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访雪峰山后记

　　义存禅师“鳌山成道”后，唐咸通年间回到福建，于雪峰山创院，法席常不减千五百众。门人文偃开创了云门宗，玄沙下二世文益，开创了法眼宗。因此雪峰山是云门、法眼两宗的祖庭。
　　为了参访此座祖庭，今（二○○五）年的行程规画，颇费心思，把福建省从参访的最后
　　一省改成第一省。六月十二日早斋毕，在台商游居士的好友躏鸣夫妇陪同下前往。雪峰山崇圣禅寺位于福州闽候县山区，距市区六十八公里，素有“南方第一刹”之称。雪峰山横跨闽候、罗源、古田、闽清四县，绵长六十余里，崇圣禅寺位于山之南麓；主峰九百米，古时因峰顶终年积雪，因而得名。
　　唐懿宗咸通十一年（公元八七○年），义存禅师来山结庵。僖宗乾符二年（公元八七五年），院宇规模初具，朝廷赐名“应天雪峰禅院”；中和二年（公元八八二年），僖宗锡号“真觉禅师”，并赐紫袈裟。昭宗乾宁元年（公元八九四年），门徒日增，得闽王护持与里人蓝文卿施田舍，兴建大殿、法堂、寮舍，重建枯木庵，开放生池等工程。光化三年（公元九○○年），改名“应天广福禅院”；宋太平兴国三年（公元九七八年），朝廷赐名“雪峰崇圣禅寺”，沿用至今。元朝时，寺渐衰落；明永乐年间，始重建。清光绪十三年(公元一八八七年)，又中兴重建。一九四一年，寺遭日军炮击，殿角毁坏；一九四二年，台风刮倒天王殿、钟鼓楼，寺院破旧不堪。一九五二年，省文物会拨款整修枯木庵；一九七九年开始，在海内外善信成就下，先后完成山门、大殿、禅堂、斋堂、僧寮等重建工程。
　　出福州市区，车子沿山区蜿蜒前进，前半段路的下方是闽江，右边是铁轨，后半段沿山谷前进。山区的风景优美，偶而经过农村聚落，山民的住家仍是木造的土房子，乡村纯朴的自然，让人想入内一访。躏鸣夫妇未接触佛教，却很有善根；躏太太不时提出问题（如因果、轮回、福报等），我一一向他们解说，听得十分法喜。经个二个多小时，庄严的山门已在眼前。车子停于内山门前广场，下车一望，好大座的放生池（沿海的道场都有放生池）；因没人引导，进入山门，便依序进入殿堂礼佛。发觉建筑物的外观，不像是重建的，倒像是重修的。后来看了寺的沿革，现有的建筑格局多为清光绪年间（公元一八七五至一九○八年），中兴雪峰的达本禅师所建。首座法师告知，文革暴发时，寺僧把文物、佛像先行藏起来，再把大殿等大门贴上封条，并贴上破四旧等标语。因此基本上，雪峰山在文革时没有受到太大的破坏，难怪建筑物还是古色古香；保留了唐代木雕观世音菩萨一尊、贝叶经多卷、义存禅师祖塔、后山塔林及枯木庵树腹题刻等文物。
　　午斋后，在大殿前拍照时，发现香炉旁有二座石毬；有石毬的设置，应源由义存禅师昔年说法，常用三个木毬。在《五灯会元》雪峰义存禅师传中提到：“玄沙谓师曰：‘某甲如今大用去，和尚作么生？’师将三个木毬一时抛出，沙作斫牌势。”又“一日升座，众集定，师辊出木毬，玄沙遂捉来安旧处。”在雪峰山旧廿四景中有“三球堂”，我想应该如是。石毬旁有几盆类似芭蕉科的植物，开出来的花如莲花般，很是好看，但不知是什么花名？因笔者对奇花异草颇为喜爱，便向首座法师请教。法师告知，此乃名“千叶宝莲
　　”，后问起我从那里来？我告知专程从台湾来参访。接著便把话题谈开了，带著我们去义存禅师的难提塔（又称卵塔）礼拜，又到后方的牡丹园参观，可惜花期（清明节前后）已过，从回廊上挂的相片，知道品种不少。又到方丈室看义存禅师在明代乘愿再来的画像，二张画像仿佛一样，真太不可思议了。再到禅堂参观，里面有几位僧众在经行；现寺僧一百多位，仍保持农禅宗风，冬天打禅七。法师送我们到山门口，又指著一大一小的古杉树说，传说此两棵树，大的已有一千多年树龄，为义存禅师所植；较小的那棵是明代转世再来时所植；右边一棵弯曲的老树，为闽王所植。我用相机拍下几张照片，作为资料之用。
　　回程的车上，躏鸣夫妇直赞叹今天法缘殊胜，托法师的福，看见那么多的文物，并知道那么多的佛法。我则以“不虚此行”来概括今天的行程。有关雪峰义存禅师传记的文稿，也是一年多前完成，对于禅师的懿行德风多少了解一些。以雪峰山目前的环境，虽文革时山门前的农田与后山的林地被农民占用，现已全部收回；农田除绿化地外，并种植了数十亩的牡丹花；后山种植杉、松、梅三千余亩，作物数十亩；重振丛林农禅宗风，几乎恢复禅师时代的规模。参访了三十多座祖师的道场，很少有这种情形的。如位于湖南省澧县的龙潭崇信禅师祖庭，现已被地方政府全部拆除，只存“龙潭寺派出所”的单位名称而已。首座法师说，禅师每转一世，祖塔上的石塔，就会浮出一个卵石，现已浮出好几个。但愿禅师“不住涅槃”，再度乘愿再来；把雪峰宗风再现，广度有情，同登彼岸。　　　　　　　　（二○○五、八、七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