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洪山宝通禅寺“焰口”音乐考察笔录

武汉洪山宝通禅寺“焰口”音乐考察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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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李 萍　《神州民俗》 2007年第10期
　　【摘要】湖北省武汉市宝通禅寺是一座闻名遐尔的历史古刹。笔者于2007年在此对宝通禅寺焰口仪式音乐做了考察，详细记录了焰口仪式的过程，考察了该寺的地理环境和人文状况，为进一步分析宝通寺焰口音乐做了必要的准备。文章主要旨在记录宝通寺焰口仪式的过程，简要附录音乐记谱（之一），为今后的相关研究提供必要的资料和参照。
　　【关键词】洪山宝通寺；焰口；音乐考察
　　宝通禅寺地处武汉市的繁华地段。整个寺庙依山而建，风景优美。既是文明遐迩的佛教圣地，也是骆绎不绝的旅游景点。关于宝通寺最早的记载见于《洪山宝通寺志》：“按稽鄂渚黄鹄山之东十里许有山，名东山，乃三楚第一雄峰。上有黄鹄亭，相传刘宋时建寺始。唐贞观间，额曰：弥陀寺，面南，山门西向。”由此可见，武昌东山于南宋刘宋（420－479）时，已经修建此寺院。经过历朝历代的数次毁损、重建，宝通寺依然立于层层山峦之中，魅力依然。建国后，政府拨巨款维修宝塔、殿宇，培植园林花林，使寺院恢复旧观，并列为国家文物保护单位。宝通寺地处交通要道，香客往来不绝，佛教法事活动十分兴盛。在傍晚所作的“放焰口”仪式，是宝通寺重要的仪式活动。宝通寺的“放焰口”法事音乐性强，所演唱的旋律婉转优美，属于“南方焰口”。全国各地的焰口仪式，都有基本相同的程序。但是，其音乐旋律不尽相同。与其他禅寺的焰口音乐相比，宝通寺的焰口音乐旋律轻快，演唱形式多样，十分独特。
　　以下是我对这里的焰口仪式的详细记录，并简要附录音乐记谱（之一），为今后的相关研究提供必要的资料和参照。
　　考察时间：2007年8月30日星期五
　　考察地点：宝通禅寺玉佛殿
　　所用经文
　　清康熙32年（1693）宝华山释德基根据莲池辑本删辑成《瑜珈焰口施食集要》（一卷），世称“华山焰口”，亦称“南方焰口”。清初天机禅师根据明代《焰口》本，删节整理了《修习瑜珈既要施食坛仪》（一卷），世称“天机焰口”。宝通寺采用光绪卯年桂月本。
　　法器：铃 小木鱼 大木鱼 铛 钹 饸(he zi)子 引磬堂鼓(用于烘托气氛) 钟
　　组成人员：
　　共由 14 人
　　金刚上师：3人
　　法师（其中上文1人）：8人
　　司鼓：1人
　　茶水：2人
　　术语
　　赞子：唱颂经文
　　偈子：梵文德意译，佛经体裁之一。
　　举：某一禅师（正座或主行）的领唱，多为散板引起。
　　喝：全体禅僧演唱
　　白：由正座或主行念颂经文或咒语
　　手印：金刚上师用双手德各种造型表示佛事仪轨中之种种含意，每个手印均有特定德造型与名称。在念诵或唱颂的同时，以手印配合。为“身”“口”“意”相应。主座：在“放焰口”佛事仪轨中，居各金刚上师之中，在“放焰口”时多为各段落开始作指引与提示者。
　　上文：在佛事仪轨中，居法师中南方第一位置，领唱。
　　应用场合：“超度亡灵”单日，双日均可作。有的是去世后7日做。有的每个7日做一次。
　　坛位方位：
　　坛位——坛位坐东朝西。自北向南排开3个金刚上师座位；自东向西排开长桌，分列8法师。长桌上摆法器。
　　灵位——在大殿西北角。面燃大士供奉（观音菩萨的化身）——大殿东北角。
　　法器摆放：依次放在殿中的供桌上，分两排摆放
　　客堂门前告示：
　　焰口程式：
　　宝通寺焰口程式的安排呈现“前松后紧”的特点：前面“拜座”、“请圣”等仪式过程耗时较长，节奏舒缓，音乐性较强；后面“施食”的程式念诵耗时相对较短，速度很快，音乐性减少。据寺里的执事说，本来应该用更长的时间完成这个仪式，但是宝通寺每日的法事众多，第二天早上4点僧人必须起床早课，所以，只好简略了仪式过程。
　　1．上香，唱香赞：《戒定真香》
　　17：00
　　仪式开始。金刚上师上前念白，众法师和。唱赞《戒定真香》
　　“主座”将三支香插香炉内。信士由僧人带领，依次向“戒定真香、东西南北佛”跪拜上香。法器伴奏，众法师齐唱
　　队形：（图例：★为金刚上师 ○为法师 ⊙为鼓师，下同）
　　2．“叫饭”（“施甘露”法事）
　　17：06
　　法师鱼贯立牌位旁，众随众拜祭先人牌位。法师念咒：《往生咒》、《变食真言》、《甘露水》、《普供养真言》。
　　队形：
　　17：10念声音渐强，速度加快
　　17：14 法师在亡灵祭坛前“洒甘露”，继而在第一排斋主面前“洒甘露”
　　17：15 众法师齐唱，法器伴奏。斋主分别向西北、北方跪拜亡灵牌位
　　17：18 金刚上师鱼贯面对亡灵牌位，众法师齐唱《迷陀赞》
　　队形：
　　3．拜“面燃大士”
　　17：19众法师鱼贯而入，礼拜“面燃大士”像。
　　队形
　　17：20
　　众法师念咒： 《变食真言》、《甘露水》、《普供养真言》
　　三称“施食启教面燃大士菩萨”
　　17：21
　　香客（数次） 向东北方向跪拜，向北方跪拜数次
　　17：23
　　唱《观音赞》
　　众法师唱到：“观音上士悉号圆通，十二大怨誓宏深，苦海渡迷津，救苦寻声无处不现身”
　　17：26
　　众法师入座
　　队形：
　　4．上香设拜
　　17：37
　　主座念文：“道场成就”众合：“赈济将成”
　　主座念文：“斋主虔诚”众合：“上香设拜”
　　主座念文：“仰劳诸师”众合：“慈音后和”
　　17：39
　　众法师唱《洁坛净水赞》。众斋主上香拜“五方无佛”。
　　上文击拍，在桌上划“万”字图案，念白：“一柱丹檀香，举起遍十方”唱：“请师登宝座，说法利名扬”主座对答：“圆明一点本非空，了证无为向上众，三世诸佛慈名故，传流宝座利群生”上文唱：“法鼓三通登宝座，荐把亡灵升极乐”唱《千华台上佛菩萨》上师对中央礼拜，举如意齐眉，互相行礼。走“十方步”，行“十方礼”众上师向中央拜三拜，结手印。 戴帽。执如意再向中央拜三拜，在桌上划咒，结手印。举《焰口法事》圣书齐眉，在书上以及书上划万字符，向众人示“曼陀罗”印。
　　17：47
　　主座念白：“会启瑜珈最胜缘”合：“ 觉皇垂范利人天”
　　主座念白：“经宣秘典超涂炭”合：“教演真乘救倒悬”
　　主座念白：“阿难尊者因习定”合：“救苦观音示面燃”
　　主座唱诵：“与慈济物真三昧，感果叨恩万古传”
　　17：48
　　上文起腔，众法师齐唱：“吉祥会启甘露门开孤魂佛子降临……”众上师执如意向中间礼拜，击拍，划咒。主座左手持如意，右手捻香，念白：“此一瓣香，不从天降，岂属地生，两仪为判之先……”念时将香接插炉 内。
　　上文起腔，众法师齐唱：“香云盖菩萨摩柯萨，佛面净如净满月……”
　　17：53
　　三称三问讯礼毕，众法师、上师就座而坐。
　　5．加持宝冠、戴帽
　　17：56
　　结珈趺坐，主座唱诵：“五方五佛大威神，结界降魔偏刹尘……”
　　将冠，展开放下。用戒指取水，划符念咒。将五方五佛放置冠上。
　　唱诵：《准提咒》。上文起腔，众法师齐唱：“稽首畈依苏悉帝，头面顶礼七俱底……”
　　手势如《焰口密布》中所示：“二无名指内叉掌中，
　　二大指、中指、小指直立。二头指按二中指第一节。型如“莲叶结”印，想印安于顶上举准提咒。想自身绍灌顶位。五方如来。以智水灌其顶。”唱诵时，各上师依次结：“花、香、灯、涂、果、乐、准提”印，供养佛。同时，香客跪拜。在桌上划写图案、击拍。
　　队形：
　　5．五方节界
　　18：02
　　上师盘腿上坐，击拍。
　　上文唱：“天上天下物如佛”众和：“唵嘛呢嘛呢吽”，上师结手印上文唱：“十方世界”众和：“唵嘛呢嘛呢吽”，上师结手印
　　上文唱：“世间所有我尽”，众合：“唵嘛呢嘛呢吽”，上师结手印
　　上文唱：“一切无有”众和：“唵嘛呢嘛呢吽”，上师结手印
　　上师唱：“东方世界阿众”众合：略众上师依次领唱，众和，上师结手印。
　　18：12
　　敲“智慧”鼓
　　主座念白：“海震潮音说普门”，众合：“九莲华里现童真”
　　主座念白：“杨枝一滴真甘露”，众合：“散作山河大地春”
　　主座击拍念白：“夫此水者，入功德水自天真， 先洗众生业垢尘， 偏入毗庐华藏界……”
　　众法师念咒。加持。
　　6．加持铃杵
　　18：15
　　主座念诵：“瓶中甘露如来置”，众合：“要去尘劳不净身”。
　　主座念诵：“我今乞取掌中存”，众合：“普洒法宴常清静”念诵时，戒指取水，分别向左、右、外弹。念诵《净法界真言》《点净真言》《加持花米真言》各三遍。上师念诵，一边洒甘露：向左弹，再向右弹，向外弹。手势配合。法师结手印，洒甘露。
　　加持铃杵后，主座振铃三声。一上师右手振铃，由慢至快。继而，令一上师右振铃手振铃，由慢至快；主座双手振铃，由慢至快。（代表含义：“大、方、广、佛、华、严、经”）众法器齐鸣。
　　18：21上文起腔，众法师齐唱：“我今振铃语，声遍十方处……” 众法器齐鸣，上师摇铃。
　　7．十二因缘咒、上师三宝真言、音乐咒
　　18：24 念十二因缘咒、上师三宝真言
　　18：33 唱诵音乐咒
　　8．施食文、三宝文
　　18：35 《施食文》：主座讲述焰口缘起。主座念诵：“切以法不孤起，仗境方生，道不虚行……”
　　18：37主座起腔，中齐唱：“最胜光明自在王，如来宣演妙难量……”
　　18：40《三宝文》上师起立，执如意拜，然后盘腿而作。主座击拍，唱：“夫三宝者，千生罕遇，万劫难逢……”中间两处众上师击拍。上文起腔，众法师齐唱：“志心信礼佛陀……” 法器齐鸣。
　　9．结印、音乐咒
　　18：46 结印。上师结“遣魔印”、“伏魔印”、“火轮印”、“真空咒印”、唱诵《濯足灌沐真言》、《音乐咒》
　　10．大明咒
　　18：50 《六字大明咒》。念诵大明咒，摇铃伴奏。唱诵《回向偈》
　　11．制曼答蜡图
　　上师通过加持、持咒、水印、关想等建立“曼答蜡”图。
　　18：53上师拈米七粒安置中央，想成须弥宫殿。上师持花米，将花米放在桌上，划图案。法器齐鸣，众法师唱：““唵嘛呢嘛呢吽”
　　18：56 上师念：“四宝所成需弥峰，神州并及小州等……”
　　众法师唱赞，上师持米结手印，众法器齐鸣伴奏。主座唱诵《护法印》，上师平举宝错，抄米，平举，诵真言。三诵三撒米。
　　19：07唱《音乐咒》，众法器齐鸣伴奏，上师摇铃。
　　12．结大轮明王印
　　19：10默念《大明王咒》7遍。静默。唱诵《三皈依》、《发菩提心
　　13．皈依三宝 唱诵偈语：《稽首十方调御师》
　　19：11众僧起立，三礼三请，奉请三宝。上师唱：“南无一心奉请敬十方……”（3次）摇铃伴奏。
　　19：11唱赞“罗列香花建宝坛……”奉请释迦如来、弥陀如来、观音菩萨。上师执如意礼拜数次。
　　19：14三称“南无大乘常住三宝”后，众上师入座，陪座法师离席休息。主座念白，略。上文读疏文。上师中间三次施食。
　　19：21上文念完疏文将疏文交付上师。上师双手合十礼拜数次。
　　众法师入座，念诵结句：“谨依瑜珈教，建立曼答辣，惟愿三宝尊，慈悲哀纳受”
　　14．印现坛仪
　　19：22 诵《印现坛仪》咒，结手印，观想。
　　15．同诵三十五佛
　　19：23 唱诵《三十五佛》，上师手持疏文。
　　16．心经
　　19：24主座念白：“大众默念心经一卷”。静默，默念心经一卷
　　19：25 主座起腔，起立执炉，念白诸佛圣众：“启告十方，一切诸佛……”众合尾句。引磬伴奏。
　　17．普供养
　　19：30
　　念白完毕，入座。问讯、供养。唱：“十方一切刹，诸佛菩萨……”并结“花、香、灯、头、果、乐”印
　　上文念偈语：“我以普贤行愿力，修设花香灯涂食……”
　　再结连心供养印
　　上文念偈语：“我以志诚心，奉献甘露食，惟愿三宝尊，遣魔哀纳受”
　　19．遣魔印
　　19：33上师结遣魔印。唱诵《遣魔咒》。
　　念诵偈语：“我以佛神力，依教诵密言，加持甘露食，遍满虚空界”
　　20．变空咒印
　　19：36上师结遣魔印。唱诵《变空咒》。念诵偈语：“以此甘露食，奉献诸圣贤，怜悯我等故，慈悲哀纳受”
　　21．奉食印
　　上师结遣魔印。唱诵《变空咒》。念诵偈语：“以此甘露食，奉献诸圣贤，怜悯我等故，慈悲哀纳受”
　　22．观音禅定印
　　19：42上师结观音禅定印。上文唱诵，众法师合。
　　23．破地狱印
　　19：43上师结破地狱印。上文主唱诵，众法师合。
　　24．奉请地藏王菩萨
　　19：47上师等众起立执如意行礼。三赞三请地藏王菩萨
　　25．奉请引魂王菩萨
　　19：49上师等众起立执如意行礼。三赞三请引魂王菩萨
　　26．同唱召请真言
　　19：54同唱《召请真言》，召请饿鬼，且施法食。摇铃伴奏。
　　金刚上师念疏文召请
　　27．发菩提心
　　20：02众法师念咒，上师结印
　　28．召罪印
　　众法师念咒，上师结召罪印
　　29．摧罪印
　　众法师念咒，上师结“摧罪印”
　　30．破定业印
　　众法师念咒，上师结“破定业印”
　　31．忏悔减罪印
　　众法师念咒，上师结“减罪印”
　　32．妙色身如来施甘露印
　　众法师念咒，上师结“甘露印”
　　33．开咽喉印
　　众法师唱诵经文，上师结“开咽喉印”
　　34．南无宝胜如来
　　法师唱诵经文，上师结印
　　35．南无离怖畏如来
　　法师唱诵经文，上师结“南无离怖畏如来印”
　　36．南无广博身如来
　　法师唱诵，上师结“广博身妙身如来印”
　　37．南无多宝如来
　　法师唱诵，上师结“南无多宝如来印”
　　38．南无阿弥陀如来
　　法师唱诵，上师结“阿弥陀如来印”
　　39．南无世间广大威德自在光明如来
　　法师唱诵，上师结印
　　40．三宝印
　　法师诵咒，上师诵咒结“三宝印”
　　41．发菩提心印
　　法师诵咒，上师诵咒结“发菩提心印”
　　42．三味耶印
　　法师诵咒，上师诵咒结“三味耶印”
　　43．无量威德自在光明如来印
　　法师诵咒，上师诵咒结印，众人诵经文
　　44．诵乳海真言
　　法师诵咒，上师诵咒结印，众人诵经文
　　45．障施鬼印
　　法师诵咒，上师诵咒结印，众人诵经文
　　46．普供养印
　　法师诵咒，上师诵咒结印，众人诵经文
　　47．诵尊胜咒
　　众僧念诵《尊胜咒》
　　48．往生咒
　　众僧念诵《往生咒》
　　49．六趣偈
　　众僧诵咒
　　50．结圆满奉送印
　　20：22
　　众僧吟诵，上师脱去宝冠
　　51．伏以文
　　众僧吟诵《伏以文》
　　52．金刚萨捶百字咒
　　众僧吟诵《金刚萨捶百字咒》
　　53．薛荔文
　　众僧吟诵《薛荔文》
　　54 回向偈
　　众僧吟诵《回向偈》
　　55．回向
　　20：33
　　上师下座，互相行礼拜谢。仪式结束。
　　附：宝通禅寺焰口音乐之《五方结界》记谱
　　【参考文献】
　　[1]袁静芳．中国汉传佛教音乐文化[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3．
　　[2]梁方．宝通禅寺[M]．武汉：武汉出版社，2001．
　　[3]杨秋悦．雪窦寺瑜伽焰口仪式及其音乐研究[J]．中国音乐学，2005．
　　[4]吴中蓓．长沙开福寺比丘尼焰口音乐研究[J]．中国音乐学，2005．
　　【作者简介】李萍（1978－），女，武汉音乐学院硕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