为入世,自利利他,均得其便;即中国八宗教义,亦列大旨,俾作参考选择,是为佛教常识的第二阶段。
本集浅显故事一百篇,要以印证高深佛理,增强信仰印象,更希望达到流通遍界的愿望;附录各种参考书目,则盼学人能作进一步的研究。草率搜集本书的动机,既为适应初学,资助弘法,文学的工拙,本非方外人之所计。唯愿化娑婆为净土,一切有情同享和平康乐。
三十八年八月十一日序于
槟榔屿佛学会成立后三日
九五、要怎样做一个今后中国佛教的僧青年
我常常看见一般老年人,或长辈们,指着一班年纪轻的人,或子弟们说:“你们都是将来国家的主人翁!”这句话里面,包含了两个意思,一个是自己惭愧的意思。他自己觉得国家还有许多大事没有做,然而又因自己的年纪也大了一点,无论是智力和能力各方面,都觉得自己做不到了,所以只有希望一班年纪较轻的人,或后辈们去做。还有一个意思,是勉励人的意思;使对方青年人听了我这句话,能够警惕!知道自己对于国家的担子是很重,不能够做行尸走肉的勾当;知道国家有自己的一分,现在要发奋努力,将来对于国家,才可以负一分责任。世法既然是这样,佛教又何尝不然?所以我现在也照这样套上一句:“佛教的僧青年,是今后佛教的主人翁!”其意义或者有一点不同,而内含的两点意义(惭愧和希望)倒也差不多,请最敬爱的“佛教的僧青年”们,接受我这一份最敬的礼品。
既然知道今后的佛教,有自己一分责任,那就要想想:“要怎样做一回今后中国佛教的僧青年呢?”在我以为最低的限度,要有下面四个条件:
其一,先要立志。假定一个人昏昏噩噩,除了吃饭睡觉之外,一无所思,你想希望这种人,来担当将来佛教的大事,那真是好像“缘木求鱼”一样的难!试看过去的诸佛菩萨,以及历代的祖师和一切的大善知识,那一位不是先发大愿?最明显的如释迦、药师、弥陀、观音、地藏、……,就是明朝蕅益大师的愿文,看到也就要惭愧不已了。若问:“要怎样做一个今后中国佛教的僧青年?”我很简单的代答一句:“先立大志愿。”我拿两个比例来说明,或者容易明白。例如一个很有钱的财主翁,他虽是很有钱,然而是一个守财奴,连自己都舍不得受用,试问这种人有再多的钱,又有甚么用处呢?另外有一个人,他自己虽然是家道不丰,然而他总是用他的手,用他的力,用他的口,乃至用他的全身,一天到晚,一年到尾,都是帮助人,为社会,为国家为人群谋福利。只要他有一分力量,都是用在利益人群上。试问上面这两个人,为甚么会有这样天地悬隔的行为呢?这就是有志愿和没有志愿的分别。做一件小事,没有志愿尚且不能成功,何况担当佛教大事?没有大志大愿,怎样可以呢?所以立大志愿,是佛教青年第一个前提。我平常看人,虽然重于学问和行持,还是以志愿来决定此人将来对于佛教有多少影响,这是很可以预料的。或者中间不一定会变更,那不过是环境或力量之不足所致。然而他最初发的大心,已经是播下了金刚种子,将来总有一天可收获,不过是时间上迟早的问题而已。所以立大志愿,是做人的第一个条件。
其二,以行填愿。愿虽然是发了,然而,终日空口说白话,说倒说了一大堆,行起来一样也不行,这样就会有人议论你是“放大炮”!反而引起许多人对你不信,使你要做的事不能成功。不但你发的成佛大愿,不去修六度万行,弘法度生不能成功;就是你发的现生得果的解脱愿,你不去努力的修戒,修定,修慧,你想现生断烦恼,了生死,证圣果,那只算你自己哄自己罢了,与别人毫无关系。我看见许多青年人,开口都是说:“我们行的是大乘(因为会说法利人),那班哑羊僧,有甚么用处?”他没有想到,除了佛菩萨以及过去的许多祖师,都是经过了潜修密证的工夫,以后才出人头地。只拿民国以来,大家共知道的几位善知识,如月霞、谛闲、印光、虚云、弘一、……以及我们的虚大师,这几位老人家,决定不是单单会讲讲经,做做文章,就算是法师。假定我们僧青年,不是增上慢者,以为我们的口才和文章,都要超过他们的话,我们应如何努力向他们看齐!?“弘法利生”固然离不了“语言和文字”,其实“行持、苦行、慈悲”三大要素,才是弘法利生的先锋。你如果不相信,我可讲个笑话给你听,包管你一定相信我的话。例如慈航总算卖力吧?天天口不离书,手不停笔,我这种工作,差不多的人都知道。试问从民国三十七年来台湾到现在,一共收了几个皈依信徒?假定虚云老和尚今天到台湾来了,如果不把全台湾所有法师的徒弟一网打尽,我才真不相信!真气死人,我们辛辛苦苦,费了几年的唇舌,才得一个半个,他只要全岛巡一巡,就通通引走了。这是因为会讲经,会做文章的关系吗?我们虽然不是因为要收皈依弟子,而去装模作样的闭眼睛盘腿子,然而僧宝对于佛法,实实在在是大有关系。出一位善知识能够引多少人发心学佛,这不但当时为然,就是逝世之后,还有许多人在那里追慕遗风(这有过去的几位老人家的事实可以证明)。假定敬爱的青年们,不嫌我老冬烘的话,在练习“口头和文字”之余,应研究或讨论应如何修戒、修定、修慧的三无漏学,这才是担当将来佛教大事业者。诸大善知识已经一个一个都跑走了,以后这付“善知识”的招牌要挂在诸位门口了。并不是单单讲讲经,写写文,就算了事,而“声望”是度生第一号的广告。
其三,自利利人。现在一般青年人,他们对于利人的心,尤其是求学的心,实实在在比老年人要热忱,我们只有惭愧和爱戴。我们说话要老实,也不要太把青年人捧得太高,害了他们一生;我们要互相规谏,共同勉励,如兄如弟的一样爱护。在我个人傍边观察的青年人,偏重于两点:一是偏重于文艺,忽略了佛学;在我冬烘先生看来,这是佛教不好的现象!甚么理由呢?不错,在弘法方面,有时候是要借重文字来帮忙写作弘法,然而究竟我们的责任,是释经解论;并不希望将来要做一位小说家,或文学家。假定你的造就就是到达苏曼殊那样,试问在佛教中又有甚么位置呢?在佛教中像苏曼殊这种人才,诚如凤毛麟角,如拿社会上来比较,那就多如牛毛了!况且不易得到这种天才。如果像贤首、清凉、圭峰、智者、章安、玄奘、蔼益这许多古德,以及近代的太虚大师,他们这样努力佛学,那对于佛教以及自利利人方面,成就就可观了。二是偏重于学问,忽略了行持,这也是佛教不好的现象!不错,弘法是要有学问,如果缺少了行持,那如风中之烛,光明恍恍惚惚,不得安定。这只要反观从前大陆上那班返俗的和尚,那一个不是学问超人?结果,到了四五十岁的人,也难免重做人家的丈夫及父亲。其病根在甚么地方?就是偏重于学问,而疏忽了行持。因为行持是道心的表现,有了道心,脚跟才站得稳。假定把念佛、拜佛、诵经、持咒,以为是愚夫愚妇无聊的举动,我们可以断定此人,将来一定会和那班返俗的人一样。你不要以为返俗照常也可以弘法,谈何容易!?做一个教员,当一位新闻记者,拿一点薪俸,忙自己,忙老婆,忙儿女,生活尚且来不及,那里还有工夫去弘法呢?有之,也不过和一般公务人员拿薪俸,去养老婆儿子罢了,那里还谈得上无条件的发菩萨心去专心一意的弘法呢?如果你不相信,你可发心去调查一下:那班返俗的人,现在在做甚么工作?所以我很诚恳的希望最敬爱的僧青年,多加一点“佛学的油”,多打一次“行持的气”,你这一挂载人的车,才可以保持久远的行驶,不至于中途失事。我这话请诸位不要误会,并不是说凡是僧青年都是这样,不过劝勉青年们“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总希望佛门中多出几位像古德那样的大善知识,来广度众生净化人间呀!
其四,福慧双修。试看单翼的鸟,无论怎样是不能高飞;单轮的车,无论怎样是不能远走;若是独脚的人,那非再配上一条木棍是不能走的。可见佛也不能叫做一足尊,而一定要称为两足尊,也就是这个道理。我常常有这样一个感想,一个人缺了慧固然是苦,如果缺了福,那是更苦。因为没有慧,不过是慧命不增;如果没有福,连身命都难保。这很容易知道,一个人衣食住的生活都不能解决,你还想做佛教甚么大事吗?所以修行第一个条件,就是要四圣命。试看罗汉还有空钵而回,佛陀的万德庄严,究竟在甚么地方差别?这就是三大阿僧只劫,用头目髓脑、肢节手足、国城妻子、象马七珍换来的啊!
在佛教徒注重慧,在世间人注重福,其实福慧是要双修的。怎样修法?我平常有一句口号:“僧伽模范生活。”每日礼佛,念佛菩萨圣号,持咒,受持一种经每日诵念,这是每日不可少的事,这是增长福的方面说。除此之外,阅藏经,或专门研究那一种经论的注疏。看到欢喜的,写成短篇的散文,去投登佛教各刊,结结法缘;能够写作大部头的讲话,留作后人参考,那是更好,这是约增长慧的方面说。再加之事事自己多吃一点苦,多给人家一点快乐,最要紧的就是:“心地要慈悲,思想要纯正,志愿要坚固。”这样埋头苦干它二十年,一到了四五十岁的光景,福慧具足了,那时机缘一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要知道先须自利,然后才能够利他。弘法利生,不是卖广告那种办法,是要“有花自然香”的精神。试看印光、虚云、谛闲以及我们的虚大师,这些善知识,那一位不是自己先埋头苦干了一回,然后才有今日香遍世间的结果。印光法师一生不要钱,而《印光文钞》及《嘉言录》,几千万本印行流通于世。虚云老和尚一领破衲,而建筑那么大的道场四五个。我们虚大师一生两袖清风,比人家几百万的富翁所做的事更多且大。《太虚大师全书》现在还有人一本一本的代他出版,那里还要一样一样都要自己去做吗?你只要把“珍宝”积聚起来,将来一定有人会同你传播。写到这里“要怎样做一个今后中国佛教的僧青年”的问题,总算答复了。俗语说:“不受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虚大师说:“佛法弘扬本在僧。”印光老法师每见青年僧去请开示,他总是说:“你不要学大派头。”这句话要代他下个注脚,意思就是叫我们“不要学势利”。所以我依据上面两位老人家的遗训,我也有一句自箴:“做个老实和尚。”今当《佛教青年》创刊出世,我也是青年之一,写来不是给人家看的,是自己拿来照照面孔而已,以便多增加些惭愧!
九六、努力自修与随缘化他
佛教平常有一句口号,叫做“自利利他”,又叫做“自觉觉他”。试看我们的教主,四十九年化他的工作,不是在菩提树下悟道而来的吗?以及古代印度和中国的高僧大德,没有那一位不从努力自修,而后随缘化他的。最明显的如民国以来的月公、谛公、印公、弘公、虚(云)公,以及我们的虚公老人,他们之所以能“上弘佛道,下化众生”,莫不从自己最初先努力自修而后才成功的。这有事实可以证明,如终南山住茅蓬的住茅蓬,普陀山及慈溪闭关的闭关,而他们的自修是参禅的参禅,念佛的念佛,持戒的持戒,阅藏的阅藏,修观的修观,著述的著述……自己的功行圆满了,所谓“龙天托出”。他们的化他,我可以说一句:“完全是‘随缘’的。”我们可以看到印光大师后来有那样大的声望,被全国旧式的绅士们所崇拜者,最初只是被一个人把他几封信稿登出去之后,信奉者增多,问道者增广,因此来往的信劄越过越多,而崇敬的人,也遍及了半个中国。他一生不肯讲大座经,他开示人们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念阿弥陀佛,深信因果罪福,敦尽伦常。”这三大宗旨,是他一生教人标准的言行。他不只是单单如此的教人,他自己也是这样做,所以才能引起人们的信仰!所谓如语者、实语者、不诳语者、不异语者。他的私生活,衣只是遮身,食只是充饥,住只是蔽风雨,我以为他的内心中,决定没有想到要怎样穿得好,吃得好,住得好。他的内心一定是:念佛要怎样方可得到一心?今生一定要往生极乐,自己要了生脱死。而教人的方法,第一步要敦尽伦常,要做到人生本位的工作;第二步叫人要深信善恶的因果,免除堕落三途,才有上升的希望;第三步教人一心持念弥陀圣号,得生极乐净土,永臻不退。他这样的自利,也这样的利他;这样的自觉,也这样的觉他;这样的自度,还是这样去度他。自度度他,都不离这样,所以人们称他是大善知识。不但在世为然,就是到现在,只要那部《印光文钞》三灾没有给它毁坏以前,他的法身是永远常在的,也是永远的在向人们说法。亲爱的僧青年,这位善知识总可以做我们青年的模范吧?
不,这样一句老太婆念的阿弥陀佛,我们觉得嚼起来真不够味。好,那末,调一位,学虚云老和尚的参禅吧。那更糟了,念佛已经是无味,还要再加上“是谁”——念佛是谁。我谁了几回,把心气都谁痛了,我再也不去谁它了。唉!你念又不念,谁也不谁,那你还是老老实实跟弘一法师学律持午吧。我不只是如此想,也曾这样去实行,可是勉强了几次,总觉得不大如法,每每到了半夜,肚子里就叽哩咕噜起来了,实在挨不过,因为房间里又是晚上没有人看见,我只好偷一点饼干吃吃。想来想去这样长期的下去,总不是办法,后来索性开午了,免得增加了偷偷摸摸的罪名。喂!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请问你到底要以那一位善知识来做模范呢?我觉得最理想的是学太虚大师,作作文,哼哼诗,这倒是幽人雅士的态度,也是我们僧青年向往的。好,你就以他老人家来做模范吧。他先在宁波慈溪阅藏,后来又在普陀山闭关,他看到《大般若经》一半的时候就开了大悟。他在关中除了阅藏之外,还要禅观(禅不一定是参禅,他修的是唯识观),慈宗三要——《弥勒下生经》、《瑜伽菩萨戒本》、《真实义品》,以及供香,供花,供灯,供水,礼拜,念诵,作观,每日早晚勤要自修。他的戒律是自信人信的。一个人说的话要与自心无愧,才叫做善知识。不但是太虚大师是这样,一切善知识无不是这样,如月霞、谛闲、印光、虚云、弘一、伙虚、来果、慈舟、……,凡一般人共认他是善知识者,莫不是“戒定慧”三学具足。说起来笔者真惭愧,一点也没有做到,只有希望亲爱的僧青年,共同努力,追上他们的后尘。我以为不谈化他则罢,如果想要化他的话,必须先从自修做起。自修方法,还是离不开老调的学戒,学定,学慧,这三学是我们将来化他的基础。基础稳固了,然后才可以建筑高大的楼阁,巍巍堂堂的壮观。这虽是我的观感,也是一般学佛者所公认的。
第一戒学:我这里说的戒学,不是说的戒体、戒德、戒相,条分类别的去说明;我说的是一般青年人的行为,假如没有能到自己有把握的时候,必定要有两种助缘,一是明师,二是良伴。这好像没有成年的小孩,一定要有父母的辅导,才不致被人引诱!师既称是明,当然不是无知,更不会是邪知,你能够真心的亲近他,不但能够受他的言教,无形中受了他的身教,你还不觉知呢。例如既称明师,当然不会吸香烟,他既不吸烟,你能在他面前吸香烟吗?明师当然不会下棋,他既不下棋,你敢在他面前下棋吗?他的口头上虽然无所表示,你自己总觉得不好意思。久久,吸烟的不好意思再吸烟,下棋的也不好意思再下棋了。他指责过你吗?没有。既然没有,为甚么不敢再继续的做下去呢?这就是“身教”。这样举出两条不是戒也还要禁,要持,你又何敢对着明师面前,去造杀盗淫妄根本的大戒吗?除非你不想跟他,他当然无法对你,不然的话,你只好乖乖的学小孩子一样,安分的随他行止,久久自己也就成了一个模范的人物了。慈舟老法师就是这样一个人物,跟过他学的人,出来都是被人家赞叹有道心的僧青年;台湾隐藏的还有这样的几位僧宝,我们的内心只有恭敬,钦佩,与赞叹!明师固然是要,良伴也是少不得的。伴既然称为良,当然不是不良,又同在一位明师指导之下,除了修学之外,他们的一举一动,也能影响我们的行为。古人说:“亲近善者,如雨露中行,虽不湿衣,时时有润。”又说:“与善人交,如入芝兰之室,久闻不知其香。”所以我的主张,没有到有把握自己作得主弘法的时候,以“亲近明师,依附良伴”,实为学戒的胜缘。
第二定学:我这里所说的定,不但不是说的禅宗的定,也不是其他一切的定。我以为我们是学佛的人,究竟和俗人不同,这不同的地方在那里?何况我们又是出了家的僧伽,出家的目的又在甚么地方?既然不是为名,为利,为升官,为发财。那当然是为了生死,以至成佛道的了。至于怎样才可以了脱生死,乃至怎样才可以成就佛道,并不是能够看了几本书,以及能够写了几篇文章就能达到目的。不然的话,那就要“修养”。修养,就是要把我们的身心,寄托在道心上;而道心又是无形无相,不可捉摸的东西,所以又要寄托在佛法僧三宝身上。你能够信仰三宝,恭敬三宝,供养三宝,你就是有道心。如果你把佛像也当做偶像看待,一点恭敬心也没有;把佛经不过当作和普通书一样,最多也不过得到一点知识而已。至于僧伽,中焉者固不足重视,下焉者更不足重视,就是上焉者与我又有甚么关系?这样的学佛,反不如愚夫愚妇,对于三宝恭敬虔诚为有益。这有事实可以证明,每见在家学佛的,尤其是女众,她们对于佛像,是如何恭敬礼拜;对于经咒以及圣号是如何虔诚的受持读诵;对于出家人是如何亲近礼拜和恭敬供养。反过来说,一位会讲经,会作文而称为法师的人,除了不得已随众起例外,而自己有一定的时间,烧烧香,拜拜佛,念念经,持持咒,参参禅,作作观,这些事,真好像与他们是无关系,如果没有特别的因缘,一年到尾,也不看见他搭过一次袈裟在肩膀上来自修;像这样轻视三宝的心理而不改,想得到佛法的利益,那真好像缘木求鱼一样!心中总觉得为甚么人家不来皈依我?也不来供养我,真真把我白吃了一场苦,真是气死人。心中的三毒,尤其是嫉妒,恐怕比俗人更重,这样弘法,这样利生,人家是有眼睛的,不会通通被我们所瞒。所以我主张自修倒须要努力,而化他那只好随缘了。徒弟多不能替我了生脱死,红包、饼干、糖果、牛奶多,更不能替我了生脱死,不过代他们做一位输送员而已;左手拿进来,右手送出去,真是太麻烦。不过能往来结结缘,那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不然的话,真是苦煞了这个光头。所以我说的定,非常的简单,每天自己有一定的时间,特别的穿袍搭衣,烧香,点烛,供水,恭恭敬敬拜几拜佛,念一卷经,持几遍咒,念几声圣号,然后或参禅,或作观,时间倒也不必久,每天袈裟早晚总搭过两次,心中也觉得很安心,没有忘了出家的体相用,这样已经是大定特定;若能学到虚云老和尚那样的定,那是不可思议之定了。亲爱的青年们!请诸位不要嫌老骨董太噜苏,你如果到了大病的时候,平日所看的、所写的,到这时一点也没有用的;怪平日没有念,没有拜,到这时一点也不能作得主宰,悔之晚矣!病中尚且不能做主,何况八苦交煎四大分散的当儿,文字丝毫都不能同我们帮忙,只有平常每日礼念修持,实实在在是我们苦海中的浮囊,还有一点希望!所谓“万般将不去,唯有业随身”!到那时,闲时不烧香,急时抱佛脚,已经来不及了。这话都是我自己病后的经验谈,并不是骇人听闻,亲爱的僧青年!努力看。
第三慧学:我说的慧学,不是甚么般若慧,我说的如果受过佛学院几年训练,佛学上普通常识已经懂了,遇到了好的环境,身安心安放下阅藏:“先阅律藏”把自己的身心,融化在律仪中,受用法乐。有时,兼阅《高僧传》,启发我们的大心,追求古德的行状;以圣志为己志,以圣行为己行。这时身心律仪化,自己有追上古人的志愿,道心充沛,以佛法为己任,没有丝毫的名利恭敬供养杂念垢秽心渗入其中。再阅《宝积经》、《大集经》,一切大乘经菩萨的行相,念念纳入在自己身心中,仿佛自己已是菩萨,若无其他的外扰,最好一生阅藏。
上面我说的戒定慧三部曲:第一,亲近良师善友,以防行止约束身心。第二,每日有一定的时间,做修持的工作。第三,每日除了“行持、学课、阅藏”三事外,其他的一切不问,置身心于整个的佛法中。这样,虽不能现生证果,而对于自己的身心,已得轻安了,也可以说得到佛法的受用。
上面说的自修,比较上要复杂一点。至于化他,那是非常的简单,因为明明告诉我们是“随缘”。在龙天未托出以前,自己也觉得“虽有其体,末得其用”,戒德虽然已经具足,道心也已经进步,学问也统统全备了,不过经验不大丰富,能力不大够。这样先去试试;把自己欢喜研究的经论,不妨写写注解自己看看。如果需要你讲课的时候,也不妨把你有心得欢喜讲的经论,同人结结缘;各佛刊需要你的稿子,也不妨写写散文去同人家结结缘。总之,万丈高楼从地起;心肠要慈悲,相貌要和善,做事要诚实,待人要宽厚!所谓“爱人者人恒爱之。”这是一句名言。有花自然香,自修的功行已具足,何愁不能化他吗?决定不会的。
写于弥勒山法华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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