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大师的文心
星云大师的文心
文心
四十五年前,两位身材高大的和尚,在台湾的乡村与城市中布教,他们不辞辛劳,深入最偏远的山区,只为了将佛法带给穷乡僻壤的村民。
有一天,他们到南投的鱼池布教,热忱的乡民招待他们住在靠近山边的农家。
以前乡村的农家,缺乏卫生设备,为了方便,也为了储存肥料,有的会摆一个尿桶,有的甚至在角落挖一个洞,作为存放屎尿的地方。
两位年轻的和尚进入屋里,立刻闻到一股尿骚味,由于他们在丛林里受过严格的锻炼,在弘法中也遇过许多恶劣的环境,早就养成随遇而安的性格,对屋内的尿桶也不以为意,就和衣躺下,准备睡觉。
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放松身心之后,臭味却越来越浓,熏得实在没办法睡觉。
“喂!煮云!我睡不着,你讲个故事来听听。”一位和尚把煮云法师摇了起来。煮云向来多闻善记,又会说故事,满腹的佛教轶事、典故趣谈。
煮云揉着惺松的睡眼说:“星云呀!你怎么这么迟还不睡觉呢?”
“我正在奇怪,这味道那么臭,你怎么还睡得着?”星云说。
“是很难闻,不过,你勉强睡吧!”
“我已经勉强了好几次,都无法入睡,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好吧!我来讲玉琳国师的故事好了。”
煮云法师开始为星云讲玉琳国师的故事,因为故事太精彩了,一开场,尿桶的臭味就隐没消失了。就这样,两个人坐在鱼池乡农家的尿桶说了一夜的故事,直到天将泛白,故事才说完。
星云听了非常感觉,对煮云说:“我一定不辜负你讲故事的辛劳,会把玉琳国师的故事写出来发表,与大众共享。”
然后两个人步出农家,相偕走向新的一天、新的弘法之路。
为佛法立心,为众生立命
素以文才见长的星云,不久之后伏在雷音寺的旧裁缝机上,把玉琳国师的故事增添了情节和血肉,在“人生”杂志上连载,后来还出版成书,启发了大众,几十年后甚至改编成电视连续剧,轰动一时。
听星云大师谈起《玉琳国师》的写作因缘,仿佛随着星云大师回到鱼池乡农户的现场,使我十分感动。从作家的角度看来,星云大师从一个乡村尿桶都能启发灵感,里面有敏锐的文心,这是一个天生的作家才有的物质呀!
过了两年,星云大师借住在宜兰礁溪的圆明寺,每天专注的写《十大弟子传》,一天至少一万字。每天写完一万字,差不多是黄昏时分,他会停笔休息,沿着冬山河的河边散步。他一面看着流动不止的河水,想到“两次伸足入水,已非前水”,一面看着橙红的落日,静静的滑落山谷,想着“生如旭日辉煌,死如夕阳安静”,内心感到无比的优美。想到佛陀的十大弟子,他们精彩耀目的人生、幽远深切的修行,正是佛法在人间最好的注解。
对着长流的河水与美丽的落日,星云想着:“短暂的人生也如日升日落,只有文章才能长远流传,不只这个时代、这个区域的人可以感同身受,甚至千万年后,其他星球的众生也可以从文章接触到佛教的伟大思想。
我们随着想像,跟随师父回到当年的礁溪河岸,仰望夕阳,俯视河水,想到师父“为佛法立心,为众生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心情,就能深刻体会到星云大师内蕴的不只是佛心,也是文心,是传统知识份子的“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的“士之心”。
所以,星云大师不只是宗教家,也是文学家、文化人,如果贴近他的平生功业,文学与宗教几乎同时萌芽,也形成两个主轴,贯穿了他的一生。
回忆起第一篇文章发表的情景,星云大师还觉得历历如在自目前。
“我十一岁的时候,中日战争爆发,父亲在经商的途中失踪,我跟随母亲四处寻找,都没有消息。十二岁的时候,我出家了,出家以后,失怙的阴影一直笼罩在我幼小的心田,蕴藏形成一股巨大的能量。十六岁那年,我将思念父亲的心情写成一篇作文〈一封无法投递的信〉,当时教我们国文的圣璞法师阅毕,在评语栏上写着:‘铁石心肠,读之也要落泪’,并且花了两个钟点,在课堂上念给同学们听,大家听了都很感动。我对老师的厚爱,也感激不尽。更没有想到的是,过了半个月,老师神采飞扬的拿一叠报纸给我看。原来,他把这篇文章誊写在稿纸上,亲自投邮到镇江的‘新江苏报’,竞获连载数日。老师之所以没有事先告诉我,是怕万一不被录用会伤害到我的自尊。”
这篇文章的刊登,使星云感动不已,也更确立了他要以文字弘扬佛法的决心。
以文字促使佛教复兴
30年代,白话文学兴盛,诞生了一批扰秀的作家,像巴金、冰心、老舍、鲁迅等,也有许多知识份子的文章带来巨大的影响,像胡适、蔡元培、罗家伦、徐复观等等,因此,中国兴起了一股文艺复兴的热潮。当时最有影响力的不是别的,正是书籍、报纸、杂志,星云在热读当代作品之后,更兴起了以文学改革佛教陋习,促使佛教复兴的想法。
在这个时期,星云与同学智勇法师创办“怒涛”月刊,自任主编,一共出版了二十几期;又为“徐报”主编“霞光副刊”,发表一些佛教的新思想,例如改良拜拜的习俗、拟定宗教管理办法等等。自己还抽出时间为“镇江报”撰写“新声”和“频伽”两个专栏,可以说把自己的才华和热力发挥到极限。如果没有发生战事,星云应该会走向“文字弘法”、“佛教文学”之路。
随着因缘变迁到台湾之后,一有时间,他就执笔写作。当时佛教的文章很少,有文学性的更少,星云地在“觉生杂志”写文章,感动了许多人。
“有一次,我发表了一篇小说〈茶花再开的时候〉,中兴大学的钱江潮教授读了非常感动,特地与几位同事从台北到中坜来看我。现在交通便利,台北到中坜不算什么,当时可说是路途遥远;现在读佛教文章受感动也不算什么,当时写文章并不受重视,佛教也常被看成迷信,高级知识份子读了佛教文章受感动是很稀有的。因此,当他们告诉我读了那篇小说很受启发,我的内心比他们更感动。”
不久之后,星云又发表了一篇小说〈真正的皈依处〉,恰巧被常觉法师读到,特地从香港买了一支派克K金刚笔送给星云,以为鼓励,希望他写出更多的好文章。
星云大师回忆说:“当时物资缺乏,派克金笔是非常宝贵的,更宝贵的是里面的隆情厚谊,我更发愿要加倍努力写作,不要辜负大家的期望。
几乎在同一个时期,他被妙果老和尚派到苗栗法云寺去看守山林,在林间住了三个月,他等于是闭关独居,每天写作不辍,完成了《无声息的歌唱》。这本书也感动了许多人,有些信徒一买就是一千本,挨家挨户的送给别人,请人阅读。
这许多来自各处的感动与回响,更增强了星云的文字法缘、文学布施。一九五一年,他受东初法师的付托,主编“人生”月刊,为了弘法及阅读的需要,他放下了对日本人的敌意,开始学习日文,一年之后,他翻译了《观世音菩萨普门品讲话》。也是在这一年,他开始撰写《释迦牟尼佛传》,一九五五年正式出版。
《释迦牟尼佛传》的出版,在四十五年前曾轰动一时,这本传记的文笔优美,充满了文学性,为当时沈闷呆板的佛教带来新的启迪;这本书的印刷精美,是佛教书藉第一本精装书,而且是在书局正式出售,与一般印刷粗糙的善书不可同日而语。尽管经过这么多年,重读《释迦牟尼佛传》还是令人感动。
星云大师说:“当时我写到佛陀的修行坚毅卓绝,度化众生用心良苦,往往被感动得泪流满面,不能自已。常常写到深夜时分,我走到佛陀面前顶礼膜拜,一方面希望仰赖加持的力量,能将诸佛菩萨的慈心悲愿广为宣扬;一方面立誓效法,唯愿自己也能生生世世来此婆娑,度化众生。”
革命家的热情与文学家的愿力
在这样宏伟的愿力下,接下来的十年,星云大师把心力全部投入佛教文化的弘扬。一九五七年,“觉世”旬刊创刊,任总编辑。出版《玉琳国师》。一九五九年,在三重设立佛教文化服务处。出版《十大弟子传》。一九六0六,出版《八大人觉经十讲》。
一九六一年,担任“今日佛教”发行人。领导宜兰青年歌咏队出版台湾第一套教唱片六张。
一九六二年,接办“觉世”旬刊,任发行人。
一九*年,出版《海天游踪》,编印中英对照的佛学丛书。
一九六五年,出版《觉世论丛》。
这些条目看来极为简单,里面却饱含了为法为教的心血。星云大师说:
“我主篇‘人生’月刊,一编就是六年,风雨无阻,又编又写,而且准时交稿。当时交通、邮寄、电信都不发达,出刊时,我总是亲自带着稿子从中坜到台北北投交给东初法师。有时候连饭都没吃,到北投已饿得发昏,老法师也不会叫我吃饭,但是我不叫苦,也不叫累,只是想着;将来如果我有寺庙,一定要普门大开,不让为佛教做事的人饿着了。我又想;只要是对佛教有益,我吃苦又算什么呢?那时我编的刊物有“人生”、“觉世”、“今日佛教”,每一种一期至少写两篇稿子;另外,还为四个广播电话台写广播稿,刊物都是编辑、印刷、发行一手包办,可以说为了佛教的复兴,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在早年那种保守、多烘的佛教环境,星云所散发的是革命家的热情与文学界家的感染力,如果不是全心意的为法为教,是不可能做到的。因为这些书藉的出版、杂志的编辑都是义务的奉献,偶有微利,也立刻再投入弘法事业。
“怎么能那么长久投入文字的弘法,不厌不倦、不忮不求呢?”我问师父。
星云大师说:“一方面是我相信文学艺术可以美化人生,也可以美化佛教,为佛教带来生气,所以文学艺术能让佛法的弘扬事半功倍,而且影响力是长远的。一方面为什么能无私的奉献呢?我幼年时读玄奘大师的传记,读到他‘言无名利,行绝虚浮’,深深受到启发,就是言谈和心思都没有名利的念头,行为实实在在的,一点也不浮夸,只有‘言无名利’的人,才能不顾一切的到西方取经,把一生都用在佛经的翻译;也只有‘行绝虚浮’的人,可以一步一步的走到印度,再一步一步的走回来。当年,我正是学习玄奘的精神,一心奉献,一直到现在,还是‘言无名利,行绝虚浮’呀!”
不会为了几包水泥去念经
我想,星云大师的这种性情是非常鲜明的,从青年到老年,都未改变。据说在佛光山建设过程中,有一段时间买不起水泥,正在发愁的时候,有一天,来了大一个老板的属下,对大师说:“我们老板请你去念一堂经!”大师原想去结个缘,正沈吟时,那人指着未完工的寺院说:“如果你愿去念一堂经,这寺庙的水泥就由我们老板包了。”大师听了大为不悦,当扬拒绝,他说:“我就是寺庙盖不起来,也不会为了几包水泥去念经!”
这不只是宗教家的自律,也是知识分子的风骨呀!
今天,许多俗人看到佛光山派下的道场宏伟,香火鼎盛,都以为佛光山有什么管理的秘诀,或者在经营上用功,这完全是错误的观点。佛光山会有今天的规模,是因为佛光山的宗风是“言无名利”,得到了信徒的敬意;佛光山所以能一切水到渠成,是因为“行绝虚浮”,得到了大家的信赖。为了启发世人,星云大师还把佛光山“对山。”对山之后,宗风照样弘扬,道场还日益增多,最后在陈水扁总统为大众请命下,星云大师才再度开山。
大师说:“佛光山是为佛教文化而存在的,不只是寺庙而已。文化是净材,不只是一时对佛法有益,还能超越时空、千秋万世、无远弗届。今天大家看到佛光山好像在文化方面做了很多,我觉得还是太少。少的原因是佛教文化的人才不够,如果人才够,岂只如此,不知道可以多少倍比现在更好!”
星云大师说的不错,培养佛教文化人才需要很长的时间,而时间不能等待。外界不知道的是,这几十年来常常有企业家希望出钱,请大师布施,或者做佛教文化事业,都被大师婉拒了,原因是“现在人才还不够,时机尚未成熟”。这形成成了一种奇异的现像,企业家棒着支票上佛光山,常常被大师拒绝,他们最怕的是三个字:“我不要!”那是因缘尚未成熟,没有人才而办文化事业,正是浪费了金钱与美意。
为了培养文化人才,星云大师办了许多佛学院。第一个佛学院创于一九*年的高雄寿山,称为“寿山佛学院”。接着,他创办了“佛光学报”和“普门”杂志。
为了佛教文化更有深度,投入了庞大的人力、物力、财团、编印出《佛光大藏经》与《佛光大辞典》。相较于历史上各种版本内容更精确、注释更现代、印刷更精美。
为使佛教文化有更广大的影响,佛光山编辑了《中国佛教学术论典》,搜罗了海内外的佛教论文,日后必会成为当代佛教最重要的文献,另外,双月出版“普门学报”,提供给对佛教文化有研究的人,作为发表的园地。
为了使佛教文化更大众化,星云大师不辞辛劳,在三家电台都闢有带状节目,“星云禅话”、“星云法语”、、“星云说喻”都是广受欢迎,集结成书,也都风行一时。
为了使佛教文化更活泼,他创办了每天发行的报纸“人间福报”、创办了有线电视频道“佛光卫视”还创办了专门出版片有声唱的“如是我闻”与“香海文化”。
有文心的宗教家
谈到这些佛教文化的大业,星云大师总是谦逊的说:“十方来,十方去,同结十方缘,是许多人出钱出力才能成就的事业。”但是师父的弟子都知道,如果不是他大力推动,往往难以成事。有一些师兄弟私下告诉我,他们每次去见师父,心里都是又喜悦又担心。喜的是,总会从师父那里得到法雨甘露,终身受用不尽;担心的是,师父经常突发奇想,然后指着你说:“这事就交给你去办!”结果是任务不论多艰钜,都要硬着头皮去完成。许多看来不可成的事,都是这样完成的。
星云大师是文化人,这一点是毫无疑义的,但是更精确的说法是“有文心的宗教家。”古代的文人以文心雕龙,大师则是以文心雕佛,雕得人间遍地是佛。
“有文心的宗教家”能出入宗教文学,他从文心看佛经,看到了经典的美。他说:“佛经里就处处有文学的美,如《维摩诘经》,两万多字的文体如新诗般优美。如《华严经》,叙述善财童子五十三参,就像《儒林外史》的故事一样,重重叠叠,竟境非凡。而《大宝积经》,就像由许多的短篇小说集合而成,精简扼要,特色鲜明,至于《百喻经》,就如童话寓言的故事,含意深远,发人深省。”
“有文心的宗教”从宗教反观文学,认为好的文学作品,发扬了人生的真善美,正是通往灵性与宗教的阶梯,宗教如果与文学结合,如同六牙香象长了金翅,非但不减捐其真理,反而使它更庄严,广为传扬。
大师说:“从前,我把佛经比喻成文学的著作,许多教界人士不能认同,他们认为我的话亵渎了佛法,认为文学是世俗的、佛经是超脱的,佛法不应去迁就世俗。我的看法不同,因为古代写作、翻译佛经的人有高超的文学造诣,佛经才更能传诸久远,像佛教说的如果能背诵‘四句偈’以教人,在佛法的功德胜过三千大千世界。什么是‘四句偈’?像《心经》的‘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金刚经》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六祖坛经》的‘菩提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犹如求免角’;《华严经》的‘愿消三障诸烦恼,愿得智慧真明了;普愿罪障悉消除,世世常行菩萨道’。《增一阿含经》的‘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莲华面经》的‘一切行无常,一切法无我;及寂灭涅槃,此三是法印’;《维摩诘经》的‘火中生莲华,是可谓希有,在欲而行禅,希有亦如是’……我们信手拈来,字字珠玑,情意高远,臻于化境,优美而有力量,有着浓厚的诗意。如果不是文字这么美、这么难得,又如何能傅之久远呢?”
“有文心的宗教家”知道文学与宗教是合则两利的。他举历史上被认为译经第一的鸠摩罗什说:“为什么大家会认为鸠摩罗什的译经第一?因为他有深邃的文学造诣,他的文字非常流畅,就像行云流水,朗诵起来,音声节秦都很优美。他的文字能自在的表情达意,不仅通晓易明,也让人感动。鸠摩罗什的译经不论在宗教上、文学上都有很高的价值,也带来深远的影响,我们现在诵读的《弥陀经》、《金刚经》、《法华经》都是他的译本,梁启超和胡适之都认为这些佛经是最早的白话文学,不只影响思想与人心,也影响了文学的形式与写作。”
这是多么透彻澄明的见解!文心与佛心,诗心与禅心,都是心心相印的。
早在二十五年前,星云大师就曾以“禅师与禅诗”、“文人与禅”对大众开示,其中谈到两个值得思考的观点;为什么禅师开悟时都会写诗呢?为什么文人追求更高的心灵境界,最后就走入禅道,写出有禅境的诗呢?
大师说:“那是因为禅师认为诗是最佳的指示门径,是用最优美的、最单纯的文字,让我们找出宇宙人生的奥妙。所以禅师都会写诗,几乎没有一位开悟的禅师不会作诗句。”
“文人为何容易进入禅道?那是由于文对人生的体验本来就较常人为切,对境遇的感悟较常人为深,佛法的微妙教理,对宇宙人生的阐明,正可以满足他们追求真理的饥渴,安住他们的身心。文学本来就是发于中、形于外的性情之事,有了佛教教理作为内容,给文学活泼的生命,不致流于无病呻吟,成为遗词造句的游戏。
在星云大师的心中,认为不只是佛道、禅思、文心,甚至人间的一切提升了境界,都可以触及心灵深处的“真心”,只要独及了那颗真心,照破山河万朵,看似平淡的生活,也到处充满禅机:一旦尘尽光生,诗也好,禅也好,文也好,佛也好,都会妙趣横生。
他的文心不只展示在写作与出版,更是展现在他的思想言谈。我每次听师父说“法”,总如高山流水,机锋来时,有如绝壁,慈悲过处,翠若草原;智慧汹涌,高如海涛;感怀优美,宽若大河。我常觉得听师父的说话,就像读者精彩的文章,没有废词废句,只有深思熟虑的文心,才会有那么精巧的说话呀!
他的文心也展现在生活,在主要的佛光山道场,一定设有图书馆、美术管、滴水坊,图书馆中佛书丰富。美术馆里佛像庄严,滴水坊里提供喜爱文化的人聚会,这种文化的体贴,在其他的寺庙是非常罕见的。有文心的人,才会有文化的细腻与体贴。
行销佛法,赚进人心
一直到现在,星云大师还是写作不辍。“人间福报”的头版有大师的专栏“迷悟之间”,一直广受欢迎。师父有一次从海外回来,对我说:“这一次我在澳洲闭关十天,写了一百多篇‘迷悟之间’,你的写作要多加油呀!”
我对师父开玩笑说:“我如果能十天写一百多篇文章,我现在就是清玄大师了,我没有师父的功力呀!”
确实,师父是以动作快而闻名的,他出版的著作不是“等身”,早就“逾身”,甚至是身长的好几倍了。从前,佛教徒把修行很好、圆寂后肉身不坏的修行人称为“等身佛”,星云大师不重视形式,更重视精神的弘扬,以大师弘扬佛法的深广长远,早就创造了无数的等身佛了。
星云大师说:“文化事业是最本小利厚的,也就是放小鱼钓大鱼的事业。我们写了一篇文章、出版一本书,让人得到了佛法的利益,再来奉献佛教,就会带来无限的循环。所以佛教文化事业是‘行销佛法,赚进人心’,给人带来生命的价值,带来生生世世的信心,文化的普及非常重要的。”
“我们佛教徒常说广结善缘,所以要去化缘。化缘化钱是最笨的,因为化钱的时会勉强别人,常给别人苦恼,有时自己没有那大的功德,也承受不起。化缘要化心才好!化感动、化欢喜,这种化缘是无价的。文化就是在化心,感化你的心,使你有觉醒,有觉醒的人自然与佛同在,这才是文化真正的价值。
我问师父:“还有什么写作计划吗?“
师父微笑的看着我:“还要写,一直写下去!”
我在师父的笑意里,仿佛看到茶还在开着,心里响着无声息的歌唱。想到师父近年来的作品《有情有义》、《往事百语》、《迷悟之间》……那不只是宗教家的悲智世界,也是文学家的感动情怀;那不只是一步一脚印的弘法之旅,也是一花一世界的文学之路。
捧读师父的近作,我还依稀感觉到青年时代读《释迦牟尼佛传》、《十大弟子传》、《玉琳国师》时,内心的温暖还在心头流淌。在许许多多的深夜里,我曾那样贴近大师的文心,这使我不论处在高山,或心在海底,都有着美的向往;也使我不论在掌声响处,或孤寂之时,都向往着大师的典型。
典型在夙昔,但典型也在今朝!
古道照颜色,那美好生命的颜色不正在眼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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