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宁禅师号“律虎”

赞宁禅师号“律虎”　　　文 / 甸甸
　　在佛教史上，赞宁禅师（公元919—1001年）的地位是非常之高的，他也是灵隐寺出家的高僧之一，俗姓高，祖籍渤海，出生在浙江德清，后出家于灵隐寺，以精于南山律，有“律虎”之誉。吴越时，吴越王钱弘亻叔非常钦佩他的学问与法行，任他为两浙僧统。北宋太平兴国三年（公元978年），宋太宗把他征召到首都开封，赐号“通慧大师”，并赐紫衣给他。他笃于佛教史与佛教人物的研究，先后担任过左街讲经首座、史馆编修、汴京右街僧录、左街僧录。赞宁禅师博闻强记，智慧超群，据说可以跟西汉著名的博学家东方朔相媲美，因此，关于他的一些传说难免就宣染得非常神奇。
　　有一次，宋太宗到相国寺进香，碰着了尴尬事。你想啊，一国之君到了庙里，名为进香，实则无非是游玩而已。面对佛祖如果不跪拜，则显不出敬佛之真心；然一旦跪拜了佛主像，则又有失天子威仪。宋太宗踌蹰了，为难地问赞宁禅师：“朕是参拜佛祖好呢？还是不拜好？”
　　赞宁禅师揣摸到了皇上的两难心理，心生一智，想出一个绝妙的方法说：“现在佛不拜过去佛。”这个回答非常之妙，既突出了皇上的地位，尊皇上为现世之佛，并把他这位人间帝王的地位与天上佛祖的地位对等联系起来。这不但解除了宋太宗的心理负担与压力，还抬高了他的至尊之位，怎不令他大喜过望！于是乎，宋太宗将这个规矩定为正式的礼仪，故宋朝的历代皇帝都恪守这条定礼，面见佛像时可以不必跪拜。
　　赞宁的博学是十分有名的。当时有位南唐官员叫徐铉，一次，他到澄心堂去办公，骑着马到了飞虹桥头时，座下的马裹足不前，怎么驱赶都不行，用鞭子抽得它浑身是血，它还在原地急急地转着圈儿，再不肯往前走一步。
　　徐铉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问了许多人，都说不出缘由，他就写信给赞宁，问他这是何故？赞宁立即回信说：“桥头下一定埋有海马的骨头，否则，你的马不会不走。这海马骨头十分奇特，沸水煮不烂，猛火烧不毁，不过，可以用腐槽使它迅速朽烂。”
　　徐铉想：哪有这种事？会不会是赞宁禅师开开玩笑的？可转而一想，赞宁禅师从来没有开过开玩笑，想必这事是真的。于是组织民工开掘，直至一丈多深时，果有一根大兽骨，上胫长五尺，膝下长三尺。
　　徐铉想起赞宁禅师说过：此骨烧不烂的，便想试它一试，令人架火烧它，烧了三天，除了颜色黑了一些，仍是一根坚硬的骨头。徐铉只得按照赞宁禅师的话去做，用腐槽浇上去，不多久，海马骨头就朽烂了。众人均称奇不已。
　　还有一件稀奇事儿：徐铉得到一幅牛的图画。这幅画很是有趣，白天，画上的牛在牛栏外边悠闲自得地吃草。可到了晚上，画上的牛却在牛栏内安祥地卧憩着。这事如同神话传说一般，很使徐铉恍惚了好几天。然后，他决定把这画奉献给李唐后主李煜。李煜视它为神物，故将它献给了宋太宗，以期讨得他的欢心。
　　宋太宗面对这幅画，整天左思右想，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于是，他将画拿出来，让大臣们揭一揭这幅画的奥秘，大臣们均摇头，无法理解这样神奇的事。宋太宗想起赞宁禅师的博学，便请他来看。赞宁禅师对着画看了起来。宋太宗问：“这画是不是个神物？”赞宁禅师摇摇头说：“不，它不是什么神物！这是用隐色墨水画出来的。”
　　“隐色墨水？什么是隐色墨水啊？”宋太宗问。
　　赞宁禅师笑笑说：“是这样的，南倭这个地方在海水退潮时，沙滩暴露，各种蚌蛤滞留在海滩上。倭人把蚌蛤的分泌物取下来，和上颜色画画儿。这样画出来的画，白天看不见，一到晚上，画面上的图画便显现出来了。还有个地方叫沃焦山，有时候山岩风化崩落，崩塌的石头掉到海岸上，海水溅上石头，石头就呈碧绿色。用这种绿色做颜料事出来的画相反，晚上隐没而白天显现。这幅牛的图画就是用这两种颜料和匀了画出来的，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效果。”居然还有这样的事！赞宁的解释让宋太宗与大臣们开了眼界，都叹服不已。所以，宋太宗赐他“通慧大师”及紫衣并不是没有来由的。看样子，宋太宗是把赞宁当作国宝来相待的，故往后，一有疑难问题，便去请教赞宁禅师，赞宁禅师成了宋太宗案头的活字典了。
　　赞宁禅师不仅博学，而且思路敏捷，应对如流。有一位都官叫郑谷，颇有个性，平时对普通僧众非常友善，可对僧官却很轻视，盖因僧官都穿紫色袈裟的，所以他作诗说“爱僧不爱紫衣僧”。而且他的观点出了名，谁都知道郑都官讨厌僧官。当时有一个人，名叫安鸿渐，为人讥诮刻薄，喜欢嘲弄别人，一日，赞宁禅师领着几位寺僧走在街上，正碰上安鸿渐等人。安鸿渐一时心血来潮，便拿郑谷轻视僧官的事去嘲笑赞宁禅师，讥讽道：“郑都官不爱之徒，时时作对。”
　　赞宁禅师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秦始皇未坑这辈，往往成群。”安鸿渐是儒生学士身份，秦始皇“焚书坑儒”坑的就是“儒生”之流，而且这些人并非经常受到宠幸，也有倒霉的时候。故当安鸿渐讽刺僧官不受政府官员的欢迎时，赞宁就以秦始皇坑儒一事相讥刺，且对得浑然天成，使安鸿渐一时无言以对，暗底下不得不佩服赞宁禅师的敏捷与机智。
　　赞宁禅师于公元1001年示寂，享年八十二岁。作为佛学大师，留下不少佛学著作，著有《宋高僧传》，记录唐、五代以来数百名僧人事迹，受到宋太宗的褒奖，赐绢三十匹。另著有《宋僧史略》、《三教圣贤事迹》100卷、《内典集》、《外典集》。赞宁禅师圆寂后，痤骨于杭州龙井。旁边建有纪念塔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