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是战场菩萨是勇敢的战士(3)
又三年下去了,连好梦也没得一个。再三年后,他又觉得很挫折感,于是又离开了。在路上看见两个人用水泼在石头上,就问他们在做什么,他们说:“这山挡在我们家前面,我们看不到太阳,所以想把这山弄低一点。”像这类的事一再发生。
十二年后,他真的决定放弃闭关,出来在路上走,碰到一条狗,那只野母狗刚刚生了一堆小狗,因此有半身都在血里面,母狗及小狗都有很多苍蝇在叮它们。当他看到这个状况,慈悲心升起来,想如果把这些血弄干净,则这些苍蝇、虫子都会死,但如果不做,这些狗会死。后来想到一个主意:他要把自己的肉割下来。就到一个店里,拿杖和钵向店主换了一把锋利的刀,从大腿割了一些肉下来,当他要把小昆虫都拿起来的时候,深怕会把它们弄死,于是就用舔的,用舌头把那些虫子都拿起来。当他把眼睛闭起来,把舌头伸出来,想把那些虫子舔起来时,却什么东西也没碰到,只舔到土。然后他把眼睛睁开,却看见弥勒菩萨,立刻就哭起来,很感动地抱住弥勒的脚说:“十二年了,我天天向你祈祷、供养,连一个影子也没看到。”
弥勒菩萨说:“并不是我没有在你身边,我一直在你身边,只因为你有很多业障,这些障难是没有办法用这些咒和空观来清净的。那些你所看到正在磨缝衣针、泼水的人,实际上都是我。这一次你有这样的慈悲心,它清除了你所有的障难,所以你可以看到我。如果你不相信我所说的话,可以把我放在你的肩膀上,带我到城里去。”
于是无著菩萨就很高兴地把弥勒菩萨带到城里去,在街上大叫说:“现在在我肩膀上的就是弥勒菩萨,你们不要丧失掉这个机会,赶快来看!”每个人都笑他,有的人看见一只身上都是血的死母狗。这些人他们的恶业还算比较少的。还有一个老太婆看到弥勒菩萨的两只脚。
一般人好像误解了信心和自我之间的关系,这两者是不一样的。自我是当你想你是这样,而实际上你并不是这样的时候;信心是你认为你是这样,而实际上你真是这样的时候。所以说自我的见解是错误的,信心是对的。我们必须发展出这种信心,除非具有或发展出这样的信心,否则没办法具有正常的概念和了解。
佛教里有很多种修行方法,在大乘里有皈依,有修菩提心;在小乘里知道痛苦可能被止息、有佛性的概念;在金刚乘里有自观为本尊,同时观想坛城,有上师、对上师的信心。实际上对上师的信心,并不是为了让上师高兴或满足上师,而是要发展我们的信心,这就是我们现在要谈的。
第一个要接受“我们都有佛性”的观念,但这有点困难,因为可能需要经过很多理论上的学习来了解什么是佛、为什么我们有佛性。若不能接受这种程序,至少必须能接受自己的烦恼可以被清净,可以被改变。只要有足够坏的影响就可以变坏;有足够好的影响就可以变好。每天你有一千种不同的情绪产生,也许你修十二年了,仍觉得没什么结果,就会怀疑所修的这些法有效没效。因为没有信心,不只是对佛法或上师没有信心,主要是对因缘果没有信心。
有一次我问我的老师:“我修了这么多年,好像也没有什么很好的结果。”我的老师说:“哦!这样是一个很好的理由,来证明因缘果这关系真是很有效果。”
这很有道理,为什么他这样说呢?他的意思是说你修的时间这么短,例如你要耕一块地,就只有一点点种子、一点点水,在这种情况下可以使这块地长出庄稼的情况非常小。你花的力气很少,也许只在睡觉时丢几粒种子出去,就去问园丁,我那庄稼什么时候才长出来?这表示你不重视因缘果的关系,因为因和果间需要时间、条件才能发生。
你想想看,我们造恶业造了几百万生了,而修了几年了呢?就算我们在修行的那几年,知道不要去做坏事,可是还是做了很多坏事。所以,若你想要有一个结果很快出现,这对因缘果来说实在是很不公平的一件事,但若因缘正确,稻米仍是会长出来的。虽然我们只用一点点水,也不很花功夫,还是会长一点点稻子出来,即使你曾做过很大、很多的恶业,只要你肯修行,还是会有效果产生的。
我们都可以被改变,例如我们的贪、嗔、痴,这并非一下子就出现,因我们曾好好地学习过它们,受过各种欲望的灌顶,每天都很勤奋地修习各种欲望的仪轨,甚至从来也没有破过受欲望灌顶的三昧耶,所以我们是非常完美的欲望修行者,在欲望上,我们都有足够的程度可以为别人灌顶。用同样的逻辑你就可以知道,如果我们可被欲望的环境影响而产生欲望,同样也可以被慈悲的环境、情况影响而产生慈悲,只因没给后者较多的机会。
就像我常讲的,你为何会去洗衣服?因你知道只要用正确的方法去洗衣,就可以把衣服洗干净,若认为一件衣服脏了就是永远脏的,则没有人会去洗衣服;同样的我们也是可以被洗净,这是信心的层面。如果你想把它提升上来,在那种情况下,不但要认为自己可以洗净,同时别人也是可以被洗净;若想再提升到更高的层次,就是必须了解衣服和污垢本来就是两样的东西。污垢是暂时的,它并不是衣服,因为污垢是暂时的,所以衣服可以被洗净,然后我们慢慢会对别的众生产生净观。
第二层以上的信心或许并不那么容易,所以我们需有一个上师。很多人认为上师是我们崇拜的一个人,但并不一定是那样,为何我们须认为上师是很高尚的人?因身为一个人,我们很习惯去接受别人的各种命令或影响;纵使你不信教,不相信这一切的事情,但你相信自然,还是被人影响,而接受别人的影响。所以在此种情况下,我们最好有一位上师来做好榜样。而把这个人看做清净、神圣的,就像一面镜子,慢慢的,每天对这镜子看,最后你会发现自己也是很清净的。
但问题是现在的上师通常只能被你看几天,他们都只是给一些开示,然后赶快就走了。在那种情况下,他给你的答案永远都是一般性的,所以从他那里得到的永远是一般性的概念。这就等于医生和病人的关系,若你每次生病都看同一个医师,慢慢地他就知道你是什么样体质的人,知道你生什么病,所以你应该设法看这种医生。
例如你患头痛,认识你的医生会告诉你不要吃头疼的止痛药,因他知道你的身体不能接受这么多化学的止痛药;像我这样外来的仁波切就好像外来的医生,如果你问他头疼该怎么办,他只有一个答案:吃止痛药。因这是一般的知识,因为以一个个人而言,他根本不知道你是谁,所以有一个个人的指导老师是非常重要的。
当然在座很多人有你们的师父,但这并不表示在座没有一位指导师父的人,要像捞鱼似的赶快去捞一个。也许应该先增加你的知识,先分析一下不同的上师。然后再决定接受那位上师,例如你跑到一个上师那边,他给你一个答案,你觉得蛮舒服的,过了一阵子,对他有点厌烦,就想出去再探索一下,然后又到另一个上师那边去,这样你永远学不好。我曾在83年到台湾的某个中心,那中心有一个人告诉别人:“我的根本上师是某人,他是非常好的一位上师。”他跟每个人都这样讲。84年再看到同一个人时,他已换了一个佛教中心和别人在一起,他又重复同样的话,只不过换了不同的上师,希望大家不要这样。
⑹、仁波切谈末法时期如何成为实修者
●问:仁波切谈一谈末法时期如何成为实修者?
有一次,当释迦牟尼佛教导弟子的时候,他说:那些受有具足戒的比丘,根据戒律来说,在佛的那个时代,如果有一位比丘,能把戒律完完全全地都守住,以及跟在目前,末法时期有一和尚破了所有的戒,只守住一条戒律的情形相比较,佛说,这二位比丘的功德是一样的,因为在佛的那个时候,打扰我们的事情比较少,能够帮助我们趋近法,帮助我们清净修法的机会比较多。末法时期像现在,虽然佛法本身无高峰期、衰落期,但因末法时期阻碍佛法的事情很多,所以一个人在末法时期修行,所得修行的功德力量,就算比不上佛时期大,也会和那个时候相等。
这不光只是牵涉到时间的问题,“地点”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像住在此地或住在纽约的人会想像在尼泊尔是一个完美修行之地,人的想像不仅仅如此,自己的心里还会憧憬,憧憬到高山去,听流水声,但我们憧憬之时,我们应该看看在憧憬愿望之后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因为多半人们会被如上这些美好的状况带着走,误以为这种想法和希望代表我们的出离心。就像几年前,我曾经说过的一样,我们应仔细考虑我们所具有的、或者我们所认为的出离心,究竟是怎么样的出离心?我一直很怀疑这种人——一个一直想往山上躲的人,他所谓的出离心,实际上是一种非常自私又非常以自我为中心的想法。当然,这并不是说所有有此一想法的人都是这样,但大部分具有这一想法的人都是如此。
为什么我有这种怀疑呢?因为我发现,当人有这样到偏远山上去的意念时,绝大多数的人,我们多半的原因是想放自己一个长假,因为我暂时地对变化觉得非常厌烦,也暂时性地对交通阻塞觉得非常厌倦。如果我们真的永久性地对这世界觉得非常厌倦,真的是这样的话,其实,无论在哪里,我们都可以好好的修行。
但是事实上,我们只是暂时性地对这个生活方式觉得有所厌烦,这根本就不是出离心。这只是表示我们暂时性地想做另外一件事,只是想知道一些新的东西。因为实际上,我们只想暂时性地从交通阻塞,忙碌的生活中逃开一阵子,所以在此情况下,去了高山,在那所须做的事,毕竟只是表示我想好好享受、轻松一下而已。但对多数人而言,就算跑到山上,也过不到好日子,怎么说呢?因为我们在山上的时候,就在计划着下山以后要做什么。所以,我们真的要看一下什么是出离。
昨晚,我和一位小姐谈话,我们谈有关“出离心”的问题,那时,我发现这位小姐的脖子上,挂着一个价值非常高贵的东西。我告诉她说:“你绝对不应该这么想,认为佛教是一种阻止或者是享受世界美好东西的阻碍。
佛教与其说是去阻止你享受这些东西,倒不如说是教导我们如何去享受它。
我记得昨晚与这位小姐讲过:我们一般人当脖子上戴着项链时,我们心里充满着各种希望、各种惧怕、各种骄傲,各种的方式来戴着。因为上述原因,使得我们戴着项链时只注意到:“那一面朝外或链子正不正,会不会歪歪的;也许会担心这个项链会不会被偷走,或被摔坏”。换句话说,我们戴着的项链是一串痛苦的项链,那也就是说,在我们本身许多的打扰事情之外,另加了一件事来干扰我们。实际上,如果我们不戴那串项链,或许就会觉得更舒服点。
佛教并不是不允许戴那条项链,佛教是如此认为:如果我们能找到任何东西,都可以戴它,但是当我戴它之时,也同时准备好,当时机变化显示要把它放弃时,我们要随时把它放弃掉。如果照上述的方式戴着项链,那就足以以一种非常优雅的佛教方式来戴它。我觉得非常抱歉,好像有点偏离主题。
现在我们回来谈“一个修行者在末法时期该怎么修行”。刚才我从辛亥路坐车到这边来的时候,在车上想到一个主意,所有修行的人,尤其是在台湾修行佛法的人,应该拿出在台湾开汽车的精神:完全没有惧怕、非常勇敢、对任何规则都藐视、开车时心都会从嘴巴跳出来,换句话说,应该具有这种“无畏”的精神。我认为我们实在是缺乏这种精神,同时我们也缺乏这种反叛性,因为我们非常害怕社会压力,如果都做到这些,在这上面还要加一点幽默感,上述都做得到的话,那么我们大概就可成为一个现代健全的金刚乘修行人。
当我每次去看佛法和平常生活时(生命),实际上在我们生活中可以把二者融合在一起,做出许多许多的事情。但问题是当我们修行佛法时并不是照着法本去修行,我们总是把许许多多不同的像、不同颜色、不同的分别带进我们的修行里头,所以使我们的修行变得非常困难,比如说我是修小乘的,所以大乘、金刚乘的事不能做,障碍就这样产生了。
所以当我们把注意力放在各种不同的标笺、各种不同的传承都放在这些念头时,我们的修行,就变成了对我们生活的一种打扰。
我必须这么讲“我们的修行应该不会使我们忘掉我们每天的承诺”。但实际上我们总是会这么认为:一个好修行者一定是忽视他公司的工作,他一定也不去整理他的床、也不洗碗、小孩也不管,一定得忽视这些东西,在理论上而言,这样想是对的。
在修行上来说,当我们谈到修行时,具有这种理论上的了解,当我们实际去修行时,我们就会变成:企图有意从轮回里逃开,并不是丢弃掉,然后企图去修行达到涅槃的法,这种做法是很笨的。
我们如果把轮回放在一边,我们去哪里达到涅盘?我认为:在现代修行佛法的人,第一个得承认,我们在轮回里,然后要好好的在轮回里工作。
我在此要谈三类人。第一类人是什么呢?就是我们现在在街上所看的那一类,他们很幸运,从来没被佛教洗过脑,那类人有一个非常纯净的轮回。第二类是菩萨,他们已经走在涅盘的道上。第三类就是像我们这样的人,我们生活在轮回里,但我们又同时想像着各种不同的轮回和涅盘,我们想像将轮回去掉,而得到涅盘,我们都是属於第三类的人。
对我们而言,我们称不上是一个走在涅盘道上的众生,我们甚至根本不能被称为是轮回里面的众生。你们了解我在此要说什么吗?我们大家都想成佛。我们想作佛,我们想要些什么东西?我们想要得到没有痛苦的状况。但当我们想得到没有痛苦的状况时,难道你不认为我们应该先解决“痛苦”造一问题吗?我们都好似吊在一种状况之中,那种状况充满了可口可乐。以下我讲的,大家可能难以了解,但我希望大家能明了。
我们平常都这么说,轮迥是不好的,当我们讲出此话是,实际上等於是表示我们尽一切努力想要留在轮迥里。真正的轮回是充满痛苦的,但我们却从来都不努力去改变。我们从书上,从老师口中,看到了、听到了很多东西,从那上面制造出了一个新的回轮,而想把那个新的轮回去掉。我们从来就未真正努力想放弃本身的欲望。因此,我们永远想放弃的欲望只是书上和老师告诉我们的欲望,如果我们真的想放弃这些从书上、老师口中得来的欲望,首先,我们必须把这些欲望找来,我们才能够放弃得了,是不是?
我们现在处於何种情况呢?我们本身原来不仅有一轮回,此时我们又学到一个新的轮迥,而又再思想制造一个新轮回,你了解我所说吗?有问题可提出来讨论。
现在我们回头来讨论主题。我认为,你可以作生意人,你也许可做仁波切,你可以作政治家,你可以作科学家;不但如此,你同时可作一个小乘的修行者,可作一个大乘的修行者,做一个密乘的修行者。你不需要改变任何东西,当你学到更多的东西时,并不表示你是把你的卧房,用各种新本尊像,放得满满的。也就是说,你不必把你卧房弄得乱七八糟,像吉卜赛人算命的地方。
至于如何作一个生意人,当然不用我来告诉;如何作政治家、如何作律师也不需我说,因为你自己都知道该怎么做。举例来说:你的职业是律师,在你作律师之外,你应该努力地避免伤害到别人,或者制造伤害别人的原因,如果这么做,就可以是一个生意人,同时又是小乘的修行者。我们并不需要跑到泰国去,做一个小乘的修行人;也不必把小乘的经典全部都念过一遍。也许我们会这么说:“不伤害别人,那太简单了。”,其实这是相当相当不容易做到的事,这即是佛教最基本的教授。
“不伤害”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就算是身为佛门弟子的我们,也一样不容易做到。我们是否曾经想过,我们有多少时间都在伤害我们的同伴呢?当然这并不表示我们和朋友之间互相砍杀,而是说:至少我们都在别人后面讲过闲话,是吧?好比说:你告诉我,这个人不好,你不要见他,在这种情况下,你就伤害了这个人,伤害了这个人去看仁波切的机会,所以不伤害别人,在这之中,包含了很多微细的事情。所以我在此,得对各位亲爱的朋友这么说:“不伤害别人是非常困难的,所以我们得好好的修行此事”。
我也知道,有人想要学更多的东西,每个人都想抓住很多东西,想要更上一层楼,所以我继续地谈下去。
你本来是个律师,你觉得这样不够,所以你修小乘,你可以成为小乘修行人,若你仍不满意,我想,这是可能的,你能这么做。换个角度来说也很简单,就是在前面谈过的“不要伤害别人,和放弃伤害别人的原因”基础上,帮助别人,同时积聚帮助别人的原因,这种修行就是大乘的修行。这里头包含着“无私”,就是“没有自我存在的”。
如果我们想帮助别人,这件事并不难,举个例子来说,大庭广众之下,看到一个乞丐或极需救济的人,在此情况下,任何人都能毫无困难的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千元大钞放在他的手里,但做这件事很可能跟自私有关。“要帮助别人,同时是毫无自私的帮助别人”是非常困难的,这是表现在非常微细的事情上。怎么说呢?比方:因今晚空间不够,可能有这样的事会发生:也许有人想坐在前面,但前面的人却不想放弃他坐的地方,此情况下,我们就是没准备好要帮助别人。
当我谈到“帮助众生”时,并不是要大家去做一件大事:如去非洲帮助那些饥民什么的;我说的是一种基础的修行方式,是对于在每一天每一分钟所能做到的事情,尤其是对于那些最重要的事情或东西。举个例子来说,把你的座位,让给一个最想坐的人。我在此对这些坐在前面位子的人,感到很抱歉,我不是要讲前面的人怎么样,我也无意伤害别人,可是当大家听到时,心里是不是觉得不太舒服呢?这也是我们得检查的事情。
当我们听到这里时,是否觉得不好意思呢?是否应选后面一点的位子呢?如果我们那么觉得的话,那么我们自己就明白了,我们的确有点自私。又为什么呢?因为你在此完全是顾着自己的面子。我以上所谈的都是活用的方法,这也就是每一天的生活。
今晚,我不打算谈很高的哲理和“空性”、“般若”这类等等。现在,在大乘之上,我们也许想再上一层楼,想作一个金刚乘的修行者。这就表示了我们可以作律师,可以做小乘的修行人、大乘的修行人、金刚乘的修行人,我们可同时这么做,这是没有问题的,很简单,就是“你对一切的众生都要有清净的见地”。但换句话说,这也可能会很难的,如果我们没有如此的净观,我们认为自己是观世音菩萨,那又有什么意思?这一切的观想,在藏文中表示“增加你的净观”或“清净的见地”这种净观,在金刚乘中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在座的人,很多是竹千法王的弟子,在竹千法王领导的竹巴噶举派中,非常非常重视这种净观。如果我们没有这种净观,却想“我是观世音菩萨”,我想若自己老是如此做,一定老觉得自己很孤独。
“我在此”“我有四双手”“别人又不太亲近、又难看”、“又想从我这儿要很多东西”以上,都不是金刚乘的办法的。我们必须把净观用于每一个众生的身上、每一件事、每个时间、每个地方,如果你都能真正的产生净观,这种清净将是任何事物都不能打扰得了的。这种不会被打扰的特性,就是我们所说的“金刚”物质的金刚,我们手里的物质金刚,不但不是不受打扰的,本身还须要别人来保护它,真令人丢脸。
什么是真的不受打扰?我们知道一切事情是“清净的”,当我们知道一切事情是清净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什么是对的,因为我知道每件事都是清净的。举例来说,我们若把仁波切误认为某一个人,此时,由于我们的误解,将会对于认识他的人形成了打扰,但如果我们认识他的样子就不会形成打扰。
所以在此末法时期,可以同时作小乘、大乘、金刚乘的修行人,如果我们希望同时作这三类的修行者,菩提心是非常重要的。我非常强调菩提心,一般而言,佛教里面的修行人都缺少菩提心,尤其是修金刚乘的人,为什么修金刚乘的人总是缺少菩提心呢?因为修金刚乘的人借口特别多。
不知道各位是否听过,释迦牟尼佛曾讲过,如果有一辆车子,车上有五百个大阿罗汉,像舍利弗的大阿罗汉,这时释迦牟尼佛也许会来用他的脚趾头拉车子,但是释迦牟尼佛也许不会来,为什么呢?因为,这五百个大罗汉加起来的功德,可能还请不到释迦牟尼佛。可是释迦牟尼佛自己也讲过,若一个人发菩提心,甚至一个人曾听过菩提心的教授,这样的人坐在车上,释迦牟尼佛就得来,用脖子来拉这辆车子。
在很多经典里头都是重视菩提心,我们一定要赞美它,为什么呢?因为只有菩提心,才是真正关怀别人。是不是真正关怀别人?你会说我关怀别人。菩提心有最终最究竟的关怀,有很多人认为菩提心会让我们觉得悲哀,我认为大概是我们看多了眼睛细长的佛像之故,真正的菩提心应该会带来很多很多的快乐,菩提心是让我们舒服松驰的东西:如果我们想建一个塔,必须把一切所做事情完成,才算是建完了这个塔。如果没有菩提心,在此情况下,这个塔永远不能完成,因为这永远是一个憧憬。
但是如果我们真有菩提心,就算是你发心想建一个塔时,此时我们既充满快乐,因为我们的愿望没有一点点自私在里面。对于那些有菩提心的人做什么都容易,没有所谓失败,因为当我们一开始说:“希望众生如何时”,这种外在的失败,实际上不算什么,并不表示这菩萨很懒惰,还是要努力去做,这是一个没有目标的旅程。
为什么菩提心这么重要?另一原因:因为菩提心有很多很多的慈悲。多数的人对慈悲有错误的见解,多数人觉得慈悲心是替别人感到难过,这原因也许是英文对慈悲的定义,中文定议是否也如此呢?慈悲并不是为别人感到难过,真正的慈悲心是平等的心境,这种心境是没有任何的分别区别,没有任何偏颇的意见,所以叫作“慈悲观”,心中平等的见解就愈强,所以由此可知慈悲也是修静观的方法,因为我们愈修慈悲感觉到外面的一切都是平等的。我很强烈的建议大家,希望大家多修慈悲观。在大乘中,慈悲和空性几乎一直是同时谈到的,我不知道各位是否了解到为什么大乘同时谈到二者,我说我能确定在座的每个人,都想知道什么叫空性。为什么呢;因为我们觉得“空性”是佛教最高的教授,因为我们觉得这个是属于比较高级的,而且我们认为如果在公众场合问这类的问题,大家都会认为这个人是一个很好的学者。同时也许因为我们每次想到空性时,都会认为空性给我们什么都不必负责的舒坦。我认为如果真正想知道空性的话,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修慈悲观,因为它会自动带你到空性之中,因为那种平等是和空性一样的,所以修慈悲观同时就给我们带来了空性。
对目前我们来说:空性对我们只是一个概念,至于如何产生空性我们都不知,但至少我们知道怎样修慈悲,所以要试着有慈悲,慈悲是最好的保护。这个人就算不戴沉重的金刚绳,一个具有慈悲心的人他永远是被保护的。
最好我们可以每天修慈悲,每天若不能,一个星期作一次或一个月做一次,若连这个也不能,那就一年做一次,只要做一分钟,我只要求一年做一分钟,这要求不过份吧!只要求你一年修一分钟,就算你拿什么证书来,我也一定会在上签字,我保证就算你修这一分钟,你也一定会改变。
你去过“健康俱乐部”,或洗蒸汽浴,或做各种运动,或去很多地方锻练身体,这样作是为了我们的身体好,使我们的身材美,修仪轨可以有很多“精神上的肌肉”,但不是好的,是不好的肌肉,为什么呢?因为这种精神上的肌肉充满了自我,我们会想“我是嘿鲁嘎”“我是金刚瑜伽母”“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会认为就算把世界翻过来也可以办到,但实际上我们什么也作不成,如果修这种仪轨,而没有慈悲,我无法描述出你下辈子生出来会是什么样子的!因为没有慈悲,就有很多自私,而又去修这种仪轨,以自私为出发点去修仪轨,所以佛说过以自私为出发点去做任何事,任何事都会产生许多恶业。有人跟你说你想发财,你就修财神;你要做这样你就修这个法;你要成为那样,你要修那个法,可是好像没有一样是实现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永远富有,没有人永远健康,为什么?因为修法时没有慈悲。因修法时总是想我们的身体、财富、这个、那个,这完全是自私的。虽然如此,在这末法时期只要有人肯把仪轨拿出来念一遍,也已经不错了,想不念却不得不念,卡在中间,就好像是被人牵绊住了。慢慢这个就成我们的罪恶感。我几乎可以猜到在座有一半的金刚乘的修行人,一定秘密在心里希望把仪轨去掉一半不要修它,这样讲当然是开玩笑的。这么讲只是告诉大家我怎么想,因为我一直想做这样的事,因为修那么多的法实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我们老实说,当每天我们把仪轨修完的时候,尤其在早上的时候,难道不曾觉得“啊!好轻松”,或者会觉得“啊!我觉得很难过我怎么把法修完了,我要再修一次”在修完法的一天之中,可曾怀念过法本呢?我们总觉得今天修完了法好轻松,从这里我们可知,我们不是一个好的修行者,在此情况下我们根本就不该开始。可是问题在于:我们修仪轨后,此种修仪轨成为我们减轻痛苦的原因。
在我们生命之中很多件事都是这样子的,我们对于某件事好像上了瘾,最先我们觉得没什么关系,可是隔了一阵子,这种上瘾的事就叫我们反悔了。然后我们就想找一件事来解决使我们反悔的前一件事。接着我们就对第二件事上了瘾,所以在此情况下,如果对佛法上了瘾,那不太好,不要对佛法上了瘾,只要去修,我认为我讲已经够了,有人开始觉得不太舒服。
我每次来台湾时,都觉得好像有人说“这个大嘴巴又来了”,所以我也觉得好像有点罪恶感,为什么呢?因为有人在听了我讲法后回去都有点不舒服,所以我应该把嘴闭住,还有什么问题吗?
其它
佛法概要
一、佛法概要
佛教是什么?佛教是哲学?还是宗教?在过去几个世纪以来,大家都犯了将文化与佛法混为一谈的错误,其实文化与佛法并不相同,如果把文化譬喻为茶杯,佛法就是茶。喝茶需要茶杯,但喝完茶后,就不再需要握着茶杯。
世界上所有的文化都是以人类有限的智慧所发展出来的,是人造的,但佛法并不是人造的。当然,就相对的教法来看,它是由佛所说的,可是由绝对的教法来看,佛法不是佛说的。
这个时代,大家只在乎文化是什么,而不在乎佛法是什么,就像人们在乎茶杯,而不管茶的内容,所以大家探讨红帽系、黄帽系如何做大礼拜,尽把重心放在人们所创造的事务上。
在日本,我们看到眼睛细细、肚子大大的佛像;在印度,看到腿长、身体长、鼻子挺挺的佛像;在阿富汗,看到有胡子、有胸毛的佛像,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做的佛像最接进实相。真正的佛是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除非他自己已经成佛。当然,佛也没有告诉我们,他决定要像日本的佛、印度的佛、还是阿富汗的佛。所以,不要这么在乎文化的差异,虽然文化可以帮助我们,就像茶杯可以让我们喝到茶一样,但更重要的是,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佛法。
佛法是不是一种宗教?一般的宗教相信宇宙存在一个创造者,以此来检视佛教,正如一些佛学大师所言,佛教并不是宗教。虽然,佛教徒相信有神,但神也是六道轮回的一种型态;神,并不是创造者。不管是小乘、大乘或金刚乘,都相信宇宙是由众生业力扭结而成。
那么佛法是不是一种哲学呢?哲学是由人类智慧所创,以此定义来审视佛教,佛法也不是哲学。那么佛法是什么?佛法是佛的教法,包括一切究竟的真理。若不了解佛法的真义,每天只是念诵、修行,就不算真正跟着佛的教法而行。
一般人以为,学佛是一种自外于日常生活的状态,这是错误的。佛法就是生活,佛法就是把生活真实状况说出来的教法。因为我们不了解实相,即使修行了很久,也没有修成;就像我们修财神,修了半天仍然贫穷;就像我们灌了上千个顶,却没有培养出一丁点善的品质。
也许我们曾经做了个怪梦,就认为这是受到某种灌顶或加持的结果,如果只是放在心里,当然没有关系;但一般人绝对不会把它放在心里就算了,一定会到处嚷嚷。其结果是让周遭的人嫉妒,为何只有少数人有此梦境。这种情况不仅发生在“在家人”身上,“出家人”亦然。当我们在路上碰到一个疯疯颠颠的计程车司机而心生不悦,那就表示以前的修行对我们并没有帮助。
另一个问题是时下认为修行一定要设佛堂,然后坐在禅垫上,每天花一个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来修行。或者有些人做“无我观”,以减轻自己的我执,一上座就想,今天“我”上座、今天“我”做的很好、今天“我”修得很高兴,这种“无我观”不但不能减少我执,反而会使我执更加坚定。
一般情况是每天都花一个小时修行,用力看着上师,盯着佛像,闭着眼睛专心持咒,但修完之后,就把上师、佛堂关在门后,心中再没有上师、没有佛,于是所有的贪嗔痴慢疑都起来了,我们如何认为,一个小时可以对抗其余的二十三个小时呢?
当然,在上师面前发菩提心、修行也是很好的。透过这些修持使自己平静、快乐也不错,但是,在佛堂外呢?有疯疯癫癫的计程车司机、有坏人、有和我们吵架的人,种种状况无不刺激我们升起忿怒的情绪。
所以,一个人应该对我们周遭的事务敏感、关心,应该有好的发心(菩提心),应该是出于自发的,但是我们并没有真正自发的去做任何事,我们像个小孩,被父母、被社会影响,被人用汤匙一口口喂食长大。就像大家高高兴兴地“一起”吃饭,这是代表一个好的社会,应该一起用餐。但有什么理由告诉我,为什么大家可以“一起”用餐,却不能“一起”上厕所?在社会的观念里,身为一个绅士淑女就是如此行事。所以我们依照“定律”生活,接受社会的规范,从未以自己的方式来决定前途,我们的生命是如此受到众人影响,唯有如此,我们才能见容于社会中。这,实际上是一种自我欺骗。
二千五百年前,释迦牟尼佛应世出生,他选择诞生在印度的第二个阶级——皇室,以获得度化众生所需要的尊敬与地位。当他出生时,有一位星相算命家预言:“此儿若能从尘世中出离,将成为佛;若留在尘世中,将成为万王之王(king of the king)”。国王为了避免释迦牟尼佛抛弃王位,用尽各种方法欺骗他,当然释迦牟尼佛还是发现了人生的苦,亦从车夫口中得知,即使贵如国王也不可能避免老病死。这使释迦牟尼佛产生强烈的出离心,当夜便舍弃一切离家苦行。最初他追随印度苦行僧的教法历经许多苦修,后来发现这样下去不行,才到菩提迦耶,最后在菩提树下得证成佛。成佛后,释迦牟尼佛并不希望将此体悟宣扬(有些教法无法以言语描述),希望继续在定中修行,在帝释天王与大梵天王的祈请下,释迦牟尼佛才在鹿野苑传下了第一个教授(佛陀共有三次传法)。
佛陀所宣说的第一个教法就是——“要知道痛苦”,这是非常重要的教授,可惜现在有许多人都不重视它,只对大圆满、大手印及金刚乘所作的广告有兴趣。了解痛苦,是一切佛法的基础。为了离开这痛苦的六道轮回,才有修行佛法的必要,这就好像犯人知道监狱的痛苦,想离开是一样的。如果不觉得监狱是痛苦的,就不会想离开,而我们就是身在轮回的监狱里。
四加行也是要我们知道痛苦、了解痛苦。大部分的时间,我们错将痛苦当成快乐,如果我们检视生活中的一事一物,不管是地位、权力、金钱、豪华或奢侈,其实没有一件是快乐的。苦有三种,苦苦、行苦、坏苦是最大的痛苦,只是我们不了解;当我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无齿无发,在地上爬来爬去,长大之后拥有年轻、美丽与健壮,老了以后皱纹满布、头发稀疏,这些事都变了,我们却还以为自己跟以前一样。为什么会忽略这些痛苦?因为我们有野心,以为自己有朝一日可以不再痛苦。
真正的情况是,痛苦不断,想除掉痛苦的心也不止,然而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这样的情况也出现在我们对于死亡的认知上,当我说“希望明天能见到各位来参加法会”时,大家都理所当然地应允,因为我们下意识认为今晚我们不会死,但我们凭什么认为明天还会活着?在我们的周遭,有许多足以致命的因素。当因缘成熟时,一张纸也可以杀人,甚至是那些我们可以维持生命的东西,在适当的时机,同样也可以夺人命,食物、空气、水亦是如此。在这个瞬间,有很多人正在生死边缘挣扎,有些人快渴死了、有些人快淹死了;有些人正处于快乐、有些人正处于痛苦;有些人正以数百万元换取少许的食物、有些人正以数百万元从事减肥,而你无法告诉我,是节食痛苦,还是饥饿痛苦。其实,两者皆痛苦。
二、问与答
●问:四加行是消除业障,还是为了增加修行的痛苦?
答:以历史的观点来看四加行,佛从没有教过四加行吧!密勒日巴也没有修过四加行!许许多多大成就者,像帝洛巴、那洛巴也没有修过四加行。虽然他们都没有真正修过四加行,但他们确确实实做过上千次的加行。
“加行”是什么?是忍耐。使人坚定是很重要的,在理论上,一切都是本性清净,无差别的。这在口头上谈得容易,但实际上我们并未真正去了解。如果我们用头去撞墙,即使不小心撞到了,也会原谅自己。同样的道理,为什么会有敌人?因为有我,如果世界上没有我,就不会有一个“我”的敌人存在。就像撞墙头会痛,是因为我们有头的缘故。
加行就是训练我们的坚持、忍耐。喜欢的就去做,那么和我们以往所造的业有什么不同?喜欢杀人就去杀人、喜欢追求感官快乐就去追求、喜欢灌顶就去灌顶、不喜欢这个上师就赶快换一个上师,所以我们常说这是“以前的”,以前的上师、以前的丈夫、以前的太太、以前的女朋友……。
为什么会如此?因为我们被宠坏了。对一个这样被宠坏了的自我,难道不应该去调整、不应该去忍耐吗?这就像一头牛站在悬涯边,因为无知而不知闪躲走避。当我们告诉它种种危险牛听不懂,所以不会走开。但如果我们鞭打它,牛就会走开,这就是忍耐的重要。现在的问题是,对许多人来说,修四加行是一件挺愉快的事,而且大家还把它视为一项运动,可以减肥、可以锻炼胸肌,可以降低胆固醇、可以防止高血压,做完一百个大礼拜会让人感到身心舒畅。如果是以这样子的心态来修四加行,即使修一百万次,也不算是加行。
●问:在哪里训练忍耐?
答:忍耐是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如果我看你很喜欢做大礼拜,不喜欢静坐,那么我会要你静坐,一个大礼拜也不让你做。现代人的悲哀是,上师和弟子之间都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互相观察,所以上师并不知道弟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问:忍耐是为了消业障?
答:是的,忍耐是为了消业障。消什么业呢?就是清净那个被宠坏的心,清净那个想做大礼拜的欲念。从印度大成就者的传记可知,帝洛巴从没有教那洛巴四加行,帝洛巴是个非常伟大的成就者,他叫那洛巴去城里偷汤,那洛巴遵守上师的命令,结果被人逮到,给狠狠的揍了一顿,回到上师处所,也因为没有偷到汤,又被上师狠狠揍了一顿。帝洛巴不像我们一样,给那洛巴上千个灌顶、上千个教法,他只是给他上千个苦行,训练他的忍耐。忍耐(坚定)是以不同的形态出现的,对一个人有意义的忍耐,对另一个人未必有用。
●问:如果上师不在身边怎么办?怎么判断该不该忍耐?
答:上师不在身边,就是一种要忍耐的状况。
什么是“上师”?上师就是告诉你本来面目的人。
上师与弟子的关系和结婚不一样(倒有点像恋爱),没有人可以告诉你,上师和弟子间该如何如何。上师和弟子间有宿世业力的牵引。如密勒日巴尊者在跟随马尔巴之前,向卓千喇嘛学习,他是一个教大圆满的上师。他说“这是最殊胜的法,如果你早上听闻,就可以早上成就,如果你晚上听闻,就可以晚上成就,如果你是最上根器的弟子,你可以在听闻的当下成就”,他给过密勒日巴这些重要的法,可是密勒日巴从山洞中修行回来却没有太大的觉受。当他告诉卓千喇嘛这个情况时,卓千喇嘛推荐马尔巴上师,密勒日巴一听到马尔巴之名,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就是一种有缘的示现。最初的相见,马尔巴是以农夫之姿出现,他要密勒日巴把田耕完、把酒喝完才带他去见马尔巴。密勒日巴虽然不知眼前的农夫就是马尔巴,但他见到农夫时,仍产生乐的觉受。当然马尔巴并不像卓千喇嘛一样,给密勒日巴很高深的教授,而是无数的苦行与磨难,经过几年的折磨都无法动摇密勒日巴对马尔巴的强烈信心,最后马尔巴将密勒日巴的自信引出来,这就是上师。
上师不一定是一位非常高的喇嘛,高低并不能帮助我们成就;上师也不一定得年高德绍,白发和皱纹也不能帮我们成就;有时候上师会隐没在一些不可思议的地方,以极卑贱低下的样子出现。在白教中堪称是最伟大的传承之父之帝洛巴,他只是一个渔夫,在别人眼中是一个坏渔夫,因为他老是不等鱼死掉就把它们吃掉。萨迦派的传承之母是毕瓦巴,一个醉鬼。只有到后来,我们才知道他们是身上闪闪发光的上师。
●问:为什么上师要示现这些奇奇怪怪的相?
答:有些人认为佛给了八万四千个教法,不是把人都给弄糊涂了?因为人有八万四千种烦恼,所以佛用八万四千种法门对治。你想想看,如果一个医生不管你生什么病,都给同样的药,你会感觉如何?
举例来说,在对治“贪”的问题上就有许多不同的教法,小乘提出“不净观”,大乘在不净观上再增加“空观”,金刚乘提出“无二教授”。以前有一位和尚将不净观修得很好,也获得大家的赞赏。文殊菩萨为了要试探他的功力,便化身成一位非常美丽的小姐来引诱他。最初他不为所动,但他的对手(文殊菩萨)实在太强了,知道各种引诱人的怪招(如果文殊菩萨不知道如何引诱人,那么世界上就没有人会引诱人了,因为他是智慧之主),慢慢的和尚把持不住,干脆站起来跑出去,文殊菩萨也跟在后面紧追。一个不小心,和尚摔了一跤,他心想“完了”,担心美丽的女子靠近。结果什么事也没发生,他紧张地向后看,却见美丽的女子碎成千片、消失,最后化成文殊菩萨。以小乘的观点来看,和尚的不净观修得很好,但他应再加上“空观”。金刚乘的教法有些类似,但更微妙;“她漂亮”,是一种概念,“她丑”,也是一种概念,真正的事物是一样的,不需要去抛弃,也不需要去攫取,因为所有事物的本质都是一样的、平等的。
佛对不同的人,给予不同的教法。小乘是比较小的车乘,给求自己解脱的人,大乘是比较大的车乘,给求众生解脱的人,我们无法判断哪一种教法比较难得可贵?两种都是佛的教法,同样难得可贵,唯一的不同点在于“动机”。
●问:生命是如何形成,如何进行的?不同型态的生命从何而来?
答:我们可以从轮回图来了解。轮回最外围是由一个死神所控制,中间有六道,天道、人道、阿修罗道、饿鬼道、畜生道、地狱道。佛法相信有不同的宇宙存在,即使在同一宇宙中,也有不同的星球存在,因此世界上有成千上万个佛来度化众生,六道中也有不同的佛存在,目前我无法将六道生活的情况展现在大家眼前。
每一道对明和时间长短的感觉(认知)都不同,例如饿鬼道的众生对冬天的太阳感到冷、对夏天的月亮感到灼热;有些动物一辈子没有看过自己的身体、没有见过日月;地狱道的众生则随时处于火烧、滚水及地裂的痛苦中;修罗道则时时战斗与妒嫉之中;天道应该是最快乐的,他们有“全知”的智慧,但心意总是东奔西跑,无法专注,在死亡前七天可知下辈子投生所在而造成极大的痛苦。时间也是一样,人类的一年,在地狱道也许只是一天。
要看真实的六道,也许我无法展现;但在心里,我们都知道它确实存在。印度寂天大师曾说——“六道不离本心”某些人现在很快乐,好像快乐了一整年,但事实上只有一个月得时间。不管在哪一道,都免不了受死神的控制,不要以为死神是有三个眼睛的怪物,因为大家怕死,就把他丑化,所以我们不会看到有人把死神画得很美。
在中间有三种动物,分别是猪、鸡、蛇,表示生在六道中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脱离不了忿怒(蛇)、愚痴(猪)、贪婪(鸡)的情绪。此外,还有两个动机,好的发心,有善业,会投生到善道,不好的发心会造恶业,投生到恶道。在六道中有三善道与三恶道,所谓的善恶与好坏,只是比较上的差别,并不是究竟上的差别,不表示成佛,所以不管是在善道或恶道,都离开不了贪嗔痴的控制。但不要误会自己是由猪鸡蛇变来的,这只是一个象征。为了表示善道,在右边画上白色的部分,为了表示恶业,在左边画上黑色的部分,在善业的部分是头朝上,在恶业的部分是头朝下。
目前我不准备谈地狱道的情况,因为大家在人道就已经够苦了。不过一般来说,下面有八大热地狱、八大寒地狱、近边地狱及孤独地狱,共十八个地狱。中间是大威德金刚,有人恨他,称他为死神、地狱之王,有人喜欢他,称他为天王。但他什么也不是,他是每个人业的力量,真正审判你的是你自己,是你自己的业在欺骗你。如果有好的业就会生在善道,如果有不好的业就会生在恶道。不过,佛菩萨也很慈悲,会到地狱救度众生。如果我们的业是由强烈的嗔恨心所引发的,那么就会投生到地狱道里。
●问:我找不到心,没有心?
答:是谁在找心?是谁在感觉?
●问:无心是本体,谈无心是把心放到另一个主体上?
答:那你现在又有心了?
●问:刚才是说对自己无心,但对别人仍有心?
答:你像杯子一样无心,你成佛就不是你成佛了。
●问:对自己无心是不执着,还是因为把心放在众生上?
答:如果你已无心,又如何将心放在众生上,为众生做事?你不能用你没有的东西去做事,你的第一个问题已经证明你无心了。当有一个概念,一个觉知时,就表示有一个主体在感觉;你没有耳朵,就无法听,耳朵是主体,你有耳朵,你就是觉知的主体,所以你可以看到我、听到我,这就是你的觉知。你第一次见到、听到我是在何时?
答:今天见到,昨天听到。
答:过去你从未听过我,对你而言,我并不存在,现在我已经二十五岁了,你也已经看见过我了,所以现在你可以揣想我过去的样子,我的所做所为;甚至你可以认为我是魔鬼,会吸血、伤害人,你也可以认为我是佛,可以加持你、让你成佛,但这些都只是概念。
●问:现象是真?还是假?
答:我站在你的面前,你认为我是好的坏的、真的假的,都只是你的觉知,真正的我并不会因为这些而改变。超出好坏之上的状态才叫做空性,现象本身并没有好坏之分,那是你给的定义。就像我们认为大便是脏的,但自己的大便却比别人的大便香。
●问:修行是净化我们的思想?
仁波切:所以修金刚乘要观想,观想我们的身体不净。你怎么做观想?你观想过哪些本尊?
师兄答:药师佛。
仁波切:你现在“看”我,事实上你是在“观想”我。因为我们有个坚固的念头,认为这是“看”,这个身体是真实的、可以和他说话、可以触摸到,但如果你对观想也同样用这样坚固的想法去做,那么你就可以真正和药师佛说话,可以摸到他,以后也不必上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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