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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除真实的束缚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2日
来源:不详   作者:听列诺布仁波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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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除真实的束缚
  作者:听列诺布仁波切
  教宗认为佛教徒相信:
  自邪恶中解脱,必须脱离世界,迫使我们打断存在于人类自然本性、灵魂、身体中与外在真实相关的连结。我们越从此束缚中解脱,就越对这个世界冷漠,便越能解除痛苦及世界中的邪恶与邪恶之源。
  这些话明白地显示出教宗对佛教之真实与外在世界观点的误解,甚至教宗对世界结构的定义与佛教的观点也有极大的差异。虽然教宗未提及欧洲、亚洲、非洲、澳洲与美洲等名称,但他似乎强烈地相信,世界仅由地球上的陆地与地面上的人类居民所组成。就佛学来说,无数的世界构成无量的存在,包括这特指的有情众生世界,以及其他六道里不可计数的众生。
  在佛教里,世界形成的特色是依于时间、空间之他显与自显的现象。世界并非永远正面或永远负面,因为它是被创造的,且是业的结果。只要二元意念的习气存在,世界状态的呈现将永远随著众生的念头而个别或普遍的改变。佛陀教导人,任何的改变皆非恒常不变的,只有佛之净土才是永久的状态。无论世界看来是暂时的负面或正面,都不会一直保持那样,而是永永远远地在变——唯一不变、恒常、祥和宁静的,只有经由祈祷、信念与禅定,证得圆觉证悟的佛陀果位。
  教宗仅提到人类的世界——即人道,而非其他五道的有情众生;但即使仅是考量人道的真实,也可以见到其不可能恒常及特有的痛苦。出生是一种痛苦,出生之后,婴儿又有许许多多的痛苦——他们不够独立自主地说明或做任何事,因为无能为力而充满挫折。然后,当人们变老了,他们不想舍弃年轻的情境,即便是青春不再,亦难免追忆过往,年轻的活力像乾枯凋萎的花朵般衰竭,无论贫富,都不再像过去一样强壮,他们自然地被社会淘汰,像只从群体中被孤立的动物,经常被年轻的一代忽视,而这又将导致许多的痛苦。接着,毫无疑问地,任何有身体的都会生病,为了如何治疗疾病又有许多烦恼。最后,死亡来临——人们都畏惧死亡,除非自已是很好的禅修者。即使是活著的时候,人们也始终饱受痛苦,总想著谁将是敌人、该如何攻击他,或是有所爱而担忧别离——“希望所归总难成,未盼之事常驾临”,如各式各样的疾病等。即使人道较其他五道众生的遭遇要好,但人类仍是显然不可否认的痛苦,因之小乘的修行者认为,无论生在何处,都必然有痛苦,而逆转痛苦之势,唯有出离。这并非意谓要从其他众生中出离,而是从自身出离。出离不是说停留在某种呆滞的状态,而是研读经典,向佛陀祈祷、接受加持祝福,经由禅定,进而证得涅槃,也就是阿罗汉(注1)的果位。
  当二元意念经由修行而减弱时,对真实之相的执着逐渐减少,直到二元意念耗竭殆尽;同时,经由修行,在禅定中了悟无二无别智慧之意念,将会看到所有的事情都互相依存之因缘聚合,即能了解真实的不具形质。当二元意念在智慧中消融时,便能清晰明确。
  佛教徒并不认为——如教宗所言——与凡俗外在的真实维系关系是那么地重要;但是,佛教也并未教人要从邪恶中解脱就要如教宗所声称:解开与外在真实世界的结。佛教不专注于外在的真实,但求开发内在的灵性。当然,佛教的修行者只要还有残馀业习的现象,就必须依于相互依存之现象的外在环境。无论如何,他们的目标乃在于清净二元意念,也就是相互依存现象之源,以达无源之证悟,如同佛陀的次第。这与极端地沈迷于外在真实非常不同,这样的沈迷,即便是看起来像与灵性相关,却能意味著依于虚无见解的特定真实,事实上即是无神论;而远离现象展现之质,即摆脱毁灭。如同教宗所知,有些人谈论灵性却没有信念,以物质化的架构来使用灵性的语言,又以做生意的方式来从事宗教活动,他们这么做,是因为专注在自己对外在真实的兴趣上,而非实际忙于从事灵修活动。
  无论教宗怎么谈论佛教,总不外乎真实的架构——真实世界里的真实人类。为认知只有二元意识才会想像真实与不真实之事,在灵性的字眼里,可以讨论什么是真实或不真实,以及无法避免的彼此互相关系;否则,我与教宗就没必要前前后后地来回在真实与非真实之间了。想要保有实相的可拥有真实,想要维持非真实相的仍可拥有非真实——如同戏法;甚而,想要持有真实与非真实无分别之见地的,也可以这么做。真实与非真实只是相互依存之相对真实的概念而已。在梦里,我们相信它的真实;梦醒之后,又认为它是不真实的。当我们认知到两者皆为意念的幻象后,那么,谁也不比谁更真实。举例来说,如果一个不孕妇人梦见她的孩子死了,想像它是真的,这即是意识下的概念;当她醒过来后,认知自己根本没有孩子,便认为它是不真实的,这也仅是意识下的概念。
  即使在某些佛学的教法里提及放弃世间,但这并非指世界是客观的真实或邪恶的标的,而是指停留在二元的习气里会导致邪恶之相——它来自于自己个人的意念,同样的,有些时候当它说到世界必须变空时,并不是要杀害任何人,而是要人摧毁自己的仇恨、执着与负面的习性,也就是清净自己的邪恶,不为任何人带来困扰——这便是大爱。依于小乘的观点,个人的爱欲为证悟之道的敌障,因此须经由禅定去歼灭它们;既然自我是爱欲之源,便藉此来清净自我。教宗毋须担忧小乘行者的出离会使现象的世界变空,因为,依于一般的现象概念,世界是不会消失的。
  这并非如教宗所指,他们故意拒绝或从世间逃脱——他们只是让它维持原状。根据小乘的看法,当痛苦经由个别或群体的祈祷与禅定而终结时,世界并非因此被否定或伤害。当然,教宗能够接受个别灵修成就所带来的好处,不会坚持要看到一个个人用实质的身体,在从事可见的人体活动上,产生明显、具体的利益——这可不是一个灵性的概念。
  当二元意念个别地终止时,已休止的人是不会有有情众生之相的,因已达涅槃成就之故。在此须做一番解释,这看起来不太像是教宗对小乘的说明,给人一种印象,好像见到涅槃相时,有情众生仍在修行者面前。在涅槃的次第,依于个别的现象,即使是实相,亦应止息。因众生习性之故,随著凡俗现象来去、缩减或增加,而仍有真实的存在;但此实相为无常,只导致对世界更加持厌倦。
  对佛教而言,一旦对凡俗存在循环之现象的执着止息,即没有其他众生的概念,也没有世界的概念。如果一个人真正解放了自己,便不会从他人之处到别处,而剩下某些人在真实世界里的概念。当二元习性止息时,即是圆觉证悟的次第,是没有人我分别之见的。
  虽然教宗不同意放弃外在世界的看法,以灵性修行来解脱痛苦的方式是不坏的,至少它没像某些其他的宗教般,要人拿枪弹武器打仗,屠杀成千上万的人们。清净个人爱欲、或以修行来解放自己,总比专注沈迷于外在世界中,引发永久地代代相忍、人与人之间持续性地受困于爱欲之网而产生无休止的冲突,要好得多了。
  即使教宗对佛教的出离有所误解,他应该拿这个出离之见来与基督教在电视上展示的报应说相比较——基督教提醒观众,但凡做错事者,都将被上帝惩罚;基督教常说,外在世界的情况恶劣代表著上帝正在惩罚人们。如果人各别的出离被认为是坏的,那么世界因被上帝惩罚而变坏又怎么说呢?这比出离还糟,这不是慈悲,外在世界中的真实惩罚比个人的出离要糟多了。
  佛教徒相信,外在世界中的坏环境是由于众生过去多生种下恶因而造成的业果。但佛教不相信,若有坏事发生便是上天的惩罚;他们相信,人不该将自造恶因之果怪到佛或上帝身上。依照佛教徒的看法,最好是认知自己的业,试着经由对佛或上帝的信念以及对众生的爱,以创造累积功德,期能改恶业为善业。做这样的选择,在于各别的意图。如果人要扮鬼脸照镜子,就会有一个鬼脸投射出来;若用愉快的表情照镜子,便会有愉快的投射。我本人仅愿意相信佛与上帝对众生的加持祝福,因为这是佛与上帝的纯净本性。
  教宗写道,与外在的真实束缚存在于人类的本性、灵魂与身体之中,但我不明白这是怎么来的。为了表明他对佛教的见解,教宗说,这些外在真实的束缚必须破除,但在论及天主教的见解时,这些束缚又不须破除了。事实上,不论个别的佛教徒是否能破除他们对外在真实的执着,乃依于他们的愿望与能力。这与其他宗教的个别情形上是一样的,不能说是佛教徒多半要破除对外在真实的束缚;而实际上,如果能因而减少或清净负面的染污,就算是要破除,又有什么错呢?这又不是在对抗任何人。
  论及佛教,教宗又说:
  放任一个归咎于世界的负面态度,即为宣告其仅为人类的痛苦之源,因此必须要逃脱。说它负面,并不仅是因其为单方片面的,乃因其与造物者交付人类的任务——即人类与世界之发展——彻头彻尾地根本相违背。
  这看起来不像是站在灵性的标准而说的。既未超越世间,却又仅仅论及于此,似乎较近于非关灵性的心理学想法;也就是说,只对今生有利的事有兴趣,而非与天人合一的灵性利益相关。若个别与世界的束缚太密切或难以打破,就没有管道、出口或敞开大门的天堂来到地球,或是将地球转变为天堂之事。教宗应有更开阔的想法,若有必要,外在真实的束缚能够破除,以使天堂来到人间,或人间转变为天堂——实在应该超越破除与被破除,而真正有益于众生。这片面的决议像是不该从外在世界脱逃之意,也就是,人仅关照到生活在世界之中以及拥有这个世界,而从未想起或顾及到天堂与天主上帝。
  如果个人不该破除世界的束缚而只发展人类与世界,对许多众生而言便没有任何长远的利益去开发戒恶扬善的能力以接近灵性、上达天堂,最后与上帝合而为一了。以发展人类与世界的建议来取代灵性的开发,似乎更像是非宗教的、互相竞争的公司行号,尝试发展其利益的想法。这样只想到世界,而非究竟的“人类之神圣天命”,就只能停留局限在凡俗人类的本性、一个优柔寡断的灵魂、消逝脆弱的身体以及一个易变的世界之中。
  如果这三样束缚——如教宗所示——会持续不断地延伸下去,那么天堂就没有作用了;既然必须保留这三样束缚,也就没有必要祈祷投胎到天堂了。就我所知,这三样束缚不能带来证悟,只会引起沈重枷锁约束的习气,并不值得珍惜。如果只有约束而非解脱,如何能够天人合一呢?上帝可没有这三样束缚!如果要这样维持这三样束缚的刚强习性,这习性将持续好几生世,又如何与上帝合而为一?谁才是无拘无束的呢?如果未曾破除过束缚,但又有被束缚的概念,那向上帝祈祷或尝试天人合一又有什么益处呢?什么是证悟?美好神圣的天国是什么意思?天堂又是什么?什么时候能够到达那里?难道就只要记得这些名称而不须注意或尝试如何到达那里吗……?
  在暗指人必须与人类的本性、灵魂与身体绑在一块儿,若将其分离便是负面的意涵之下,将这三者聚集的逻辑思考方式是很难了解的。根据佛教的见解,依于业律的法则,人不可能维持与这三者永远捆绑在一块儿,因其无法永久存在——身体会变、灵魂会变、众生的本性也在变。既然它们都在变,这三者就不可能永远一成不变地捆绑在一起,很自然地要跟着变化,因之与其分离无法避免的。
  “人性的束缚”,依于佛法,人性是易变不定的,且又与过去所造之业相关。意念的动机创造出人性的不同,一切都植基于意念之上。为了改变负面的本性为正面,从正面与负面的循环中解脱,根据各乘的观点,佛教徒试著戒除、清净或转移恶而导向于善,藉由祈祷、修行及禅定,期能摆脱邪恶之念,而非从世界中脱离。我们根本毋须专注破除外在真实的束缚,因为不仅是人性,就连所有的真实与非真实都只是意念的投射。
  除非能经由信念、虔诚与修行以达完全圆觉证悟的佛陀净土,才能超越业报。人性的本质皆依于众生的习性,若带有坏习气,众生便会带著负面的习性与能量投生在下三道中;同样地,若带有好习气,众生会带著正面的习性与能量投生于三道中。众生亦不可能永远拥有人性,举例来说,人若做坏事,人性将变成畜生道里的动物性;同样地,经由过去生种下的善业果报,动物性也能转变为人性。每一个个别未达完全证悟的众生都有可能生于人道或其他道中,但无论生在何处,即有当下之道存在本性、身体与灵魂。无论如何,这所有一切都是无常的,当众生持续地转世投胎,便会不断地变成不同的本性、身体与灵魂。如教宗所知,有一天终将离开人体,而根据佛教的看法,当意念离开人体时,就必须随着过去的习性所作,临终发生的时候,本性特质的束缚也会跟着改变,即使众生暂时地以人身存在,还是没有能力永远待在人道里。
  在佛学的理论里,人性的形成是由于说话的能力、明白的语言、与其他人类沟通的方式,以及驯服野生动物和分辨是非的能力。世界标准的一般人性的人格形成,是由于希望开发个人的名誉声望,对个人的兴趣所向野心勃勃,藉著个人的特质或地位扩张自我。所有这些都与爱欲和自我相关,而且只与外在世界打交道,从未想到过去生、未来生、地狱或天堂,只想要构筑起一个名誉地位,以及它为今生带来影响力。以这样的生存态度,就算想帮助他人,却总期望一个实质的具体回报——因为没有灵性质素的深度,一般凡夫的本性是非常机会主义的。这种世界观可以总成八大类:如果一个人可以很容易的心想事成,就会很快乐;如果一个人时时事与愿违,就会很不快乐。如果一个人在自己及周遭的环境都有一个很舒适的生活,就会很快乐;如果一个人在自己以及周遭的环境都是一个很难受的生活,就会很不快乐。如果一个人有一个好的声望地位,就会很快乐;如果一个人有一个坏名声,就会很不快乐。如果一个人被别人赞美,就会很快乐;如果一个人被别人侮辱,就会很不快乐。
  站在灵性智慧的标准上,人性是很宝贵的,它的特质是相信即使因为过去的业而出生在世界中,便须暂时地倚赖外在的世界,但意念已经与过去生不同,因为已逐渐地超越了。超越意念而逐渐与灵性智慧结合,甚至经由意念的影响而改变身体,藉由累积功德资粮与智慧逐渐地达到完全证悟的果位。相信超越外在世界有一个恒久的本质,即试著经由挖掘自己的内在、正面灵性的本质,又以信念、深度虔诚、祈祷和禅定,逐步跟随过去上善圣者的脚步来试着找寻和开发这个本质,以便能够有形或无形地帮助其他众生。即使是有形正面的本质,也是由无形的灵生本质所造。当内在的灵性本质成长,便不仅仅是暂时以一个狭窄的具体存在,而是在无限无形的现象里更能够深谋远虑地随时帮助其他众生。人性宝贵的特质是对佛陀的信念、对有情众生的爱,而不只是爱自己的家人;能够持守戒律,并能修行禅定,为利益一切有情众生而达到证悟。
  在佛教的传统里,利用这宝贵的人类本性尝试寻找一个良好的环境,例如接受一个好老师的教法,因而增长信念和虔诚,智慧能量便得以开发。这个世界和其他上三道的众生,能够用联系正面的环境以连结这样的根本条件,例如佛陀的本然自性提供像佛法这样的条件以改变个人的意念。经由相互依存的良好条件,意念就能够从凡俗而转变成灵性,又从灵性转变成超越的上善,以达圆觉证悟。世界并不仅仅是这个地球的外在世界,我们可以加入其他道里的上善圣者。虽然无神论者不能接受,但这并不是说为了灵性的开发须要与某些外在的存在捆绑在一起。灵性的能量完全成就之前,任何的存在都可以利用,毋须担心打破或破除与外在世界的束缚。一直到坏的条件转变成好的条件、好的条件转变成上善灵性的现象以达佛陀净土的证悟为止,会有持续不断地正面改变,所以与某些特定外在世界的束缚是必要的。
  因此,刚刚所讨论的两种人性,教宗也许指的是一般凡俗有情欲的人性,因为它只实质地与这个外在的世界打交道。根据教宗的建议,与外在世界的束缚是不可能破除的。
  “灵性的束缚”,灵性可以指意念或灵魂,但我不是很清楚明白教宗所指的是什么意思。如果教宗谈的灵性是用一种精神的方式将它归属在灵魂上,这样就更宽广了;如果灵魂与外在的世界会分离的话,这样的担忧是必要的。如果他想到的只是一个凡俗、非精神观的意念——也许教宗的意思是,意念必须与看到的、想到的相关,那就不能与世界分割;但如果一个无神论者对意念的观点做如是想的话,要帮助别人是很有限的——在这样一个有时效性、具体的现象观念下,我们只能帮助少数其馀的众生。佛教徒相信,以长远的精神利益来看,只有从对佛陀的信念,并用祈祷来接受加持祝福,以达完全证悟佛陀果位之无瑕智慧体,才能以具体有形或无形的现象来帮助其他人。
  如果灵性就这样离开的话,那么上帝或其他的上善圣者又有什么作用呢?既然人要离开意念以及世界,我们又能够做什么事?如果灵性停留在依附黏贴这个世界便会带来自大,因缺少无二无别的智慧而导向物质主义,即使是在心理的层面上,也不能够为凡夫众生的灵性带来究竟上的利益——虽然它表面上看起来很正面,也不是一个长远或宽广的利益。凡俗的灵性只能更导向凡俗的世界、更支撑无神论的观点,因物质化的限制而降低其敏锐度。以这样狭窄的观念,众生不能运用灵性的本质,老是只顾及到立即的效果,所以他们不能够重视或尝试发展它们。他们无法认知看到的是不可靠的,因为他们以看见为标准,但以他们看的方式,灵性的本质是无法呈现的;然后,他们就让凡俗的灵魂性发展,即使这样也无法有任何的帮助。精神的本质总是有益的,因为他们不会被顽固的二元习气所占据;而充满无二无别的智慧,发展意念的精神本质,由于世界没有执着,便能够帮助其他的人。只要对物体的强烈执着越少,对别人就会有更多的空间来解放他们的执着,这样就能认知到灵性的本质。
  看来教宗不愿意人性、灵魂以及身体消失,因为他认为这三者是上帝与这个世界的基本关系。教宗似乎认为,小乘的修行者达到无我的境界是可怕的失去自我,而他想要对人类仁慈,不愿以失去自我的威胁来惊吓到自己;他似乎想要保存人类的自我观,因为自我需要一个灵魂,而这又是人类永恒的一部分,而且灵魂与上帝相关。为免失去所有——包括上帝,因此教宗指出,人必须持续保留一个自己或自我。但根据保留自我的必要逻辑以及无我的恐惧,一个不纯净的罪恶人类怎么能够与一个纯净永恒的天主上帝合而为一呢?
  佛教徒不相信一个凡俗的灵魂或灵性有究竟上的征兆,或任何必须维持与二元习气捆绑在一起的事情——他们只相信不可思议的智慧。人应该丢掉二元习气的不纯净相,例如一个自我,以达到合而为一之圣者的果位。佛教徒认为,如果害怕失去自己或凡俗的自我便与智慧无关。保留将上帝与人类分离的二元习气,无法变成上帝;如果让人类随性发展,由于与灵魂的束缚,即成为善变易衰竭。如果上帝与人类是分别而牢固的,那么,又如何、在何时与何地,让人类与上帝天合一呢?如果上帝是卓越不凡的,那就是说,人与上帝的结合,乃是经由智慧的影响而很自然地从一个凡俗的灵性转变、分离和解脱。
  即使灵性被设定为灵魂的意思,而人认为人类的灵魂是永恒的,如果不希望失去凡俗的自我,就自动地停留在永恒里;然后,即使一个永恒的灵魂无形地在着,也不会因为能够与一个完全纯净的上帝结合而实际上转变成永恒,因为持续性地被二元、固化永恒的灵魂以及让他永恒的呆滞所占据。与其以对原罪与永恒的误解来压仰它,老是想要保留二元的分别见,为什么不相信一个永恒的上帝而试着燃起人类内在永恒的本质?与其只用朝拜和用主的祈祷文祈祷,谈论和相信它,直到和上帝没有分别,为什么不让它自由地开展,直到完全与一个纯净永恒的上帝结合?这又有什么错呢?既然上帝是永恒的,而且永远以智慧的力量展现不可思议的特质——上帝是无止息的,即使上帝被称作是无形的。
  公开的谈论和思考灵魂永恒说又深深地不愿意去相信它,是很辛苦的;走着二元之道,又不愿放开二元的自我,因此就同时地保留了原罪。就好像一个衰弱的旅行者,漫无目标地走向一个没有标的的他方,耗竭自己。
  凡夫俗子害怕因为思考灵性精神而失去自我,他们担心如果向佛陀或上帝投降,会永远地失去自己的力量,因为他们没有与佛陀或上帝天人合一的灵性概念。当宗教的永恒提到无我的时候,他们就以为会失去所有——包括上帝和他们的灵性或灵魂——而感到害怕。事实上,无我并非失去,而是获得,因为减少二元习气即是扩张智慧,而这就永远代表了超能量、上善殊胜。
  根据佛教的看法,一切凡俗的存在以及一切证悟的展现,来自于个人基本的意念。我们一点也不能够指明这基本的意念是白色、绿色,还是方的、圆的、或任何其他的事情,但从这基本的意念能够根据众生的选择而产生各种现象。就像圣者Sarahapa说的:
  灵魂,意念的自然本质是一切相之源
  无论何处,有存在就有证悟的示现
  果报是有所愿便有所得
  我向满愿宝石之意念鞠躬
  在大乘的传承里,依于基本的意念,一切众生的永恒精神本质称为佛陀的本来自性,意思是说,这个本质尚未开展,而是一个在二元意念里冬眠的潜力。由于过去多生祈祷的结果,这个佛性的根本条件能够结合像遇到一位好老师以及累积功德资粮的机会,因此恢复佛陀的本来自性。当天生的佛陀本来自性被认知与完全地开展后,一切被二元习气所占据的人性与灵性就终结了,这就是完全证悟的佛陀净土;然后,佛陀的本来自性与佛陀就没有分别了,这个时候,就没有任何凡俗灵性的概念、内在的本质或潜力。由于佛性已经被恢复而完全的开展,所以就没有凡俗的灵性留下来,也就是全然永远证悟的佛陀净土安住在不可思议的永恒里。
  当教宗谈到灵性时,如果他指的是精神上的灵魂和人类众生的永恒部分,总比无神论者认为“只有暂时的今生,然后就死亡”这样的思考方式要好多了;既然相信最终要与上帝天人合一,在逻辑上总是要有希望得多。但天人合一的时刻,人是要离开这个人体的部分的,因此,当人与上帝结合时就变成独一无二,而超越一个零零碎碎的整合。如果要保留与灵魂或人性及身体捆绑在一起,又要论及粗质的具体形状,这就支持了娑婆世界现象界的理论。如果人类众生必须要保持一个真实的人性,他就会一直被二元的习气和念、瞋、痴、慢、疑(欲望、妨嫉、傲慢、仇恨与愚痴)的爱欲所占据,像众知周知的,甚至包括没有精神灵性层次了解的无神论者。凡俗人类的感受腐朽、凡俗人类的感觉无常,而凡俗人类的意识随著概念而善变,那凡俗人类的本性就没有什么特别的特质剩下来了。当人类的永恒精神层面未被点燃,而只是搅和在凡俗的人类本性里时,他的利益即丧失了。要与上帝天人合一,凡俗的人性就必须要清净,不然天人合一的想法就只是留下一个精神上的抽象概念而已。若不能转换凡俗人性,就无法解脱,即使人类的永恒层次不会停止,凡俗人性也将消逝,因为它持续地在改变。如果人类的凡俗人性和精神层次始终要在一起的话,就好像在他们一开始决定永不分离的时刻,即以这样的方式捆绑在一起了,这将会打击成就解脱的愿望。对我而言,这很让人迷惑,因为人若试图与上帝合一,然而放弃人性又被当做是犯罪,就无法做这样的联系,那破除束缚就变成破坏法则了。因此,即便无法维持凡俗人性且终将解脱是那么显然的真实,教宗还是坚持强迫人要保持这样的概念。教宗的想法是,上帝必须维持是上帝,为了要与上帝结合,人不可以解放自己——人不能够触摸,只能够接近。
  这就是为什么佛教是那么的宝贵,因为它指明经由加持祝福的力量和诸佛的智慧,如何安住在这两者都不存在的佛陀之现象里,又如何成为与佛陀无二无别而完全地解脱。无论如何,这种说法对某些人而言太具威胁性了。
  对我来说,上帝必须是完全的纯净,经由祈祷、虔诚与朝拜,人须尝试经由天人合一之道与上帝安住在一起——即使上帝是超越想像之外的。然后,凡俗的人类本性将会减少,人类的永恒层次将会扩张,因此经由禅定与信念而与上帝更接近;直到有一天,超越接近之外,即与上帝结合而得到解脱。一个永恒的灵魂留在人性里即能得到解脱的说法是很难理解的,因为他将无法超越人性而扩展;如果人类的永恒层次必须与人性混合,这就没有了生气。取代接近上帝,人将更远离上帝,而与上帝天人合一的潜力就只能停留在想像里。虽然如此,我还是很尊敬教宗从事精神灵性影响力的想法。这只是我根据教宗所写的一个逻辑上的回答,我不愿加上圣经里所说的话或人们思考的方式,因此,教宗可以保留这个人类的层面;但如果人要保留人性的概念,看来希望就要失去了——如果人总是计画保留自己,而上帝是分开的,那天人合一又如何发生呢?即使人常提到天人合一的字眼,当人想到,如果失去了人性的层次便失去了自己的灵魂,这就早已决定不要天人合一了。
  在小乘的观点里,修行者在达到完全证悟的果位之前,必须要经过好几劫世的时间;而时间的长短,则依于个人的观点与修行,但解脱终究会发生是很确定的,因此就有了希望。在大乘里,佛性的根本条件或个人已有的证悟潜力,能够与祈祷文、修行、积聚功德资粮与禅定所提供的良好条件相结合。当佛性的本质成长后,任何人类层次的概念便会减少,即使是一个内在佛性本质的想法都会由于佛性的加持力量而减少;当到达佛陀果位的时候,一切佛性的概念、根本条件或相对条件都将消失,因为当一切都变成唯一且不可分割时,就没有什么是能够分离的了。
  如果信念未开发,而人类的永恒层次维持原状,就会变得没有活力而无法运作;但若开发信念,即能与永恒的上帝连结这样的永恒层次,直到天人合一的希望最后变成一个真实永恒的结合。如果人类的永恒层次只是一个永恒的想法,不允许它变成事实,这就妨碍了天人合了。须要停留在与世界的捆绑而不愿意离开它的概念是会发生的,这样做会变成像前面所说的一样:“……,基本上人类和世界的发展相反”,如果这个想法是真实的,由于必须保持与世界的束缚,也就是说救赎是不被允许的。人不能够被救,因为他必须维持与自己的人性绑在一起,而人性是无法带来救赎的;然而,从改变个人的人性之恐惧来区分本性或上帝,灵性就维持一个人类的灵性,当做是一个人类的意念或灵魂。如果灵性必须维持原状,就无法变成真实的智慧,因此身体就是维持一个人类的身体,而不是上帝的永恒、无形的智慧身体。
  “身体的束缚”,教宗也提到束缚存在身体里,与人一起在外在的真实里。但如何能保持人的身体呢?当人出生时,他有一个婴儿的身体,又变成一个年轻人的身体、一个成年人,然后是一个老年人,因此,每一个身体都必须改变而无法停留在原来的样子里;而且,由于各别业报的结果,一个人能够活多长是不确定的。无论如何,不论一个人是活到平均的年龄或更长寿,身体还是会持续地随着时间而改变,所以如何能够期望从改变中去维持一个身体呢?即使许多成千上万的医生试图保持原来的身体,但他还是会改变。人性、灵性和身体,即使是在一生的时间当中,个别从一个年龄到另一个年龄的过程里,全都会改变。因此,是什么东西要被保留呢?在佛教的传统里,即使生为人身,这样的束缚也不能保留——这如何能够保留,又有谁能够保留它呢?这对无神论者而言也许是好的,他们只相信多疑之事,因为它是善变的,想像他们能够保留一些事情,但他们仍无法保持这样的束缚。取代一个无常束缚的想法而试图使他恒常,佛教教人从无常中出离,经由修行与禅定以达到永恒的证悟果位。
  小乘的教条——也就是教宗所批判的佛教层次——告诉人具体的身体只会引起执着,因此,小乘的佛教徒相信必须破除对身体的束缚。无论如何,大乘和金刚乘的教条对身体和看待它的方式有不同的见解。在任何情况下,这个凡俗的身体都是无常的。既然人道是存在的,就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身体是不会死的,因此,即便是教宗善意地想要不解除人身在这世界中的束缚,但在历史上却找不到任何人未曾破除这凡夫人身的不缚。当然,这不包括耶稣的身体,因为他复活了,又以上帝之子在精神的层次上永恒,所以他们不能以一个凡夫肉体之身来讨论这件事情。佛教也有许多有关佛陀带着永恒不死之彩虹金刚身体的历史故事。
  当教宗用身体作为例子,当做人类为真实所捆绑的证据时,他认识到一个介于真实与身体之间的联系,而未像佛教徒那样见到身体与意念的关联,或为意念所造。教宗难道认为佛教的见解对他而言是一个失去真实的威胁吗?根据佛教的看法,他不会失去任何东西,因为有情众生的意念是无限的,可以创造无限的真实与非真实。
  注:
  1、阿罗汉 Arhat(藏文 dGra.bchom.pa):降服爱欲之敌的人,或依小乘教义已达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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