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种力量使我们心怀希望

总有一种力量使我们心怀希望
　　何云
　　（五台山塔院寺）寺后方丈有仁公者，隐闭禅关，平时不轻见人。余以明日将去，特投刺谒之。顷之肃入，顾其年，已七十余矣，睫毛纷披，如俗所谓长眉佛者，古貌婆娑，道气盎然。作礼毕，乃问余所从来，余历告之，公曰：“老僧庚子（即１９００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慈禧仓皇西逃——引者注）前曾住北京，继知世将乱，大劫方临，乃飞锡而归。”余谓师能前知，殆具有大神通者。公曰：“此易知者耳。老僧居北京时，每见茶寮酒肆中欢声雷动，彻昼夜不休；王公贵人之门，又车马喧阗，往来如织，以此知人心之尘浊甚矣。夫世间之治乱兴衰，皆由人心酝酿而成者也。人虽机务纷乘，必有时焉，登高临水，俯仰千秋，或徜徉寺观，赡礼法相，则庄严肃穆之气以生，而批却导檄之智慧以出，发之政令，一朝清明之象成焉。若奔走执着于名位势利之场，无明之火益以劳薪，一人如是，十人如是，积之百千万人无不如是，乱气既伏，人世之劫运乃不可逃矣。以此验之，百不失一。”言毕，复转问余北京现时（即１９１１年——引者注）如何。余答以不知，唯就报章观之，或较庚子前为甚焉。公乃闭目不言，泪沉沉外溅矣。余亦逡巡辞出，乃料理行装作归计。
　　〔摘自《五台山参佛日记》，作者沌谷（１８６６—１９３３年），名张相文，曾任上海南洋公学教师、北洋女子高等学校校长、北京大学国史馆编纂兼北大讲师。近代中国地理科学创始人，地理教科书倡编者。１９０９年创中国地学会并任会长，创办《地学杂志》。曾拜高僧谛闲为师，精研佛学，著有《佛学通史稿》、《佛学地理志》等。这篇日记作于１９１１年农历六月，原载《地学杂志》三年一、二期。〕
　　左边所记，乃是本世纪之初发生在五台山塔院寺中的一场真实对话。问话的一方（即日记作者）是近代科学家兼居士者，而答话一方是塔院寺中七十余岁老僧。对话中间没有丝毫谈玄弄虚，只有老僧一片佛家悲悯，一片对于民族命运的深深忧患和关注，面对这一腔赤诚却稍稍耍了一点滑头（“答以不知”，“唯就报章观之”）的作者有些自惭，有些无趣——只好“逡巡辞出”。问答的最后结果是老僧“闭目不言，泪沉沉外溅矣”——这很容易使人想起，二十年后，到了本世纪三四十年代曾流行中国的那句名诗：“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着泪水？因为我爱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什么叫爱国爱教？这就是一端！赵朴初居士指出，真正的佛教徒从来都是爱国，爱教必定首先爱国的。
　　爱国爱教是这样一种力量，它应当使人们任何时候都心怀希望。
　　本期内容颇有可观。既有赵朴老对“小题大做”的娓娓道来，又有中青年学人王雷泉、张琳、陈兵、吕建福的感时之作。不过，我更愿意推荐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作者之作，这就是何琼的《我与改革开放同行》一文，我与作者夫妇迄今未曾见过面，但是我相信他们传达了所有善良的信佛人共同心声，这就是，“真正相信因果的人是永远积极向上、超然乐观的！”真正的爱国爱教者，都必定会对于我们今天的社会稳定、民族团结和进步满怀希望、满怀信心。
　　以上，从１９００年到１９９９年，大概可以算是记录了一个世纪来的佛教徒心声，谨为之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