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佛教信仰转折

　　于阗佛国的被侵占，是新疆宗教演变史中最重大的转折。于阗是当时新疆佛教最有力量的代表国家。而一次战争，使这个国家惨遭灭顶之灾。而这次战争的对象，是代表着伊斯兰教力量的喀喇汗王朝。962年，于阗佛国在这次战争中被彻底毁灭。从此伊斯兰教的势力长驱直入。元末明初，即使连靠近口内的哈密高昌也都被伊斯兰教覆盖了。那段历史是这样的。

　　喀喇汗朝初建时，于阗的统治者李圣天，史称“李氏于阗王朝”。回鹘西迁时，其中一支到了于阗附近的新复州。有人认为，这个于阗王李圣天“很可能就是回鹘人，至少这个以他为首的王朝同回鹘有着很密切的关系”。1　于阗李氏自称原来属于唐朝，因此取李氏为姓。唐朝灭亡之后，李氏于阗王朝同中原地地区宋朝和西北地区的沙州曹氏政权都保持着密切的关系，同沙州曹氏还有姻亲关系，交往十分密切。于阗原为新疆佛教初传之地，两汉迄唐，一直新疆佛教胜地，境内虽有妖教、摩尼教等传播，但佛教的主导地位从未改变，而且长盛不衰。于阗王李圣天就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于阗王朝和高昌回鹘王国都是当时新疆地区信仰佛教的大国，与后来信仰伊斯兰教的喀喇汗朝形成对峙之势。
　　伊斯兰教在喀喇汗朝兴起以后，便与信仰佛教的邻国于阗王朝发生了尖锐的矛盾。原因是喀喇汗朝统治者对境内佛教僧人不断施加迫害。不少曾侣被逃往于阗国寻庇护，引起于阗佛教统治者的强烈不满，双方关系日趋紧张，战争一触即发。不久，喀什噶尔发生了一场佛教徒反抗强迫改变宗教信仰的暴动，遭到喀喇汗朝统治当局的严厉镇压。这一事件成为导火索，爆发了双方长达数十年的宗教战争。

　　战争爆发的年代，是在穆萨宣布伊斯兰教为国教的两年后，即962年。这个年代，是根据一份和田文书《于阗王尉迟苏拉与沙州大王曹元忠书》2而推断的。这份文书是于阗王尉迟苏拉占领喀什噶尔后写给沙州归义军节度使曹元忠的信。信中向他报告了于阗军队占领喀什噶尔的经过、占领后采取的措施和以后的打算。信尾署年为“天尊、幸福时代之四年、马年，一月九日”。据考证，“天尊”是尉迟苏拉的年号，天尊四年、马年为公元970年。此信写于占领喀什噶尔半年以后。于阗军队是在上年7月占领该城的。信中说：“从那时到现在指挥军队和其他工作仍然有很多限制，进一步的事我们留住在国外，我们按照王族利益行动现在已经是第八年了。”这里所说“按王族利益行动”，无疑是指于阗对喀什噶尔开始的军事行动。由970年上推8年，为962年。这一年即为这场宗教战争开始的年代。
　　于阗国与沙州政权和中原王朝保持着密切的关系。沙州曹氏原是受中原王朝节制的归义军节度使或河西节度使。自唐末五代以后，归义军逐渐自主，曹元忠执掌归义军时，便自称“王”，成为西北地区实际上的统治者。沙州曹氏自认为对于阗等西域诸地负有保护之责，而于阗也把沙州政权当作中原政权的代表，把曹氏称为“中国诸王中之王”，经常遣使报告国内情况。宋朝建立后的第二年（961年），于阗王李圣天即遣使访宋。从战争爆发后的966年，于阗又连续四次向宋朝派出使节。965年，于阗国宰相亲处赴宋，史书记载：“其国宰相因善名等来，致书枢密使李崇矩，求通中国。”1这些访问都与阗国和喀喇汗朝发生的战争有关，于阗国希望得到宋朝的支持和援助。而宋朝立国甫定，无暇西顾，故没有派出兵力支援于阗。但于阗国太子于966年在沙州访问后，又奔赴汴梁（开封）。一个月后，他得到宋太祖的御指：僧行勤等157人，各赐钱三万，游西域”。2表明宋朝在这场战争初期是站在于阗一方的。
　　于阗还得到了其佛教邻国吐蕃和高昌回鹘王国的支持。由于得到这些支持，战争初期，于阗方面明显占有优势。据一和田文书载称，969年7月（即战争第七年），继李圣天为于阗王的迟苏拉“率军到佉沙（即喀什噶尔）之城。该地居民期望归顺。敌视我们的Tazik Hien的宝物、妻子、大象、良马及其他，还有他部下的财物，都已献于（于阗）五庭”。于阗获得了最初的胜利，虏获了众多的财物，于是，尉迟苏拉便派出使节分别向沙州和宋朝报告，不赠送了所获之战胜利品。据《宋史》记载：一宝四年（971年），“其国（于阗）僧吉祥以其国王书来上，自言破疏勒国，得舞象一，欲以为贡，诏许之”3这里所贡的“舞象”，正是和田文书所记载的战利品大象。于阗使节于971年才到达宋廷，是因路途驱象缓慢之故。尉迟苏拉送给沙州曹元忠的礼物，是缴获喀喇汗朝可汗的一个有柄和耳带凸圆盖的杯子及一个银匣子。尉迟苏拉许诺，如果能得到曹元忠的继续支持，还要送给他一柄被称为“国宝”的鞘的宝剑和更多礼物。

　　和田文书记载，喀什噶尔陷落以后，该地区统治者早已逃走，于阗军队“一直留镇于西川大关”。后来又向喀什噶尔派出每组由一位大臣率领的有1800士兵组成的三组护城人员，以防备喀什噶尔统治者进行反攻。尉迟苏拉并没有在喀什噶尔长期驻军，他在当地扶植了自己的傀儡后就返回了于阗。
　　喀喇汗朝虽战斗失利，但锐气未挫，不久即开始组织气功。喀什噶尔失陷5个月后，由喀喇汗朝将领率领的军队进入喀什噶尔近郊，截断了驻扎在西川大关的于阗军队通往城内的道路。和田文书里面没有直接提到双方的战争斗，但谈到了于阗军队的调动。尉迟苏拉在给曹元忠的信中说：“可请老臣和要人们向您解释，钱增多了，谷物、运输的牲畜、人和军队也都增多了，但冲突不断，人在死亡中。”可见当时双方的战争仍很频繁、激烈。
　　和田文书截至970年。从这时到10世纪末的二三十年间，双方战争情况缺乏记载。但不难分析了出，双方进入对峙拉锯状态，战争时断时续。喀喇汗朝把注意力转向萨曼五朝。这时期，萨曼王朝由于不断发生宫廷内讧和地方封建主的叛乱，人民群众和宗教上层、贵族，普遍滋生着不满的情绪，国势大衰。喀喇汗朝统治者布格拉汗哈龙乘机于990年出兵，在没有遇到大抵抗的情况下便占领了白水城。992年，哈龙再次出兵中亚，他得到了在穆斯林众中很有影响的非官方伊斯兰教“圣徒”们的支持。当萨曼王朝统治者试图组织抵抗时，圣待们宣称：如果汗王朝（指喀喇汗朝）和萨曼王朝是由于宗教而斗争，那么对他进行斗争是必须履行义务；如果是涉及尘世的事情，那么对穆斯林来说是禁止的。号召人们最好不要介入这种斗争。萨曼王朝由于无法组织抵抗，布格拉汗哈龙便顺利地占领了布哈拉。布格拉汗哈龙后因患病，不得不撤兵东返。999年，喀喇汗朝再次出兵占领了布哈拉，把河中地区并入汗朝的版图，萨曼王朝就此灭亡。喀喇汗朝的势力得到进一步加强，与于阗国的战争了也开始发生变化。
　　在这期间，于阗国曾进攻喀喇汗朝。由首领贾格卢克尔克鲁和楚克塔拉施德、诺克塔拉施德率领的3万于阗军队围攻喀什噶尔。1这时，喀喇汗朝的穆萨·阿尔斯兰汗已经去世，其长子阿里·本·穆萨继位为阿尔斯兰汗。喀什噶尔被围后，城里发生了饥荒，阿里·阿尔斯兰汗被迫出城背水一战，于阗军队退往英吉沙。英吉沙是两国交界之处。阿里阿尔斯兰汗率军追击，在工英吉沙附近的乌达喀喇沙漠地带（今奥当麻扎所在地）展开了激战。于阗军队乘驻对方做聚礼之际突然发动攻击，结果喀喇汗朝军队大败，阿里·阿尔斯兰战死。这一年为998年。阿里·阿尔斯兰是喀喇汗朝著名的首领。由于他于“圣战”阵前，故被穆斯林追认为”舍希德”（殉教者），并为他举行了隆重的葬礼。据民间传说，他被杀后，头颅飞喀什噶尔，被埋在郊外的皇家墓地，这处陵墓被当地人称为“阿尔斯兰汗麻扎”；而他的无头尸体就地埋葬，称为“奥达姆麻扎”。－这两处麻扎都被一些人认为是“有灵异的圣墓”，受到部分穆斯林的朝拜。
　　阿里·阿尔斯兰死后，其长子阿赫马德·本·阿里继位为喀喇汗朝首领，称“托干汗”。他继续同于阗进行战争。后来喀什噶尔发生了反对伊斯兰教统治的暴动，这一形势立即被于阗方面所利用，再次出兵占领了喀什噶尔。
　　这时，阿赫马德·托干汗的弟弟纳斯尔·阿尔斯兰伊利克正在中亚率兵同萨曼王朝作战。阿赫马德·托干汗派他的堂兄弟哈桑·布格拉汗之子玉素甫·喀迪尔汗去中亚搬求救兵。玉素甫·喀迪尔汗从中亚得到了4万（一说为2.4万）名伊斯兰志愿兵，随军的还有四位宗教首领，即“四伊玛目”：穆依丁、纳斯尔丁、再胡里丁和卡瓦米丁。玉素甫·喀迪尔汗率援军赶回喀什噶尔。由于援军匠到来喀喇汗朝军队　士气大振，战局发生逆转，于阗军队渐渐不支，开始溃退。玉素甫·喀迪尔汗收复了喀什噶尔，时间约在999年前后。这一时间是由喀什噶尔的古钱币资料所提供的。在出土的喀喇汗朝钱币中，有伊斯兰教历390年（1000年）以玉素甫·喀迪尔汗的名义冲制的钱币，造币地点是喀什噶尔。1
　　收复喀什噶尔后，玉素甫·喀迪尔汗成为该地区实际上的统治者。从1000年到1032年，以他的名义在喀什噶尔多次冲制过钱币。他在喀什噶尔又征集了2万士兵，连同原来喀喇汗朝的军队，号称4万（又一说为14万）。为了鼓舞士气，玉素甫·喀迪尔汗率领全军来到曾与阗军队大战过的英吉沙旧战场，埋葬了在这里阵亡。　喀喇汗朝王室成员和2.5万名将士，举行祭悼，并宰牛杀羊过了乃孜尔，发誓要为他们复仇。之后，喀喇汗朝军队浩浩荡荡向于阗进军。

　　于阗国境内的叶尔羌城在996年前就已被喀喇汗朝军队占领，于阗国的边境退到了叶城。为了抵御喀喇汗朝军队的进攻，于阗军队在叶城布防了重兵。当喀喇汗朝军队推进到叶城的库姆热瓦特地方进，遭到了于阗军队的顽强抵抗。经过一场激战，喀喇汗朝的随军宗教首领、四伊玛目之一的穆依丁阵亡。但于阗军队无法阻挡住喀喇汗朝军队的进攻，节节败退。玉素甫·喀迪尔汗率军接连攻下叶城、皮山等地，直逼于阗城下。于阗军队凭借牢固的城防拼死抵抗，战争持续了很久，于阗城被围攻了一年多终于陷落。关于于阗城陷落的时间说法不一。有人认为在1001年，也有人认为在1006年、1009年等。据穆斯林历史家的记载，于阗被玉素甫·喀迪尔汗占领是在伊斯兰教历397年（1006-1007年）前后。这个年代也为和田文书的记载所证实。据文书反映，于阗国最后一代君主是尉迟萨格拉玛，他执政时期（983-1006年）于阗的国号为“金玉国”，年号为“天寿”，天寿年号一直使用到1006年。2尉迟萨格拉玛就是伊斯兰史科中提到的贾格卢克尔克鲁。
　　玉素甫·喀迪尔汗占领于阗后，即从于阗派出使节向宋朝求通进贡。1009年，使节到达.1009年,使节到达宋厅.《宋史》记载:
　　“大中祥符二年（1009）其国（于阗）黑韩王谴回鹘罗厮温等,以方物来献。”这也是喀什王朝第一次与宋朝建立官方联系。

　　于阗城即陷,军队溃散到各处.一部分残军被逼到位于波娄（克什米尔西部）山里的佛教寺院,有的被杀死,有的逃散.另一支残军由将领克塔拉施德和诺克拉夫得率领,退往东面昆仑山区,同个地居民一起继续与喀什汗朝军队战斗.尉迟萨格喇嘛在破城时被杀.于阗城被夷为平地望东迁出好几里地.该地区的佛教寺院大部分被毁,有的被改建成了清真寺.散步的各地的于阗反抗者利用有利地形,不断的打击喀什汗朝军队.在今策勒县波斯坦乡的一次战斗中,“四伊玛目”剩余的三名伊玛目都被于阗的反抗者杀死.玉素甫.喀迪尔汗为他们举行了葬礼啈,在波斯坦乡建立了拱北,后人趁为“四伊玛目麻扎.”策勒县有个地方叫“乌尊塔特”.乌尊突厥语的意思是“长的”、悠久的”等，“塔特“是指没有接受伊斯兰教的回鹘人或伊兰人。”乌尊塔特”可以理解为“长期坚持异教的地方”。说明这个地方的居民在被伊斯兰教占领后，仍长期保持着佛教信仰，并与伊斯兰教统治者进行了顽强的斗争。
　　据《萨图克·布格拉汗传》记载，玉素甫·喀迪尔汗在于阗了24年的仗，杀死了贾格卢克尔克鲁，带着战利品返回了喀什噶尔。玉素甫·喀迪尔汗是1000年开始进攻于阗国的，1024年于阗国才灭亡，其间经过长期、反复的斗争。
　　于阗国灭亡后，佛教僧众遭到镇压的迫害，但拒绝接受伊斯兰教。据《西藏传》记载：
　　“佛灭后1500年，于阗国王不信佛法，虐待僧徒，而人民对三宝亦失其信仰，对于僧侣绝不加施与，僧侣亦不得不从事耕耕作。其后，此国之宰相，亦不信佛法，侵夺僧舍，僧众因集会于赞摩大寺，决议离弃此国，徒步往西藏。”
　　这一记载也说明，大部分于阗人这时已放弃了佛教信仰而改从了伊斯兰教。佛教僧侣不得秒逃逃离故土，寻求避难。或者继续与喀喇汗朝统治者进行斗争。羽溪了谛说，于阗虽被伊斯兰教所征服，“而实际于阗之国民，仍暗中继续奋斗，以保护佛法为已责，其对于佛教之热忱，盖可想见也”。
　　据于阗、伽师乡土志记载：
　　“亦玛木至和阗山隘，为敌所歼。玉素普底闻信，自喀什来收葬之，今于阗策勒村东之细黑喇麻扎(四伊玛目麻扎）是也。后四十年代即宁仁宗皇祐元年（1049年），玉素普卡底死（卒于1032年），众复叛。”
　　于阗佛教徙在玉素甫·喀迪尔汗死后又爆发了反抗伊斯兰教的斗争。这都说明在这一时期，于阗地区佛教和伊斯兰教的兴衰消长、反复斗争的过程是很激烈的。

　　和田民间至今流传着喀喇汗朝与于阗王国有所谓“百年战争”的说法。这场战争从10世纪中期开始，直到11世纪中期结束，时断时续，差不多近百年。结果是于阗完全被喀喇汗朝占领，当地居民逐渐伊斯兰化。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对塔里盆地西、南部的社会经济和人民生活造成了严重的破坏，千百万人死于战祸，或者游离失所。从喀什到和田的道路上，特别是英吉沙、策勒等当年的古战场，到处可以看见当初战争的痕迹，青冢垒垒，麻扎棋布。这只是极少数死于战场垢伊斯兰教徒的墓地，并不包括死于非命的广大普通百姓。仅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场战争造成的后果是多么严重。

　　喀喇汗朝心武力征服于阗王国，结束了佛教在于阗地区上千年的流传历史。从此，于阗成为一个伊斯兰教地区，居民对伊斯兰教的信仰一直保持到现在。同时，于阗成为伊斯兰教地区，大大扩展了喀喇汗朝的疆域，使喀喇汗朝成为新疆南部一个主要的地方政权，与高昌回鹘国双雄并立。
　　喀喇汗朝和高昌回鹘国的建立者属于同一族源并且操基本相同的突厥语，但因宗教信仰的不同而处于彼此对立的状态。《突厥语大词典》的作者喀喇汗朝的麻赫默德·喀什噶里说：“回鹘人语言是纯粹的突厥语”，使用的是24年字母的突厥文字。1他们的射箭技术非常高超。回鹘人主要的城市是火州（即高昌）、别失八里（新城）。别失八里是回鹘人北部的首府，即夏宫。作者说：“当地　居民是最凶恶习的异教徒”。换言之，这时期的高昌回鹘人仍旧保持着尚武精神，作战勇猛，常使喀喇汗朝人感到畏惧。
　　喀喇汗朝与高昌回鹘国的关系，缺乏历史资料。但是从《突厥语大词典》里为数不多的记述来看，双方之间的战争比较频繁，对立情绪严重。麻默德·喀什噶里将回鹘人称为“塔特”，意即不信仰伊斯兰教的加鹘人，并在著作中用敌视和侮辱性的语言对待自己的同族。例如，书中记录的一首诗歌写道：

　　我们给战马佩上了记号，
　　向着回鹘地区的塔特，
　　向着盗贼和恶狗，
　　像飞鸟一样飞速进发。
　　（《突厥语大词典》第一卷，第508页）
　　我们势猛如山洪要，
　　攻陷他们座座城，
　　佛堂庙宇全毁掉，
　　菩萨身上屙一泡。
　　（《突厥语大词典》第一卷，第363页）
　　坐在小船中，
　　我们渡过伊犁河，
　　我们驰向回鹘人那里，
　　劫掠了孟拉克人。

　　阿赫马德·托干汗统治时期要，喀喇汗朝在同于阗的战争中已取得优势，西面的对手萨曼王朝也已灭亡。这时期，喀喇汗朝统治者曾以“圣战”的名义对高昌回鹘国进行过大规模战争。战争的结果不得而知，但喀喇汗朝未必能捡到便宜。不久，即招致了高昌回鹘国猛烈的反击。1017年，高昌回鹘开始进攻喀喇汗朝。据《萨图克·布格拉汗传》说，有30万回鹘军队入侵喀什噶尔，并长驱直入到距离八拉沙衮只有8日路程的地方。阿赫马德·托干汗召集了所有部族的全部兵马，带病亲征。他挫败了敌人，并且乘胜追击三个月，一直追击到吐鲁番。《萨图克·布格拉汗传》对这场战争的记述过于简单，数字也有夸张　之嫌，并且安全是站在喀喇汗朝的立场上，带有很深的宗教偏见人，因此不可能真实反映战争的情况。但从史料分析的的结果来看，喀喇汗朝大概是失败了。因为阿赫马德·托干汗返回之后，“很快就为其信仰受到暂时的压抑而病死”。2说明至少在战争的最后阶段喀喇汗朝并没有赢得胜利。上引《突厥语大词典》的诗歌反映了战争初期的情况。入侵高昌回鹘的军队有一部分是“渡过伊犁河”沿天山麓进攻的。这些伊斯兰军队来自中亚，他们曾侵入到高昌回鹘国腹地。

　　喀喇汗朝与高昌加鹘国之间的战争，原因是多方面的，主要是为争夺政治、经济利益，而宗教信仰的不同也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因素。喀喇汗朝统治者正处在伊斯兰教武力扩张时期，希望把伊斯兰教传播到东方邻国。但当时这两个新生的政权都处在强盛时期，分别接受了当地较行进的宗教信仰和文化。因此，谁也不可能征服谁，只是消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使许多无辜的人死于战祸。同时，也造成了两个政权和民众之间长期对峙，彼此仇视和隔阂。这一点，对于两个出自同一族源而且操基本相同的突厥语民族的融合发展，十分不利。高昌回鹘人不仅保持了自己的信仰，也保持住了自己的疆域。直到喀喇汗朝后期，以至于西辽、蒙古统治时代，伊斯兰教统治的地区一直维持在阿克苏至且末、若羌一线，往东未能越过库车。龟兹悠久的佛教文化成为一道天然的屏障，挡住了伊斯兰教东传、扩张的势头，高昌回鹘的佛教文化也保持了长期的繁荣。于阗国灭亡后，信仰伊斯兰教的喀喇汗朝与信仰佛教的高昌回鹘国是新疆地区两个主要地方政权，并且长期处于对峙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