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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空、法空之初探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2日
来源:不详   作者:释海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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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空、法空之初探
  释海实
  大   纲
  一、前 言
  二、无我的定义
  三、二乘之我空观
  四、大乘之法空观
  五、法空观之意趣所在
  六、结 论
  【参考书目】
  附 表
  一、 前 言
  众生的世俗心境,都是执我的。直觉在生命之中,有一个实在的生命主体,在日常生活里见、闻、觉、知;行善违恶,乃至究竟解脱的体验者亦是此我。因此,常住、主宰、独一,自有为自我内含的特性 [1]。可是世尊却开示说:“不见现在世真实是我,命终之后亦不见我;是则如来、应、等正觉说,现法爱断、离欲、灭尽、涅槃。”[2] 可见在佛法中,无我的观察是生死与解脱之关卡。
  那,世尊所开示的无我观是如何修习呢?又为何于《阿含经》佛多教授弟子直从自身观察无我(人无我),延至部派佛教亦如是。可是到了大乘佛教兴起,观察无我;却偏重于法无我(以一切法空观为绪端),这其间的差异性在那里呢?所证的“无我性”又不同吗?
  其次,因为部派佛教对于无我的解说及观察方法不尽相同,又极为广泛;因限于篇幅及笔者能力之不足,所以,本文只针对原始佛教《阿含经》及大乘佛教(龙树论)来加以探讨。
  二、无我的定义
  “我见”是生死的根本,是一切有情、一切凡人所共同直觉到的。所以,常识直觉中的自我感,是不加以分别而自然觉到的。而这自有、常有、独有的自我,为我见的根源,即为佛说无我的对象。此无我,也就是没有补特伽罗我(人我执);也就是无那身心和合中人人直觉的主宰我。如世尊为弟子说:“于色见非我、不异我、不相在,是名如实正观。受、想、行、识亦复如是。”[3]依如是的观察,即能于五阴厌、不乐、无所著而解脱生老病死、忧悲苦恼、纯大苦聚灭了。
  自己所觉到的我,是不离外境的。所以,内执自我,同时必执外在的我所 - 我所有的、我所知的、以及我所依的,此等依法(内:五蕴等,外:一切法)而执为我、我所即是“法我执”。这法我见与人我见,其根本的错误即是执有自性,也就是不知缘起之无明。《杂阿含经》“298经”解释无明说:
  不知前际,不知后际,不知前后际;不知于内,不知于外,不知内外;不知业,不知报,不知业报;不知佛,不知法,不知僧;不知苦,不知集,不知灭,不知道;不知因,不知因所起法;不知善不善,有罪无罪,习不习,若劣若胜,染污清净;分别缘起皆悉不知。(大正二.八五上)
  这是从有情的缘起而论到一切的无知。但无知中最根本的,即为不能理解缘起的法性──无常性、无我性、寂灭性。从不知无常说,即常见、断见;从不知无我说,即我见、我所见;从不知寂灭说,即有见、无见。其中,我见为无明迷蒙于有情自体的特征,无明的内容之一,生死轮转的根本,即如《杂阿含经》“266经”云:
  诸比丘,于无始生死,无明所盖,爱结所系;长夜轮回,不知苦之本际。(大正二.六九中)
  众生轮回的症结,即是此无明与爱。如能勘破无明,悟了一切(法)为相待的缘起,变异的缘起;无那实有自性,所妄执的对象空了;能执取的妄识(爱)也不起了,停止了分别,不再起惑造业,即能停止轮回,而得究竟之解脱了。
  三、二乘之我空观
  众生计我的形式,不外是“即阴计我”、“离阴计我”两大方向 [4]。因此,无我观察的对象,即是有情自体。所以《杂阿含经》开卷第1经就说:
  当观色(受、想、行、识)无常,如是观者,则为正观。正观者则生厌离,厌离者喜贪尽;喜贪尽者,说心解脱。(大正二.一上)
  又世尊在《杂阿含经》卷2“45经”云:
  若诸沙门、婆罗门见有我者,一切皆于此五受阴见我(大正二.一一中)
  因此,在《阿含经》中提到如实观,每不出蕴处界三科。最明显的方法,如《杂阿含经》卷1“24经”(大正二?五中)说:“彼一切非我、不异我、不相在,如是平等慧如实观。”又同经卷21“570经”(大正二?一五一上)说:“不见色(等)是我,不见色异我,不见我中色、色中我。”这与《中论》卷3所说的是同一方法,如说:
  若我是五蕴,我即为生灭,若我异五蕴,则非五蕴相。若无有我者,何得有我所,灭我我所故,名得无我智。(大正三十?二三下)
  佛陀一再强调众生见有我者,一切皆于此五受蕴见我;连离蕴见我者,亦属于俱生我见、我慢系著所使然。有情为精神(名)与肉体(色)相依之空相应随顺缘起法;佛陀为了方便说法,从“名色”开演。如详于众生之心理作用而说“五蕴法门”;或详于众生之生理作用而说“六处法门”;或详于分析众生之组成元素而说“六界法门”。[5]
  不论是二乘圣者为了灭尽贪嗔痴、一切烦恼而证涅槃,抑是求“深观、广行”的菩萨乘者,亦须要深入无我法。要通达无我法,必然要从此蕴处界下手不可,离此则不能断我我所的一切烦恼,无我智也就无法生起了。
  其实,在《阿含经》中有很多佛陀教导弟子得无我智的方法,如《杂阿含经》中著名的次第有:
  (A)、卷10“265经”说:“观色如聚沫,受如水上泡,想如春时焰,诸行如芭蕉,诸识法如幻,日种姓尊说。”(大正二?六八中)
  (B)、卷2“32经”说:“若沙门,婆罗门,于色(等)、色集、色灭、色味、色患、色离,如实知,此沙门,婆罗门堪能超越色(等)。”(大正二?七上)
  (C)、卷10“259经”说:“若比丘未得无间等法,欲求无间等法,精勤思惟;五受蕴如病、如痈、如刺、如杀,无常、苦、空、非我。所以者何?是所应处故。若比丘于此五受蕴精勤思惟,得须陀洹果证(乃至四果)。”(大正二?六五中)
  (D)、卷5“110经”说:“我为诸弟子说,诸所有色,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粗、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6],彼一切如实观察,非我、非异我、不相在,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彼学必见迹不断坏,堪任成就,厌离知见,守甘露门,虽非一切悉得究竟,且向涅槃,如是弟子,从我教法,得离疑惑。”(大正二?三七上)
  (E)、卷3“79经”说:“过去、未来色尚无常,况复现在色!多闻圣弟子如是观察已,不顾过去色,不欣未来色,于现在色厌、离欲、灭寂静;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大正二?二十上)[7]
  以上所列的经文,仅是较重要的而已,因为佛及佛弟子在教化众生时,往往会因众生根器,或时节因缘,作善巧的施设,引导众生从现实蕴处界观察中,获得如实正观。如阐陀不喜闻一切诸行空、寂、不可得、爱尽、离欲、涅槃一样,尊者阿难惟得从另外一个角度来切入,如经说:“如实正观世间集者,则不生世间无见;如实正观世间灭,则不生世间有见。…如来离于二边,说于中道:所谓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谓缘无明有行,乃至生老病死、忧悲恼苦集。所谓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谓无明灭则行灭,乃至生老病死、忧悲恼苦灭。”[8]
  畏无我句者,佛陀时代已有,这原是众生之根本烦恼(我见、我执)在作祟,没什么稀奇的![9]然而,真正能观察五蕴,而获得如实观者,并不多,因为凡夫于五蕴和合中有我想、人想生起。如《杂阿含经》卷16“405经”(大正二?一O八下)佛陀说偈言:“一毛为百分,射一分甚难;观一一苦蕴非我难亦然。”佛陀在此明白地说出观一一蕴无我甚难;亦是指示当观察一一蕴非我。佛陀第一次开示《无我相经》时,即明此深义。[10]
  综上所述,从蕴、处、界观察中了解,诸行本无今有;有已还无,无有常性。又无常之诸行是变异法,是不可保信的,不安稳的,终于要消失过去的。所以说:“诸所有受,悉皆是苦。”而一般所执的自我,一定是要有常(恒、不变异),乐(自在)的属性;如不自在、苦,那就不能说是我了。所以《杂阿含经》卷2“33经”说:
  若色(受、想、行、识)是我者,不应于色病苦生;亦不应于色欲令如是,不令如是。以色无我故,于色有病有苦生;亦得于色欲令如是,不令如是。(大正二.七中~下)
  由上经文可得悉,五蕴、六处等无我、我所是从无常、苦、变异法而得到定论。此一观察方法,世尊方便善巧施设,这对于当时厌离风气兴盛的古印度,是极适宜的教说。[11]
  四、大乘之法空观
  说到法空观,龙树论是以观察诸法不生为发端,其中又以《中论》为切要,《中论》的特色,主要阐明一切法都“无自性”,这一切法,其实亦不外乎针对我、我所而出发的。这因为凡夫直觉所觉的,不由思惟分别得来的自性有,使我们不能直觉一切法是因缘和合有的。不是众缘和合的自性有,必然是独存的、个体的。就因为凡夫直觉中有这根本错误的存在,所以联想、推论、思惟等,皆含著错误,自然会产生种种错谬的见解。龙树在《中论》对自性见的破斥,有如偈云:“诸法不自生,亦不从他生,不共不无因,是故知无生。”[12]这不自生、不他生、不共生、不无因生——四门不生,为观察诸法的方法。因为凡是以为一切法,是有自性的,那必定是生起的、是有的。所以,观察它是怎样的生起;如证明生起不成,就足以证明是非自性有的。
  讲到生,不出有因生、无因生两类。有因生又分为:自生、他生、共生三种,合起来一共四门。凡主张自性有的,总不出此四门。所以,于此四门中,求生(起)不得,就能知一切自性有的,是不生的,而能遍破一切自性执。
  “自生”是自体生自体。譬如:现世五阴生死苦果的生起,是从前五阴自体所作的;这是将前五阴与后五阴看成同一,也就是甲生甲的意思。但这自生,本身就是思想的矛盾。现五阴已经生起了,为何又再说生起呢?而且,凡是生起的,必有能、所之差别,即含有差别,怎么能说自体生呢?其实,自即不生,生即不自。如果真的是自己能生自己,那就违反诸法缘生的真理;一切都不从缘生了,不须其他条件了。那么,前自体既如此生;后自体也应如此生,生生不已,而犯无穷生的过失。
  又试问:没有生起的自体与已生起的自体,有没有不同?如不相同,那未生起的,应该是不存在的。未生时的自体,如何能从不存在的自己而生起自体呢?如果未生的自体已经存在了,那对生起的自体来说;既彼此有所差异,就不再是自体,怎能说是自生呢?所以,没有一法是自生的。
  “他生”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既没有了自(体)怎会有一相待的他呢?自他的意义都不能成立,如何进一步说生呢?且,“他”由其本身来看,也是自体;自生的道理已不能成立了,又如何能生他呢?如真的是依他而生,他是别有自性的他了;也是不能生自的,如牛不生马一样。
  “共生”,从正理的观察思惟,了知自生、他生都是不成的;那自他和合的共生,又怎么能够成立呢?如《中论》卷21<观苦品>云:
  苦不名自作,法不自作法;彼无有自体,何有彼作苦;若彼此若成,应有共作苦。(大正三十.一七上)
  因为要说自他共作,就先要“彼”作苦与“此”作苦成立了以后,方可言说有自他和合的共作苦。现在自作、他作皆不能成立,自他共作又怎么能够成立呢?
  佛陀时代,一些外道经种种分别、观察而下一定论:世间一切是无因无缘而有的。如《长阿含》卷17<沙门果经>云:
  大王!无力无精进,人无力无方便;无因无缘众生染著,无因无缘众生清净。一切众生有命之类,皆悉无力,不得自在;无有冤讎定在数中,于此六生中受诸苦乐。(大正一.一0八下)
  但从现实的世间来观察,一切都是有因果关系的;有因才有果,无因怎么会有果呢?如果无因而有果,犯五逆十恶的,也许会生天或成佛;懒惰、懈怠的,会突然致富;这么一来,世间的一切完全都被破坏了。所以说,“无因生”亦是不可能的。
  于是故从如理的正观中,得不到四生中有法可生,如《中论》卷1<观因缘品>云:
  诸法不自生,亦不从他生;不共不无因,是故知无生。(大正三十.二中)
  因此,有中观正见的学者,解了一切法都是无自性生的;是如幻如化的缘生,在种种关系条件和合下,才有此假相。生也不见有一自性的相从那里来,灭也不见有一自性的相到那里去,不会有自性见。
  又,自性虽以实在性为根本,而又含摄不变性与独存性。所以,观察法空,亦可从无常观及无我观而趣入空无生性。
  “无常观”即观诸法刹那生灭,息息不住;又如流水般续续非常,由此无常观;可以悟入空义,通达一切法空性。
  “无我观”是观一切法相依相摄中无实性。如束芦、芭蕉一样无有坚实、无独存性。经中每以此等比喻,说观缘起诸法性空,如《中论》卷4云:
  色、声、香、味、触,及法体六种,皆空如炎、梦,如乾闼婆城。如是六种中,何有净、不净?犹如幻化人,亦如镜中像。(大正三0.三一中)
  以及《杂阿含经》卷10“265经”云:
  譬如明目士夫,求坚固材,执持利斧,入于山林,见大芭蕉树,液直长大,即伐其根,斩截其峰,叶叶次剥,都无坚实。谛观思惟分别。谛观思惟分别时,无所有,无牢,无实,无有坚固。所以者何?以彼芭芜无坚实故。如是比丘!诸所有行…谛观思惟分别时,无所有,无牢,无实,无有坚固;如病、如痈、如刺、如杀、无常、苦、空、非我。所以者何?以彼诸行无坚实故。(大正二.六八下~六九上)
  观察法空,即在一切法的相续和合中,观自性了不可得,而能依此离一切妄执而自证。
  众生的我执,必须由身心和合的五蕴、六处乃至由蕴、处所演释的一切法为计著的对象,我执才能够生起,所以广观一切法空无所著境,我我所见当然不会凭空生起。但是,虽广观一切法空,最后还是必须从法空而反观到我空;因为这是生死的症结所在,以我性不可得,故离法执而离我执;由是我见不起,而后能得解脱。
  五、法空观之意趣所在
  般若大乘行者,自甚深法的体验中来观一切法,于是说一切法本空,一切法本不生不灭,而通达世间一切唯有假名。在般若中,一切都是不可得,然从世间一切不可得,唯假名中,分析出了世俗假名的层次而立三种假。如《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卷2云:
  菩萨摩诃萨行般若波罗蜜,名假施设、受假施设、法假施设,如是应当学。(大正八.二三一上)
  这三类的假施设,《大智度论》解说为:“五众等法,是名法波罗聂提。五众因缘和合故名为众生,诸骨和合故名为头骨,如根、茎、枝、叶和合故名为树,是名受波罗聂提。用是名字取二法相,说是二种,是为名字波罗聂提。”[13] 其中,法空观即是以这法假为主。而论中所说之法假,于阿毗达磨论者却认为是实有的,依实在的法而成立世俗的假我;如依蕴而说我的说一切有部及犊子部,与依心立我的经部及赤铜鍱部。[14] 现举说一切有部之观点而明之。如《大毗婆沙论》卷9云:
  我有二,一曰法有,二曰补特伽罗我。善说法者唯说实有之法有。法性实有,见之如实,故不名恶见。外道亦说实有补特伽罗我,然补特伽罗我非实有之性。(大正二七.四一上)
  另外《大毗婆沙论》卷90亦云:
  补特伽罗是假,色等五蕴是实;依此假者身相续中,依得、非得?说有成就、不成就法。(大正二七.四六三中)
  由上述之经文,则可清楚了解有部对我与法的关系与立场──我空法有,是清楚可见的。而这一主张,是性空学者所不认同的;因此,说一切有部及犊子部于龙树的《大度智论》中,则为批评之对象。[15] 执法实有,在性空论者之观点中是根本的否定了。
  上文提到,自性见在一一法上转,而认为有独存的自我,这是法我见;若在一一有情上转,而认为有独存的自我,则是人我见。我见虽有二,实际上却是自性见在作怪;若通达了我空、法空,击破自性见;得无我我所的智慧,洞达空性,即得解脱。所以说:“三乘同一解脱门”。如《大度智论》卷26云:
  若了了说,则言一切诸法空;若方便说,则言无我。是二种说法,皆入般若波罗蜜相中。以是故佛经中说:趣涅槃道,皆同一向,无有异道。(大正二五.二五四上)
  又如《大方广佛华严经》卷26云:
  菩萨得无生法忍,入第八地,入不动地。…住不动地,一切心意识不现在前,乃至佛心、菩提心、涅槃心尚不现前,何况当生诸世间心!…又诸佛为现其身,…皆作是言:善哉!善哉!善男子!…一切法性,一切法相,有佛无佛常住不异,一切如来不以得此法故说名为佛,声闻、譬支佛亦得此寂灭恶分别法。(大正九.五六四中)
  依经文可知,八地菩萨得无生法忍,所悟入的寂灭无分别法性,是二乘人也能得到的。在通达性空慧上,大小乘平等无二,那他们的差别,又在那里呢?如《小品般若波罗蜜经》卷七说:
  菩萨行般若波罗蜜,应观色空,应观受、想、行、识空。应以不散心观法,无所见亦无所证。…菩萨具足观空,本已生心但观空而不证空:我当学空,今是学时,非是证时,不深摄心系于缘中。…菩萨缘一切众生,系心慈三昧,…过声闻、譬支佛地,住空三昧而不漏尽。(大正八.五六八下)
  “今是学时,非是证时”,直显大乘菩萨行不共二乘人之处。如以为所作已办,大事已了,那就要证实际,尽诸漏而成为二乘入涅槃了。观空而不证空,除了般若外,还须有本愿与慈悲力。因此,菩萨发广大心,修广大行,普愿救济一切有情众;故其观慧不能如声闻人一样,为急求解脱而局限于一己之身;而必须遍一切法转,以一切法为观境。因此,在见实相的空慧上,即表现出量的差别。[16] 所以,悲心切的菩萨,从性空的见地,观察世间的一切,虽明晰知道世间是无常的,苦的;但也能了知他是如幻的,这才能不为五欲所转,又能于如幻中去利益众生,不会急求出三界而证入涅槃。
  六、结 论
  论到修行方法,虽有二乘单刀直入从自身著手的我空观,及菩萨广观世间一切法的法空观之差异。然约悟证的空性而言,二者是无二平等的。但菩萨有菩提心、大悲心,回向利他,以本愿力广度众生,这怎能与二乘无别呢?故如《大智度论》卷三六说:
  虽三解脱门、涅槃事同,而菩萨有大慈悲,声闻、辟支佛无。菩萨从初发心,行六波罗蜜,乃至十八不共法,欲度一切众生,具一切佛法故胜。(大正二五.三二三上)
  这是说,大小乘以愿行来分别,不以慧见来分别。虽说同证无分别法性,也有些不同。如就能观的空慧方面而言,二者却有量的差别,故说“声闻如毛孔空,菩萨如太虚空”。[17] 且,声闻虽于一切不著我我所,断烦恼障。而菩萨不但以我法空慧,证无分别法性,断烦恼,更能深修法空,离一切戏论,尽一切习气,得圆满最清净法界而成佛,这那里是二乘所及的呢?但这不能说声闻弟子没有法空,因为“若了了说,则言一切诸法空;若方便说,则言无我。是二种说法,皆入般若波罗蜜相中。以是故佛经中说:趣涅槃道,皆同一向,无有异道。”[18] 这明白说破了:众生空的无我与法空,只是说明的显了一些,或含浑一些,其实都是般若正观,一乘一味的解脱道。所以说:“我我所法尚不著,何况余法?以是故,众生空,法空,终归一义。”[19]
  综上所述,菩萨广观一切法空:一是为了声闻学者的循名著相,不见真义;于我法中起种种见,所以,于内我、外法广泛推求,令通达诸法无自性。二是表显菩萨悲愿深切及智慧深广。但论到依解成行,仍须从无我智入;如得无我智,即能洞见我法二空了。因此,如依《中论》<观法品>的开示,虽广观一切法空,不生不灭;而由博返约的正观,还是须从无我我所悟入。因为这正是生死的症结所在,只不过适应修行者根机不同,而说得明了或含浑些,广大或精要些而已,出世的解脱道,决不会有所差别的。
  【参考书目】
  1. 大藏经:
  (1)《杂阿含经》大正第2册。
  (2)《大智度论》大正第25册。
  (3)《大毗婆沙论》大正第27册。.
  (4)《中论》大正第30册。
  2. 近人著作:
  (1) 印顺法师著《中观今论》台北.正闻出版社.39年1月初版;81年4月修订一版。
  (2) 印顺法师著《中观论颂讲记》台北.正闻出版社.41年6月初版;81年1月修订一版。
  (3) 印顺法师著《成佛之道》台北.正闻出版社.83年6月初版。
  (4) 印顺法师著《性空学探源》台北.正闻出版社.39年5月初版;81年4月修订一版。
  (5) 印顺法师著《空之探究》台北.正闻出版社.74年7月初版;81年10月六版。
  (6) 武邑尚邦等著、余万居译《无我的研究》台北.法尔出版社.78年6月1日一版一印。
  (7) 杨郁文著<以四部阿含经为主,综论原始佛教之我与无我>《中华佛学报》第二期.台北.中华佛学研究所,77年10月(P.1~P.64)。
  (8) 黄俊威著<原始佛教无我观念的症结>《谛观》第五四期,台北.谛观杂志社.77年7月25日(P.83~P.118)
  (9) 黄俊威著<自我、无我与补特伽罗>《谛观》第58期,台北.谛观杂志社.78年7月25日(P119~136)。
  (10)霍韬晦著<原始佛教无我观念的探讨>《狮子吼》第13卷,第六期.台北.狮子吼月刊社.63年6月15日(P3~P9)。
  [附表]
  附表A
  《中华佛学报》第二期p.27
  附表B
  《中华佛学报》第二期p.29
  --------------------------------------------------------------------------------
  [1] 佛教援用外道之定义给“我”下定义如是:
  A. 主、自在 ~ 《杂阿含经》“110经”云:“凡是主者悉得自在;五阴是我,…得随意自在令彼如是,不令如是。”(大正二.三六中)
  B. 常 ~ 《杂阿含经》“264经”云:“若我可得者,则是常,恒,不变易,正住法。”(大正二.六七下)
  C. 独一、自有 ~《长阿含经》<阿麴夷经>云:“彼众生作是念:我今是大梵王,忽然而有,无作我者。…我先至此;独一无侣…。”(大正一.六九中)
  [2] 《杂阿含经》卷5(大正二.三二上)。
  [3] 《杂阿含经》卷三(大正二.二一中)。
  [4] 众生无量;因此,我我所见各有异计;所以释尊在《阿含经》里提示种种我、我所见。请参考附表A。
  [5] 《佛法概论》p.55。
  [6] 十一项的内容,可参考:
  a、《分别论》〈第一品?蕴分别〉(南传49?一)。
  b、《清净道论》(下册)p.58。
  [7] 相当的经典,如:
  a、《南传》〈相应部经典三〉(十五?p.26)。
  b、Sajyutta Nikaya, PTS Kindred Sayings III 9/p.19(英译本)。
  c、同上,PTS vol. III/p.19(巴利本)。
  ※ “不顾”anapekho hoti英译not in love ; pekkha: 观待、期望、望。
  [8] 《杂阿含经》卷10“262经”(大正2. 66b)。
  [9] 相关经典有:《杂阿含经》58经、64经;《中阿含经》62经、200经。
  [10] S.22, 59经;相当汉译《杂阿含经》卷2“34经”(大正2. 7c)。
  [11] 《阿含经》里提到了种种方法观察无我,请参考附表B。详细的说明内容,请见《中华佛学报》第二期、杨郁文著<以四部阿含经为主,综论原始佛教之我与无我>p29~ p35。
  [12] 《中论》卷1(大正30. 2b)。
  [13] 《大智度论》卷41(大正二五.三五八中)。
  [14] 《性空学探源》p170 ~ p182。
  [15] 《大智度论》卷1(大正二五.六一上~六一中)。
  [16] 如《大智度论》卷79云:“二乘得空有分有量,诸佛菩萨无分无量。如渴者,饮河不过自足,何得言俱行空不应有异。又如,毛孔之空欲比十方空,无有是理。是故比佛菩萨千万亿分不及一。”(大正二五.六一八下)
  [17] 同注9。其次,《大智度论》卷35提出六项理由,来说明菩萨智慧胜过二乘。如说:“有二因缘故,菩萨智慧胜声闻、辟支佛。一者以空知一切法空,亦不见是空;空以不空,等一无异。二者以此智慧为欲度脱一切众生,令得涅槃;声闻、辟支佛智慧,但观诸法空,不能观世间、涅槃为一。...复次,菩萨智慧入二法中故胜:一者大悲,二者般若波罗蜜。复有二法:一者般舟三昧,二者方便。复有二法:一者常住禅定,二者能通达法性。复有二法:一者能代一切众生受苦,二者自舍一切乐。复有二法:一者慈心无怨无恚,二者乃至诸佛功德心亦不著。如是等种种功德庄严智慧,故胜声闻、辟支佛。”(大正二五.三二0上)
  [18] 《大智度论》卷26(大正二五.二五四上)。
  [19] 《大智度论》卷31(大正二五.二九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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