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末那在转凡成圣中的作用
论末那在转凡成圣中的作用
性 空
末那是八识之一,八识是唯识学的基本教义,即万有现像皆不离识,转识成智,证得二空所显唯识性。故所唯之法虽有无量种,但能唯之“识”。只有此八。八识中能使人为染为净主要是末那,可见末那对人生影响之深,转凡成圣功能之大,是它识所不能及。末那既有如此能量,那么它的体相如何)如何使人为染为净?此即是本文所要论及的课题。
末那的概念
(一)释名:
末那梵语manas,华译为意,即周徧思维的心理作用。末那识华译为意,与第六意识同名,然取义不同。末那是意即识,故可简称为意,属持业释。第六识是依意为根而生的识,故名意识,属依主释,此与五识的取名相同,如依眼为根而生的识名目艮识。为了六、七两识在文字上的分别,故第七识仍存梵名称末那识,第六名意识。
末那意有二义,即依上与思量。於中唯取思量义,因依止义不独限於第七识,凡是所依的法,皆可说为依止。而思量义则不然,它唯独限於第七识,是不共其他法的。所以世亲将此叫做思量能变识。按经中所说的心意识,各各皆有其通别,如说缘虑叫做心,依止叫做意,了别叫做识,这就是通於八识的通名,八识皆可以叫做心意识的。若按别名来说,积集叫做心,指第八识,思量叫做意,指第七识,了别粗相叫做识,指前六识。概而言之,第七末那名意,而不名心名识,其原因有三:第一恐与第六意识相滥故。第二其集起与了别之功能不及第八与前六识。第三思量义特胜,故名意。
(二) 特点:
末那识的特点可以分为两点来概括:第一恒审思量,末那缘第八识为境,执其见分为我,总是这样思量着,经常相续,从妩间断,别无他念,由此以恒常的我为出发点而活动而影响第六识。以其思量非常仔细,坚定,故说是oJ叵审思量”,其余诸识虽亦思量,皆没有这样的恒审。如第八识虽然不断伯续,具有恒的一义,但因任运分别而不深明,故缺乏审的一义。若第六识,虽然计度分别具有审的一义,但在时间上有间断而不相续,所以缺乏恒的一义。至於前五识不但没有相续的恒义,亦没有计度的审义,可说恒审二义具缺。唯第七识,从无始来恒时相续而不间断而缘第八识的见分时,又极深明的计度为我,据此,独具恒审二义的末那而将通於诸识的思量之名,专立为意。第二,它的特别心理活动是四烦恼。由这末那的执着和四惑的干扰影响到第八识。因第八识本身是浑浑噩噩的,无自动作用,被第七识恒审执着,致使缘起诸法的根本识(第八阿赖耶)成了被动的对像,而第七末那则成厂自动的主力识。
(三).自性行相:
《唯识三十颂》说:“思量为性相”概括了第七识的自性和行相。说明思量既是此识的自性,亦是此识的行相。如《成唯识论》说:“意以思量为性相,即复用彼为行相。”此是双显末那的体性和行相。体性为识四分中的自证分,是识的自体。行相为识四分中的见分,见分有了别之作用,体与用很明显属於两回事,何以於一思量上同显二义呢?以其意义近故。思量是思虑量度恒审第八识的见分为我,义计执为我。因此把自性与行相二法同为一思量所显。实际而论,思量本是识的作用,属於见分的行相,如思量我,无我的境界,唯是见分的作用,但末那体性微细难知,举用以显其体性,故名思量为性相。如灯以光为体,复以光为其相,其理亦尔。
末那的恒审思量,是在有漏位上还是在无漏位上呢?据《成唯识论》说有漏位与无漏位都是如此恒审思量。所不同的,在未得到转依位以前,像三贤位的菩萨,二乘有学,特别是一般凡夫,恒审思量所执的我相,认为第八识的见分,的的确确是我,一刻也不肯放松,是为有漏位末那。一旦到了已转依位之後,同样的作恒审思量,所谓“亦审思量无我相故。因为到了这个时候,明白知道我是不可得的,是为无漏位末那。如此看来,末那一名不唯限於有漏位,实亦通於无漏位。
(四).染俱及三性分别
第七末那识相应心所在五十一个心所中,只与徧行等十八个心所相应,其余三十三个心所皆不与之相应。为什么?因第七末那,识性唯是无记,并非不善的,亦非是善的,再加上其他原因,故不与余三十三个心所相应,而与五徧行,四惑,八大随烦恼及别境慧等心所相应。其中尤以四惑相应得最为密切。即从无始以来至未转依位前,此意任运:恒缘藏识,并与四惑常俱。由此及余烦恼心所相应之故,使识性无记的末那成为有覆无记性。《唯识三十颂》中“四烦恼常俱,及余触等俱,有覆无记摄。说明末那的性质是与之相应的心所并俱。
所谓“四烦恼”是指我痴、我见.我慢、我爱四法。此四法都是因为末那有我执的思量,与无明相应而产生的,可以说末那识只是思量着我,所以惟此四法烦恼和末那常在一起。为了更明确四惑的含义,下面再将四烦恼逐一解释:
我痴者,是指无明,亦即通常说的愚痴。现在说它为我痴,因它愚於我相,以为我是千真万确的,不了解它的虚幻不实,因而迷於无我的真理,常与我相应,故名做我痴。
我见者,是指我执,亦名身见,是以慧为体,缘於非我的赖耶见分法而妄执为是实有自我,并深深的染着,所以名为我见。
我慢者,是指倨傲,即仗持所执的我,令心高举起来,总以为自己是最了不起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而睥睨一切,倨傲万分,因名为我慢。
我爱者,是指我贪,对於所执的自我,深深的生起贪著,没有一时一刻的舍离,对自身贪爱不已,故名我爱。
以上四烦恼常起扰乱内在心识,外在六转识恒时成为有漏杂染,不得清净。有情生死轮迥,不能出离,皆由此染俱所使然。
(五).染净依:
唯识学上有本识与转识之说,本识是指第八阿赖耶识,转识通指前七识。因前七识都是从根本识转变生起的。七识虽都称为转识,但彼此又有相生为依的关系。如第六识是依第七意根而得生起的。现在说前六识为转识,是约它染净转易说的,前六识有染净的转易,完全是受第七末那意的影响,因为前六识的任何一个思想行动,无不受第七识的有力影响,其本身无所谓染或净。如第七识染时,前六识的一切必然随之而染,不但作诸恶法是染,就是行诸善法亦是染污的。前六识虽然对境起了别作用,尤以第六识分别为胜,但它们却受末那的相当牵制,以致不能了达事物如幻,万法皆空而於施等事业不能离去其相,期想被施者有所酬报,因此无法达到三轮体牢的境界,使所做之善法皆成为有漏的染法。若第七识之执一旦被除,转成无漏时,前六识亦随之转成无漏。
通过上述可以了知前六识的染净决定於第七末那识的染净,受它左右,所以唯识学上称第七识为前六识的染净依。
说染净依,就是在於使之净而为圣者,使之染而为凡夫,故不独有漏位叫做末那,无漏位亦可叫做末那,但须加添出世二字,以拣非是有漏,而其定义,殆皆不出乎思量的范围。
二.人我物法的两种假说
人我物法按唯识宗讲有“世间假说之害”和“圣教假说之利”的区别。初观似乎有问题,细查则不然。世间假是说世人被无明所障,自迷真相而造作安语,谓有实我实法之相,於是以讹传讹,成为戏论。世人不知是假非真,认“我”有主宰,常一等能,又认物法有任持之用,如是求名求利,为衣为食,无非为我。有我则与人相碍,相碍愈多则起斗争,我是你非等等,於是引起烦恼,引发感情和行动,造成一切人类社会的痛苦,皆归根於私我妄执。这种世间假说我法确是危害非浅。然圣教假说我法为何无害而有利呢?假说即妄语,妄语戏论皆佛深戒。可是佛之圣软,亦假说我法,岂不堕妄语戏论之中吗?回答是否定的。此则可以从当今社会视之,如造一妄语。云“生存竞争”。凡闻此语,欲求生存者,无不设法竭心全力竞争。由彼“竞争”一语,至於人类明争暗斗,弱肉强食,不择手段地捐人利己,把自己的幸福建立於他人的痛苦之上,怎能不堕无间地狱?所以,佛则因悲此戏论世界,妄语众生之苦,设了种种方便语,曰我㈠法,实欲借此我法之名义,破一切众生我法之执相。待众生执病消除之後,圣教假说之我法,亦了不可得。如《金刚经》云:“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这种权巧方便即是佛之悲济众生的无上法益,豈能说之为妄语呢?
三、末那在转凡成圣中的作用
众生因无明所覆,末那计我势力超胜,增长六识我执之用,不明佛之密意毫无正修,反倒对境起贪,贪而不得便生瞠,由瞋恨而变成愚痴。颠倒多端,因果不明,互相攻讦,造业不羁,结下生死之祸种,摄藏於第八阿赖耶识之中待种成熟时,乃感异熟识於界趣中结生相续而轮回六道,其末那即随着赖耶界趣的结生而受生,在业力的牵引下,昏迷不醒,沉浮不定,忽而为天,忽而为人,乃至畜生,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循环不己。有情如此这般地日夜处於染污人生的昏迷状态之中,追根究底,皆为染污末那所使然。
佛陀看透了众生生死轮迥的根源是染污末那的我执所使然,故说無我之教無我则無烦恼,无烦恼则不造生死之因无生死因就小受轮迥之苦。欲断我执,非浅易之行得成,因众牛的我执有两种一是俱生的,即是本能的;曰:是分别的就是学习的或习惯养成的,习惯养成的分别我执易断,本能的俱牛我执难断,故说若要根除我执是不那么容易的,首先得从分别我执下手,逐步改造,层层破之,直到成佛,俱生我执方得彻底根除,正因为破执程度有异,故证果有四圣之别。
二乘於冥物存我上主张无我,即否定自我。不过,有学二乘仅断除六识分别我执的少分,其内心仍有末那计我的成份,没有得到真正的解脱,与异生基本相似。无学二乘则不然,他们的我执已经打破,末那不再计赖耶见分为我.无我,我所亦无。但他们还是错误地认为异熟识上所变的一切法相是不空的,有体的,乃采取独自清闲无为的生活为究竟了脱,由此影响到他的人生,在法执上打圈圈,不能达到究竟涅槃的境界。
大乘菩萨即能把我法二执一齐革除。七地以前的菩萨虽然己断了分别我执,但俱生我执仍在。即使到厂八地以上的不退菩萨亦还有微细的俱生我执,故不是究竟佛位,但较二乘执法现像要高出数筹。
如来的末那净识己与上品平等性智相应,因为到了佛位,末那的粗细我法二执全已根除,转为无漏了,不再与十八染心所相应,而与一切善心所相应,成为真正清净的末那。在内,则证平等的理性;在外,则缘一切诸法及自他的有情,皆成为平等的思量。因有自他的平等思量故能生大悲,为十地菩萨变现他受用身土;又由平等性智促使妙观察智与成所作智变现化身,随顺无边世界诸有情类说法度生。平等性智再与妙观察智涉入大圆镜智,现自受用报身,亲证唯佛与佛乃能知之的那种无上法味,於每一刹那安住法界,双观真俗二谛,恒审思量无我相,达此目的,即是最清净圆满之人生。
总之,从佛教讲的十法界的大系统中观察人生,应一心平等,方能圆融事理,究竟圆满,不应自高,不应自卑。人生虽是刹那变化的,但是我们在此刹那中可藉一种自力,利用着相的末那修一切善,继而除相,转染成净。听以一个人只要存圣贤心,即成圣贤;存菩提心,即成菩提;存菩萨心,即成菩萨,关键在於如何掌握好末那这一航舵。以心识的关系,统帅一切,治理万念,彻底觉悟,佛果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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