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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静气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2日
来源:不详   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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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静气 》精彩内容
  1.愤怒与憎恨
  一般而言,全世界各大宗教都强调爱、慈悲以及容忍的重要性。佛教的哲学传统尤其如此,包括上座部、大乘和密咒乘(佛教中的秘教传统)皆然。这些流派都认为慈悲和爱是所有灵修的基础。
  要发展慈悲心怀、发扬潜存于人们内心中的爱和慈悲,很重要的一环就是要对抗与这两个特质相反的势力。正是依循这个脉络的考量,修炼安忍和耐心就变得非常重要。因为唯有藉著耐心,才可能克服种种障碍,使人获得大悲心。
  当我们谈到耐心或安忍时,应该了解到其实它们又分成许多层次。其差别程度可由单纯的容忍,例如忍受一般的冷或热,到最高的安忍境界,如一些伟大修行者所示现的风范——这是菩萨们在佛教之路上所处的极高层次境界。既然所谓的耐心或安忍心,是来自于面对横逆或不利情况时仍能坚定沉稳的那份定力,我们切勿把这份定力的表现视为懦弱,而应视其为由一个人内心深处所展现的力量,能使人在危困中保持不动如山。大致上我们可以这样界定耐心或安忍的意义。我们发现,即使能忍受某种程度上的生理煎熬,像是酷寒或炎热的气候,我们的心态也会造成极大差别。如果我们了悟自己忍受眼前的痛苦,能够带来将来长远的利益,那我们就比较能忍受每天生活的艰辛。同理,在那些高层次的菩提道修行者身上,智慧也扮演著重要的补充因素。
  愤怒与憎恨
  修炼安忍功夫的价值,除了佛法中所提出的观点之外,即使在日常生活中去体验容忍和耐心也会有极大助益,这样的功夫能使我们维持内心的安稳,心境宁和,平静沉著。所以如果一个人能具备安忍功夫,那么即使他身处一个极紧张的环境,充满令人窒息的疯狂和压力,但他内心的安稳和平静沉著,会使他不受外界的干扰。
  我在此演讲系列要教导的是一部佛教经典,特别属于大乘佛教的典籍。这部典籍中所提出的许多修行法门,是从一个致力于大乘佛教菩提心之养成,并循菩萨原则而生活的修行人观点。然而其中许多禅修方法和技巧,对于那些不是修菩萨道,或是不以佛教为个人信仰者而言,也同样适用。
  此典籍梵文名称为Bodhisattvacharyavatra,译为《入菩萨行》(Guide to the Bodhisattva's Way of Life)。谈到菩萨之行为,一般分为三种层次。首先是迈入菩提道,这主要是指发菩提心,为利益众生而求能获证悟之心。再接下来就是实际的禅修阶段,其中包含“六波罗蜜”(six perfections,译注:又称六度,即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的修行。在“六波罗蜜”中,最能令人生起菩提心的戒律即是忍辱。菩提道的最高境界所具备的正是佛性,而要证悟佛性就要由忍辱中得来。
  《入菩萨行》的第一章里,寂天(Shantideva)谈到一个人发菩提心所产生的价值和好处,发菩提心即誓愿为利益众生而证悟佛性。他说道:
  我要向怀有神圣珍贵心灵者
  深深地顶礼致敬。
  我要依在那喜悦泉源之中
  他为众生带来幸福连敌人也不例外。
  寂天在这首诗中说,由于利他之心能够发展成利益众生的无限大能,因此,但凡能生起利他之心的人,就必然是位真正值得吾人景仰尊崇的对象。因为,内心生起无限利他之心,不只是个人世界喜悦和幸福的泉源,更能利益无数苍生,凡是有缘能与此人相遇亲泽之人,即使是十恶不赦之徒,都会在生命中受到极大震撼而改变一生。即使某人犯下罪业或与别人产生恶缘而引致现世恶果,但只要到最后能有幸接近这种心怀利益众生大愿的人,那么他的未来仍能被导向积极光明的结果。这就是无限利他主义的强大力量。
  这个无限利他主义的真正基石是“慈悲”。正因如此,月称(Chandrakirti)并不像一般经书的作者那样,在作品起首处先向佛陀或某位观修的本尊(meditational deity)致敬,他在《入中论》(Guide to the Middle Way)中先向慈悲心致敬,并指出保有慈悲心的重要性。就初学者而言,慈悲的价值不容忽视。当一个人走上灵修之路时,那就决不能低估慈悲的价值和重要性。即使已臻了悟佛性的正果悟境,慈悲仍有其重要性与价值。纵然世界上各大宗教有不同的法门来教导慈悲信念,有不同的教义让世人明白抱持慈悲态度的重要性,但它们都强调慈悲是积聚福德的灵修基础。它的存在非常重要。
  所谓的慈悲心,可约略界定为:非暴力、不具伤害性或侵略性的心态。因为有这层特性,因此存在著将慈悲与执著或亲密两者互相混淆的危险。
  所以我们发现有两种类型的爱或慈悲。其中一种是建立在执著心或是沾染执著色彩的慈悲或爱。这类的爱或慈悲以及亲密感,是相当偏颇又有偏见的,因为其立基点是出于对某个亲爱对象的感情或执迷。另一方面来说,真正的慈悲是不受此类执著束缚的。那是由于真正的慈悲心并非出于某人是我的朋友、摰爱,或是有关系的人。真正的慈悲心怀是奠基于理性考量,那就是相信众生都像自己一样,有与生俱来的离苦得乐欲望;他们也跟我一样有权利去实践这份基本愿望。我们是在对这份众生平等及共同性有所认知的基础上,由内心发展出众生一体的亲密感,基于这份同体感,一个人才产生了爱和慈悲之心。这才是真正的慈悲。
  另外,很明显的是,一个人的心智或智慧发展层次,也对一个人拓展慈悲心胸怀的深广程度,产生辅助性影响。在佛教里,对慈悲的讨论共分成三种主要类型。第一种是不受智慧因素影响的慈悲;第二种慈悲心,则加上对有情众生的短暂本质(即无常本质)深刻的澈悟;第三种慈悲心称为“无相慈悲”(non-objectified compassion),这是拥有完全了悟实相终极本质之智慧后,所产生的慈悲心。到达此悟境的人,能够看清人类本质中的空性,而这份知见更强化其对众生的悲悯胸怀。虽然这种真正的慈悲心和无限利他的胸怀,需要经由有意识的修炼和发展才能陶养而得,但实则每个人都拥有发展菩提心的潜质。
  我不但相信众生都与生具备著发展慈悲心的潜能和基础,也认为人类本性是“柔软心”(gentleness)。不仅人类本质如此,我觉得天下有情众生皆是如此。我的这个信念还有其他立基点。例如说,如果我们审视一下人类由幼小到老年之间的存在形态,就会发现自己的生命是多么地受到相濡以沫的感情滋养:当我们被他人所爱时,内心是如何地受到影响。此外,当我们自己产生情愫时,它又如何自然地影响著内心世界。情感因素不仅会深深影响内心的运作,使我们的行为更健全、更有情义,它甚至会影响到一个人的健康和身体上的安危福祉等等。我们同时也须注意到情感出现负面情况时对健康的耗损甚钜。基于上述理由,我认为我们可以论断人类的本性是感性而柔软的。如果情况真是如此,那我们努力地尝试依循自己柔软的本性来过生活,应该是件相当合理的事情。
  然而,证诸现实生活,我们 发现不仅是自己内心世界中,甚至在家庭与他人的互动,甚至在社会、国家,甚或全球性的层面上,到处都有冲突和紧张关系的出现,而这些现象又该如何解释呢?
  我认为造成这些冲突纷扰的原因之一,是在于人类的想像能力,或者换个说法,人类的智能。而要克服这些冲突的方法和手段也是来自于我们的智能,因此人的智能犹如两面刃,它既能带来冲突,又能克服矛盾;所以在使用智能时,有项重要因素必须考量到,那就是人类的慈悲心。我想若审视真相时,就会清楚看见,克服冲突的最佳之道,就是要有和解的精神,甚至面对自我冲突时亦然。而这份精神的源起与慈悲心有极大关系。
  慈悲的特性之一即尊重他人权利及看法,这是彼此和解的基础。我相信当人们的和解能力立足于慈悲心的时候,双方内心深处其实会有法则运作,但当事人 不见得能清楚察觉此律则之存在。于是乎,因为人们本质是柔软的,所以不论经历了多少暴力和悲惨之事,最终的解决之道还是会再回到诉诸人类基本感觉的方式,也就是回归人类的情感。所以人类情感或慈悲心不只属于宗教范畴,而是我们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质素。
  有了这层认识之后,再省视修炼安忍心这件事,就会发现这真是件值得做的事。无论多么困难,修行安忍功夫都是值得踏上的灵修之路。
  寂天菩萨在〈安忍品〉第一颂里写道:
  无论你曾做过多少善行,
  如供养诸佛或布施众生,
  这些千劫累世所集善业,
  都能因片刻嗔怒心而毁。
  这首诗的涵意是说,修行者要能成功修炼到安忍功夫,就必须具备极大热忱和意志,因为一个人内心热忱愈充足,也就愈有能力抵抗在修行过程中所遭遇到的艰辛险阻。非但如此,我们还需具备自愿接受磨难的心念,因为这是修菩萨道不可或缺的一环。
  也因此,修行初阶的人,内心需要有极大热忱。因为无论是向内观修嗔恨本身极具毁灭性的本质,或是省察安忍心带来的正面影响,都得具备发心的热忱。
  我们在此颂中也读到,人一旦生起嗔恨心,甚或只是须臾功夫,也能将累世所积聚的功德福报损毁殆尽。而月称在《入中论》中也说道,我们于瞬间生起的嗔恨心,足以毁尽百世累积之善业。这两本经典中说到摧毁程度之差异,在于我们所嗔恨的对象所别。若是一位非菩萨对某个灵性极高的菩萨起嗔恨,那么此行为所造成的伤害力就严重得多了。但若生气的对象和自己地位相当,自然所减损的善业也会少些。所以我们嗔恨的对象也造成损害福德程度之别。
  但是在谈到人们千百劫来所累积之福德, 只因一念嗔恨心而毁时,必须要说清楚到底是摧毁了哪些善业。《入菩萨行》及《入中论》里面都同意,瞬间生起之嗔恨心只损害到某些令人羡慕的福德,亦即对修道上方便善巧(指巧妙的度人方法)部分造成损伤, 较无关乎智慧的面向。特别是藉由持戒及慷慨布施所累积而得的福德,会受到相当大的影响。但若是由智慧行(practice of wisdom),或是经由观修而对胜义谛(ultimate nature of reality)产生证悟,这些由禅修中得到的智慧并不属于嗔恨所能摧毁的范畴。
  在这儿提到一个字——“累劫”(eons)。这是佛教系统中一个特殊的衡量时间的标准,这是植基于阿毗达摩论藏系统(Abhidharma system),其中的“累劫”指的是一个“大劫”(great eon),它是由二十个中劫组成。这算法又与佛教的宇宙观有关,我们将时间的演化分为四大阶段——空无期、演化期、滞留期及毁灭期,所有这些分类都是依照此精确的时间系统。把这套系统与当今依据大爆炸理论(big bang theory)所发展出的宇宙观做一番比较,可能会相当有趣;大爆炸理论所解释的宇宙演化是起源于约一百五十亿到二百亿年前。
  根据此颂的说法,我们因洞察的智慧而得到的诸福德,特别是由澈见胜义谛(了悟空性),或了悟、获致“止”(奢摩他,shamata,静定或心志专一)所得到的福德,都不会受到嗔恨心的影响,由此可见,发起“止”以及澈见空性的价值有多么高。
  第二颂如是说道:
  世间恶莫过于嗔怒,
  修行最难莫过于坚忍。
  故此应精进于各法门
  努力苦修安忍之功夫。
  一般来说,人常有各种负面情绪,像是自负、骄慢、嫉妒、贪婪、纵欲、心胸狭窄等等,但在这之中,尤以嗔恨心为首恶。这是由两项缘由所造成:
  其一,嗔恨心是人在灵修路上要走向开悟菩提心的最大绊脚石,会阻碍人产生利益众生和善良之心。愤怒和憎恨皆为极大牵绊。
  其二,当人的心中生起嗔恨心,就会扰乱原有的良善美德和心灵宁静。因此嗔恨被视为首恶。
  根据佛教心理学的看法,憎恨是人类六大烦恼之一,藏语是“zhe dang”(藏语拼法:zhe sdang)。藏文的这个字可译为英文的“愤怒”(anger)或“憎恨”(hatred)。但我认为此字在此应译为“憎恨”较妥,因为英文的“愤怒”,有时也可指在非常特殊情境中,包含正面意义的正义之怒,特别是指因慈悲心生起或成为积极行为触媒剂的义愤。在这些特殊情况下,愤怒就有积极正面的意涵。但憎恨本身并未包含正面力量,它是完全负面的。
  既然“憎恨”在本质上完全负面,所以它决不应在密续文本中被译成藏语的“zhe dang”。有时候我们会听见有人说“将憎恨导入正道中”(taking hatred into the path),这其实是种误译。在这情况中用“憎恨”是不正确的,应该用“愤怒”才对:“化愤怒为修行力量。”所以,虽然藏语的“zhe dang”包含“愤怒”和“憎恨”双重意义,但因“愤怒”可能有正面意涵,所以当“zhe dang”指的是痛苦难堪情绪时,就必须翻译成“憎恨”才妥当。
  第二颂的后两句说道:
  故此应精进于各法门
  努力苦修安忍之功夫。
  由于修行的目标是增进一个人容忍和锻炼耐心的能力,因此需要对抗愤怒和憎恨的势力,尤其是憎恨心。人应该善用各种修行法门来增进对安忍心的熟稔程度。这其中不仅包含实际生活所遭遇的情况,还要运用想像力来拟想各种打击煎熬的难关,然后再试想自己该如何对治之。
  人就应如此反覆冶炼心志,尝试对抗憎恨意念以精进安忍的功夫。
  ? 如果内心执守憎恨之念,
  我的心灵就不能得宁静。
  我也感受不到喜悦快乐;
  内心只有烦躁夜不成眠。
  这首诗里描绘出憎恨心的毁灭性效应,全都是清晰可见又立即直接的。例如说,当一股强烈的憎恨意念生起时,它马上就会以排山倒海之势完全压制个人,破坏内心的宁和镇静。当怨恨思绪驻存心头时,它会使人感到情绪亢奋急躁,失去食欲,进而夜难成眠等副作用都会出现。
  平心而论,我相信人类存在的目的是为了追寻幸福和满足。即使是从佛教徒的观点来看,当我们谈到快乐的四项因,或是完满的四因时,前两项指的仍是得到世俗意义上的幸福和喜悦,而暂把宗教或灵修上的终极目标,如解脱或开悟等先放在一边。而前面这两项追求喜悦与快乐的要素,也就是世俗所了解的意涵。要能更完全地体验喜悦和快乐的境界,关键在于个人的心灵层次。然而在追求喜悦与快乐的道路上,会受到众多因素影响,其中又包含我们一般所认为的快乐根源,那就是要具备健康的身体,因为这被视为快乐人生的必要条件。另一项要素是财富的累积,一般世人也视此为快乐和幸福的来源。第三项因素为有朋友或同伴为伍;一般咸认人生若要圆满幸福,就应该有些能信赖和倾吐的朋友为伴。
  以上诸项因素确实都是快乐之源,但若希望能充分利用这些条件、达到享受幸福及美满人生的目标,那还需加上个人心境层次的考量。如果一个人内心存驻著憎恨思绪或强烈愤怒,就会摧毁健康,也抵消了其他正面因素。即使某人家财万贯,但若心境处于强烈愤恨的狂飙状态,也会对财富不屑一顾,只想弃之而后快。因此,单凭坐拥财富,并不能保证就能得到喜悦或满足。同样的,当人处于嗔恨心境时,就连看到密友都会觉得“不顺眼”,觉得人家冷淡而陌生,或是“相当讨厌”。
  这些所指的都是:一个人能否获得喜悦和快乐,取决于个人的心境如何。所以我们先撇开修行法门的观点,就世俗的意义而言,就我们享受每天快乐生活的层面而言,愈能保持心灵宁静的人,就愈能享受快乐和喜悦的生命。
  然而,在谈心灵宁和状态或内心平静时,切勿将其与完全漠然无动于衷的心灵麻痹状态混为一谈,因为后者是种无感情,类似“失心”(spaced out)或完全空洞的情形,这跟我们所谓的保持心灵平静宁和大不相同。
  真正的内心平静乃植基于慈心和悲心。这其中蕴涵著极精细的灵敏度和情感。一旦我们缺乏内心修炼,无法维系心灵之宁静,那么无论外在条件如何有利,也绝对无法寻得喜悦和快乐感。另一方面来说,若是我们拥有内在心灵宁静的质素,以及某种程度的内在沉稳,那么就算外在物质条件极为不足,我们仍能拥有幸福喜悦的生活。
  如果仔细省视我们内心生起的愤怒或憎恨之情,就会发现它是出自于受伤害感,是我们感觉无法得到他人预期的对待时所产生的挫折感。如果我们在当下就仔细检视这股愤怒生起的方式,就会隐约感到它其实是以保护者姿态,像个朋友般出现,来帮助我们对抗或报复那些伤害我们的人。所以当愤怒或憎恨之情由内心生起时,它看来有护盾或保护者的面貌。但事实上这只是幻影,它是在非常妄谬心境下的产物。
  月称在《入中论》中提到,如果以牙还牙的报复手段,能够在某方面有所帮助,或能避免、降低已造成的伤害时,采用此策略或许还有些道理。但事实并非如此,因为若是伤害已造成,那它就是发生过的事了。所以无论如何,采取报复手段都不可能减低或避免伤害之形成,因为这一切都已是既成事实了。
  反过来说,若是不以容忍而用一种负面方式来回应困境,这么做非但不会有立即好处,反而会为将来的挫败预先埋下种子。从佛教观点来看,采取报复行为的后果只能由当事人来承担,所以生起嗔怒心不仅没好处,还会对个人的未来造成伤害。
  然而,若是有一方受到极不人道、简直残酷到难以言喻的虐待,那么这个加害者本身可能会受到极严厉的果报。这种情况下,我们就需采取反制行动。在此情况下,心怀慈悲而不带嗔恨地采取实际行动与之对抗,是有可能的。事实上,在佛陀誓愿中就有一项看法是,当情况迫不得已时,就要采取激烈的反制手段。而若是在情况需要时,一位菩萨没有采取强烈对抗手段,那他就算是违背了自己当初修行时的誓愿。
  此外,正如《入中论》中所指出的,生起嗔恨心不仅会导致诸来生堕入“三恶道”(指畜生、饿鬼、地狱三道),而且在嗔念炽旺、怒火攻心的瞬间,无论一个人怎么努力维持体面样态,那副憎恶的怒容都是十分丑陋的,那是种令人不愉快的表情,而且生气的人身上所散发出的磁波力(vibration)也极具敌意。这些力量周围的人都能感受得到,其明显程度犹如我们感受到有一股股蒸气由那人体内散逸而出。这些微妙的情绪波动不仅人类能够感知,甚至连宠物或其他动物都会在那刻间尽量避开怒火中烧的人。
  嗔恨心的产生带来许多立即后果,它会使发怒者的外形变得面目可憎。此外,当内心产生很强烈愤怒和恨意时,就会使我们脑中辨别是非、评估事情后果的部位,变得完全无法运作。盛怒之下的人,脑子根本无法发挥功用,就好像陷入疯狂状态似的。这些都是内心产生愤怒和憎恨所带来的负面效应。当我思及嗔怒的负面及毁灭性后果,我心中就了悟到,应该要让自己跟这种爆发性的情绪发泄保持距离。
  若就嗔恨心所造成的毁灭性后果来考量,即使你是个百万富翁,也无法因财富而得到保护,你仍会受这些嗔恨力量的辖制,而知识也无法使人免受这些伤害。同样道理,法律或甚至核武都不可能保证你能受到庇护,无论防御系统是如何精细,也不可能使人受到保护,免于愤怒所带来的负面效应。
  而唯一能使人免于嗔恨心毁灭性后果影响的,就是修炼安忍的功夫。
  〈禅修〉
  现在,我们禅修五分钟,回想一下我们到目前为止所讨论的内容。
  答客问
  问:前几天在你的谈话中,我相信你曾提到我们的本性是慈悲又温柔的。
  答:是的。
  问:那么嗔恨又来自于何处呢?
  答:这问题需要花好几个小时来详尽讨论才行。由佛教的观点来看,简单的答案就是嗔心由无始以来即存在。而更进一步解释就是,佛教徒相信人的意识分成许多不同的层面,其中最精细的意识就是我们所视为前世、今生以及未来世的基础。这个精细意识是由因缘条件(cause & conditions)形成的结果所造成的一种过渡现象。佛教徒认为意识本身不能由物质中生,所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意识本身乃接续不绝的事实。这也是整个轮回理论的基础。
  在有意识之处,无明和憎恨也自然随之而来。这些负面性的情绪,就和那些正面情感一样,都是由无始以来就已存在的。所有这些东西都是人类心识的一部分。但这些负面情绪实际上没有基础可言,它只是源自“无明”(ignorance)。无论负面情绪威力多么惊人,都只是镜花水月般的幻影。相反的,正面情绪——如慈悲或智慧,它们 有所本源:那是种源于人类理性和证悟而来的力量,是愤怒和憎恨的伤害力量所无法比拟的。
  精细意识本身的基本质素是某种中性特质,所以这些负面情绪是可以净化或消灭的。这个本质我们称之为“佛性”(Buddha-nature)。嗔恨和负面情绪是由无始中生;它们虽由无始中来, 有结束之时。意识本身亦是无始终的,关于这点我们可以确定。
  问:我们要如何判断何时该采取强烈的反抗手段,以及该用什么样的手段?请描述一下,我们可以从你对西藏遭受灭族屠杀的反应行动中学到些什么?
  答:我们在面对有人意图伤害时,必须采取强烈反制手段的原因是,若任由对方肆虐,那个人就有可能陷入危险,变得耽溺于极端暴力的负面行为中。就长远而言,这将对他(或她)造成极具毁灭性的后果及导致个人失败。因此,基于慈悲心或关切对方招致恶业的理由,采取强烈反制手段实有其必要性。
  有关我们与中国政府一向的交涉方式,一般总尽力试图避免负面情绪出现。我们有意不让自己被嗔恨心冲昏头。所以要是内心生起类似愤怒的感觉,我们就刻意自我观照省察,减缓那些负面情绪,甚至刻意培养自己对中国人的慈悲心。
  我们之所以对敌人心存慈悲,原因之一是,这些犯下罪业的人实际上是处于致因次第(causal stage),他们作为所累积的诸多恶业,将在来生中导致悲惨后果。由此观之,这些造业者的处境实在值得人怜悯和同情。
  我们就是藉由这样观照反省的思维模式来跟中共交涉。你说得没错,西藏人可说是表现个人如何以安忍化解仇恨和敌人侵略的范例。而同时我们也决不肯稍或忘记应紧紧持守的原则,以及在必要时采取强烈反抗手段的重要性。
  问:即使内心不怀憎恨地采取反制手段,似乎也会更加激化对方的恨意。我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答:我认为这是个非常好的问题。在这种例子中,我们得视情况来决定当时该如何回应。达成这些判断有赖于对实际状况的前因后果和情境有精确灵敏度。有些情况正如你所言,虽然心中了无恨意地采取强烈反制手段,也可能激化对方的憎恨之情。若情况如此,那或许让事情随顺发展、不要激烈对抗为宜。
  但是在这个时候,你必须衡量后果的得失轻重。如果不加以对抗会使对方将来耽溺于伤害他人的行为,也就是反而适得其反的话,那不妨采取激烈对抗手段。但若采激烈手段又会激化对方恨意、形成白热化冲突局面,那不妨先息事宁人,待事缓之后再说,切莫只图以暴制暴。因此轻重得失必须拿捏得宜。
  这情形就像佛教教诲中所说的,若就个人需求层面而言,较理想的状况是尽量不涉入,不参与俗务和商业利益等行为。然而若是涉及对广大众生有益之事,那你就应抱持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心尽量参与。
  问:为何愤怒会毁坏这么多善业,而不是一瞬之怒只毁弃等量的善业?这是因为人必须积聚累世百劫的善业才能换得那瞬间的幸福,而愤怒就阻碍人们得享刹那的喜悦甘露吗?
  答:这问题很复杂,难以解释清楚情况何以如此。或许重点即是佛教中提及的“极隐微相”(extremely hidden phenomena)。一般当我们在谈论胜义谛(即真谛)和世俗谛(即世间真理)时,佛教把世间现象分成三个范畴。第一层次是能被人类的眼、耳、鼻、舌、身、意六识所觉察的对象;第二层次的现象则是某些非六识能轻易辨识的事物,不过只要藉由演绎推理或证悟观照仍能得知其奥妙。证悟空性即为一例。空性非显而易见之物,但经由心智的分析推演,自能证悟空性。同理,现象界本身的瞬息流转和短暂无常,也能经由推演而获致证悟。而现象界的最高层次,一般技巧性地称之为“极隐微相”。
  所以说,我们若是对一位菩萨生起嗔恨心,那么即使只是一瞬间,其威力也足以摧毁百劫以来所累积的功德,这现象并非逻辑演绎所能理解的。而在佛教中这是不证自明之事,唯有信赖经藏中的例证,我们才能接受此道理。论及经藏的权威性时,我们应明白尽信书不如无书的道理。经藏本身是否达到权威性的标准,须具备一定的条件。
  谈到这里,各位务必要了解一点:佛教各流派是如何看待各类经藏的权威性。佛教里面有个毗婆沙派(Vaibhashika school),它主张经藏本身就代表释迦牟尼佛所要传达的正确教诲,是历史上那位佛陀的正确教义,因此就经文而言,吾人可接受其字面意义。但这结果令该派教徒产生混淆,因为他们并无法区辨到底该直接接受经文在字面上的权威性,还是应另行阐释佛经。然而凡是大乘学派者都主张,我们应该要辨明诸经之间的个别差异,不可一概而论、全盘接受字面的权威解释。有些经文奇妙不可思议,需极深入地析义阐明方能澈知其义。
  但现在又产生一个问题,那就是该如何决定何部经藏可绝对直解其义?如果我们希望以另一部经解手头之经,那将落入无限后退(ad infinitum)的陷阱。归根结柢,权威性乃立基于理性思维及直观证悟,我们需藉此二者之结合,才能确立对佛陀教义的解释之间有什么样的差异存在。毕竟佛理的深意幽微深远,需要在字里行间慎思明辨。
  而情况若是如此,那该如何论断哪些经文是归属于我们认定的极隐微相,也就是最高层次的范畴?
  先前我曾指出,唯有依赖经文的权威性和佛陀的证言,人们才能接受佛经的可信度。要做到这点,所需之事即是建立佛陀本身的可信度。这时,我们所应采用的方式就不是直接诉诸经文,而是要检视佛陀之言,检视那些与世间现象有关的教诲,因为那是能藉由理性思辨和演绎来了解的。这包括了他对道(path)和胜义谛等的开示。
  一旦我们在这几方面能建立其开示内容的可信度之后,那么自能增进老师本身的说服力。此外,我们应细察某些示现极隐微相的殊胜经文,以确定其意义和经文本身并没有内在不协调的矛盾现象。
  综合以上两项因素的检视,我们发现佛陀本身是位值得信赖的老师,而佛经内容也未出现矛盾或不一致之处。因此,我们能如实接受佛陀的悟证开示。
  问:我们应当如何教导自己的孩子学习安忍功夫?我们又该如何回应对自己孩子发怒的情况?
  答:关于该怎么教导孩子练习忍耐的这个问题,若用言语去跟孩子解释耐心的价值和重要性是相当困难的事,最重要的是自己为孩子树立良好典范。若你本身就常因小事发怒, 想教育孩子明白“你该有耐心,忍耐极为重要”的道理,这无异缘木求鱼,不可能收到任何效果。
  至于应该如何面对自己起嗔心跟孩子发脾气这件事,我觉得很难回答,但〈安忍品〉中有许多教导人训练耐心的大原则,均可运用在对治自己对孩子情绪失控的情况下。
  问:该运用何种善巧来对治内在所生起的嗔恨心?
  答:在此我们必须先判断当时状况,以及引发怒意的原因,明白自己为什么对于某些情形会出现愤恨情绪,然后再根据这些省思而来的因素加以对治处理。然而这个方法又跟我们每日生活中所采用的修行法门相关,细节部分我稍后再来讨论。
  问:如果并不存在可称之为软弱的极端安忍形式,那么菩萨又怎能采取强烈的反制手段?
  答:大家对所谓菩萨大概有些误解。各位请不要误认为菩萨是非常脆弱的人,事实上,菩萨可被视为最勇敢的人。他们对修行有非常坚定的决心。一般人若不愿意容忍自己被欺负或轻视,而很快采取反制行动并坚守立场时,我们就认为他们勇敢坚强,个性鲜明有力。若这行为可视为勇敢,那么菩萨就是发念或下定决心要和众生心中的邪念对抗的人。就某方面而言这念头有些傲慢,但它当然是奠基于坚实的理性之上。这种大无畏的态度似乎有点傲慢,但它 非自负。
  如果我们读《入菩萨行》第十章〈回向品〉里头,那些由众菩萨所写的誓愿文,我们会发现菩萨有许多誓愿实际上无法实现。但无论如何,他们仍有这种观想和誓愿。因此我视其为英雄,我认为他们是非常、非常勇敢的众生。我一点也不认为这是软弱。菩萨们具有这样的前瞻性,而且当情况需要时,他们绝对有能力采取强烈的对抗手段。
  问:我们过去修习安忍所累积的善业,是否会因现在所生启的嗔恨心而毁坏殆尽?
  答:如果你修行时所发的誓愿里还包含极强烈的求解脱,或有菩提心、利益众生和了悟万物空性的决心,那么你以往修行里所累积的善业当然会得到保护,不致毁坏。
  回向(dedication)在佛教的修行里,是项极重要的因素。在弥勒的《现观庄严论》(Ornament of Clear Realizations)中,他在提到修习回向所应有的正确态度时,特别强调发菩提心的重要。他指出,当你将功德回向出去时,内心得生起极强的菩提心,要将功德回向给众生。此外,在我们做回向时,也必须对空性的本质及万物迁流有如梦幻泡影的实相,有著清楚的认知与了悟。一旦你已回向了功德,就应了悟到内在空性的本质,以及此行为和回向的对象皆是本俱空性,而应将此功德“封印”(sealed)。此乃所谓的“由三界所封印”。藉由这些仪式,我就能保护功德。
  为了让一个人修炼法性能具备效能和力量,单是强调某个面向的修行是不够的,还需加上许多辅助因素,像是智慧和利益众生的回向心等等。这在大乘佛教的修行法门中尤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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