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访雪岩山后记

　　参访雪岩山后记
　　文／大愿法师
　　俗语说：“有状元学生，没有状元老师” ，的确这句话可印证在洞山良价禅师身上。曹洞宗由洞山良价与曹山本寂师徒共创，但其宗风的宗旨与门庭施设大都源于洞山良价禅师。而影响洞山良价禅法思想的人，就是禅宗史上知名度不高的云岩昙晟禅师。良价昔年参谒禅师时，提问：“无情说法，谁能听到？”经禅师说法后，似有所省悟，并作了一偈：“也大奇，也大奇，无情说法不思议；若将耳听终难会，眼处闻声方可知。”临行前，又对禅师问道：“和尚百年后，忽有人问：‘还貌得师真不？’如何只对？”禅师答说：“但向伊道，即‘这个’是。”良价沉默良久，禅师接著说：“价阇黎承当这个事，大须审细。”良价带著疑虑与不解离去。后因过水睹影，大悟前旨。
　　云岩昙晟禅师昔年修行的石室，位于湖南省醴陵县贺家桥乡的山区。今（二○○五）年七月七日早上七点，与徐孙铭教授从长沙市包车前往。徐教授事先已规画好路线图，约有一三○公里路程。但出醴陵县城后，路况极差，一路巅簸到寺，抵达时已十一点多。
　　简单的山门，上写著「曹洞祖庭”。进入即是大殿，外观还算宏伟，入殿后发现，所有佛像尚未装金，空无一人；礼佛出来，在寺后方遇见一位女居士，屋内走出一位法师。徐教授上前，表明来意，法师甚表欢迎，并为我们简介一番。其实文革后遗留的文物，只剩一口千年井（现常住仍在饮用），半壁石室（昔年禅师修行处），唐代石刻寺名路牌及一个清代舍利坛而已；禅师的祖塔已修复，其他建筑物如下，大殿是近年重建的，右侧有栋闲置半倒房屋，及殿前左侧不远处一栋寮房，殿后一栋香积寮，以上都是旧建筑；房产文革时被林场占用，现已交还寺方。当天只有一位法师在，两位法师外出办事。
　　法师留我们午斋，斋菜是寺里种的，用柴火烧的，吃起来有另番的口味。简陋的斋堂，只有一张方型木桌，简单的香案，地上几个未煮的瓜果。法师年纪约六十岁，常住已八年，不时为我们添菜，让我们感受他的慈悲与亲切。云岩山地处偏远，交通不便，沿途都是农村。完成的大殿，大都是日本、台湾、香港等地善信成就的。在大陆有个现象，地方单位把佛寺当成观光景点，进入就要门票；在整体的规画，都把观光利益摆在前面，佛寺的功能摆在其次，这与台湾是截然不同的。
　　斋后，因要赶去离一三○公里外的浏阳道吾山，匆忙向法师告假下山。法师送我们到山门，上车后，我还不时回头往后看，希望有缘再来。下山的路上，巅簸依旧，烈日当空，思潮忽陷入千年多前时空。昔日上山求法的禅僧，三五成群，背著三衣、钵具，为法不辞辛劳，一步一步地朝山边走来。禅师上堂，不时向门人说到《宝镜三昧歌》中的文句：“如临宝镜，形影相睹。汝不是渠，渠正是汝……。”任何事物，如以理事来说，既不是背理就事，也不是舍事入理，而是在见理的当下，同时见到事。正如人临镜，有这样的形，就有相应的影，形影相睹是谓也……。
　　紧急的煞车，把思绪从时空拉回，窗外依旧是绿油油的稻田。
　　（二○○五、八、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