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丘径山伦叙考
虎丘径山伦叙考
流云译
禅宗灯录《五灯会元》中记载:昭觉克勤禅师的法嗣中,径山宗杲禅师居于首位,而虎丘绍隆禅师位在径山之后。这是因为《五灯会元》一书由宗杲禅师的四世法孙普济禅师编辑而成。而普济禅师推崇他的祖师,将宗杲禅师位置排列在绍隆禅师之前,这也在情理之中。但是《五灯严统》等灯录,也由此沿袭《五灯会元》中的旧文,将宗杲禅师之位排列在绍隆禅师之前。这种说法由来已久,为考究清楚这件事的真实情况,这就不得不引述绍隆禅师的塔铭与宗杲禅师的年谱,根据二文来详细考证两位禅师的年岁与出家的经历,以此来辨清二位禅师的长幼次序了。
根据塔铭记载所说:绍隆禅师于南宋高宗绍兴六年(公元1137年)五月八日圆寂。终年六十,僧腊四十五年。塔铭中记载绍隆禅师生于北宋神宗熙宁十年(公元1078年)。元丰八年,绍隆禅师九岁时,即出家为僧。六年后,即北宋哲宗元祐六年(公元1092年)绍隆禅师受具足戒。又过了五年,隆绍禅师行脚参学于各地。首先到长芦寺参访净照禅师,后到湛堂寺求学于文准禅师,随后又于死心悟新禅师处求教。最后他到夹山灵泉院拜访克勤禅师,因与克勤禅师机缘契合而有所悟入,从此跟随克勤禅师学习,长达二十年之久。后来绍隆禅师回和州省亲,因为僧俗大众请托,从此于和州城西开圣寺登堂开始弘法。
后因建炎年间时局动乱,绍隆禅师南渡到了宣城。郡守李光恭请绍隆禅师主持彰教寺。四年之后,因为虎丘山请禅师前往,故而绍隆禅师又到虎丘弘法。三年后,绍隆禅师圆寂。照塔铭中记载:绍隆禅师主持虎丘时为绍兴四年(公元1135年),主持彰教寺时为建炎四年(公元1131年),于开圣寺弘法则为建炎二三年(公元1128-1129年)间的事情。《五灯会元》等书中都记载道:克勤禅师于建炎初年(公元1127年)主持金山寺,并次年正月奉皇帝诏命到扬州对谈,得到“圆悟禅师”的尊号。而今绍隆禅师的语录中第一卷为主持开圣寺时的法语。开堂之日,绍隆禅师点香酬谢法恩时,称谢恩师为主持金山寺的佛果圆悟禅师。如此看来,绍隆禅师于开圣寺弘法时正是克勤禅师主持金山寺并觐见酬对得到赐号的时候。
绍隆禅师跟随克勤禅师参学二十年,那么根据以上事情推算则应该开始于北宋徽宗政和初年(公元1111年)。《五灯会元》中记载:克勤禅师在崇宁年间,返乡省亲。后来受请托弘法于六祖山,不久又前往主持成都昭觉寺。政和年间,克勤禅师离开四川,往南游历。因张商英居士所请,主持夹山灵泉院,后来主持到道林寺。而绍隆禅师的塔铭中说道:绍隆禅师到夹山参见克勤禅师时,正值克勤禅师移住道林寺,于是绍隆禅师也随从前往。其他灯录中记载:学僧请问克勤禅师道:“如何是夹山境?”克勤禅师答道:“猿抱子归青嶂里,鸟衔花落碧岩前。”以此看来,所谓夹山就是指碧岩了。(因唐朝时夹山善会禅师于夹山灵泉院书“碧岩”二字为匾悬于方丈,故后世以碧岩指代夹山。)
参究了众多的灯录典籍,可以知道绍隆禅师随侍克勤禅师,由政和年间到宣和年间,又由靖康年间到建炎年间,前后整整经历了二十年之久。
以上便是绍隆禅师的生平经历,会合《五灯会元》等灯录中的记载考究,可以证明徐林居士所撰写的塔铭没有丝毫可以怀疑之处了。
按照年谱记载:宗杲禅师生于北宋哲宗元祐四年(公元1090年),比绍隆禅师小12岁。后于北宋徽宗崇宁三年(公元1105年)出家,又比绍隆禅师晚19年。宗杲禅师崇宁四年(公元1106年)受具足戒,比绍隆禅师迟了14年。宗杲禅师在政和年间(公元1111年)到宝峰寺依止文准禅师。直到宣和七年(公元1126年),才到天宁寺参访克勤禅师。他在克勤禅师处契合因缘开悟的时间,也比绍隆禅师要晚十数年。南宋高宗建炎四年,宗杲禅师方于海会云门庵开堂升座,而绍隆禅师早已于开圣寺开堂升座,此时已移至彰教寺弘法了。
以上事情都是宗杲禅师弟子祖咏、宗演二位禅师所编写的年谱中记载的。他们的记载想来应该没有错误的地方。那么按照对绍隆禅师的塔铭与宗杲禅师的年谱考究看来,难道不是应该说绍隆禅师为师兄,而宗杲禅师为师弟吗?
再来看年谱中记载,宗杲禅师在建炎元年(公元1127年),前往金山寺探望恩师克勤禅师,与绍隆禅师一同游历吴门,于宝华寺稍作休憩后,又到虎丘山,并在该处挂单。而根据绍隆禅师塔铭中记载,绍隆禅师当时已主持开圣寺,但并未在虎丘山任主持。依此推断,可能当时是二位禅师都因探望恩师而在金山寺相遇,于是一同游览吴门,并在虎丘挂单吧。其他灯录中记载,绍隆禅师弟子应庵昙华禅师先到彰教寺依止绍隆禅师。当绍隆禅师受请前往虎丘时,昙华禅师先行到了虎丘。这可能是指绍隆禅师于建炎年间受请托,而到了绍兴年间才到虎丘主持弘法,所以昙华禅师先虎丘为师做好开法的准备。否则,当时昙华禅师还是一介云游四方的学僧,又岂会于此时代师登堂说法呢?
《五灯会元》中记载:昙华禅师主持归宗寺时,宗杲禅师在梅阳弘法。有行脚僧人将昙华禅师于法堂上开示的法语带到了宗杲禅师处。宗杲禅师见后极口称赞,并叫人给昙华禅师带去一首偈子。这首偈子为:坐断金轮第一峰,千妖百怪尽潜踪。年来又得真消息,报道杨岐正脉通。从偈子中可以看出宗杲禅师对昙华禅师的推重之情。而宗杲禅师年谱中记载:宗杲禅师于绍兴二十四年(公元1155年),以偈颂代替书信,回赠师侄归宗昙华禅师。说的正是这一件事。《五灯会元》中记载:昙华禅师在教育弟子时,有真知灼见,能培养出风姿特立的禅师,故而当时丛林中将他与宗杲禅师所主持的寺院并称为二甘露门。又记载道:昙华禅师在绍隆禅师忌辰,点香祭祀时有“二十年来坐曲录木”之句。还记载道:昙华禅师于南宋孝宗隆兴初年(公元1163年)六月十三日奄然坐化。而年谱中记载道:宗杲禅师也在同年八月十日圆寂于径山的明月堂中。
由此可知,昙华禅师弘法二十余年间,实际上是与宗杲禅师同时弘扬禅宗法门的。那么照这样说来,各种灯录记载中将绍隆禅师之位置于宗杲禅师之后,实在是流传上的失误。一直以来都想纠正这种说法,并遍告各方大德禅师。这回恰好聂先居士从刊上归来,有幸拜读了他以前所编的指月续录。刚打开书便见绍隆禅师的法嗣编排在宗杲禅师的法嗣之前。细看其中长幼的次序排列如同高空中大雁的队伍般井然分明,而且文笔精妙,确实有卓越的见解与高明的认识,实在对禅宗的传承有不朽的功勋啊。我斗胆将自己如管中窥豹般的见解附在这本不朽之作之中,命名为:“少长伦叙考”。虞山檗岩本黄敬书。
按:我所看的克勤禅师语录,是北宋平江府虎丘山门人绍隆禅师等编辑而成。由此知道,绍隆禅师为克勤禅师的首座弟子。又看紫柏真可禅师的文集。其中为昙华禅师语录所作的序言中说道:禅门临济宗的禅法,光大于杨岐方会禅师,而兴盛于五租法演禅师,如此传承至克勤禅师,而克勤禅师的嫡传弟子为绍隆禅师,绍隆禅师的法嗣为昙华禅师。由此可知,绍隆禅师为克勤禅师的嫡传法嗣了。当我阅读《五灯会元》时,见克勤禅师法嗣有三十余人,而将宗杲禅师之位列在绍隆禅师之前,对此我不能不有所怀疑。如今拜读了本黄禅师的伦叙考,文中以绍隆禅师塔铭与宗杲禅师的年谱为依据,详细地列出了两位禅师得法与弘法的时日,可以说是详尽之至。其中哪有一件事情是宗杲禅师比绍隆禅师领先的呢?因此,绍隆禅师为师兄,宗杲禅师为师弟的次序是毫无疑问的了。关于兄弟长幼次序的排列分辨,无论是在儒家还是佛家都是相当受重视的。古人虽然重视嫡系的子孙,而看轻庶出的子孙。但是如果庶出者为兄,嫡出者为弟,那么长幼的次序还是不可以有丝毫紊乱的。更何况嫡出者本来就是兄长,而庶出者本来就是弟弟,那就更不能有所颠倒了。《五灯会元》一书是由宗杲禅师的法孙所编辑,因此书中推崇祖师,这样的事情也是常有的。如钱无相居士为身为宗杲禅师五世法孙楚石禅师的语录作序。序言中道:克勤禅师的弟子分为两支,一支为宗杲禅师,另一支为绍隆禅师。这里也是以宗杲禅师为先。这是因为错误的说法流传太久,几乎已不能分辨其中的真相了。本黄禅师得法于木陈道(文+心)禅师,为绍隆禅师的二十一世法孙。辩正两位禅师的长幼次序,虽说看起来是为推崇他的师祖。但是实际上矫正了临济宗的正统传承,订正了克勤禅师法嗣的长幼次序。他的出发点是为公,而非为私的。
缪彤我学识浅薄,对于禅宗也并不了解。但是宋文宪公为文坛巨匠,为禅林所作的碑铭很多。如育王约禅师的塔碑,龙池凝禅师的舍利塔铭等等碑文中,都详细记载了事情的始末,而且其中没有不将绍隆禅师的位置排列在宗杲禅师之前的。看来绍隆禅师为师兄,宗杲禅师为师弟一事是可以相信的了。我恭敬地将这篇文章编排在《指月续录》的开头,以此使僧史的详信有本可依。长州缪彤题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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