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师祖师禅要（1）

禅师祖师禅要
　　行状记
　　德崇山　满空嗣法　惠庵玄门　禅师
　　惠庵禅师本名顺天，他是三代皆独传的独生子。他出生于黄海省海月县海岩市，位于韩国汉城之北，当日是一八八六年一月五日。这些地点的名称皆影射到佛（海）、心（月）、僧（岩）。依中国农历推算是佛历二四二九年十二月一日。于顺天出生的当日，他的母亲在梦中见到一位不知名的菩萨，乘坐一匹白象于云天之际降落于其母居住的地点，降落之处是一块被鲜花及珠宝所装饰的圣岩。菩萨于圣岩上端坐入定，坐了一阵子之后站起来以手深入胸腔内取出一小瓶甘露，将之交与她然后就消失了，隔日早晨顺天的母亲无痛分娩产下他，当时天空一道彩虹突然不知从何出现，徘徊在他出生的房子上方，滞留久久才消失。
　　当顺天十岁时（一八九六年）父亲过世，同年他有一个机会参观兴国寺，当他一进入寺院大门，马上坚持留住寺院内。他的表现似乎像是经过了无限长年代的寻找后最终才找到他的家。好像他曾经梦想这是他过俗世生活的最后一天，结果他的母亲不得不同住进寺院内。
　　十四岁那年（一九○○年），他在保庵法师座下出家，从此一直沿用出家的名字－性岩。性岩法师从未接受过正式的教育，终其一生他都依赖他人为他读写。
　　十六岁时（一九○二年），他的母亲过世，他变得非常孤独、伤心及沮丧，于是踏上无止境的流浪旅途，之后六年间他是一个四海为家的出家人，做些慈善的唱诵来乞取食物、衣物和金钱。无论他的心到何处，足迹到何处，一件破烂的袈裟及一根细长的拐杖就是他的一生。
　　行状衲衣一枝节
　　东走西走走无穷
　　傍人若问何处走
　　天下横行无不通
　　在他廿二岁那年（一九○八年），他第一次听到“参禅”的法门而产生了极大的信心，于是放弃了无止境的旅途，为了要实践僧侣的原来任务，他参加了在金刚山、妙香山及其他地方的安居修行。
　　经过四年后，他的修行并无进展，他明了若要达到预期的结果，将来的修行必须有一位老师指导。一九一一年间在通度寺的性月禅师给了他一个话头（公案）去参究，同年他有机缘会见了修德寺的满空禅师。
　　昨时新春今时秋
　　年年日月似溪流
　　贪名爱利区区者
　　未满心怀空白头
　　他开始明了一位正确的老师能做什么，而且对他而言人生的唯一任务是什么也变得明显了。他是多么的幸运啊！
　　父母非我亲
　　谁是最亲者
　　盲龟跛?
　　惠庵禅师初次遇见慧月禅师及龙城禅师对他是有极大意义的，他说“如果没有他们两位，我如何才能成为现在的我？”
　　盲龟遇木　　灵鹫拈花示上机
　　满空禅师是一位伟大而强有力的禅师，而慧月禅师则像是一位慈祥的父亲或是一位无心的佛，但是两者对他而言都是佛法的甘露茶。在满空禅师座下有很多位伟大的出家人，尤其是大安禅师及性月禅师（有时被称为含月），两者都较满空禅师年长。其他的出家人与惠庵禅师有关连的，包括他著名的同修如田冈、古峰、春城等禅师们。惠庵禅师见性的终生基石和伟大成就之海尚色括龙城禅师，其余的大禅师还有满空、慧月、性月及他最亲近的同修田冈禅师。
　　十五年过去了，在这段期间惠庵禅师经历了持续的闭关及不停的功行（对于个别公案话头的力点，逐一地再吟味及用功照察），终于在满空禅师的生日当天（一九二九年四月十八日，佛历二四七三年三月七日），当时惠庵禅师已届四十三岁。满空禅师在修德寺召集了在山里的每一个人回寺。他很高兴的卷起袖子，以毛笔沾满墨水，毫不犹豫地作了一首祖师传承的偈颂给惠庵禅师：示　玄门惠庵　禅师
　　云山无同别
　　亦无大家风
　　如是无文印
　　分付惠庵汝世尊应化二四七三年　己已年三月初七日镜虚门人　满空月面　稿
　　这祖师的传承直接源自于镜虚及满空禅师，两者皆是近代韩国佛教的法脉，若追溯祖源则回溯到菩提达磨及中国六祖惠能和法子临济禅师。延伸至韩国的法脉包括高丽朝代的懒翁禅师（西元一三八○～一四三六年）及李朝代的清虚禅师（西元一五二○～一六○四年），之后经历了三百五十年间的韩国佛教黑暗时期，然后才有近代的韩国禅法盛行。
　　我们必须要提及这个，是因为近代韩国禅确实是由镜虚禅师起始的，在他的时期之前，韩国佛教由于法脉沉寂之故仍然凋零。佛教的伟大日子一直到镜虚禅师（西元一八四九～一九一二年）的时期之前都是被扭曲的。
　　世尊下七十五世，临济下卅一世，韩国祖师清虚下十二世的镜虚禅师能够重新建立源自于菩提达磨及六祖惠能的基石，他是韩国禅法的复兴者。满空禅师（西元一八七一～一九四六年）和慧月禅师（西元一八六一～一九三七年）是他座下第一世，但是镜虚禅师仅传法于满空禅师，传法偈颂如下：示　满空月面
　　云月溪山处处同
　　叟山禅子大家风
　　殷勤分付无文印
　　一段机权活眼中甲辰年三月十一日（佛历二四四八年）（一九○四年三月廿七日）天藏禅室中　镜虚稿
　　当满空禅师作这首偈颂给惠庵禅师时，这法脉的传承就直接传给了这位不求名利而只是日以继夜用功学习的惠庵禅师。但是此时这位年轻的“见性之芽”还不了解发生什么事，所以他立即询问“老师，我的学习仍然遥远落后，我尚未成就大觉悟，您要传什么法给这位尚未成道之人呢？”
　　对于这个问题，满空禅师微笑回答“这个法被称为－生日惊奇”。但是他不了解这个未预料到而不寻常的惊奇，他说“在这山里您有许多好学生，我仍然是一个不完美的钵。”
　　满空禅师突然站起来由壁厨内拿出他自己的钵，猝然地说“若是这样，则接下此钵。”惠庵禅师一句话都说不出，突然间他渐渐明白一首古老的词句－
　　我此心宗　无形可观　无状可见
　　言语道断　心行处灭
　　满空师将传法偈以红色丝巾包好，当众宣布交与惠庵禅师。无人了解也无人对此质疑。
　　是谁说的－圈不知圈？
　　接下了衣钵之后，惠庵禅师继续在大禅师们的指导下用功，除了学习之外他不关心任何事物。他在与所有善知识功行之下保任自己。他说“只有藉由功行的力量一直持续到临终的一刻，吾人才能由地狱的受苦中解脱。不要被傲慢的愚痴影响而跳入生死的大海中。
　　缺乏优良指导老师的学习是死的，
　　缺乏琢磨的学习是愚蠢的行为，
　　缺乏功行的学习是疾病。
　　他亦说“缺乏一位优良的指导老师，生命是凄惨的，比没有父母还要糟糕。”
　　以下是一首由杜顺禅师所颂的偈子－
　　怀州牛吃禾
　　益州马腹胀
　　天下觅医人
　　灸猪左膊上
　　经过在真正优良的指导老师之下持续地琢磨及功行，所得到的报酬与这个普通世界所追求的报酬是毫不相关的。出家人的目标是这种无形的工作。
　　曾经有一位侍者问惠庵禅师“由于什么见地的功德，诸佛祖的直接法脉能传承给一位未见性者？”
　　惠庵禅师回答“见性与未见性仅是指人们如何功行的两个名词而已，如果在你的信心中充满了毅力，这就是所谓的－见性。如果在你内心没有信心的话，功行就会被切断而导致最终进入生死大海，这就是为何被称为－未见性。”
　　这就是满空禅师所说的生日惊奇及法之钵其实它除了护持功行的钵之外别无他意。正因如此，它才被称为大悟，而不是因为有一种“见性”的境界可得。
　　六祖惠能曾说－
　　见性是功（见到自性是功行的功效）
　　平等是德（平静镇定是见性的杰出处）
　　他亦曾颂过一首偈子－
　　功行佛祖之语是如来的见性本心
　　若能钻木出火　淤泥定生红莲
　　当夜幕深沉时，黎明即将来临。当心很沉静时，话语是稀少的。当照察很深时，见性是极大的。
　　龙城禅师有一次乘机询问满空禅师下面的公案－
　　龙城：离开语默动静之后，道一句来。
　　满空：……………
　　龙城：这是否默然呢？
　　满空：完全不是。
　　这段讨论到此为止。之后，惠庵的终生同修
　　田冈禅师，和满空禅师讨论这段对话－
　　田冈：这似乎是你们两位在泥水中互相扭打。
　　满空：那样的话，你会如何回答呢？
　　田冈：离开语默动静之后，有可能说什么呢？
　　满空：善哉，善哉。
　　惠庵禅师没有低估这个公案，反而去参究它。有一次机会中他与田冈禅师相会。
　　惠庵：你相信你对师父所说的“离开语默动静之后，有可能说什么呢？”是正确的吗？因为这是由某物离开的，为何你不能说些什么呢？
　　田冈：……………
　　惠庵：为何你不问我呢？
　　田冈：离开语默动静之后，道一句来。
　　惠庵：为了要回答这个公案，你必须寻找出未投胎前的那一刻是什么。如果有人问我“什么是未投胎前那一刻的发现？”我会说“破碎的杯子是无法黏复回原状的。”
　　于是他颂了一首偈子：
　　语默动静句
　　个中谁敢著
　　问我动静离
　　破器不相从
　　每一座山头的人称此为惠庵禅师的悟道颂。对于这个发现感到惊讶而哑口无言，如同一个人刚由睡梦中微醒过来。
　　正如田冈禅师所评“祖师们只是一些功行佛语的人”。如果缺乏对公案无休止的洗炼，一个人不能被称为佛的弟子。
　　自从满空禅师圆寂之后，修德寺变成一座无人领导的佛寺，需要一位新的方丈。有些年长的出家人推荐惠庵禅师为人选，当时他拒绝说“身为方丈比去火炼地狱还糟，为何你们如此在意这个职位呢？为何我们不能一同修行呢？”
　　在一个古老传统的土地上成立的新生国家的政治黑暗中，及在韩战之后，佛教已经不再引起人们的兴趣，人们参加礼拜是为了能奇迹地从渴望及饥饿中逃脱出，以及有钱人想求得更大的福报。出家变成受困扰的人或是贫穷人及孤儿们避难的业。藉著佛教徒工作的名义下，出家人变成地主的兄弟。佛寺的住持通常是一位产业经理或是地主。满空禅师有一次指责的吼出：
　　什么是世上最脏的东西？
　　比粪更脏的是蛆，
　　然而比蛆更脏的是主要寺院内的所有住持。
　　真正的学人非常少，韩国的佛教宗派变成获得名位及财富的工具。
　　窃贼们是这许多自称为教授师的人：
　　恶人宣称自己是佛弟子。
　　惠庵禅师从未担任过任何佛寺的住持，当他被提名为德崇丛林（附属于修德寺）的方丈时，他大声喝斥：
　　莫教我食狗的渣渍饭，
　　它像是咬食黄莲！
　　所有的弟子都无言地同意，而感激他对外面世界所认清的评估。这个时代是乱七八糟的，竟然不是出家人，而是许多居士来见他。数千人向他学习，但是只有六十位居士，二十位比丘尼（女性僧侣）及屈指可教的比丘（男性僧侣）们见到自性。大部份来的人都不用功，反而到处成群结党。时代已经变成不是学人去寻找老师，而是老师必须去寻找学人。
　　没有必要去责备这个世界，这类情形不是新鲜事，它早已存在于世尊在世时及菩提达磨的时代，还有镜虚禅师的时代。
　　甚至在一次事故中变成残废之后，惠庵禅师深深地叹息，他引用镜虚禅师如晴天霹雳般生动的话：
　　这一个字穿破了虚空，
　　是慈悲的给予但却夺权的真实言句－
　　四顾无人，衣钵传谁
　　为何被称为“恶人”？
　　因为对佛法的不信任；
　　为什么一个人会受到地狱的痛苦？
　　因为他不遵循善知识的话；
　　什么是麻烦？
　　让内心起了念头。
　　惠庵禅师用一个字来总结了他一百年的生命－
　　功行（对于个别公案力点逐一地再吟味及用功照察）
　　当你对于已悟的部份继续功行，自然地，从佛祖传下来的主要话头一定会被参透。即使一个人已经见到自性，如果缺乏功行，见性将很快地变为暧昧而完全无用的。
　　禅的参究有三个必要的柱石，它们是大信心，大疑团及大奋心。
　　对于已见性的人，还有什么比功行为更大的信心？
　　对于已见性的人，在功行时，大疑团怎么有可能会不是生动的？
　　对于已见性的人，若缺乏大奋心，功行是无法成为完美的。
　　因为信心而照察；因为大疑团是生动的而照察；因为心是奋发的，除了功行之外，无任何其他的事可替代。
　　今日的学生们处理祖师的公案时不曾小心翼翼，如同他们是儿童般玩耍一个球。他们认为悟道是容易的，仅仅说“我了解它了”，但是老禅师用他的法剑无情地摧毁他们。它正是所有的祖师们使用的相同方法，去藉由功行而光耀了佛的教导，这是祖师的精神。
　　功行佛祖们的话头是悟道的真正本性，亦即是佛。
　　以下是一首黄檗禅师所颂的偈子－
　　尘劳回脱事非常
　　紧把绳头做一场
　　若非一番寒澈骨
　　争得梅花扑鼻香
　　这个老善知识已经过了生命中的黄昏，在他逝世的八年前滑倒了，而使得他的臀部及膝盖变为废物。他仅仅靠少许汤匙的米饭泡在热的清水中维持他的生命。偶而一汤匙的蜂蜜和松子作为营养，食物如同他的生命一般简单。
　　然而男居士学生及成队的妇女居士不曾停止造访他，不管他是在修德寺，或在温阳市的无二精舍，或在汉城的医院中，不论他所在何处都成为丛林。坐禅及讨论佛法从未停止。这满足了他，因为这是这位老善知识的宿业。这个虚弱的躯体看著这个世界如同一个影子般，无法分辨白天或是夜晚；听著这个世界如同一个无限遥远的声音，无法分辨鼓声及钟声。他落入了没有声音的深渊里，他的听觉像是在期待由地平线传来的回响。数只破裂的牙齿由没有其他牙齿的嘴巴中凸出来，像是墓碑似的。
　　然而即使在这个老弱疾病的躯体前，为何强壮又健康的人坐著像是死人，哑口无言而不知如何才是？为何呢？为何呢？
　　他们见到什么了呢？
　　有什么他们无法见到的呢？
　　相对的，在俗世中人们只对权力及金钱有兴趣，韩国佛教派系也不例外。事实上他们是怪物，只顾著他们自己的利益，并且在没有法治的王国里追求权力。在权力拥有者的眼中，惠庵禅师只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出家人及一个易怒的老家伙。然而即使对这种批评，老禅师用如下的言词责备他的侍从们，因为他们说这些人的不对。
　　毕竟龙与蛇是混杂同住的，
　　内心若想寻找更好的境况是不正当的。
　　如果你追求外在的事物，你已经杀害了佛祖们，更别谈及你已失去生命了。别成为他们的跟随者，当你贬低他们时，你变成了同等级的众生。当你批评他们时，你变成邪魔的弟子。
　　啼得血流无用处
　　不如缄口过残春
　　参究，参究，再参究！懒翁禅师曾经颂过一首偈子－
　　参禅须要信为先
　　快做功夫更著鞭
　　不觉疑团成粉碎
　　泥牛耕破劫初田
　　日月比雷电还快，当他知道他的时刻快来临时，他摧促说“不要延迟了，快提出问题”。西元一九八五年，这位老善知识成为韩国古佛，他比释迦佛多活了二十年。
　　在修德寺的一个大热天当中，惠庵禅师召唤所有的学生，逐一地再考察他们。他叫他的侍者牟峰－
　　在这片土地上，种子是充足的，
　　西方将是新的泉水，
　　快速但是秘密地进行，
　　即使不容易散布真正的教导。
　　以您的健康情形，您能去那儿呢？
　　见性的教导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延迟的，这在历史上是第一次。在那儿有一些人打著禅的名号却聚众教导经典，或是擎拳作喝声，或是作偈颂，却不了解如何去分辨黑白。在任何机会中都声称他们是禅的生活及唱颂的老师，甚至宣布他们是祖师，但是没有一个人直接教导可让人见性的佛祖们的话头功夫。我已经等待这个机会超过二十年，我不能再延迟了。
　　声称他们已经悟道，到处聚众，但是饥饿的学生们没有任何东西可吃。模仿他们的老师，好像是一个初出茅芦的小伙子在翻觔斗，在受审判的那一天，什么会是他们的借口呢？
　　知者无言
　　言者无知
　　不知道如何去教导弟子们，他们的疾病会变得很危急，老师及弟子们两者都会成为恶魔的子孙。
　　有一个在美国住的僧侣说：佛教方面有许多不同的书已经出版了，许多种的药方已被介绍，但是却没有一个真正的医师能适当的决定如何去治疗病人。
　　让我们打包上路，愈快达成愈好。
　　如同是补鼠的猫。
　　如同是待产的娘。
　　如果这次失败的话，佛法在西方就没有任何希望了。
　　将所有欺骗的毁谤谣言及由嫉妒而来的侮辱抛在后头，这位老善知识为了回报所有佛的恩惠，仍然急切地完成了他的工作。
　　甲子闰十月五日
　　信之又信信无处
　　绝顶古踪镜满空
　　举动西洋为始祖
　　总算那些坏心眼的人闭嘴一段日子想去找出发生什么事，但是那些无知的人仍继续在背后低品格地喋喋不休。这位老善知识完成了他的唯一目的－无论任何代价，他一定要将见性的法门教导至西方世界。
　　在风景秀丽的洛杉矶附近有许多社区，如工业的、教育的。那儿有特别优秀的科学家及艺术家，还有许多对宗教无偏见的人。在洛杉矶正南方的橘县，那儿最少有三百万由东南亚、北欧、英国及南非来的中上流层自由知识阶级，有些人可能会说美国是人类种族的融炉。
　　有一位记者来自丹麦，被请来访问这位最老及最高层的韩国佛教领袖。她刊出这篇历史性的事件，每天有许多参访者，有时候三十或四十人来见他。在美国的三个月中，大约有一千人被面谈过，其中三或四人经过数次的面谈后，对佛法达到高层次的了解，老禅师给他们法号及鼓励他们完成佛道。但是对于这个老的躯体这是何等繁重的工作啊！
　　一个一百岁的国际性生日派对将举行，但是他仍然继续接见来访者。最后他戏剧性的变成虚弱，甚至于不能咽下一粒米饭，这段遥远的西方旅途至今被他明说了。
　　“我已经准好离开你们了。”
　　“您何时要走？”
　　“当寺庙的晚钟钩趋软时。”
　　“您要去那儿？”
　　“去火炼地狱。”
　　“在此之后，我们应该如何做呢？”
　　“如果我死于都市中，将这个尸体放入灵柩车带到停尸处，将其马上火化。如果我在山中离世，甚至不必订做棺木，只须搬运我的躯体如同一片干的木头，以一碗汽油将之火化。火化之后，回到主供坛烧一柱香拜三拜，然后到灵坛（为去世者设的），再烧一柱香及颂心经一次，不要为我的躯体浪费任何物品。
　　另外，我不会从我的躯体产生任何舍利子，因为我甚至于连佛的舍利子也不尊敬。即使产生了舍利子，它和佛舍利是不一样的。如果从这个躯体出现某些东西，马上将它埋了或撒散。如果任何人收集我的骨灰去建塔或陵墓，他将会是我最坏的敌人。
　　舍利子原本应由善知识以正法眼来照察它，如果善知识以正法眼来领悟手掌中的舍利子，则淫荡的舍利子会变成血脓；贪婪的舍利子会变成一条蛇或蟒；无知的舍利子会变成一个迷惘的鬼。唯有经过明眼宗师照察过的舍利子才能被认可为真正的舍利子。
　　即使有真正的舍利子，包括佛的全身舍利，人们不应在它的面前去尊敬、礼拜或祈祷，因为这些行为将会是进入地狱的主要业因。祈祷、礼拜及表示尊敬是缘自于著相，自然它们是远离于以及背道而驰于佛所教予我们的真理。
　　凡所有相
　　皆是虚妄
　　都无定实
　　幻无定相
　　这是“无相之法”
　　但不取相
　　合他圣意
　　离一切相
　　即名谓佛
　　现在倾听我的偈颂－
　　佛祖山峰头　　古藏现舍利
　　不见自舍利　　四众院走骑
　　我见佛舍利　　佛不在舍利
　　舍从佛起出　　见佛佛舍见
　　因此从今起，佛心宗的门人在用功时，应该是努力不懈及有警觉性和清醒明亮的。为了无量的众生而净化及陶冶洗炼无量的誓愿，直至这个躯体完全分解为止。
　　蓝眼学生问道“我们今后应该如何用功？”
　　“让功行成为你的老师，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工作。我听说甚至连苏格拉底都说－不功行的生命是不值得人们活下去的。”
　　“那么，什么是您最终的话？”
　　“再见”他用英语说。
　　说完这短暂的字之后，他转身离开。他以这种方式来总结他到西方世界困难的三个月旅途。他坚持在美国过世，但是他的侍从们跪下恳求他为了韩国的追随者而回本国去。他在一九八五年二月十六日回国。
　　他将自己锁在房间内，禁止任何人进入，三个月后他进入涅槃。
　　焦急不安的弟子问道“您将正法眼藏传给何人呢？”
　　“给那个功行自己的人。”
　　因为弟子中没有人说一句话，老禅师继续说
　　“倾听我的偈颂－
　　无相　无空　无非空”
　　“您还有任何话要说吗？”
　　“没有任何多余的可说。”
　　他入定一阵子，然后张大双眼看透了这整个宇宙。之后，他以手在空中做了水平的三划及垂直的一划的动作，没有人知道他的意思。
　　禅师的最后一天是佛诞日的八天前，一九八五年五月十九日（佛历二五二九年三月三十日）。
　　许多地位高的出家人由全国各地来参加他的葬礼。
　　人群们参加仪式，形成了人海，他们是谁呢？
　　长而又长的送葬行列，为了谁呢？
　　突然一道彩虹如同在他出生时出现的，在天空形成半圆形。每个人都被这不可思议的现象感到兴奋著迷，并且称这是他的法力，真是一个吉祥的场面啊！
　　一声寒鹰唳长天
　　我们的老禅师现在何处呢？这是我们不可忘记的事情。
　　满空禅师曾经为了镜虚禅师的真影写了一首偈颂：
　　镜虚本无镜　　惺牛曾非牛
　　非无处处路　　活眼酒与色
　　为了对照之故，满空禅师写了一首对自己真影的偈颂－
　　我不离汝　　汝不离我
　　汝我未生前　未审是甚么
　　惠庵禅师写了一首对自己真影的偈颂作为结论－
　　汝是非汝汝　　我是非我我
　　我与汝无二　　则是本汝我
　　这就是涅槃。他的世寿是一百，法腊是八十五，在韩国他是世尊后第七十七代。
　　在这里我愿以这位禅师在他进入涅槃前所作的偈颂作为这个故事的总结－
　　生来一尘清风起
　　灭去澄潭月影流
　　脱缘身外何世界
　　汉阳城外水东流佛历二五二九年十月十五日（一九八五年）侍者　牟峰　记录第一卷　上堂法语 一、解制法语－如何参究公案（话头）
　　惠庵禅师有一次住在汉城的八正寺，在冬安居结束的那一天，他被邀请上堂说法。他坐上法床后以唱颂一首偈子作为开场白：
　　今人不见古时星
　　今星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
　　共看明星皆如此
　　当你们学人全付精神功行时，在公案上得到很亲切熟悉的感觉时，你会发现自己有愈来愈厌倦的感觉。这时你必须提醒自己这是极大的进展以及完全开花时节的预兆。更进一步说，这时你应该以警觉性的疑情去急切内省自我的时候。时时刻刻回到你的疑情是千万不能被延误的事。
　　当你在内省话头时（即公案；“对话的头”意指对话的核心），如果内省是清净的，它会突然进入寂静之处。它变为寂静之后就能进入三摩地（定）。但是在定中有两种类：正确的定及污损的定，这个也应该记在心里。
　　当禅定的力量增强后，你的身与心会由于无污染的信心而自然的光明起来，因此最终你会达到极高的警觉。
　　你应该善用你的心，即使在日常生活中也要仔细专注而打成一片。另外当你全付精神功行时，不论是开始或结束，你千万不应该离开清晰而明亮的寂静和清净。当寂静是完全成熟时，见性将会是迫在眉睫的。当清净是完全成熟时，光明将会是透澈的。
　　如果回到警觉性疑团的努力是诚挚的，以及决心是彻底的，如此不论动或静时，外界的景相会像是秋季天空的颜色－清澈而明亮的。这是你的功行完全开花的时刻。如果你善为守住及护持它的话，正如我们说过的，你的光明将会如同清澈的秋空，你的寂静将会如同古庵的冷香炉。
　　如果心行不昧而是在寂寂和惺惺之中明亮著，你将会超出世间的人类而体验到这肉身的存在是虚幻的。
　　对于话头小心警觉的结果，将会像是由高处直垂悬下的一根丝线般；你会见到它永远都无法被任何方式所断绝。如果你达到这个程度，所有的尘埃将会落定而光明将会充满。但是很自然的，正在这个时刻，如果你让自己有已经觉醒的想法而自称自己已经见性，那么由觉醒心而来的一贯性和高尚将会立刻消失，对于这个你一定要小心谨慎。
　　在这个程度时，对于一个律己不懈怠的人而言，动和静将会是合而为一的。另外，当你在毫不松懈的心和寂寂中觉醒著时，话头将会经常跟随著在你的眼前。正如，打个譬喻，水中月光的反射是自由的随著波浪而动，但是月光本身不受波动的影响。它，如是，从未动过的。即使污秽及妄想经常升起，如果你立刻以警觉的话头来内省自己，那样你就不会被污秽及妄想所支配。
　　以如此的方式去精进培养，有一天整个疑团将会被粉碎；突然间“正眼”将会以相称的比例吻合一致地被明白，如同竖琴的弦一般。对此打个比方，像是母鸡持续地坐在蛋上面送下温暖的能量。如果不供给热量，即使是短暂的时间，这个蛋也会腐坏。但是反而言之，热量有效地达到孵化之后，母鸡啄破蛋壳让小鸡吱吱叫著生出来。或是像笋茎，当完全成熟时，会自行爆裂而发出碰碰的声音。最后见到真正的自性（本来面目）将会被完成。在这之后，你必须去见明眼祖师（善知识），千百次地向他请益，以便功行自己去达成实现大法船。但是你不应该以妄自尊大的判断，去制造任何己优于人的想法。
　　见性之后不去见善知识的话，你无法完成你的终生任务，那是一个潜在的危险，不只是一次而已，而是无穷尽及无限的危险。
　　最后惠庵禅师颂了一首偈子－
　　九旬禁足今朝尽
　　四月安居蓦没迹
　　露柱灯笼南北去
　　依前石虎斗高峰禅师以柱杖卓法床三下后下座。二、成道斋法语
　　惠庵禅师坐在法床上，良久之后，他说－
　　“他们说大约两千五百二十年前世尊在今天十二月初八早晨，因见到拂晓的明星而见性成道。现在我问你，当他见到这个星星时，他在何处真的见到它？你们中任何人能告诉我吗？”
　　每一个人都哑口无言。
　　他继续说“如果有人问我，我会回答‘我在
　　水不离波
　　波不离水
　　处’见到它。”他唱颂一首偈子－这灵星　极玲珑　　体遍河沙内外空人人袋里堂堂有　　弄去弄来弄莫穷或摩尼　或灵星　　名相虽多体不殊刹刹尘尘明了了　　还如朗星满江秋饥也他　渴也他　　知渴知饥不较多晨朝吃粥斋时饭　　困则打眠也不差差也他　正也他　　不劳开口念弥陀若能著著无能著　　在世纵横即萨埵此心星　难把捉　　宛转灵星难可得无相无形现相形　　往返无踪非可测追不及　忽自来　　暂到西天瞬目回放则虚空为袍内　　收则微尘难析开不思议　体坚刚　　牟尼唤作自心王运用无穷又无尽　　时人妄作本自忘正令行　孰当头　　斩尽佛魔不小留从兹遍界无余物　　血满江河急急流眼不见　耳不闻　　不见不闻真见闻个中一个明星在　　吐去吞来新又新或名心　或名星　　心星元来是缘影若人于此即无疑　　自己灵星常冏冏或为道　或为禅　　禅道由来是强宣实知师姑女人做　　不劳抬步到那边也无佛　也无魔　　魔佛无根眼里花常常日用了无事　　唤作灵星也被诃也无死　也无生　　常星毗卢顶上行收来放去随时节　　倒用横拈骨格清也无头　也无尾　　起坐明星常不离尽力赶他他不去　　要寻知处不能知阿阿阿　是何星　　一二三四五六七非一何处一二三　　数去翻来无有穷这明星衲衣最当然　冬夏长被任自便祖祖缝来千万结　　重重补处不后先或为席　或为衣　　随节随时用不违从此上行知已足　　饮光遗迹在今时一碗茶　七斤衫　　赵老徒劳举再三纵有千般玄妙说　　争似吾家百衲衫此衲衣　甚多宜　　披去披来事事宜醉眼看花谁敢著　　深居道者能自持知此衲　几春秋　　一半风飞一半留独坐茅庵霜月夜　　莫分内外混蒙头即身贫　道不穷　　妙用千般也不穷莫笑褴縿痴呆汉　　曾参知识续真风一鹑衣　一瘦筇　　天下横行无不通历遍江湖何所得　　元来只是学贫穷不求利　不求名　　百衲怀空岂有情一钵生涯随处足　　只将一味过残生生涯足　更何求　　可笑痴人分外求不会福从前世作　　怨天怨地妄区区不记月　不记年　　不诵经文不坐禅土面灰头痴呆呆　　唯将一衲度残年
　　惠庵禅师以下面的偈颂作为结论－
　　雪满空庭人不到
　　时闻众鸟啼喃喃
　　枝枝梅花明星里
　　腊月春风物外玄
　　惠庵禅师以柱杖卓法床一下后下座。三、修德寺　钟佛事回向（话头第三十则）
　　一九五九年（农历十月廿日）这天，惠庵禅师坐在法床上说：
　　“遍满全国所有的大小都市，修德寺拥有一座大钟的消息已经广泛地传播开。现在让我问你们关于这钟声的一个公案－
　　钟声里荐得　　　鼓声里颠倒
　　现在告诉我这是什么？”
　　大家没有反应，过了一阵子后他继续说－
　　“这个重要而无二的寺钟是出自于你们每一个人。如果这是真的，因为什么原因，它由钟声里被理解及被鼓声所摧毁？
　　你们应该在此处非常仔细地观察，如果有那一个人能清楚地明了及回答，这个结果将会是给你们每一个人对佛恩最好的回报，否则就完全没有功德。现在一个个地依次告诉我。”
　　没人反应，因此最终惠庵禅师举起他的拳头给自己回答“如果有人问我这个公案的意旨，我会像这样回答他－
　　如果以这种方式打开拳头是正确的话，那么以这种方式合起拳头是不会错的。”
　　然后禅师唱颂一首偈子－
　　一拳打钟遍万界
　　疑是乾坤倒著恐
　　铁围幽暗何处明
　　佛祖堂堂声不闻四、夏安居　结制
　　惠庵禅师坐在法床上，良久一阵之后开始说－
　　人们来聚集此地，因为当天被称为夏安居的开始。人们离开散去，因为当天被称为夏安居的结束。
　　春天已经来到，
　　秋天已经离开。
　　它是新的或是旧的呢？
　　然后禅师以柱杖卓地一下继续说－
　　你们来此是否为了安居？
　　你们离开散去是否因为已经结束？
　　它真的去了吗？它真的来了吗？
　　它是新的或是旧的呢？
　　它是能改变的呢？或是不能改变的呢？
　　惠庵禅师再卓一下继续说－
　　说我们的注意力不集中或是松驰都是不正确的；它非聚集亦非散去；它非去亦非来；它非新亦非旧；它非可变换亦非不可变换。如果都不正确，那么这个是什么？
　　因为没有任何人反应，最后禅师自己回答－
　　如果有一个学人能解释这个问题，那么他会了解‘怜悯的光隐约在空中浮出’的意思，及‘海底生烟’的意思。
　　接下来禅师颂了一首偈子－
　　身心把定元无动
　　默坐茅庵绝往来
　　寂寂寥寥无一事
　　但看心佛自归依禅师以柱杖卓法床三下后下座。五、戊午年　解制（１９７８）
　　惠庵禅师坐在法床上，良久一阵之后说－
　　九十天以前，它是什么？
　　九十天之后的现在，它是什么？
　　峰顶上诸佛不能被见到。
　　妙底下众生不能被解脱。
　　不可能说它是长或是短。
　　毕竟不可能说它是解制或是结制。
　　之后禅师颂了一首偈子－
　　空手把锄头
　　步行骑水牛
　　人从桥上过
　　桥流水不流
　　禅师以柱杖卓法床一下后猝然下座。六、己未年　冬安居　结制（１９７９）
　　坐上法床，惠庵禅师以柱杖卓地一下后说－
　　今天十月十五（农历），你们为了冬安居结制而聚在此地。你们将会在正月十五散去，因为它应该是安居的解制日。
　　禅师举起柱杖说－
　　这根特殊的柱杖是否会因为所谓的‘结制’而聚集呢？或是因为所谓的‘解制’而离散呢？马上回答我！
　　短暂的良久之后，他继续说－
　　即使每一个人因结制而聚集，这根特殊的柱杖不能被任何方法抓住。即使每一个人因解制而离散，这根特殊的柱杖不能被任何方法抓住！如果每一种方法都不可能，那么这是什么？禅师卓地一下后唱颂－
　　春已去，秋已来。
　　到底这个是什么？
　　过去已转变成现在！
　　禅师以一首偈颂作为结束－
　　春至飞去从索北
　　秋来依旧向南归
　　道人踪迹皆如此
　　身去身来本三昧九、四十九斋法语
　　坐上法床后，惠庵禅师以杖卓法床一次，良久一阵后说－
　　丙寅生　陆氏　大德华　灵驾！
　　丙寅生　陆氏　大德华　灵驾！
　　丙寅生　陆氏　大德华　灵驾！
　　生来一尘清风起
　　灭去澄潭月影沈
　　生灭去来无障碍
　　师燃一柱香向祭坛礼拜一次后再颂－
　　一片香烟随手起
　　个中消息几人知
　　“大德华！你的灵来到这个世界，愉快的旅游了四十年。现在四大已经到处各自离散，但是你的一点灵明仍然明亮的独耀著。
　　那个在圣不能增，在凡不能减，因为它已经完美了涅槃，它不依靠任何处所。它是完全解脱的，就如同一条鱼在海洋中活泼自在地游泳。没有处所能妨碍阻扰它。没有住所或形相及躯体相征， 它刹那穿越了十个方向，并且能够旅游至见性之土（佛国）。
　　在每一个人中，它明亮得像日月般。在每一件事物上，它暴露出自己并且一起生活著；但是它不能被取或被舍。
　　旷劫以来，它从未被认可生过，即使它已经生出来；它从未被认可死过，即使它已经死去。由此世界至他世界，它来去不留任何踪迹。
　　然而当它在眼时，它见：当它在耳时，它闻；不论在六根的任何处， 它是觉醒及了了分明的。
　　因为这是真实的，这个世界原本没有内外，即是所谓的－
　　清净至上的佛国土，
　　无二的见性世界，
　　不可思议的佛国土，
　　不可说的见性世界。
　　既然这样的见性世界已经在身边，大德华，如今你在那一个世界呢？
　　在向上一路，它与佛性（即见性）一致。在向下一路，它与每一个众生的心性一致。
　　因此有谓－
　　遍满世界皆是实在及真实的。
　　无处不是真实的。
　　每一微尘皆是本来面目。
　　当真理被说出来时，即使不含带声音，本体很肯定地正在眼前现著。
　　禅师颂了一首偈子－
　　全冰是水水成冰
　　古镜不磨元来光
　　风自动而尘自起
　　本来面目露当当
　　“现在你知道它是什么吗？
　　人生如梦或如云烟。
　　如今已经离开所有的家人而无法复活，但是有一个人被见到了，她有一对明亮的眼睛，并且微笑著遨游东与西。”
　　禅师以杖卓法床三下后下座。第四则　教者及禅者之间的问答祖意教意
　　有一次惠庵禅师引证这段清虚西山禅师（一五二○～一六○四）闻名的对话－
　　有一次三位有德行的人，惟政、行珠及宝晶和五十位由祖师禅及教理的学校来的学人聚在一起。
　　教者：他们在谈论有关定慧等学明见佛性。这是什么意思？
　　禅者：我家无奴婢。
　　教者：他们说菩萨观众生的苦难而兴起慈悲心。这是什么意思？
　　禅者：慈爱心是不见有佛道可成。悲悯心是不见有众生可度。
　　教者：如果这是真的，你是否指如来所说过的法不能济度众生？
　　禅者：如果你说如来有所说法，这即是谤佛。如果你说如来无所说法，这亦是谤法。佛的真说非由口；真听亦非由耳。
　　教者：你是说一大藏教是毫无用处的吗？
　　禅者：所有的经典是一只指头，它指引你去见到月亮。利根者一定会马上见到月亮，钝根者仅能见到指头。利根者就像是一只狮子，而钝根者就像是一只韩代的狗。
　　教者：但是对我来说是如此的明白，那就是有顺序步骤地由起信心，以至了解，再去修行，最终去证得。这难道不是等觉者照寂，妙觉者寂照，转烦恼为菩提以及转生死为涅槃？
　　禅者：等觉及妙觉是担枷鬼。菩提和涅槃只不过是系驴橛。认定相信于名句不异于口中含衔著屎块。觅求佛祖是进入地狱的最快之途。
　　教者：你指的佛祖是什么意思？
　　禅者：佛是幻化的身体，祖是老比丘。
　　教者：难道说每一个圣贤没有独特的见处和证处？
　　禅者：一个人如何能见到自己的眼睛？一个人如何能证得自己的心？即使在教下的经典中也说－
　　一个人已经拥有头，自己却生起得到或是失去头的想法。心原本是平等的，自己却起了圣贤凡夫的差别见。这难道不是发狂了吗？
　　教者：那么，毕竟这是什么？
　　禅者：它的本分上没有名字，方便上称它为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尚有余言，容改日进一步阐明。祖意教意
　　但是，现在我愿告诉你们一个有关这个的著名公案。
　　从前有一位学人来参访巴陵禅师并问道－
　　祖意教意是同是别？
　　巴陵禅师回答－
　　鸡寒上树　鸭寒下水
　　当这位祖师（巴陵）被问及有关禅者及教者教学的不同点时，为何他回答“鸡寒上树；鸭寒下水”？
　　不论一个人是研读经典或是功行祖师的公案，他应该小心地照察这个公案。
　　如果我被问及，我会回答－
　　流水声不见（流水声不能被见到；或是即使水在流著，声音不能被见到。）第七则　语默动静
　　很久以前满空禅师和龙城禅师在韩国禅学院中有一个简单的法门问答。
　　龙城禅师问满空禅师下面的公案－
　　完全离开语默动静之后，道一句来
　　满空禅师装作他没有听见。
　　然后龙城禅师问他－
　　那是良久（默然）吗？
　　满空禅师回答“不是”。
　　在这儿，满空禅师很明显的是在良久，但是这两位禅师的这段交谈一直都没有结果。
　　之后，田冈禅师（满空禅师的弟子之一）听说这件事，他告诉满空禅师－
　　这似乎是你们两位禅师在泥水中互相扭打。
　　满空禅师反过来问他－
　　那样的话，你会如何回答呢？
　　当时田冈禅师说－
　　完全离开语默动静之后，有可能说什么呢？
　　满空禅师说“很好，很好”。
　　惠庵禅师垂示
　　在这儿观察上述两位老善知识的佛法交谈，因为这里面有一个‘离’字，就产生出一个问题，为何不能以任何方式去说一句话呢？
　　不言语亦不沉默以及不动亦不静是最困难的；其实这个身体根本无法同时做这四件事。怎么会有可能不做其中任何一件事而能做得到某些事呢？如果一个人想要发现如何做才能完全离开这全部四件事，他必须找到未投胎前的那一刻。师自对云
　　什么是‘未投胎前的那一刻’的发现？如果有人问我它是什么，我会说－
　　破器不相从
　　它的意思是，由于要去‘完全离开’全部四者，这样做是不可黏接的破碎杯子。
　　在理论上及实务上两者来说，有一个方法去谈论‘完全离开’语、默、动及静。
　　不过即使我们能够谈论这个发现，这个根本自体是不能被用任何方法去抓住的。
　　现在，‘破器不相从’的意思是，不管什么样的碎片是无法将之黏接回复原状的。
　　他于是颂了一首偈子－
　　语默动静句
　　个中谁敢著
　　问我动静离
　　破器不相从第九则　无字十种病
　　当龙城禅师住在望月寺时，学人向禅师要求－
　　最近许多学人表现极端，现在我们想将他们送走，并送给他们一些特别教导的功课作为让他们冷静下来的治疗法。
　　学人功行时，要注意避免患了如下面所列出的十种毛病：
　　1.不得作有无会
　　不可作“有”或是“无”去意会。
　　2.不得作真无之无卜度
　　不可卜测赵州的回答“无”，的确是“真无”的“无”。
　　3.不得作道理会
　　不可怀疑而下结论，认为当赵州回答“无”时，一定有一些不寻常的原因。
　　4.不得向意根下思量卜度
　　不可以己意卜测赵州的意图，而推量在他回答“无”的背后，一定有一个隐藏的目的。
　　5.不得向扬眉瞬目处揣根
　　在念念之间参究“无”字公案时，不可将眨眼及扬眉那一刻，作为集中注意力的目标去探求忖度。
　　6.不得向语路上作活计
　　不可认为集中注意力在盘问的对话字句上，是唯一可行之道。
　　7.不得飏在无事匣里
　　不可浪费时间空心掉举，注意在散乱的想法上。
　　8.不得向举起处承当
　　不可认为此刻提起话头疑情的内心怀疑者，即是真实的当体者。
　　9.不得向文字中引证
　　不可引用经典或各祖师语录中的任何文字去印证自己。
　　10.不得将迷待悟
　　不可坐而期待你的愚昧无知会逐渐消失。
　　龙城禅师送他们这一段词句－
　　完全离开‘无’字十种病之后，道一句来。
　　然后告诉他们“立刻回答我！”
　　一、为了这公案，满空禅师说：
　　僧问赵州“狗子还有佛性也无？”
　　赵州答“无”。
　　龙城禅师对此作评：无孔铁槌。
　　惠庵禅师加注：有孔可插柄的铁槌是有用处的，如果它没有孔就无用处了。
　　二、对于上述公案，惠庵禅师说：对于自我矛盾又该如何呢？你们已经落入十种病而受到污染了。
　　三、宝月禅师说：这个特别的‘无’字有几种病呢？
　　四、龙城禅师替自己回答：匏花穿篱出，麻田上卧在。
　　惠庵禅师对此作评：闲境卧病人。
　　五、慧月禅师以一声‘喝’（一个洪亮简短的吼声）作为回答，然后说：这声‘喝’是对还是错？
　　龙城禅师作评：一举两得。
　　惠庵禅师对此评语再下评：这是肯定不对的，慧月禅师是在摧邪显正－他放弃‘错’的去交换‘对’的。
　　六、性月禅师说：望月岭头云（龙城居此山）
　　金井山下贼（性月居此山）
　　龙城禅师作评：盗贼微露身矣！第三卷　举扬一、受戒法门
　　在一九六九年的冬安居之前，修德寺举行一场为比丘尼受戒的仪式。他们邀请惠庵师及春城禅师主导一些禅的问答。
　　惠庵禅师先开场白，之后是春城禅师讲法。在春城结束演讲之后，惠庵禅师回到自己房间，并要求侍者“因为我患重听，无法听见任何人讲话，你告诉我他说些什么。”
　　侍者说“春城禅师坐上法床后，他开始说－
　　我今天要说的一段法语，它是由满空禅师三十年前在此地所说的。他继续说－
　　满空禅师由方丈室内展示的一系列十幅牧牛图中，指出其中一幅画相内牛的踪迹，并且问道－
　　为何我们只见到牛的踪迹，却见不到牛呢？
　　当时无人回答。‘那么，今天大众里，你们要怎么回答呢？赶快告诉我！’
　　群众中一个僧人走到春城禅师前面，一拜之后回到他的座位。紧接著一个尼师站起来向春城禅师一拜后，模仿小牛的叫声‘吽，吽’。
　　再来是月山法师，他命令的说－
　　侍者，给它一束干禾！
　　紧接著月山法师，惠公法师大叫－
　　走快点！走快点！师自对云
　　如果我是他的话，当那个人模仿小牛叫“吽吽”时，我会更大声的叫“吽”。当另一个人命令拿一束干禾时，我会假装吃著禾。当最后一个人大叫“快点走”时，我会停住不走一阵子。在这些人之前，如果那个人以他的真实知见来礼拜我，我也会愉快的回礼。
　　然后惠庵禅师颂了一首偈子－
　　云边脱兔向何地　　落日饥鹰空自鸣
　　惠庵禅师也下评语－问处分明答处亲二、宝刀
　　仙岩寺的一凤法师有一次来到惠庵禅师前，礼拜之后说道－
　　师父，我最近一直携带著镶珠宝的刀子。
　　惠庵禅师问他－
　　你何不拿给我看？
　　一凤法师把手臂笔直的举起来。
　　惠庵禅师说－
　　放下那把刀子
　　一凤法师大喝一声。
　　惠庵禅师说－
　　刀子在吼
　　一凤法师默然无声，之后就离开了。三、无
　　一位比丘尼来惠庵禅师前，一拜之后询问－
　　一位学人去见田冈禅师，要求说－
　　告诉我，无的一半是什么？
　　田冈禅师回答说－
　　无
　　老师！你可否告诉我，无的一半是什么？
　　惠庵禅师以他的禅杖打这位学人代之。四、吃茶
　　有一天朴大轮法师与惠庵禅师一道吃茶时，他问道－
　　这茶的味道如何？
　　惠庵禅师回答－
　　它是在前面这座山中烤炭的味道。五、深夜密话
　　在拜访田冈禅师住锡的龙华寺时，某个夜里惠庵禅师正在熟睡时，田冈突然很重的捏他。发出一声“哟”之后他醒了。当他还在迷惑时，田冈问他－
　　告诉我迦叶微笑的意旨。
　　惠庵禅师说－
　　……（护法之故在此不能写出）
　　然后他反问田冈－
　　你是怎么想的呢？
　　田冈回答－
　　没有多余的话可说。六、治病
　　当惠庵禅师生病时，侍者萝月问道－
　　师父！是躯体在痛还是心在痛？
　　惠庵禅师说－
　　既不是心也不是躯体在痛。
　　侍者再问他－
　　那么，是什么在痛呢？
　　惠庵禅师叫道－
　　哟！哟！七、两峰
　　当惠庵禅师造访美国时，在寻牛室隐峰法师帮他洗澡。
　　惠庵禅师问隐峰法师－
　　牟峰和隐峰之中，那一个峰是正确的？
　　隐峰法师说“我不知道”
　　惠庵禅师以热水浇泼自己，然后对自己说－
　　哇！好舒服！八、惺寂亦是妄念
　　有一次在月精寺，惠庵禅师问寺方丈－
　　当平静而清醒时，是否还有妄念？
　　他告诉惠庵禅师－
　　既然是清醒而平静，就不应该有妄念。
　　惠庵禅师对自己说－
　　清醒而平静本身已是妄。
　　然后向他再拜就离开了。九、极乐
　　有一次十八位天主教的修女们来见惠庵禅师，并且询问－
　　真的有一个涅槃吗？
　　惠庵禅师说－
　　是的，有的。
　　她们好奇的问－
　　如果有的话，你能见到它吗？
　　惠庵禅师回答－
　　是的，我见到。
　　她们极为怀疑地问－
　　若是这样，那么它只能被悟道的人所见到，而不能被没悟道的人所见到吗？这是您所说的吗？
　　惠庵禅师回答－
　　是的，每一个人都能见到它。
　　修女们无言地离开。之后，惠庵禅师问自己－
　　为何她们问完问题就这样离开了？如果她们有人问我－
　　您如何去见到它呢？
　　我会指著灯，并且说－
　　我见到它就像我见到这个灯一般。十、一挥刀斩
　　惠庵禅师有一次住在韩国禅学院时，有一位僧人来见他。他礼拜后问道－
　　如果我在此刻试图斩断您的喉咙，您会怎么样？
　　惠庵禅师毫不犹豫的大吼－
　　一个已经丧失性命的人不能说话！
　　那个僧人礼拜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十一、海底生烟
　　有一天一个禅生指著菩提达磨的画相，上面有一首中国文字写的偈颂。并且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惠庵禅师说－
　　我不识字。
　　这个学人说－
　　不去依赖文字，以您自己的话告诉我。
　　惠庵禅师说－
　　好，再问我一次。
　　念完这首偈颂后，这个学人问道－
　　这首偈颂的意旨是什么？
　　惠庵禅师回答－
　　海底生烟
　　这个学人不懂，又问道－
　　海底生烟？它是否有留下任何踪迹呢？
　　惠庵禅师问他－
　　您在何处见到踪迹呢？
　　这个学人哑口无言地离开了。十二、观音石佛
　　有一天满空禅师站在一尊观世音雕像前，他突然问宝月法师－
　　这尊佛像好看吗？
　　宝月法师回答－
　　喔，它很好看－
　　满空禅师立即住口并且回他自己房间。师垂示
　　在这里如果一个人小心地观察这段对话，他会见到宝月法师曾经真正尝试过击败满空禅师。但是在他击败满空禅师之前，他自己已经先倒下了。当宝月法师说“喔，它很好看”的时候，满空禅师并不须要回去自己房间，反而应该说“我的面子都丢光了”，然后再问－
　　既然你说它很好看，你在那里见到这佛像的美呢？
　　他一言不发地回去自己房间实在是很糟糕。除此之外，原则上来说，宝月法师为他师父制造了一个糟糕的错误，即使在实际的意义上也是如此，正如经典所说－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因为他起了一个对现象的“相”认为好看的念头，这已经违背了经典所说。进一步说，他自己已经变成佛的坏学生。师自对云
　　如果满空禅师问我－
　　这尊佛像好看吗？
　　我不会像宝月法师如此回答，代而言之我会回应－
　　老猿啼处壁层层十三、蝉声
　　这个是关于满空禅师住在定慧寺时的故事。
　　有一次满空禅师和全部的僧人正准备吃一些西瓜，当时蝉在树上叫。满空禅师听到蝉叫声，环视僧众说道－
　　这里谁的动作快，去接近最靠近的蝉，把这只蝉的叫声捉来给我，他可以不付这个西瓜钱。那些捉不到的人必须付三块钱。
　　其中一人假装去捉蝉，另一人作蝉叫声。同时间锦峰法师出现在满空禅师前面，画了一个圆圈说道－
　　相中无佛，佛中无相
　　但是满空禅师没有评语。
　　此刻，满空禅师见到宝月法师进来，就说道－
　　现在每一个人已经给了自己的答案，你会怎么做呢？
　　宝月法师打开他的布袋，拿出三块钱给满空禅师。
　　满空禅师高兴的说－
　　你和我同道。师垂示
　　当宝月法师拿出三块钱时，它在舌尖上却含情未吐，一个人如何张唇吐言呢？
　　他应该说－
　　侍者，拿一个西瓜来切给师父吃。
　　但是没人这样做。满空禅师自己应该告诉宝月法师－
　　它在舌尖上，却含情未吐。
　　但是满空禅师也没有那样做，他犯了与宝月法师相同的错误。
　　当宝月法师拿出钱交给满空禅师时，满空禅师的回应实际上在表示“你了解我”。师自对云
　　如果我在那里，我会问－
　　老师，您在何处见到蝉在叫呢？
　　我也会说－
　　如果您告诉我，您在何处见到蝉在叫，那么我会切一块西瓜给您吃。如果不说的话，即使西瓜在我旁边，我一丁点都不会给您吃。
　　无论如何，我仍然会再次问他－
　　您在何处见到蝉在叫呢？十四、失牛
　　很久以前所有在满空禅师座下的弟子们聚集在金刚山，其中一僧提了一个问题－
　　我们应该如何去见牛？
　　古峰法师说－
　　我见它就像这样（做动作像是透过一个小孔凝视）
　　宝月法师说“啊啊，不是！”，并且说－
　　牛已经遗失了
　　惠庵禅师听到这个故事，下评语说－
　　那么先前消失不见的那只牛又怎么办呢？十五、洗内垢
　　光州市有一个大众澡堂的店主人提供免费沐浴给僧侣们。当他们来到时，她会问一个问题“水洗表面的污垢，谁去洗里面的污垢呢？”
　　有一天月山禅师去这间澡堂，她问他“师父，水洗表面的污垢，但是谁去洗里面的污垢呢？”
　　月山禅师稍迟疑才回答。
　　听到这个故事，惠庵禅师说－
　　迷澜倒侵玉浮屠十六、一句法门
　　有一次教禅的崇山法师与他的信徒们造访当时在加州尔湾湖西国际禅院寻牛室的惠庵禅师。过了一阵子，崇山法师询问－您可以给我们最简单的说法吗？
　　惠庵禅师立刻说－
　　门前一路透长安
　　每一个人都哑口无言没有反应。十七、购物中心
　　一九八五年一月，当惠庵禅师访问美国时，他与侍者们去一个购物中心。他路过一个古董店，里面一个售货员问他－
　　您是什么职业呢？
　　惠庵禅师说－
　　我是一个僧人
　　她又问－
　　您的愿望是什么？
　　惠庵禅师说－
　　左见右见，见是我的愿望。
　　然后他立刻作了一首偈颂：
　　过到市场见　　真境常现前
　　傍人何奇特　　木人见花田十八、日出扶桑国
　　有一次法弘法师与一个日本比丘尼，由釜山来拜访惠庵禅师。这个比丘尼向他礼拜后，在掏出笔记时，要求惠庵禅师给她上一堂特殊的课。惠庵禅师以一个问题来回答她－
　　相逢一句会么？（你知道你我之间相逢的‘第一句’吗？）
　　她没有反应。
　　惠庵禅师以一首偈颂继续下去－
　　日出扶桑国
　　江南海岳照十九、死句活句
　　有一次灵山法师去修德寺拜访惠庵禅师，发生以下的对话－
　　灵山：什么是公案（话头）？
　　惠庵：春日鸡鸣。
　　灵山：什么是禅？
　　惠庵：灵龟展翅。
　　灵山：什么是圣人的话语？
　　惠庵：古佛过去久（古佛已离去久远）。
　　灵山：什么是活句？什么是死句？
　　惠庵：它已经死去很久。
　　他向惠庵禅师礼拜后就离开了。二十、见性已否？
　　当月山禅师访问修德寺时，见性庵的每一位比丘尼依次向他礼拜。对于每一位比丘尼他都问相同的问题－
　　你见性了没？
　　无人回应。最后比丘尼悟明来拜，月山禅师再问道－
　　你见性了没？
　　“是的，我已见性。”
　　“感受如何？”
　　“只是普通而已。”
　　听到这个，比丘尼真悟询问惠庵禅师他会如何回应。
　　惠庵禅师说“无话可说！”
　　她再问“如果您被问‘有任何人见性了没？’”
　　惠庵禅师将手掌伸开面前。廿一、鬼神和灵魂
　　在大田的心?寺，有一位禅生来拜访惠庵禅师，三拜之后问道－
　　我曾听说有鬼神，什么是鬼神？
　　惠庵禅师立刻说－
　　在鬼神的屁上面有毛在长著。
　　听到这个后，这位僧人合掌表示感激说－
　　我至今才听到这么好的法门。
　　他离开一阵子后折回，再询问－
　　在经典中说过有三世（过去，现在，未来）。人死了以后，有没有灵魂？
　　惠庵禅师立刻回答－
　　灵魂本身非有非无，它是门前读书人。
　　这位僧人说－
　　我无法解开这个疑问已经很久了，今天因为见了您，在我内心的这个疑问已经消失了。廿二、饿虎
　　一位居士拜访松广寺的方丈九山法师，向他问一个问题－
　　如果您在黑夜里遇见一只饿虎，您会怎么做？
　　“老虎及我都不存在，先生。”
　　“观照这个事件像一个妖怪。”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先生。”
　　之后，他来见惠庵禅师，并且问相同的问题。
　　惠庵禅师反问他－
　　你在那里见到这只老虎？廿三、极乐之路
　　一位比丘尼来见惠庵禅师，并且说一个故事－
　　当我拜访通度寺极乐庵的镜峰禅师时，他问我‘因为往极乐无路，你走那一条路来此的？’我无法回答。师父，如果您被问相同的问题，您会说什么呢？
　　“你何不回去问他呢？”
　　数个月后她回去极乐庵，在往道庵的路上，她遇见镜峰禅师。
　　“师父！因为至道无路，您走那一条路来的？”
　　镜峰禅师稍犹豫，然后抓住她的喉咙，大声喊叫－
　　看这女巫！看这女巫！
　　当她回来时，她问惠庵禅师相同的问题。惠庵禅师说－
　　我由那一条路来的。廿四、圣诞老人
　　一位美国妇人在圣诞节前来访，并询问惠庵禅师“谁是圣诞老人？”
　　惠庵禅师说－
　　雪人的女婿
　　她再问“他从那里来的？”
　　惠庵禅师回答－
　　冷烟囱生烟
　　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后，她继续问“在最后一刻，紧靠耶苏的那个人对他说－
　　主啊，当你去到天堂时请记得我。
　　耶苏对他说－
　　如是（阿门）我对你说，今天你将与我同在天堂。
　　（路加福音廿三章四十二～四十三节）
　　这段话是什么意思？
　　惠庵禅师以一首偈颂回答她－
　　南山一发花
　　忽地北山红
　　她被此偈所觉醒。廿五、正眼看来总不真
　　惠庵禅师有一次与碧超法师同去法住寺，那天也是前第一夫人白夫人的葬礼后第四十九天的仪式。
　　仪式之后，惠庵禅师进入方丈的房间，里面有一幅字画悬在墙上，是著名的大讲师张石霜所写的。它写著－
　　正眼看来总不真（以正眼去见时，一切皆无实体）
　　惠庵禅师立刻以一首他自己的偈颂接下去，而合成一首四句偈－
　　正眼看来总不真
　　正眼开时昧不真
　　看与开是无二处
　　言语都是梦中真廿六、过海弄舟
　　有一次满空禅师，惠庵法师和初学者真性（日后成为元坛法师），三人同乘船去安明岛上的看月庵，途中在船里满空禅师质问－
　　真性，是船在走还是水在走？
　　当时真性不发一语。
　　但是惠庵法师很快地回答－
　　既不是船亦不是水在走
　　然后满空禅师再问道－
　　那么，是什么在走？
　　代以言之，惠庵法师举起他的手帕并且摇动它。
　　见到这个，满空禅师说－
　　你从何时开始变得这么棒？
　　惠庵法师回答－
　　很久以来就是如此了。廿七、佛像吸乳
　　有一天惠庵法师在修德寺伺候满空禅师进入大殿，满空禅师刚好看到佛像就告诉惠庵法师－
　　既然佛的乳房是这么大，这里的僧众不会挨饿了。
　　当时惠庵法师问道－
　　是由于什么福报才有可能喝到这个奶水呢？
　　满空禅师回过头来看著他说道－
　　那么你造作了什么福报呢？
　　惠庵法师回答－
　　不去累积任何好的福报，一个人怎么有可能喝到那个奶水？
　　满空禅师说－
　　那个人触摸著佛，但是不知道如何去喝奶水。师自评云
　　当时我无法对老师说一句话。但是，实际上如果我至少做出一个吸乳的表情，那将会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