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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维勤:宋释永明延寿之理事观(1)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2日
来源:不详   作者:孔维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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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维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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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要:
  宋释永明延寿继华严宗一心理事之说,明事事无碍之旨归,以理事具摄于一心中,一心中观理事,于是“一心”中,万法归一,“相”系心所役,“心”系相所依,依役不二,心相一如,心者,实根识境三和合之力用感知,故一归何处?以一心明理事无碍,观周遍含容之理事无碍,因此智照深达自心,因“心相”而得证佛地之深广。
  永明以“一心圆融”,寄理事彰之。理者,心之体,以体寂边,在一为内,在多为外。事者,心之用,以用动边,以一为内,以多为外。故一多内外,相遍相在,了无障碍,以根识境和合应之一心,心相一如。一心之体是理,一心之用即事,故理是心之性,事是心之相,性相俱心,相在无碍。一切无边分限差别之事,是心之所役,所役役者,诸相宛然,归诸于心,不动而动,动而复静,理即事,事如理,理性溶融,自然大小相含,一多即入。因此一心体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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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事无碍,性相不二,一心相应故,诸相皆得灭度,如食物消化变为体力,识食亦如是“会”之于心,一心相应,心相直觉感知,心慧照用,是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之一觉悉见悉证悉修悉断,其中无分别、离分别、无种种、无差别、无功德、无境界、非有非无、无一无二、以无知知一切知,无见见一切见,此明心见性之一心大用,现事事无碍,周遍含容之胜境。
  永明以一心会根识境,寄理体事用而彰之,理体心之性,事用心之相,性相不二,一心圆融,心相即慧,慧观即事,事心如理故事事无碍,此无碍斯一心华严之富贵,大方广之佛地,华严禅心,一心圆融故,一心自在故!
  一、前言
  宋释永明延寿系唐末五代吴越国高僧,宏法传道地区,远承天台宗开山之江浙一带,与牛头宗宏化之江东并举,可说渊于法奥,又行乎实修,解行双缘,理事齐观,悲智双运。又其卒于宋太祖开宝八年(九七七),可说是宋初佛教之代表人物,其影响,又蔚然为宋代佛教之先驱,使宋元教风,一改而禅净实修。盖东汉明帝佛典传入东土,于禅于净,皆是实修行门之共法,中国佛教亦本以“一心不乱”之禅,“一心不乱”之净,得以契机佛理,及魏晋南北朝,玄学之风,以“心斋”“坐忘”之庄学易学,亦助益中国佛学之相与为用,使佛理能为中国士人接纳,并融一人生智慧之炉,且遮且表,具是圆诠。是故“禅”“净”自来为佛门共法,循迹而往,以窥佛理。因此印度佛学以禅净叩入国门,非以一宗一派之言教,昧于实行,而国人非徒以言诠理数,如慧远之叹安世高,亦见其修禅会净,于“一心中”会通佛法,亦以“一心”之境,明佛理微细之行相。及隋朝智者大师,以“止观”定乎“般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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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佛教“戒定慧”三学,戒定皆有阶次可循,唯“慧”学般若深奥难知,大乘小乘之别,端在“慧”之一字,由大乘初期般若经典出现,金刚经“无人相我相众生相寿者相”“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以真实不虚之般若,得以悟脱“佛说实相,是为非相,是名为实相”,此实相之明,漆桶脱落,般若之为文字相脱落见慧光,慧了别般若,是以佛陀离世“有业而无我”之悬案,以两难之困思,唯慧光所观,了了分明。因此佛教传入东土,中国佛教以禅思幽微,净名现观庄严之慧而观照佛典,“非相”是禅,“名为实相”是净,此禅净是一心辗转,理事自然无碍,所作所知皆是一心法界,因此“一心”是佛理之根源,智者大师明乎“一心止观”,端在“慧”字下手: “所谓无量劫来痴惑所覆,不知无明即是明,今开觉之,故言大意”(见摩诃止观卷一上),智者大师此一宣言,亦见佛法在东土之宏扬,其来有自,他又云 “既知无明即明,不复流动,故名为止,朗然大净呼之为观,既闻名得体,体即摄法摄于偏圆,以偏圆解起于方便,方便既立,正观即成,成正观已获妙果报,从自得法起教教他,自他俱安同归常寂,只为不达无生无起,是故生起,既了无生无起,心行寂灭,言语道断,寂然清净”(同上),因此一心正观,于分别之心,由新知之悟解,名相脱落,意象现前,反覆寻伺思惟,于一心中为一直觉,了然于心,默识心会,此时如镜之照物,立为现观,现观寂然而见庄严,则此庄严是非庄严,是名为庄严,以其无名相之隔,其中不隔一物,自无对待之能所,而绝其对待,是双泯能所之现观现量,了然于心,是无明之明,判教之奥密,尽在一心中了了常知,不假外求,因此智者大师直叹“无明即明”,以此即“圆教”,是般若慧之摄戒定,动而不动,静中自如如,不动是止是知,缘起是动而不动,静中动是名,起于方便,自是龟毛兔角、镜花水月,静中自是无尽藏,以其能动,动静一多之理,皆是中和之“中”,“寓于中”,“寓于用”,智者畅空假中三谛,一念三千,不动是禅,动而不动之静是净,动静一如,禅理净名自一,此实佛法深奥难知,般若慧观于一念中见三千大千世界,动静不二,解行岂可两分,理事何能叛背。此实为中国佛教开山立宗,继承佛祖心传之大家,隋后晋入唐朝盛世,禅净共修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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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禅教净名之“行相”,又以唐“华严宗”之盛,有一心法界之富贵而明,周遍含融之事事无碍法界,于理事无碍一探动静消息,亦“明其微细行相”通达极致,于佛理一心之遮表权实,于“藏通别圆”天台四教中,标出“小始终顿圆”五教,更立“顿”教,明一心之顿入,此禅宗能继唐华严后更以推波助澜之势,流行大江南北之关键,一时教之承运。因而“华严”一心,是法华入于华严,华严入于禅,禅入之净,一贯之道所系,一心法界,一心广大之文,尽其无碍,如一宝珠层层重重之光影,因此继华严宗之后,中国佛教扣紧佛慧之阐扬,其华严宗点明之处,宋释永明延寿之理事观,其禅净合一,禅教合一,又是一大时代之继承者,中国政治环境亦因缘现前,会昌法难使佛子无经无庙无僧无佛,一切心外之攀缘至此无缘,徒穷四壁,孤臣孽子,以一心望于长空明月,无眼无耳,六根俱息,仅只一心了然,此正是一时代之痛,又一时代之爱,冰雪时候,自是乾坤之爱育,禅宗之蔚为时教,会昌法难以后,佛子于乱世,都市候门,朱颜凋零,佛道非在心外,时值乱世,佛教避乱入于野外自然之乡,正是复归于朴,重处佛陀悟道之阿兰若(野地),亦可谓返朴归真,穷尽心源。孔子尝云“礼失求诸野”,于野(自然)而得礼,都市佛教,可说如庄子“言隐于荣华,道隐于小成”,所谓如老子“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老子十二章)此皆是“去彼取此”之“心得”,是以中国佛教在会昌法难后又一因缘,正应智者大师于摩诃止观卷三下言 “明得失者,失即思议,得即不思议也!”,心源不思议,自然之兰若是心源,无雕楼玉宇,尽是天地无尽藏,因此在野是得,在朝是失,还其本心自在,如日中天。这正是禅宗时教之转承,若无天台华严教相之判一心微细行相,禅宗明心见性之说不足成功,禅宗悟境是直当“慧”观,非徒定乐,所以禅宗于会昌以后,慧在一心,非心非佛,即心即佛,明心之“性”,见“性”之富贵,因此岂是定境小道,致远恐泥,因此无天台华严无以开展中国之禅宗,若无中国禅宗之当“慧”学,净名之教便不足一心之文,是以宗密大师且乎此,明禅“三宗三教”之微意,以禅即达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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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即华严,又是宋释永明延寿洞见佛意,会天台华严法相为一旨,折印土空有二宗而为性宗,此性宗是真富贵,是一心自然之知,是识性油然之缘生了别,此寂光中朗朗乾坤,处处教相,森罗万象具呈现,明之于无明,无明无体,心性不见,称性自然,不即于理,泯于事相,定而不昧,此亲亲事相,岂是诤辩咬文嚼字者之“揠苗助长”?
  天台华严之判教,明佛教之微细行相,可说极致,于华严之事事无碍,“不即”之事用,见重重法界之无边无际。此之“事事”相蕴,不即理,显事相之佛性,皆是一心无心,“诸佛常在定”之理致,理之全事,理之尽落,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不一不异,以大事因缘而办已成事。
  是以,佛法东来,天台华严已成全理体事用,及唐末衰乱,文字尽脱,佛音不唱,赤手空权,会昌法难无形中,以佛法之龟毛兔角,徒穷四壁,直心道场,会菩提之资粮。故菩提正觉,又是一场入路,“禅”“净”之不二,继“法华”“华严”之不二,是理事无碍而入事事无碍之行位,由行实之道径,辗转自他,不共而共,可说是佛性成佛,历经天台、华严、禅、净异熟之阶位,亦中土释氏有以画龙点睛之因缘生果,因果同时之妙度。
  永明之学力于禅,此固会昌以来,不重经教之禅风,实正直舍方便,直逼心性之无上大道。因此其宗于达摩,教于华严,于史实五代而宋,五代法难,宋初文教,是一心广大之文,似为历史之诠,又禅净一致,唯心净土,无非一心法界,因而一心之文,禅净又是“佛说实相,是非相,是名为实相”之贯通,又“空假中”之行实中庸,如庄子齐物论云:“唯达者知通为一,为是不用而寓诸庸,庸也者,用也,用也者,通也,通也者,得也,适得而几矣,因是已,已而不知其然,谓之道”,故永明宗教,以教印心,教在破执净名,便是唯心之禅,并是“事事”之行忏。故曰:“在事上用心”,其日行一百八事,皆此专修天台又及华严,故供养经卷、礼拜、读诵、行五悔法,诵法华经而回向净土,六根忏悔,重持戒放生,此皆一心之文,在事事豁然开实,因此永明延寿之理事观,实系祖述一心又实体先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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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所大成,于宋元以来之佛教,奠定不朽之里程碑。
  二、事理具在一心
  一心开理事二门,基本上永明继承传统经教之说法,其宗之于禅,端在安心、修心、发心、定心、无心,而会定慧之相应般若,于一行三昧中,观理真事俗之中道,成菩萨悲智之双运。是以圆修一心理事,以一心缘起明真如缘起之无碍,于一心佛智中,知性相但心,一心与性相无碍,是以一心本具根境无碍,于事相而事法,佛智觉成事之法,会根事境事之一心道理,从而依事法而悟真理之性,明心见性,双泯于无余涅槃之实相,证入而出无住涅槃。是以永明著作,以“宗镜录”而入“万善同归”,具表之“心赋”,真可说一以贯之。
  1、实相因于理事
  因此,永明于万善同归集中,开宗明义指出:
  夫众善所归,皆宗实相,如空包纳,似地发生,是以但契一如,自含众德,然不动真际,万行常兴,不坏缘生,法界恒现,寂不阂用,俗不违真,有无齐观,一际平等,是以万法唯心,应须广行诸度,不可守愚空坐以滞真修,若欲万行齐兴,毕竟须依理事,理事无阂,其道在中遂得自他兼利,而圆同体之悲,终始该罗,以成无尽之行。[1]
  是以诸法实相,端在理事无阂而成行位,此理事无阂现诸法宛然,不可定执,以非相而名实相,此即理相事相之不一不异,是中“幽旨难明”,永明又说: “若论理事,幽旨难明,细而推之,非一非异,是以性实之理,相虚之事,力用交彻,舒卷同时,体全遍而不差,迹能所而似别,事因理立,不隐理而成事,理因事彰,不坏事而显理,相资则各立,相摄则俱空,隐显则互兴,无阂则齐现,相非相夺,则非有非空,相即相成,则非常非断,若离事而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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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堕声闻之愚,若离理而行事,同凡夫之执,当知离理无事,全水是波,离事无理,全波是水,理即非事,动湿不同,事即非理,能所各异,非理非事,真俗俱亡,而理而事,二谛恒立,双照即假宛尔幻存,双遮即空泯然梦寂,非空非假中道常明。不动因缘,宁亏理体,故菩萨以无所得而为方便,涉有而不乖空,依实际而起化门,履真而不阂俗,常然智炬,不昧心光,云布慈门,波腾行海,遂得同尘无阂,自在随缘,一切施为,无非佛事。”[2]永明在理相事相之一心二门法中,指出理事无碍之实相中道。其立声闻“离事推理”,但明理相昧于实际,如一切智之有名无实,此名但为龟毛兔角之虚头,手撮虚空之愚。又凡夫“离理行事”,我慢于事,三毒火中贪爱受苦,永不得出,轮回辗转,不得解脱。故理事二边,若不得扣其两端而执中,时于理事,不知理事无碍,寓诸庸中而不用,庸者用也,中和之道,理寓于事用而不用,是中,事因于理中而广用,是和,因此中庸之道,即菩萨道之相应契机之理事无碍,因此中道常明,宁亏理体,以理寓诸事而不用,是唯亏也,此无所得而为方便,正是中道之广大一心之文。因此“一中一切,一切中一”,是如水波内和之中道,为菩萨所行佛事,“相资各立”“相摄俱空”“隐显互兴”“无阂齐现”,此“相非相夺则非有非空”“相即相成则非常非断”,实相之幽旨,佛法难闻,唯一心之广具足,一切行实无非一心佛事,因此心该万法,任之是佛,以佛一切种智,因缘道智,成就万行三昧,理事无碍,双泯双照。
  2、中道圆修
  中道圆修,永明在“万善同归集”中建立圆修十义: “理事无碍”“权实双行”“二谛并陈”“性相融即”“体用自在”“空有相成”“正助兼修”“同异一际”“修性不二”“因果无差”,此圆修十义,可以“理事无碍”之义中“相应”行中,明乎“因果无差”之道迹,一心理事乃“因果无差”之妙度,是菩萨道而佛力之“因地果还生”,此无住之住,如禅宗弘忍“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无情亦无种,无地亦无生”,才是“因果无差”之诸法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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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道第一义谛。
  菩萨畏因,众生畏果,菩萨道次行位,因地发心果地觉,是因位发心,无相行实,成就诸法,无如众生执果以为名相,不入果位,不得果实,是以“发心而具一切因果”,理事具在一心。
  因此,永明延寿指出: “乃至欲使学人冥此境于自心,心慧既明,自见无尽之义。”[3]“冥此境于自心”,自然心慧既明,所谓“自见无尽之义”,正是其言: “今约周遍含容观中事事无碍者,如法界观序云:使观全事之理随事,而一一可见,全理之事随理,而一一可融。然后一多无碍,大小相含,则能施为隐显神用不测矣!”[4],由此可知,永明延寿之中道观,即是“一多无碍,大小相含”,此是“一中一切,一切中一”,不即不离便是一多之含容含摄,此中道观,唯一心能知,因此迷人逐境,不知境在心中,以境现多样,如旋火轮,心中昏沉掉举,任病于前境,由迷而悟,由梦而觉,一心但是紧要处,多处不外一心,一心无碍多处,如此无碍,大小相含,悟境现前,能所执相双泯,此中“冥此境于自心”,不转于相,便是“汉来汉现,胡来胡现”之任运,于是“冥此境”便是金刚经之“非相”,心慧道明,自见无尽,其“自见无尽”,事事无碍之随缘真如也。
  因此自见无尽,知理事俱在一心,以定慧力内外庄严,发起本妙觉心真如相用,永明喻 “似磨古镜,如莹神珠,光彻十方,影透法界,无令一小含识不承此光。”[5]可谓即心是佛语,佛语在一心中。
  3、性相俱心之理事
  永明又云“性相俱心”以明理事俱在一心:
  以理在一为内,在多为外,事亦以一为内,以多为外,何故如是,一多内外相遍相在而无障碍,唯是一心圆融故,寄理事以彰之,以体寂边,目之为理,以用动边,目之为事,以理是心之性,以事是心之相,性相俱心,所以一切无碍。如上无边分限差别之事,唯以一理性镕融,自然大小相含,一多即入,如金铸十法界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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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消镕则无异相,如和融但是一金,以理性为洪炉,镕万事为大冶,则销和万法,同会一真。[6]
  永明以为“理是心之性”“事是心之相”,在一心中具足理事,性相具心,自是无碍,永明肯定指出“性相具心”,可说为其宗镜作一注脚,又为其“冥此境于自心,心慧既明,自见无尽之义。”作了断语。是故永明以“心体”而观理事,一切唯心,其又言:
  法华演秘云:事理圆融者,即种种事称理而遍,以真如理为洪炉,融万事为大冶,铁汁洋溢无异相也,若开权显实一切唯心者,亦先融为本,事事无碍也,重重交映,如地狱苦报身自遍,难思妙事本自如此,佛佛自觉众生不知,今解此知即众生心是佛智也,即事玄妙,入心成观。[7]
  永明以理事镕融,以开权显实,由“先融为本”而见事事无碍,以事事无碍之重重交映,明周遍含容,开权显实而明一切法相,明乎法界广大之文,是以永明以“先融为本”再入一切唯心中,直观理性,在真如融即,万事俱在大冶中而无异相,因此一心理事无碍之镕即,实摄于事事无碍之镕,而周遍含容,一切即一,一即一切,诚不碍也。所以即事玄妙,入心成观,因事事无碍之权,显理事无碍之实,以权即实,是唯心之观,因此发生心即佛智,自觉于事即理,理即事,斯事事无碍在一心观智之中。所以“入心成观”,是“即事玄妙”之关键,是故事理具在一心,性相俱心,由观心而知理事。
  三、观心知理事
  “观心”是永明理事观之重点,如何“冥境于心”在于观心之切要,观心之要,唯在佛智,故永明言 “若非智照,深达自心,又焉能悟此希奇之事。”[8]此智照即般若慧光显用,而此智如何通达,永明指出:
  如先德云,证佛地者,为尘空无我无性是也,乃至称理而言,非智所知,如空中鸟飞之时迹,不可求依止迹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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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空中之迹,既无体相可得,然迹非无,此迹寻之逾广,要依鸟飞方诠迹之深广,当知佛地要因心相,而得证佛地之深广。[9]
  永明藉鸟飞之迹深广,欲寻鸟飞之迹,必依鸟飞,因此空中鸟飞之时迹,虽空不可得,空无我无性,但“然迹非无”。是故,心迹亦同,心迹之实相是无生无作,空而无相,但此无相心依心行而明其无量庄严,因此心行处灭、言语道断,心迹不可得,此不可得之心迹,唯因于“心相”才能得穷证佛地之深广,因此永明又明此“心相”:
  然证入此地不可住于寂灭,一切诸佛法不应尔,当示教利喜学佛方便,学佛智慧。夫佛智慧者,即一切种种智,所以般若经中以种智为佛,则无种不知,无种不见,斯乃以无知知一切知,以无见见一切见。
  此“心相”是“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不可住于寂灭,因此非断灭见,此非断灭之佛智,即一切种智,是寂灭行之一行三昧,是故一切种智,体三昧之实,能现广大身,证佛地之深广。因此种智为佛,佛是众生心。此一切种智之心佛,以“不二”之相应为义,永明云:
  1、一切种智是一念相应慧
  如华严离世间品十种无下劣心中云:菩萨摩诃萨又作是念,三世所有一切诸佛一切佛法一切众生一切国土一切世间一切三世一切虚空界一切法界一切语言施设界一切寂静涅槃界,如是一切种种诸法,我当以一念相应慧悉知悉觉悉见悉证悉修悉断,然于其中无分别,离分别,无种种,无差别,无功德,无境界,非有非无,非一非二,以不二智知一切二,以无相智知一切相,以无分别智知一切分别,以无世间智知一切世,以无智生智知一切众生,以无执著智知一切执著,以无住处智知一切住处,以无杂染智知一切杂染,以无尽智知一切尽,以究竟法界智于一切世界示现身,以杂言音智示不可说言音,以一自性智入于无自性,以一境界智现种种境界,知一切法不可说,而现大自在言说,证一切智地,为教化调伏一切众生故,于一切世间示现大神通变化,是为第十无下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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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上微细剖析理事根源,方见全佛之众生惺惺不昧,全众生之佛历历无疑,悟本而似达家乡,得用而如亲手足。[10]
  由此心佛众生三无差别,永明对一切种智之心佛,明其为理事根源,故观心而知理事,以无生之智观一切法相。如是“我当以一念相应慧悉知悉觉悉见悉证悉修悉断”,此“一念相应慧”是一心具足之一切种智之“心慧既明”,故“一念相应”即“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之真义,一念之明、空、无相、无愿,不二而二,是止观之慧觉,因此一即一切,一切即一,是不昧之种智,心灵之妙运!
  以此“我佛心相”,永明以宗镜录明一心理事,在一念相应慧中是为佛住佛心佛语,而不能彻悟心源者流,只徒挂齿,全是心外求道,他指出此辈之迷途犹似口但谈空心行皆有,口念般若心不行,徒劳无功也:
  云何迷真抱幻,舍实凭虚,辜负己灵,沉埋家宝,高推上圣,自鄙下凡,都为但诵空文未穷实义,唯记即心是佛之语,亲省何年,只学万法唯识之言,谁当现证,既乖教观又阙明师,虽称绍隆,但成自诳,宗镜委细正为斯人,使了其义而识其心,披其文而见其法,感诸圣苦口,愧先贤用心,览卷方知终不虚谬,如高拂云雾,豁睹青天,以深入龙宫亲逢至宝,始悟从来未谛,学处粗浮,可验时中全无力量,未至实地莫言其深。未至劬劳莫言其苦,唯当见性可以息言。且诸圣所以垂言教者,普为生盲凡夫,令不著生死,眇目二乘令不住涅槃,夜视小菩萨令舍于权乘罗榖,别菩萨令不执教道,此为未知有自心即具如是广大神德无边妙用者,分明开示令各各自知。[11]
  永明知道自心妙用,不知自心珍宝之人,总是心外求道,可说迷真抱幻,不能返自心源,一探动静,皆是手撮虚空,只益自劳,纵使但诵空文如当时随禅者流,永明痛斥者,皆以其但执即心即佛,非心非佛,或学万法唯识虚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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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未见真谛,于“可验时全无力量”,是故此种徇文解义者是咬文嚼字之徒,昧于教观者又未到实地,是故禅者非教,不知佛教皆是先贤用心,因此宗教不二,禅教不二,而执教者昧于实际,不能现证,具有偏失。因此永明以为,宗教不二,是一心之旨,“宗镜委细正为斯人”,旨在点明“自心本具如来广大功德”,若昧于自心,生盲凡夫著于生死,二乘执于实相,小菩萨执权但空,则菩萨执于道教,皆不知自心,因此“观于自心”是一切法要,是真正谛观!
  2、一心谛观
  如何谛观自心,自心有何功德,永明以为,十方诸佛莫不承我(自心)感光,一切异生皆类我(自心)恩力,以此一念相应慧光,普现一切,“定慧力”是自心功德,能内外庄严,发起本妙觉心真如相用,如是一念相应,因果同时,成道度生,不出一刹那之际,是以一念相应,破一微尘,出大千经卷,此是“顿悟自心”,始知金刚经“无相”何义,宗镜委细,只是“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之宗镜本怀,是以“定慧”者在“相应”,相应整于“一心”,一其心,自见内外一际庄严,周遍含容皆是事事无碍之实相,起真如相用,永远不息,如帝网之重重无尽。而一切摄于一,以一切即一,是一念相应慧故,永明描述此境,但是一个“疾”字,其引经具文云 “疾走往提”(其疾如风)[12],又云众生不解此一心相应之力,不肯承当, “有如是速疾念念相应之力,而不肯承当,故诸圣惊嗟,广为开演,布八教纲,备三乘车,大小俱收,权实并载,提携诱引,密赴机宜,或见或闻,而前而后,悉令入此一乘金刚宝藏,以为究竟”。[13]因此,观心者在于一念相应慧,以定慧力之相应,是四谛一时得,故此一心一念是一其念之无念一乘,是心源究竟,诸种教相只因众生不知自心,不悟一念相应之力,所谓“迷疾念念相应之力”若此,众生不觉此一乘究竟,广开方便,有教相应机而发,其实皆为一佛乘之法,是佛之方便门,故教相是方便,不可执实而起法我之心,佛法皆在“显宗破执”,随宜契机应理而教。因此永明“显宗”指出此心皆是本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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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识心”是观心之要旨:
  汝等既已知诸佛世之师,随宜方便事,无复诸疑惑,心生大欢喜,自知当作佛。[14]
  由相信自心,所谓“是心是佛”“是心作佛”“即心即佛”,从而:
  故知若不习定学慧,且不知随宜之说,妄认为真,不可徇文以为悟道,直如善财登阁,龙女献珠,当此之时自然亲见,应须克己办事,所以古德颂云:学道先须细识心,细中之细细难寻,可中寻到无寻处,方信凡心是佛心,故知即于一念生死心中,能信有诸佛不思议事,甚为难得。[15]
  是故永明一心不可思议,一念顷悉能成就无上功德,心净即佛土净,观心能明一切理事,诚然不虚,此实心佛众生三无差别,众生心即佛心,若无此自信,不得作佛,不明理事,所以永明以龙女亲献宝珠,世尊纳受,其成佛之疾,以宝珠是自心,唯“识其心”者,如龙女疾成佛道,“见性息言”,是宝珠之性,含识光照法界,理事自在其中。
  3、一心定慧
  穷心源尽理,是观心知理事之要诀,以定慧观心,又是穷心源之要务,定慧是一心之旨,故一心是本,万法是末,由一心具足理事法界,一切真俗等法,虽各有理事通别行相,但仍须悟入自心,始不为空见,否则,永明云:
  得本方了末,执末则违宗,若不观心,法无来处,若但修有为事行,不达自心无为,则迷事失宗,果归生灭,若体理行事,双照无违,只恐一向偏修,理事俱失。[16]
  因此一心是宗,若违自心,事理俱失,凡夫修有为事行,执于有之生灭,二乘体理行事,只是空见,不得中道,不知一心是万行之原因,万行支离无常为所,以一味空理,欣庆都绝,所以空有无碍,仍系于一心, “今令信一心是凡圣之原,但由迷悟使之有异,是则必能起行修进望佛果故,是知真心不守自性,随缘升降,果报历然,又随缘不失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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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假无实,境智冥寂。”[17]
  一心即真心,真心不守自性,不变随缘有种种事相,唯一切种智能知,随缘不失自性,缘假入空,是胜义之中道义,随缘而不变,故一心理事无碍。统以“一心”“一法”,实心法不二也。永明引十住经序云:
  以灵照故统名一心,以所缘故总号一法。若夫名随数变则浩然无际,统以心法则未始非二。[18]
  是知永明谓一心理事,诚然以心法不二相摄,一心以一念相应慧为义,心慧既明,自见无尽,无尽之见是所缘之法,此一心法数,浩浩无穷,以心法不二,故穷心源而尽其至理,由是般若慧光,以如幻之心,鉴非有之物,了物非物,物物性空,知心无心,心心体寂,以慧达观,得其令归而忘其所寄,是一切即一,悟心之理,是理法界也,性空尽理,知一心理事无碍,徇迹得本,悟宗而言息,分别戏论,不待遣而自除。而悟一心之理,观照于事行,真心随缘,一心法界,法法成真,事事含容,一心法界之文,事事之富,永明引经言此境界:
  华严论云,犹如大海有清净德而能影现七金山等,众生心海影现六道四生,分明显现山河大地色空明闇等。缘生论云,元是一心积为三界,凡则迷而起妄,圣则悟以通真,陀罗尼三昧法门偈云:是法法中高犹如须弥山,是法法中海众源所共归,是法法中明犹如星中月,是法法中灯能破无边闇,是法法中地荷载遍十方,是法法中母出生诸佛种。[19]
  此事事无碍之一心随缘,缘生万物而无生,无生而无灭,无灭而无尽,因而凡夫执事以为生灭之果,圣者用事成无尽异熟之资,心成佛,境亦成佛,心境不二,事事无碍,一即一切,一心法界。
  4、中道第一义观
  永明又云观心之中道第一义观:
  镕融者,镕,冶也,谓初销义,融,和也,谓终成义,以理镕事,事与理融,观之于心,即名此观。观事当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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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理当真,今观理事无碍,中道第一义观,自然悲智相导,成无住行。[20]
  一心法界是中道第一义观,是一心理事之镕融,理者镕也,是心之理,事者融也,全理之事,一心之理事,此一心法界之文,事事和融,便是中和之道,无住之行,亦常乐我净之无住涅槃?
  四、一心理事观
  永明延寿之一心理事观,大抵以观心知理事为其主导,一心贯之,则一心法也。是以, “所言正法者,即第一义心也,心外妄计,理外别求,皆堕边邪,迷于正见,所以得为如来正眼,摄尽十方之际,照穷法界之边,总归一心,是名摄受正法。”[21]此“一心”摄尽“一切法”,因此一心具足万法,万法不离自心,迷时人逐法,悟了法由人,迷时执心为境,被境所转,悟时了境即心,一切由我,因此一心法者,本迹双举,权实俱存,法不在心外,永明在心赋注卷二又云: “万汇虽分,还归一总”,并注云: “此一心法,舒遍法界,卷入一尘,则心赋指归至万法源底,一切智慧之本,无边行愿之宗,不达斯文,无路成佛。”由是,须弥纳于芥子,芥子纳于须弥,一毫毛端转三千大千世界,此皆一心法之总别,心地之微妙法门,是故一心之法,永明又云: “如称妙法莲华经者,妙法即是绝待真心,称之曰妙莲华,以出水无著为义,即喻心性随流堕凡而不染垢,返流出尘而不著净。”[22]一心之法即是绝待真心,唯“觉悟”此心,是成佛之胜义,一心法义,“一中一切,一切中一”是其中心,亦真如随缘不变,随缘不变真如之义,永明高举圆宗“一多寓中”正义,其先指斥边见,畅论圆宗一心法之旨:
  或说有而不涉空,或言空而不该有,或谈略为多外之一,或立广为一外之多,或离默而执言,或离言而求默,或据事外之理,或著理外之事,殊不能悟此自在圆宗,演广非多,此是“一中之多”,标略非一,此是“多中之一”。[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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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一心法与理事不二
  永明指出一心法者,“一中之多,多中之一”之不二,随又指出理事不二:
  谈空不断,斯乃即有之空,论有不常,斯乃即空之有,或有说亦得,此即默中说,或无说亦得,此即说中默,或理事相即亦得,此理是成事之理,此事是显理之事,或理理相即亦得,以一如无二如,真性常融会,或事事相即亦得,此全理之事一一无碍,或理事不即亦得,以全事之理非事,所依非能依,不隐真谛故,以全理之事非理,能依非所依,不坏俗谛故,斯则存泯一际,隐显同时,如阐普眼之法门,皆是理中之义,似舒大千之经卷,非标心外之文。[24]
  因此一心法者“一中一切”“一切中一”是“一中多”“多中一”之一贯,“一切即一”是“理”,“一即一切”是“事”,因此一心法该事理法界,就中圆融无碍,一切即一是初镕大治,一即一切是后融大和,初镕理销,后融事和,因此中和之道,便见事事无碍之周遍含容,具有相应,是无尽妙旨,标一法而眷属随生,故华严眷属,一一来会,圆满性宗举一门,而诸门普会,非纯非杂不一不多,如五味和其羹汤,凡举一门皆能圆摄无尽法界,故非内非外不一不多,定慧力照其内外庄严,非自生他生共生无因生,以其旨深密,同时因果,不可思议,此是一心法界理事具足无碍之事事周遍含容之“得”,智者大师所谓“不思议谓得”之真诠,不动之动,涅槃寂寂之境,真是“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不立文字”之胜义,此一心融即,一切无边差别佛事,不离无相真心而有,相即无相,无相即相,一切无边差别之有悉皆无性,性空归于一心之谛,又正是空,能知此义,知诸法无自性之真实义。
  2、妙悟此心在于反己
  是故永明延寿再旨一心法,以为就佛同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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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一心法,理事圆备,是大悲父、般若母、法宝藏、万行原,以一切法界十方诸佛诸大菩萨缘觉声闻一切众生皆同此心。……是以若了自心顿成佛慧,可谓会百川为一湿,搏众尘为一丸,融镮钏为一金,变酥酪为一味,如华严经颂云:不能了自心,焉能知佛慧。[25]
  因此永明之一心理事观,旨归一心法之理事,一心法中,理事圆备,三界之中,以心为主,能观心者究竟解脱,一念心力刹那起时,具足无上功德,众生心如大地,五榖五果从大地生起,心法无量,无量好相,无相庄严,心地法味,如理观察,行如理事,便能自利利他,一切法中,皆有如理心性之安乐性,此总持门,世间即涅槃,烦恼即菩提,无明即明。故“最初一念之力”,永明以为 “法无定相,回转由心,道绝名言,理无变异”[26] “若不观心,何以护正法”[27] “一切法是心,心是一切法”[28]。因而他说“法无定相,但随人心”:
  诸法本者,即众生心,若随善心成六度门,若随恶心作三涂道,当乐土而为苦境,皆是心成,处地狱而变天堂,悉由心转,或即刹那成佛,或即永劫沈伦,只在最初一念之力,故云“法无定相,但随人心。”[29]
  是以一心之法能周遍含容出生圆见一切法,依于一心,诸法皆无自性,皆同一味法性,法性寂寥虽无诸相,无相之相不碍繁兴,依体普现,如月入万川,寻影之月,月体不分,即体之用,用弥法界,体用交彻,故不思议,故一心理事,法界体用,真是卷舒一际,一切诸法皆是心光,心光自净,是无际之际,无边之边,无相之相,因此心外行法是外道,生于众苦,以心外见法尽成相得,对待之碍,隔天人,或有或无,皆成一偏枯见,是以生灭对待,生死对待,大苦蕴集,不能了悟自心绝待,是生生世世不得出苦,于相对法中轮回流转,故唯识自心绝待,如日光照射,不作高下,但平等一照,才悟法界,便登佛地,因此一真之道,不违实相之门,因果相系,卷舒同时,运用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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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念不离法界,一念相应慧,行住坐卧,常在其中。永明云 “玄道在于妙悟,妙悟在于即真,即真则有无齐观,有无齐观则彼己无二,所以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同我则非复有无,异我则乖于会通,所以不出不在,而道存乎其间矣!”[30]一个不出不在,其道在兹,一切甚深因果之事,皆在此心,因此“妙悟此心”,此“妙悟”在于“知反己之谓”,此反己,永明云:
  但法生时,缘起力大,即一体上有二影生,更互相望,即不离诸心心所,由缘起力其性法尔,如是而生,所以即境是心故难入,即心是境故甚深,如是则芥纳须弥,尘含法界,日月毛孔,山河自然明见,故云不出圜堵之室而知天下者,“知反己之谓也”,所以云“归根得旨”“随照失宗”。[31]
  故知一心理事之观,唯在“反己”之观心,“归根曰静”,反本归宗明理,见一心理事,事事皆是无相之相,心心所法尽在力用交彻中有无尽受用。一心一观,何其妙哉!
  五、圆修一心理事无碍
  永明以“唯心”而立一心圆修之义,其言云:
  出世之道,理由心成,处世之门,事由心造,若以唯心之事,一法即一切法,舒之无边,以唯心之理,一切法即一法,卷之无迹,因卷而说一,此法未曾一,因舒而说多,此法未曾多,非一非多,有而不有,而多而一,无而不无,一多相依,互为本末。[32]
  1、一多无碍四义
  永明标唯心之旨,以理事而明一多,是故一多互为本末,是理事无碍之根本,其中寓于一心,此一多统摄有无理事,又有四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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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多相依互为本末,通有四义而明无碍:
  一、相成义,则一多俱立,以互相持有力俱存也。
  二、相害义,形夺相亡,以相依故。各无性也。
  三、互存义,以此持彼不坏彼而在此,彼持此亦尔,经颂云:一中解无量,无量中解一。
  四、互泯义,以此持彼彼相尽而唯此,以彼持此此相尽而唯彼,经云,知一即多,多即一。[33]
  一多相依互为本末有四义,有力相持而相成,相依各无性而无相,一中解无量,随缘而不变,知一即多、多即一,不变而随缘,总说知一多之辨证,明一多无碍。此一多四义,无碍可知,永明又云理事融通并有四句: “此理事融通非一非异,总有四句;一、一中一,二、一切中一,三、一中一切,四、一切中一切,各有所由。一中一者,上一是能含,下一是所含,下一是能遍,上一是所遍,除三句一一例知。”[34]由永明此一多四句可知,一中一者,上一是能含,下一是所含,能所不二,俱足体用相含,下一是能遍,上一是所遍,遍含一切即一,一即一切。因此一多互相交涉,又有四句:永明云: “交涉无碍门,谓一望于一切,有摄有入,通有四句:谓一摄一切,一入一切,一切摄一,一切入一,一切入一,一摄一,一入一,一切摄一切,一切入一切,同时交参无碍。一摄一、一入一者,如东镜摄彼西镜入我东镜中时,即我东镜入彼西镜中去,一切摄一切、一切入一切者,圆满常如,此句但以言不顿彰故,假前三句句皆圆满。”[35]故一多相望交涉无碍,一多相摄相入而“互存”,以此持彼,不坏彼而唯此,以彼持此亦尔,如相在无碍,以一切望一亦有四句,永明云: “一切望一亦有四句,谓摄一入一,摄一切入一,摄一入一切,摄一切入一切,同时交参无碍。此与前四句不同,前但此彼同时摄入,今则欲入彼时,必别摄余法,带之将入彼中,发起重重无尽之势,摄一入一者,如东镜能摄南镜带之将入西镜之中,即东镜为能摄能入,南镜为所摄,西镜为所入也。此则释迦世尊,摄文殊菩萨入普贤中也,摄一切入一者,如东镜摄余八镜带之将入南镜之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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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镜为能摄能入,八镜为所摄,南镜为所入,则一佛摄一切众生带之同入众生中也。摄一入一切者,如东镜能摄南镜带之将入余八镜中,摄一切入一切者,如东镜摄九镜带之将入九镜之中时,东一镜为能摄能入,九镜为所摄,亦即便为所入也,此句正明诸法互相涉入,一时圆满重重无尽也!今现见镜灯,但入一灯当中之时,则镜镜中各有多多之灯无前后也,则知诸佛菩萨六道众生不有则已有,即一刹那中便彻过去未来现在十方一切凡圣中也。”[36]由是可知,永明以为一多四义,相成是“如”,以力用如如交彻,相善是“含”,性空相依故形夺相亡互存是,“交涉”一望一切,“相在”一切望一,一法全在一切中时,还令一切恒在一内,同时无碍。而“互泯”义则是“普融无碍”,永明指出: “谓一切及一普皆同时更互相望一一具前两重四句普融无碍,令圆明显现称行境界无障无碍,深思之令现在前,是以前九门文不顿显,此摄令同一刹那,既总别同时,则重重无尽也。”[37]此普融无碍,深思之令现在前,知一即多,多即一,真重重无尽。
  永明更以互泯之普融无碍义,再以四义成一多无碍之境,永明指出:
  又华严演义云,夫能所相入心境包含,总具四义,能成无碍。一称性义,二不坏相义,三不即义,四不离义。由称性故不离,由不坏相故不即。又如诸刹入毛孔,皆有称性及不坏相义,今毛上取称性义,故知法性之无外,刹上取不坏相义故,不遍称性之毛,以一毛称性故能含广刹,以广刹不坏相故能入一毛。又内外缘起非即非离亦有二义,一约内外共为缘起,由不即故有能所入,由不离故,故得相入。二约内外缘起与真法性不即不离,此复二义,一由内外不即法性有能所入,不离法性故,毛能广包,刹能遍入,二者毛约不离法性,如理而包,刹约不即法性不遍毛孔,思之,此事事无碍观,如群臣对王,各各全得王力,犹诸子对父,一一全得为父,又如百僧同住一寺,各各全得受用而寺不分,若空中大小之华,一一遍纳无际虚空而华不坏,则十方一切众生全是佛体而无分际,以不知故甘称眇劣,禀如来之智德,反堕愚盲,具广大之威神,而跧小器。所以志公云:法性量同太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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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生发心自小。如上无碍但是一心,如海涌千波,镜含万像,非一非异,周遍圆融,互夺互成不存不泯,遂得尘含法界,无亏大小,念包九世,廷促同时,等事现前,此乃华严一部法界缘起自在法门,如在掌中炯然可见,又非独华严之典,乃至一代时教,难思之妙旨,十方诸佛无作之神通,观音秘密之悲门,文殊法界之智海,一时显现洞鉴无疑矣![38]
  永明推崇华严教典,旨明一心无碍之大要,以称性相成,不坏相善,不即互存,不离互泯之圆融一心法界,以能所相入心境包含之无碍,具明定慧内外庄严之相在交涉与普现圆融之事事无碍,于一心无碍之法,一多理事之如如、含遍、通达、容会、交涉、相在、普现之道,约之“称性故不离,不坏相故不即”,诸刹入毛孔,毛孔入诸刹,皆以“称性”“不坏”相义,明非离非即,明乎事事无碍之境界,一心法界缘起自在无碍,但是“一心”而矣!
  2、定慧无碍是一心
  一心无碍,端在定慧,唯佛智能知,以细识心,学定习慧,才得一超直入,顿悟佛地,如龙女献珠。永明云此定慧庄严,约一心无碍之义,故引经文略分五对:
  (一)根境无碍
  今此经文巧显无碍,略分五对:
  第一对,根境无碍,谓观根入定,应从根出而从境出者,为显根境唯是一心缘起无二理性融通,是故根入境出耳,境入根出亦然。[39]
  此根境无碍者,旨明根境唯是一心缘起,根境无二,以根境相缘而有识生,识生亦缘根境,是三和合定,故观心明根境无碍。此根境相对无碍,永明又直下,应“境境相对”“根根相对”,皆本“一心无碍”而说:
  且约根境相对,亦应境境相对,谓色尘入正受,声香三昧起,复应根根相对,谓眼根入正受,耳根三昧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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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色性难思等者,即色等总持是色,陀罗尼自在佛等,又眼中云性空寂灭,即眼之度门,眼等本净。亦应云色等度门色等本净,不唯取相为染,无心为净而已也。又以智论三观束之分别色相等是假名观也,性空寂灭是空观也,此二不二,色性难思,中道观也。三无前后,皆是一心,上来无碍,深妙难思,始学之流如何趣入,今当总结,但能知事理无碍,根境一如,念虑不生,自当趣入,是以事中即理,何曾有碍,心外无境,念自不生,如是则入宗镜之一心,成止观之双运,方能究竟定慧庄严,自利利他,圆无尽行。[40]
  永明以根境相对,又约境境相对,根根相对,而明“根境一如”,无非“一心”,因此空假中三观,一心而念,正受三昧,何曾有碍,故而心外无境,正受定慧,念自不生,入宗镜一心,成止观双运,究竟内外定慧庄严法相,所行所依,自利利他,圆满无尽。由此“根境无碍”,以一心故,永明再指“理事二定无碍”:
  (二)理事二定无碍
  第二对理事二定无碍,谓分别事相应入事定而入理定,欲观性空应入理定而入事定,以契即事之理而不动故,入理即是入事,制心即理之事,而一缘故,入事即是入理,而经文但云入正定,不言事理及乎出观,境中即云分别色相,斯事观也,根中即云性空寂者,理观也,亦合将根事对于境理以辩无碍。[41]
  永明尝云心成佛、境亦成佛,以心境不二,皆是一缘,此一缘即“定”,理事二定无碍者,分别事相,一切即一,应入事定而入理定,一即一切,观性空入理定而入事定,契即事之理,一切即一而不动,不动而动,入理即入事,此是为不动之“正定”,定中不动,定观动而不动,故事观理观是一心动静一如,根事境理,原本无碍,一切即一,一即一切。如是即成“止观双运”,若能明此正定之宗镜一心,则能安心,以心不安,人在三界轮回苦中,情牵万境,意起百思,能安心则直下相应,因定发慧,定是自心之体,慧是自心之用,体不离用,定即慧故,用不离体,慧即定故,是成止观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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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事理二观无碍
  永明再指“事理二观无碍”:
  第三对事理二观无碍,谓欲分别事相,应从事观起而反从理观起,以所观之境,,既真俗双融法界不二故,分别事智即是无生之智,二观唯是一心故,亦应将境事理对根事理以辩无碍。[42]
  永明此处以“境事理”对“根事理”以明根境事理无碍,此即一知一切,一切知一,故应从事观起而反从理观起,二观唯是一心,分别事智即是无生之智,盖一切种智之慧观,是止观真诠,唯佛能知。
  (四)出入无碍
  第四出入无碍,以起定即是入定故,起定而心不乱,若以事理相望,应成四句,谓事入事起,事入理起,理入理起,理入事起,若以根境相望,又成四句,谓根事入境事起等,一一思之,皆有所由,又或以理观对于事止,谓契理妄息也,或事观对于理寂,谓无念知境也,或事观对于事寂,谓观于一境心不动摇也,或理观对于理寂,亡心照极也。[43]
  此出入无碍,如永明前文一多交涉相在之无碍,此起定入定,是止观双运,因此起定是观,入定是止,起定而心不乱,止观也!以根境相望,理观事止,事观理寂,无论契理妄息,无念知境,观于一境心不动摇,亡心照寂,只是止观定慧之体用,双遮俱泯,双照俱存,体用相成,遮照无碍,故定慧之法是修行之要,一心任运,禅定智慧力能得一切法界,以定不碍事相宛然,起与定俱,等于虚空界,一多融通,同异无碍,永明云: “是故一入多起,多入一起,差别入一际起,一际入差别起,皆悉同时一际成立,无有别异,当知定即起,起即定,一与一切同时成立,出入无碍也。”[44]由是可知,永明以起定入定无碍,明一与一切同时成立,此止是入定,观是起定,事理之止观,以定慧见佛性,以定慧度众生,禅定为父,智慧为母,能生一切导师,以业力入生死,以定力出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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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禅非智无以穷其寂,智非禅无以发其照,永明指出出入无碍: “禅无智但是事定,若得智慧观于心性,即为上定。若智不得禅乃为散善分别,慧若有定,如密室灯寂而能照,离动分别成实慧故。若定慧双运,动寂融通,则念念入三昧之门,寂寂运无涯之照。”[45]由是止观双运无碍,永明以禅智定慧双修,念念入三昧之门,是一心无碍之大旨,非定慧力运无碍不行也。
  (五)体用无碍
  永明又明第五对无碍:
  第五对,二利体用无碍,谓于深根起定心不乱,是体也,自利也,而不碍理寄于应境,是用也,人天不能知,利他也。良以,体用无二故,自利即是利他,此上十义同为一聚法界缘起相即自在,菩萨善达作用无碍。[46]
  永明以为自利利他、体用无碍,其本一心无碍之旨,止观双运,定慧相资之实,以自利是体是定,是自心之体,以利他是用是慧,是自心之用,故自利即利他、体不离用,定即慧。利他即自利,用不离体,慧即定故,如是定心慧观体用相成,遮照无碍。“于深根起定心不乱是体也,自利也,而不碍理寄于广境,是用也,人天不能知,利他也”,永明以一心根境无碍,体用不二,见自利利他之旨,是一真法界缘起之相即自在。永明以为若要达此境界,令一切含生尽入一心。其作宗镜录,委细指陈,便是此自利利他之心愿,其言曰:
  如是剖析,削繁简要,去伪存真,以无数万亿诸方便门,皆令一切含生尽入此宗镜,如囊中有宝,不探示之,谁有知者,犹室中金藏,未遇智人,何由发掘,若珠蔽内衣里,弗因亲友所示,争致富饶,似穷子之家珍,非长者之诱引,曷能承绍,设或明了信入无疑,更在当人,克己成办,炼磨余习,直取相应,一切时中,不得忘照,自量生熟各逐便宜,此是修定时,此是修慧时,若掉散心须行三昧,若惛沈意宜启慧门,若处见修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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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是行时,非是证时,若居究竟即内,此是证时,非是行时,不可如二乘匆匆取证,沉实际之海,溺解脱之坑,又不可效无闻比丘,妄指无生,求升反坠,似苦行外道,唯投见网,期悟遭迷,斯定慧门是真修路,照宗门之皎日,泛觉海之迅航,驾大白牛车之二轮,升第一义天之两翼,等学而明见佛性,庄严而可度众生,为法国土之王,因兹二力,出生死海之底,全假双修,散妄乱而似风吹云,破愚闇而如日照世,动邪见之深刺,拔无明之厚根,为大觉海之阴阳,作宝华王之父母,备一乘之基地,坚万行之垣墙,以此相应能入宗镜。[47]
  永明以“定慧相资”“止观双运”“一心无碍”之旨而明“相应”入于“宗镜”,因此其一生行事,端在一心任运,无事外之理,无理外之事,一心理事无碍,故其寄言教化,是心之行迹,是事入而理入,其自利利他之所行境界,亦见其悲智双运,要人识自家珍宝之佛心,言者谆谆,纯为一大事因缘,纯而不杂,虽著书千万言,圆机对教,无教不圆,理心涉事,无事不理,定慧相资,言亡四句,实无句而可亡,虽书千言,而无文字之可写,此处幽玄,融心可会,又戒凡夫二乘大小菩萨之迷途,以不知真心究竟,因而“克己成办”“直取相应”,是心含融之遍含交涉,同异一际,事理不殊,不变之理故能随缘,随缘之理事所以不变,只为不异而成异事,不变随缘,不同而立同门,随缘不变,是以同无而同异,异无异而同,偏执同异即落断常,同异一际在一多之无碍而双融即成佛法,是故佛陀于无异法中而说诸法异,以不变随缘故,永明教化,亦不变随缘也,一即一切,披览宗镜,千万言中只是一心,缘随不变,一切即一,即用之体,无非一心法界!澄湛立事,当体是理,事有显理之功,亦有覆理之义,理有成事之力,亦有夺事之能,各取则两伤,并观则俱是,因此,一心之理,以妙性未发,假事行助显庄严而显理,一心之事,功行未圆,必仗理观引发开导,若此一心理事无碍之旨不觉,堕断常偏枯之见,于是凡夫执事迷理, “若一向执事坐禅,反迷己眼,未识玄旨,徒劳念静”[48]。因此永明藉教悟宗,使禅有慧观,明宗玄旨,使不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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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执教理而夺事,非但不能成事,反而落入二头,是以 “若天真顿朗,如日消冰,何须调心收摄伏捺。”[49]。因此一心理事无碍,永明云定: “何名为定,是以不可执一执二,定是定非,但临时随用,圆融得力,自谙深浅。若也归宗顺旨,则理事双消,心境俱亡,定慧齐泯”[50],是故说俗而即真,说真而即俗,言语道断,心行处灭,乃真正一心定慧理事无碍之佛境也!
  六、理事无碍观
  1、心即理是理入
  永明尝云: “一心皆因理事无碍,得有如是周遍含容。”[51]因此以为禅门宗徒执理迷事,教家执事迷理,各据一失,不知 “祖意据宗,教文破著,若禅宗顿教,泯相离缘,空有俱亡,体用双寂,若华严圆旨,具德同时,理行齐敷,慧智交济,是以文殊以理印行,差别之义不亏,普贤以行严理,根本之门靡废。”[52]所以理事无阂,万事圆修,以法性融通,随缘自在,理观事行,文殊普贤不二,于是 “若不观心,法无来处,若但修有为事行,不达自心无为,则迷事失宗,果归生灭,若体理行事,双照无达。”[53]是故事行有为,理即自心无为,无为之心行有为之事,是无为而有为,有为尽归无为,因此如理观事,便是理入,永明云观心即理:
  跋陀三藏云,理心者,心非理外、理非心外,心即是理,理即是心,心理平等名之为理,理照能明,名之为心觉,心理平等,名之为佛心,会实性者,不见生死涅槃有别,凡圣无异,境智一如,理事俱融,真俗齐观,圆通无碍,名修大道。[54]
  因如实之心即理,故观心而知理事,以理镕事,事与理融,观之于心。因而“若以事相观,随差别而迷旨,若以一心照,随平等而归根”[55]一心观理事,入一无妄,入一全真,悟了浑然无事之心,知万法本空。永明云理事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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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凡理事二门非一非异,如大智度论云,有二种门,一毕竟空门,二分别好恶门,今依分别门中,则理是所依为本,事是能依为末,又理妙难知为胜,事粗易见为劣,如今只可从胜,不可徇劣,但得理本,本立而道生,事则自然成矣。又理实应缘,无碍事之理,事因理立,无失理之事,如今不入圆信之者,皆自鄙下凡,远推极圣,斯乃不唯失事,理亦全无,但悟“一心无碍自在之宗”!自然理事融通,真俗交彻,若执事而迷理,永劫沉沦,或悟理而遗事,此非圆证,何者,理事不出自心,性相宁乖一旨,若入宗镜,顿悟真心,尚无非理非事之文,岂有若理若事之执,但得本之后,亦不废圆修。[56]
  永明以顿悟圆修而明一心理事不二,因此理标精实,事廓恒沙,一心无碍自在之宗,明一心之理,生事行之道,理本是心,本立道生,故 “义天行布,重重之星象璨然,法海圆融,浩浩之波澜一味”[57],永明又说:
  华严有二门,一行布门,二圆融门,若行布则一中无量,若圆融则无量中一,一如经云,一中解无量,无量中解一,了彼互生起,当成无所畏。又约事行布,约理圆融,皆不出心,了之成佛,故云当成无所畏。[58]
  是一心如理圆融,依道行布,是一心之“一中一切”“一切中一”,谛了一心,故当成佛,如理为命,以一心真如性无尽,是阿弥陀经之无量寿也,永明云: “阿弥陀者,此云无量寿,即如理为命,以一心真如性无尽故,乃曰无量寿。”[59]由是永明之于禅净不二,以一心真如性故,法性真无量寿,心同虚空,无涯无尽,故心等太虚身遍法界,约理而述,无事不显,从事而施,无理而不圆,一心圆融行布,理事相成,其当禅坐礼佛,持经著作之时,正礼时无礼,当持时不持,说者无示,听者无得,作者无作,生者无生,故不闻无法义可观,不受持则非文字可记,经文中受持读颂之深义,便是一心理事无碍之遮诠,故佛法甚深,深觉自性,此是为理之能销万事,和百法终归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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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藉教而明宗,与道冥符寂然无为之“理入”。
  因而达摩说梁武帝之“无功德”,永明以为:
  古德问云:达摩不与梁武帝说功德因缘,而云无耶?菩萨舍国城建塔庙,岂虚设乎?
  答,大师此说,不坏福德因果,武帝不达有为功德而有限剂,空无相,福不可思量,破他贪著,如不贪著,尽是无为,菩萨亦作轮王,如是福报因果历然,可是无耶?若达理者,处之与法界同量,无有竭尽,若不达理,即是有为轮回之报,不应贪著。忠国师云:诸佛菩萨皆具福智二严,岂是拨无因果,但勿以理滞事,以事妨理,终日行而不乖于无行也。[60]
  梁武帝兴塔盖庙,是世间因果有为之事,若不能体心无为之理,有为终有分限,不能澈源而尽活头之水,故无为而有为,依理行事,便是无碍行空三昧,亦佛智之佛身佛地。是以诸多经教,只是破人之“著”,五千教典之圆诠,终归理窟,而理性事相,也无非指点凡夫声闻缘觉菩萨之迷理执事,而解“诸法因缘生,是法说因缘,是法因缘尽,大师如是说”之佛教,一心理事尽在“因缘法”中,不解因缘尽,昧理执事,非善知识,守愚一生虚过,因此教理因缘。
  2、一多无碍
  永明再说因缘法相,一心理事。永明以同异门而说理性、事相,以明一多无碍:
  又一多无碍之义,古德以喻显示,如数十钱法,此有二体,一异体,二同体,就异体中有二,一相即,二相入。[61]
  又说:
  十数为譬者,复有二门,一异体门,二同体门。就异体门中复有二,一者一中多、多中一,如经颂云:一中解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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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量中解一,了彼互生起,当成无所畏,此约相说。二者一即多、多即一,如经颂云,一即是多,多即是一,义味寂灭悉平等,远离一异颠倒相,是名菩萨不退住,此约理说。[62]
  (一)体同相异与有力无力
  永明云一多无碍之义,以譬喻表示,以同异观点看,就异体门之相即或相入,约相一中多、多中一或约理一即多、多即一。就此中同异一际,其思想仍本诸佛教深义“缘起”法为中心,一心系于“缘起”而明一多无碍,本末相收。其言曰:
  以诸缘起法有二义,一空有义,此即自体。二有力无力义,此望力用。[63]
  永明这“缘起法有二义”之观点极为紧要,可说包含了永明所有思想之基点,空有义,有力无力皆因于缘起法,其中“力用”之有无,更成为空有义之基础,是故如小大乘共称之“能作因”,以等无间缘、所缘缘、增上缘,皆不外“因缘”之力用辗转,是故空假中三观,亦无非有力无力之因缘和合,所谓一心,亦是此力用交彻之因果同时,因而“力用”是佛法缘生之根据,禅主自力,净重他力,自他无碍,也无非能作因之“一心缘起力”而矣,增上缘、等无间、所缘缘只是“因缘和合力用”之表诠,明此力用交际所成。因此永明看“相即”“相入”,其异之不同,只是因为 “由初义(空有义,此即自体)故约相即,由后义(有力无力义,此望力用)故得相入。”[64]因此以“空有义”看“相即”,永明云:
  初空有义中,由自若有时,他必无,故他即自。何以故?由他无性,以自作故。二由自若空时,他必有,故自即他,何以故?由自无性,用他作故,以空有无二体故,所以常相即,若不尔者,缘起不成,有自性等过。[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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