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佛教的历史亮点与现代重构

晋阳佛教的历史亮点与现代重构
　　肖黎民
　　晋阳地区的佛教文化是整个晋阳文化和中国佛教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在长期的历史嬗变中，既留下了许多弥足珍贵的文化与艺术遗存，也形成了自身鲜明的特色。总体的感觉是否可以用这样十句话来概括，即：龙兴之地，国都之城。民族汇聚，文化交融。佛教中化，净土缘深。高僧大德，代出不穷。诸宗同弘，并包兼容。其中非常突出的一点是伴随着净土宗的形成而对佛教本土化、中国化进程的强势推动。
　　净土宗是佛教本土化的典型产物。因其修行法门简便易行，逐渐得到平民大众的信奉，所谓“义理之深，莫过禅宗；流传之广，莫过净土”（杨文会语）。与禅宗一样，称得上是真正中国化了的佛教。它由慧远肇启、昙鸾奠基、道绰与善导完成。其中，昙鸾发挥了承上启下的重要作用。在昙鸾净土宗思想形成与弘显过程中，与晋阳有着殊胜的因缘。一个明显的史实是，东魏开国君主孝静帝尊称昙鸾为“神鸾”，并下敕令要他住持并州大寺，并州大寺即在晋阳境内。他后又移住汾州北山石壁玄中寺讲经授徒，使玄中寺成为净土宗祖庭。著名佛学家汤用彤先生在《魏晋南北朝佛教史》中即言：“北方大宏净土念佛之业者，实为北魏之昙鸾，故常推为净土教之初祖”。因此，晋阳应当说是昙鸾的敕令住持之地和移住玄中寺的前站。从这个角度上讲，在佛教本土化的历史嬗变中，晋阳可谓是无法绕开的文化区域与文化环节。它所提供的“历史现场”、“时代语境”与“文化土壤”皆对佛教本土化发挥了有形或无形的催生、滋养作用。这构成了晋阳佛教一个引人注目的历史亮点，为晋阳文化的嬗变留下了一段鲜明的历史记忆。
　　历史尽管已经演变为他年陈迹，但也可以成为现代人进行传承与创新的借鉴与参照。晋阳佛教如何在新的时代语境中发扬传统、发挥优势、契理契机、彰显特色，在构建和谐社会中发挥不可替代的积极作用，恐怕是一个更具现实性与建设性的课题。这同时也是一个为晋阳佛教的现代发展重新定位的问题。根据晋阳所处的地理位置、历史位置和文化位置，从自身本具的客观条件与现实的可操作性出发，我认为现代晋阳佛教是否可以在今后的发展中形成这样一种“三位一体”的新格局：
　　一、 形成山西佛教文化的集成交流中心。
　　晋阳历史上曾九为国都，被称为“天王三京，北都居一” ，而且在几个重要的历史发展时期曾经成为全国佛教的重镇。今太原又为山西省会城市，是山西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晋阳除自身拥有丰富的佛教文化积淀外，同时也具有整合全省佛教文化资源的优势。如果说去五台山文殊道场、大同云岗石窟等佛教名胜是看“点”的话，那末，晋阳则可通过多种形式和载体，让人从“面”上领略到山西佛教的全貌，从而成为山西佛教文化的集成交流中心。在这方面，晋阳佛教潜力巨大，而且也责无旁贷。这应当也是现代晋阳文化的题中应有之义。它不仅是往日辉煌的重现，而且也是晋阳佛教契理契机的现代重构。
　　二、 形成世界净土宗文化的综合博览园。
　　净土宗的流行除因其修行法门简便易行外，更深一层的原因或如大安法师所言：“净土宗为中国文化注入了一种圣洁的超越意向。这种超越性使我们这个民族更为沉厚，更为空灵飘逸。同时，超越性提升民族精神，永恒地趋向真善美慧，令国人生发忏悔意识而净化人心，淑世牖民。净宗文化影响到我国的政治、伦理、音乐、艺术、建筑、文学等，平添清畅光亮、微妙和雅之格调。”正是这种超越意向形成了净土信仰者内在的需求和潜在的动机，也使净宗信仰超越时间和地域而不绝如缕。
　　如前所述，净土宗的形成与发展与晋阳乃至山西有着极深的因缘，净土宗传播的鼎盛时期甚至有“家家阿弥陀，户户观世音”之说，被信徒尊奉为是“方便中第一方便、了义中无上了义、圆顿中至极圆顿”的殊胜法门。其后，净土宗又传入日本，成为日本佛教中的一个重要宗派。日本的净土宗一直尊奉昙鸾、道绰、善导为净土三祖师，尊奉玄中寺为净土宗开山祖庭。日本历代净土名僧，多来玄中寺朝拜，视为“圣地”，使之成为促进中日文化交流的“黄金纽带”。这种影响后又波及到更大范围的“世界佛教文化圈”。可以说，净土宗文化“根”在山西、“枝”在全国、“叶”在世界，始终与古老的晋阳大地有着甚深的血脉因缘并保持着历史的连续性。这是晋阳佛教超时空的优势所在，晋阳成为世界净土宗文化的综合博览园应该说是理所当然、当之无愧。综合博览园的意思主要是指晋阳是人们领略净土宗文化最集中的地方。同时，还可以通过对净土宗文化内涵的深入挖掘，使其教义中的合理成分转换为构建和谐社会的有益的价值资源，建设“心净则国土净、心安则众生安、心平则天下平”的“人间净土” 、“人间佛教”与“和谐佛教” ， 使宗教更好地与社会主义社会相适应。
　　三、 形成佛教圣地五台山的热身门户。
　　根据已故的赵朴初会长提出的中国佛教“五方五佛”与“四大菩萨四大道场”的新格局以及温金玉教授对中国佛教信仰结构的再阐释，我们又可以从一个新的角度看出山西佛教在整个中国佛教中所处的重要位置。“五方五佛” （东方灵山大佛、南方天坛大佛、西方乐山大佛、北方云岗大佛、中央龙门大佛）中的北方大佛是云岗大佛，而五台山则是“四大菩萨四大道场”之一，可谓“五?四”之中有其二。晋阳由于所处的地理位置和历史因缘，自古以来就是朝拜云岗大佛、玄中寺尤其是文殊道场五台山的“门户”和“中转站”。历史上在晋阳形成的许多十方院尤其是南十方院（白云寺）就至今仍在发挥着这种作用。据南十方院（白云寺）监院悲寂法师介绍，许多游方僧人朝拜五台山都要路经南十方院挂单、歇脚，而许多五台山僧人也常来南十方院过冬、休整。其中，几位五台山高僧还曾住持南十方院。虚云禅师也曾于云游五台山途中在此留下了一段意味深长的佳话。而与南十方院因缘殊胜的净业与天泽最后也是一往五台山而去，一从五台山而来。一来一往间凸显出两地因缘与晋阳佛教对五台山的“门户”、“中转”作用。晋阳佛教完全可以继续发挥这种在历史上形成的客观优势，密切与五台山佛教圣地的往来，自觉强化自身的“门户”、“中转”意识，不断挖掘五台山文化的深层内涵，为人们在上山之前进行文化预热与心理预热，使之成为本线朝拜五台山的必经之地和热身“窗口”以及“五台山佛教文化圈”的有机组成部分。再建台山门户，妙转文殊智慧。彰显晋阳特色，焕发现代生机。由文殊菩萨所表征的佛家“第一义谛空不空、不二法门言无言、自在三昧心无心”中体现出来的静了群动、空纳万有、物物无我、和谐圆融、离贪去燥、自度度人的智慧完全可以通过合理扬弃与现代转换成为我们今天建设先进文化、构建和谐社会的别样的价值参照和有益的精神资粮。五台山“门户”的建设与“三位一体”格局的形成将进一步凸显出晋阳佛教不可替代的现代地位，并为晋阳文化的现代重构注入新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