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解脱学与世间一元论的区别
佛教解脱学与世间一元论的区别
maharest
道家的道体论和后世儒家心学,印度教的梵我一如、西哲斯宾诺莎形而上学超越论的上帝观,物理学客观色彩的统一场理论,均不出世间一元论范畴,他们都非佛学,堕于种种人法我执故。一般人很难突破体用论的超验本体假设,然而这终究归于自性思维的错觉。正如做梦,在梦中总觉得梦必有体,假必依真,有一个梦者做梦,“蕴我不二”本质就是全梦即我,全我即梦,真妄是一,不可分开,悟到“我”就于梦自在了。我是胜义,境是世俗,所以他们认为世间现象犹如蛔虫在真常上帝肚子里,梦觉就是唯我独尊,摄用归体,回归真我,而得自在。这其实是无记玄虚的妄想产物,有内在无法克服的逻辑相违,王恩洋《法我的破谴》破得很透彻,这里不具体引用了。
“我”是主宰、作者、常一、不变等义,其中任何一义佛教都不承认,“无常因、无常缘所生法岂有常耶?”真常性体生起万物的一因多果论是佛所呵斥的。佛教谈性相,是“非一非异”不作一解,性相别论,重点在于性是本质意义,不是相的生因而是依因。此有则彼有就是相用与相用之间的观待,不是一性生多用,也没有一即是多的性体“实事”观念。梦的本性不是梦体、梦者、真我,而是无梦体,没有真实的生起、梦者或我。梦境是随眠习气串行、前念引后念,种子现行二方面是相持、同转,非一因,非无因,是有为不稳定的状态/势力/观待。梦的实相是无生、性空,是无为,无为真理对于梦是超然不涉染的相应,不是梦的一体、质料、或所谓藏头露尾随缘生化之橡皮泥。性空、“等性”是从寂灭共相谈,此无差别的共相不是作为各各差别自相的生起原因(或“同体”)来理解;佛教没有真体起用的假设,谈用都是在有为状态上建立观待,这些相用当体寂灭,没有谛实可得,不存在第一义上生起来源的需要。“自生、他生、共生、无因生”都不成立;“由从二谛中未生,可说无生有何疑”,在现象上一元论当然建立不了,在本质上一、异皆不可得,所以一元论和多元论谬在自性错觉。错觉与正觉,无明与正智,染与净如暗与明,决不能说“错就是对,对就是错,全对即错,全错即对”。
所以佛教的体用观是“不一”的,因正智所见实相/真如/涅槃包含了对轮回妄相染用的否定,与世学“自性肯定”前提假设的全体在用之“一”见刚好有点相反。西藏黄、红的各派中观最多说到“空/现”不二,空是无生、离所作性,诸法是彻底无我的,而如果将胜义、世俗说成是一,在中观学中是根本破斥的,从没有听说大乘中观/唯识有“我/现”一如的说法。不了解的人们可能认为他空见就是真常别说,其实他空见的教理还是唯识的有为缘起,并非“不可思议我”或无为缘起说的变种。认清无“我”、无“我是”、无“我的”的真相才有解脱寂灭的可证,让无边我身、不二真我的附法幽灵见鬼去吧。
印度佛教中所谓心识的定义是生起、集聚义,阿赖耶识与前6识是仓库和店面关系,身心世界都是刹那恒转的体系,所以佛法的发生论是假假相续,身心如蜡烛与火苗,前后相关,非一非异,彼此依存,此有则彼有,此无则彼无,却不是必然的决定因果。有无明我执就有生死,若人法我执断,仓库、店面、货物都无主、可拆、成为共产救灾物资;轮回的千年老字号不运营了,千年老汤不须扬汤止沸,因釜底抽薪不会再死灰复燃,热热闹闹(恼恼)的过去不可复得。解脱道是正念精进、向离欲、向灭的单向历程,有别于世间因果、循环往复的圆。本体论就是圆和圆周的静动一体论,世间学的无为之道是坐以观复;在世间学中,这已经是最高明的了,也能消解烦恼、暂时降伏其心,却没有断除生死根源——即种种巧妙的自性执,“真我”、无为我是其极则。而佛教的正觉却是常精进,最后打破了这个圆,这个过程是解脱道的三学。如环无端的圆是世间基本公理定则和最高理念境界,而佛陀的伟大正是他突破、打碎、超越了轮回的圆,“不受后有”。
慈氏学不同于仅仅不迎不送的坐店经营,而是详明破除私营、杀死(我执)老板、拆迁改造为无主公用大厦的原理、方法、过程、操作步骤、注意事项等......这里引一句题外话,印藏文化中的弥勒造像就是精进勇猛的伟丈夫形象,而汉族文化的化身造像口味则是偏好心宽体胖、福报安乐的开口常笑模式,各有特点,但也发人深思。
一元论和多元论都是世间哲学倒见,真我常恒、有边无边都是无记的四边戏论。佛教说的“有”仅仅是身心世界无常显现的相对经验,同时,其实质恰是毕竟“空”的寂灭,而不是所谓承认“真我”的“妙有”。真如无为本义的安立就是揭示诸法无我性,何有无为而无不为之“我”?世间循环因果的轮回根本就在于种种自性法执,而真正了义的佛法是彻底空、彻底无我的。究竟实相的确是超情离见,有、我不可得,空、无我也不可得,但我们在法相名言中是有规则、能分辨出正见和邪见、了义和不了义,不可以漫无原则,肆意发挥。例如《无尽慧经》说:“何等名为了义契经,何等名为不了义经,若有安立显示世俗此等即名不了义经,若有安立显示胜义此等即名了义契经”。为什么显示世俗成不了义,而显示胜义则能成了义呢?对此,《无尽慧经》说:“若有由其种种名言宣说有我有情有情命者养者士夫补特伽罗意生儒童作者受者,于无我中显似有我,此等名为不了义经,若有显示性空无相无愿无作无生不生无有情无命者无补特伽罗及无我等诸解脱门,此等是名了义契经”。对《无尽慧经》中的这段话,宗喀巴大师总结说,“此说开示无我及无生等,断绝戏论是名了义,宣说我等是不了义。故亦应知无我无行等是为胜义,生等是为世俗”。月称论师在《入中论释》中说:“凡诸契经未明了宣说不生等缘起者,当知彼经即不了义,当知说性空者,是真了义”。这里不了义是指“名言中是否许有诸法自相等”,而胜义中安立形上“我”就不是“不了义说”的问题,而是纯粹外道之说了。
明摆的外道危害小,相似佛法危害最大。打着常乐我净的匾额,说着滑来滑去的鬼话,废尽佛陀正见与实践的准则,用圆妙的圈套把众生安排在轮回的自慰里——这就是令中国佛教走向名存实亡、最终灭法的可怕瘟疫,染上了就成为狂人狂师,如同入骨的癌症,并使许多追求真理的汉地学人走进怪圈误其一生,最后势必看不到解脱离系的果证例子(精勤修善、人天道异熟果的瑞象感应当然会有)。而我们轻视的小乘“蛮邦”,本世纪据说已经产生数十万的四果圣人;西藏也有不少虹身大成就者;我们这里汉地呢,象论坛上某些扫荡一切、却把世间一元论套路作为“即我即佛”的“无上禅”者,大概也算得上屈指可数的凤毛麟角人才了吧。至于象本人这样不知趣、不管别人面子、愚笨又饶舌、揪住狐狸尾巴不放的“黄皮猪”看来是只能发愿尽未来际不染其“我见”的蛊毒,敬高人而远之罗,嘻嘻。只可怜盲从的一族了。
正因为有这些妙妙的“我见”,所以不少佛教徒的法身观与李某某[FAR/LUN功]相伯仲。象吉美旺秋那样按照各宗传承还其法身定义是很必要、很切机的,避免许多谬误和玄测。可是正本清源者被眼高手低的一类斥为执着名相,实在属于颠倒可笑。这里想忠告诸位:义学不行,邪教必兴;修禅无方便,则学人势必无从着手乃至落进江湖之俗套。本人在另文说到:
“......末法时期,如果片面强调宗教信心,轻视教、观(理、事)的传承,甚至以固陋苟简的心态夸大一宗一法,则必然难以自度和摄化不同根性的有情,甚至导致人为地促进灭法。要知一切歧路的根由在见。例如附法外道的混乱思想文化观念流俗和种种标榜修行的技术主义神秘渲染,几乎湮没了佛教简捷的核心教旨(三法印的正见和四念处的正观),使佛教在现代社会及知识大众中的形象妖魔化、迷信化了。带着信仰需求而缺乏对症指导和实修次第的大众,由于难以通过经忏仪式化来消解现实而复杂的身心焦虑,因而死心塌地地转向投靠似是而非地剽窃曲解教义、玩弄气功杂烩和“神通”暗示的江湖骗子“大师”,这种普遍的迷信造神现象不是没有缘由的,而且不只归咎于外部社会因素,值得教内有识之士的警醒,切勿满足于公案转语的鹦鹉学舌了。此外也不难看到一些禅门大德,不乏以似乎“超卓”的知见,却需援引道教的方便以补禅法。这有点耐人寻味,佛教不论在原始、部派、大乘、密法时期本都是有系统和不共的禅修体系的(这里并不是说他教方便不可用),但是今日绝大多数汉传佛教徒对之甚至缺乏常识化的了解。无论南北传佛教,在教、观传承严格的地区,根本是没有邪教立足之地的。汉语系佛教曾有过鼎盛辉煌的历史,但无疑在近几百年中衰落了,所以中国、日本才有各种神秘江湖势力和邪教乘虚而入,魔乱天下。反思佛教现状,的确是存在教理的笼统含混和修证方法的空疏模糊,未能发挥佛陀圣教的核心品质以满足社会人群身心实践的需求。”
初学的同修(登地大菩萨、已成佛的师兄们不用我提醒),咱们辨别佛法和外道就是要用三法印、四依,方法上有如实知见,现、比二量,因明就是成立正世俗、建立符合事实原理的正量、破除形而上学无记非量的。佛教的解脱涅槃境界是离边表的,但如贤哲所传承、鉴别、印证的解脱道原理、正见、戒律、定慧学方法,又的确是有规可循的,这2层意思不可颠倒。如果这些都作为“法执”尽废,那就是“有(古)佛无(今)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佛教既毁,佛教徒有名无实,只剩下机锋游戏逞强,死不知归,在精心修饰之我见的圆妙光环中流浪无止了。
声明:请勿误解本人的若干批判是针对整个汉传佛教的,本人只不过用一点微浅的概念常识教理作工具,来揭破学了点公案/机锋套路花架子的“伪祖师禅”、“无学道”的相似“缠师”,就象假“云烟”是真“云烟”的最大蛀虫,打假就是护法。本人也是以教卫宗,嘻嘻,是谤禅还是护禅?咱就是为重新振兴中华佛教进微言,抛砖引玉。首先就是要还我正见,还我闻思,还我次第,还我定慧正道,还我佛教之“本来面目”。如果祖师有眼,不知棒头指向阿谁?我相信他们中多有无住无得、不容微细我见戏论的行者,应该与自宗所尊的佛陀、迦叶、阿难、......龙树、提婆......祖师同一鼻孔出气吧。喝!
附录:关于信仰和理性问题之我见
佛的出家、悟道、说法,动机不是求知识性的答案;所求、所证、所说,一是苦的真相,这是可经验的;二是苦的熄灭之道,这也是可验证的,唯此二也。余事非佛不明,而非佛主旨,故世尊有14无记,当然包括不落断、常四句颠倒。这与“假设-证伪”外在知识论的自然科学、实验科学从动机到内涵都是不能混同的。佛的所证,确实是现量地穷法源底、灭除戏论的,而对象化的人类思维,包括科学在内,都是有条件的相对认识,而且无法自我超越二取的遍计所执性,其事实的对应规律和逻辑合理性也都是在世间情见上的有效,是情有理无的。而以内观之道(有科学精神而不同于科学实验手段)通过决定的证悟实相,达到超情离见,彻见生命的流转、还灭规律,也更加不是物质化方式的实验或假设科学所包含。至于解脱,不必然是先回答知识化的问题;佛在《箭喻经》上明,与解脱之道无关的不是佛所关心。佛教导断除烦恼的道路,而不是象世间哲学那样去假设和描绘实相及涅槃的理论。瑜伽学详明的定慧之道,的确是与阿含经、上座部清净道一样都是从因地现实的身心上剖析观照,实验(是另一种实验,因区别于形而上学故名实验)和经验性很强,视无法证实、离开当下身心状态的观察对象为创构之物,认为对先验道理结论、想象的对象作观察无助于彻见身心实相,难以究竟现证解脱;这些体系与真常系的先确立真如本体,依先验结论而起信入修以及密乘大日本尊加持信仰的果教方法,的确有途径上的差别。以前者(共因乘道)看后者,虽不能否认信入者同样有消转烦恼之功,但或许会觉得有倒果为因的错误;然而,为避免自囿于证量知解、妄作断言而犯下谤法破僧的巨罪,不如保留意见,以和合无诤共处,以培元扶本、树立教幢显明共道真义为行;而后者(主信门)若过于宗教化,以为“信则得救”、抛弃身心现状的观察,轻视佛陀的原始核心教理,则可能失于空疏自大,脚不点地,把信仰理想与现实当下隔绝开来,失去切实严谨的证验次第,流为普通宗教的外壳,反而与解脱的果证悬隔。
......从根本上说是佛教以智慧为归的,佛最反对盲从迷信,提倡“以自洲为自依,以法洲为法依,不异洲,不异依”。只有盲从导致迷信。迷失的人才有信赖的需求。如人握拳,不见掌中有否异物,则有信的问题成立;一旦如实见到真相,信的问题即不存在。释迦牟尼的教法风格通常是启示人们运用开放的理智,不要受先入为主、宗派情见的约束;佛陀以身作则地鼓励问辩、怀疑;今日最重视依靠老师的藏传佛教也最崇尚论辩,并以此为获得定见的必然途径。佛弟子的成就以自力、发心为本,教法的增上缘也不意味着单纯外力的创造和恩赐(净、密等果乘道与共同因乘道的不共在于增上缘的特胜)。同时,期望通过单纯定境的神秘体验(可能导致迷执、爱取而成为苦的因缘)或外力获得解脱也只是某些外道的梦想。从解脱的根本上,佛陀更倡导毗钵舍那(观),注重自主的禅修。
......当然,就学人根性来说,有智入者,有信入者;从究竟上,则智(正见)得决定,方名正信。笔者认为,现代文化背景下的佛教知识分子,必须把无诤的和合精神与多元繁荣的理念结合起来,把孝道(悲)的情感和师道(智)的理性统一起来,兼顾人间教化的道德庄严(善的风范)和切实观行的实践作风(真的理性),尤其不要将宗教情怀和科学冷静(不离身心现状的经验直观)对立起来。在正见的前提下,应该把佛法针对众生烦恼生死及其解脱的共同规律(尤其是慧解脱)予以阐明。这些规律的内涵:人类的身心烦恼之苦及其解脱,在不同的社会时代都是相似的。因应现代文化的背景,运用善巧精当的表达、平实简捷的切入方式,那现代人实证道果也是可能的。南传的解脱道普及、大乘法相唯识学的重光、禅宗和无上大圆满(色/心)法尔自然的展现......可以交流互参、共相辉映,使遵循基、道、果正见、正行的人们经由各自认同的自宗方便,放下心灵的重负,通过亲身实践到达解脱的彼岸;同时也必然能够有益于升华社会道德理念,推动历史时轮迎来人类文明的新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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