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师祖师禅要（2）

廿八、弄语十则
　　有一次惠庵禅师送药去给大兴寺的住持清霞法师，清霞立刻要求说－
　　你可否来春再来照顾新芽，并且灌溉让它们成长？
　　惠庵禅师以一首偈颂回答－
　　天气温温新春日
　　新芽初自耸离真
　　傍人若问何奇特
　　南山烧炭北山红对话
　　学人：您在何处灌溉新芽？
　　惠庵：在南山。
　　学人：不需要吧？
　　惠庵：如果真的不需要，你甚至不能说不。他并且颂了一首偈子－
　　无用即用　　　如何无用处
　　若真无用处　　无言即无
　　毕竟如何
　　日出扶桑国　　江南海岳照廿九、不远不近
　　由松广寺来的贤珠法师与惠庵禅师交谈。
　　贤珠：这次您与我一同喝茶的意旨是什么？
　　惠庵：南山烧炭北山红。
　　贤珠：一个妇人路过山里被一只老虎吃了。这个妇人的发针卡在老虎的喉咙里。当时老虎见到一个僧人路过，就求他救命。如果僧人取出发针，他一定会被老虎吃掉。如果他不取出，那么老虎一定会死。如今此刻，您如何完全不触摸老虎而去救它？”
　　惠庵：你在何处见到这只老虎？
　　贤珠立即站起并作礼三拜。
　　惠庵：不行，不行。这就是所谓的犹疑。你必须只说你在何处见到这只老虎，不能说别的。如果你问我，我会回答－
　　我在‘水不离波波不离水’处见到这只老虎。
　　过了一会儿，贤珠继续问－
　　贤珠：什么是满钵与空钵的不同处？
　　惠庵：不远不近。
　　贤珠：这是极端困难的。关于佛法的意旨您会说什么呢？
　　惠庵：灵龟展翅。三十、威音王佛以前的发现
　　有一次慧月禅师询问所有的僧众一个源自于著名的金刚经译者周金刚（七八一～八六七）的公案。
　　周金刚法师携带著金刚经的疏抄（评论），遇到一个老太婆在卖米制点心。他说“我想买一个点心”，这老太婆回答“你的包裹内携带什么？”。他告诉她“这些是我的金刚经疏抄”。她说“让我问你关于金刚经的问题，如果你答对了，我会送你一个点心。如果你没有答对，你什么都得不到。”即使他很惊讶，他同意地说“问我吧！”
　　她回答说－
　　金刚经中说－
　　现在心不可得
　　过去心不可得
　　未来心不可得
　　三世心皆不可得，现在，为了吃这点心，你会点什么心呢？
　　满空禅师的回答
　　在此之后，慧月禅师以前的侍者，在仙岩寺的郑云岩法师无法解开这个公案，他最后写信询问在修德寺能仁禅院的满空禅师－
　　三世心皆不可得，现在你会点什么心呢？
　　我已经参究这个公案很久了，但是仍然不知道末后句。
　　满空禅师在他的信中如此回答－
　　我已经点了在佛（语声之王）以前就有的那个。
　　当时宝月法师看到这封信，他突然说－
　　我很抱歉，老师
　　然后他烧了这封信，并且说道－
　　您想以那样的回答去瞎他人的眼吗？
　　听到这之后，满空禅师立刻走去金仙台，闭关面壁勇猛精进七天。
　　同时，宝月法师送了一封信给云岩法师－
　　背湖西（满空住处）向岭南（云岩住处）。
　　因为你以前不能消除自己的疑问，现在你仍然不能消除这个疑问。当你见到这封信后，立即烧了它，并且从此不要再觉得困惑了。
　　在满空禅师闭关七天之后回来，他唤宝月法师来，说道－
　　宝月，你欠我寺中十年所需食物。
　　满空禅师对宝月法师的信下评说－
　　那是一个错误！
　　宝月法师问－
　　老师，您会如何说呢？
　　满空禅师说－
　　你何不问我？
　　宝月法师问－
　　您会点什么心呢？
　　满空禅师说－
　　我会点它所点之处。师自对云
　　如果慧月禅师问我那个问题，我会回答－
　　它已经在南山点了卅一、田冈禅师
　　有一次惠庵禅师拜访田冈禅师住锡的龙华寺。但是他不久就患了严重的感冒必须离去。当他正要离开时，田冈禅师对他说－
　　你为何不留下来，死在善知识的处所内呢？
　　他立刻以一个问题来回答－
　　你知道一个死尸头向上站在地上是什么意思吗？
　　田冈禅师默然无言。
　　在田冈禅师陪著惠庵禅师走到山脚下后，他又再问相同的问题－
　　你为何不留下来，死在善知识的处所内呢？
　　惠庵禅师又再问道－
　　你为何不告诉我，一个死尸头向上站在地上是什么意思呢？
　　但是田冈禅师再次默然无言。
　　惠庵禅师也猝然打住话。卅二、敲烟斗落灰
　　一个僧人吸著烟斗走入大殿向佛像吐烟，然后敲打烟斗，烟灰落在佛像上。当时仪式主持诺城法师出现斥责他－
　　你怎么敢将烟斗的灰敲落在佛像上呢？
　　这个僧人镇静的转过头来向诺城法师说－
　　师父，我刚才在寺柱上读到一首对句诗。它说‘佛身充满于法界’。如今，我应该在何处敲落烟斗的灰呢？师评云
　　他问的非常好，他或者可换句话说－
　　如果你拿无佛的世界来，我不会将烟灰敲落在佛像上。这里，你无法在这个世界找到一个无佛的地点。第一段对话
　　惠庵禅师有一次问崇山法师。
　　惠庵：如果我说“如果你拿无佛的世界来，我不会将烟灰敲落在佛像上。”你会如何回应呢？
　　崇山：我会再敲一次烟灰，师父。
　　惠庵：现在，手上没有烟斗时你会怎么做？
　　崇山：我会握住佛像摇动它。
　　惠庵：那是没有用的。
　　这个故事被一个突然来的干扰而打断。第二段对话
　　后来惠庵禅师被他的侍者询问－
　　如果您是那个僧人，当我问‘如果你拿无佛的世界来，我不会将烟灰敲落在佛像上’时，您会如何回答呢？
　　惠庵禅师以棒打这个侍者代替回答。
　　侍者再问“现在手上没有烟斗时，您会怎么做？”
　　惠庵禅师再给这侍者一棒。卅三、觅星韩?逐块　　狮子咬人
　　有一个晚上满空禅师在看夜空的星宿，他问田冈禅师－
　　世尊在这群星中见到一个明星而见性，那个是你的星星呢？
　　田冈禅师立即蹲下在地上搜索这个星星。
　　满空禅师看著他说道－
　　善哉，善哉。师评
　　就在这件事之后，满空禅师作了一首传法偈颂给田冈禅师印可。
　　如果田冈禅师真的在搜索这个星星，相信这个星星是在那里，那么这真的是很可悲的。
　　对于满空禅师的这个问题，应该有另一种方法去回答它。完全不回答及只是在搜索这个星，使它看起来像是他犯了一个‘追逐泥球的狗’的错误。
　　再者，满空禅师不去参究而赞赏他说“很好”，这个在未来会被明眼人批评说这也是犯了‘追逐泥球的狗’的错误。
　　在觅星之前应该有一个疑问
　　如果满空禅师问我相同的问题，我会反问他－
　　老师，您在何处见到我的星星？卅四、哭泣
　　在安居之后一个比丘尼来看惠庵禅师。她礼拜后问道－
　　在三年之久的安居的最后一天，月下禅师在上堂法语中说－
　　当小孩哭泣时，你可以用黄叶（经典）去安慰他们
　　在一阵子静坐之后，我有一个灵感，因此我去他那里伤心的哭泣，并问道－
　　当小孩哭泣时，黄叶可以安慰他们；但是当我哭泣时，您会如何安慰我呢？
　　一句话都不说，月下禅师以柱杖子卓法床三下－
　　铎！铎！铎！
　　师父！如果您是他，您会怎么说呢？
　　惠庵禅师说－
　　你用一模一样问他的方式来问我。
　　这个比丘尼问道－
　　当小孩哭泣时，黄叶可以安慰他们；但是当我哭泣时，您会如何安慰我呢？
　　惠庵禅师回答－
　　薰风自南来卅五、玄门
　　有一次当田冈禅师拜访惠庵禅师时，他问道－
　　什么是玄门（惠庵禅师的法号之一）？
　　惠庵禅师迅速地回答－
　　你已经患了‘什么是’的病。
　　田冈禅师立刻再问－
　　如果您是我的话，您会怎么做？
　　惠庵禅师说－
　　赶快进来卅六、超佛越祖之谈
　　一个僧人来见惠庵禅师，询问有关下面的公案－
　　一个僧人问云门禅师‘什么是超佛越祖之谈？’
　　云门禅师说‘胡饼’，这是什么意思？
　　惠庵禅师说－
　　到头霜夜月　　任运落前溪卅七、无诤三昧
　　侍者问道－
　　什么是无诤三昧？
　　惠庵禅师回答－
　　鬼神的屁上生毛卅八、佛之师
　　洞山禅师曾说－
　　释迦牟尼佛犹是他人的奴隶。
　　一个僧人问道－
　　谁是那个‘他人’？
　　惠庵禅师回答－
　　煤炭的销售员在窑炉中烤炭。
　　惠庵禅师颂了一首偈颂－
　　青风明月无端甚
　　夜夜透窗照一身卅九、万法归一
　　一个僧人询问惠庵禅师－
　　万法归一，一归何处？
　　惠庵禅师回答－
　　翻身飞过洞庭湖四十、年纪
　　一个僧人问道－
　　师父，您多大年纪？
　　惠庵禅师回答－
　　九九翻成八十二四十一、如是我闻
　　侍者问道－
　　每一部经典皆以‘如是我闻’开始。在这句话之前，世尊并未说一个字，阿难在开始时听到什么呢？
　　惠庵禅师说“如是我闻”。四十二、短珠
　　一个禅僧很有自信的来见性月禅师，并告诉他－
　　我终于参得赵州‘无’字话头的意旨了。
　　性月禅师把他带到自己房间，问他说－
　　告诉我什么是‘无’字的意旨。
　　那个僧人将木枕推往性月禅师。
　　性月禅师说“放开那个”。
　　这个僧人这次将木枕拉向自己。
　　性月禅师由墙上将短珠拿下来握在手里，说道－
　　将这些小念珠由我手里取过去，不能动手只能动言语。
　　但是这个禅僧没有留下任何回答就离开了。
　　次早当性月禅师见到惠庵禅师时，他谈到这段对话，并且问道－
　　你觉得此人如何？
　　惠庵禅师对这个事件向性月禅师下评语说“十分之九”。四十三、思量分别
　　侍者询问有关下面的故事－
　　一位专精法华经的法师说‘此经不能以思量分别而知之’。老师，您如何在不思量分别之下去说法呢？
　　惠庵禅师回答－
　　一念未生前，已经结束说法了。四十四、大死
　　真际法师由釜山来见惠庵禅师，并问道－
　　当一个人大死即大活时如何？
　　惠庵禅师回答－
　　魂不散之死人四十五、具形相的文字
　　惠庵禅师说“由无形相的文字产生具形相的文字。”
　　侍者询问－
　　什么是无形相的文字？
　　惠庵禅师回答－
　　言语道断　　心行处灭四十六、八万四千经典
　　一个僧人在安居解制后拜见惠庵禅师。禅师问他－
　　你由何处来？
　　“我由海印寺来。”
　　“方丈性照法师说些什么？”
　　“在法床上他说佛的八万四千经典全是妄念。”这个学僧说。
　　惠庵禅师迅速地质问他－
　　你要怎样做才能离开由你口中来的妄想？四十七、极乐
　　侍者询问：“什么是极乐？”
　　惠庵禅师回答“地狱”第四卷　常用法语
　　一、真正的祈祷者
　　人人不休常祈祷
　　起坐分明常自随
　　不信之人须著眼
　　如今言语是为谁
　　我们如何去确认一个对著佛像真心祈求的人？
　　一个礼拜佛像的人必须正确地了解佛像从何而来。
　　佛像是从何处来的呢？
　　它是由你明亮的眼珠发出闪烁的光辉而来的。此时佛像成为我的心，我的心亦化现为佛像，再也不能分开。
　　我们如何去正确地礼拜佛像？
　　当弯曲身体礼拜佛像时，你应该以最高的诚挚去拜，但不是针对佛像，因为它只是由你明亮的眼珠发出闪烁的光辉而来，你应该直接针对你的心去拜。
　　我们向什么礼拜呢？
　　你应该知道向什么礼拜，因为佛像只是我的心而不是别的，礼拜雕像即是礼拜这个心。但是这怎么可能呢？这个心没有形相、大小或是踪影。
　　圣洁的对象并不存在，并且也不是这个心。因为这个佛像不再是祈求者的对象，于是剩余了这个无形的心－自－如－如。
　　我们如何去确认一个向自心祈求的人？
　　一个学生应该在活跃的疑情中，问“这个是什么？”的话头时去礼拜，“这个”现在正在礼拜佛像。此时这个心正完全暴露自己，这样做才能被称为向自心的真心祈求者。既不是这个肉身亦不是这个心能礼拜，在这世界上这个能礼拜的，你无法替它取任何名字。我们不知道什么在礼拜，因此我们必须问“这个是什么？”
　　藉由问这个问题，很明显的，你没有去敬拜一个物质形相的佛－那就是佛像，而是在敬拜这个真正的佛。为什么呢？因为真实的敬拜是超乎肉眼之上的。如果你执著外在的形相，你就没有去真实的敬拜。正如菩提达磨警告过我们，你会因此而播下罪恶的种子，不仅会堕入真正的地狱，而且会丧身失命。
　　当你唱颂佛菩萨的名号时也是一样的，当你紧记在心头“正在唱颂的这个是什么？”当下无论是唱颂阿弥陀佛，或是观世音菩萨，或是大势至菩萨，都是相同的，这才是对自心的真实唱颂。在活生生的疑情“这个是什么？”中，念佛者变得更加虔诚，才能够见到真正的佛菩萨，及不会被“心”这个文字相或佛像所阻碍。
　　以这种方法来祈祷及唱颂和读圣书，此时也自然地同时在参究这个话头以达成大道。
　　这个是什么？
　　海底泥牛衔月走
　　岩前石虎抱儿眠
　　铁蛇钻入金刚眼
　　昆仑骑象鹭鸶牵二、本来面目
　　真实的妙法从未被创造，也从未被毁灭。我们的躯体不知已改变了多少次外观，有时生于天界，有时生于人间，有时生于鬼界，不论我们拥有何种面目，乃取决于不同的改观及业果，其间依生处而有苦与乐的返复交替。善业的果报让我们生于天界或人道，而恶业则形成饿鬼及畜牲道等等，依死亡的那一刻不论我们所造的是什么业而定。这些苦虽经百万劫轮回却从未停止过。
　　那么，什么是“因”呢？
　　它是因为一切的众生已经忘记自己的本来面目，换而言之，心已迷故。如果自性原本是光明的，它如何变为迷惑的呢？烦恼、妄想和贪婪已盖住清净心及遮住它的光明。更清楚地用一个类推来比喻，就像是光明的月亮因为黑云而无法在黑夜中显露。这些黑云相当于烦恼和妄想，光明的月亮即是清净心。因此经由仔细地修行我们自己，就像是西方来的微风驱散了黑云，我们一定可以驱散心的黑云，于是我们原本光明清晰的月亮即可被找到。
　　我们如何去找到它呢？
　　我们由眼睛去见外界，但是死尸也有眼睛却不能见。有一“物”独立于肉眼，它可见任何它要见的。然而，不管我们如何努力去尝试内省是什么在见，却连一个形相也无法被见到。
　　不管我们如何努力去尝试内省是什么在见，却连一个形相也无法被见到的时候，当下这一刻“西风已经驱散了黑云，光明的月亮已经暴露出来了”。
　　不管我们如何努力去尝试内省是什么在见，却连一个形相也无法被见到的时候，当下这一刻“爱与恨已经被消灭了”。
　　不管我们如何努力去尝试内省是什么在见，却连一个形相也无法被见到的时候，当下这一刻“由生死中解脱已经被达成了”。
　　不管我们如何努力去尝试内省是什么在见，却连一个形相也无法被见到的时候，当下这一刻“苦海已经被渡过了”。
　　众生的“生与死”是源自于他们只注视到肉身。生与死本身原本不具实体，那么是何种妄想去创造生与死的观念呢？生－死，来－去，乐－苦等等仅仅是名词及想法，因此并不具实体。
　　当原本它们不具实体时，每一个人才更真实地拥有一个光明的，自我神光的佛性，它庄严地在十方世界的每一个人和一切万物中发著光芒。
　　它何时及如何“示现其存在”呢？当颜色可被眼睛见到时，及当声音可被耳朵听到时，正当这个时刻，它实际上“已示现在目前”。如今即使我们说颜色“示现”在眼中，及声音“示现”在耳中，但是如果色不现于眼及声不现于耳时，它又在何处“示现其存在”呢？
　　当色及声都没有时，“这个”是寂寥的，然后由于随顺世缘就如你正在读这本法语集时，它就在目前分明地“示现其存在”。
　　这个“如来”（如此而来）本体的显露无法被三世诸佛所解说，它甚至无法被天下善知识们一个接一个地承传下去。在这个“如来”的本体中，
　　由对待事物产生的一切业力皆被切断了。因此脱离了相对性后即是“十方世界每一位佛菩萨以及一切善知识们和这里每一个人的真实意旨（本来面目）”。即使每一位众生从古至今继续地持有及使用“这个”，它从未消失过。“这个”即是所谓的“真实的本来面目”，它是每一位众生由始以来一直持有及携带的。现在听我的偈颂－
　　身是正法藏
　　心为无碍灯
　　照露诸法空
　　一切皆明见三、功行即是信心
　　经典中说“信为见性（功德）之母”。
　　当你是一个胎儿时，你有耳朵、眼睛、嘴巴及鼻子，与成人的器官类似，但是它们是作用被限制的感官。你无法像一个成人一般良好地听、见、说及嗅，以及你需要持续的营养和胎中的保护直到成熟为止。
　　相同地，当你开始了解祖师公案的中心教学时，经由聆听善知识，一种灵性的变异产生了，你不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见性的胎儿。然而这个新的胎儿像是没有泥土及水的一粒种子。
　　作为一个圣胎，了解、思惟、言语及分别不如一个见性的师父般成熟。你需要无休止地向你的指导老师（善知识）请益，你需要以极高的尊敬心对待你的老师，你需要你的老师仔细小心的帮助，他是“道之母”以及大觉悟的必要条件。一直到你成为一个成熟的老师，你需要被照顾。被老师持续地照顾和无间断地功行，以及恭敬地与老师一道修行，是祖师们教导的全部内容。
　　例如当赵州禅师见性时，南泉禅师建议他离开去别的山林里教导学人，但是赵州说“我愿意留下待一阵子，服侍您直到您过世为止”。当南泉过世时，赵州已经是八十岁了。
　　对于已见性的学生如果没有老师的话，比一位没有父亲的儿子更加关键重要。这就是赵州留下的原因，经由不退转的信心，他拒绝了南泉禅师的建议而去完成他的妙业。
　　有一个学生质问他的老师－
　　初见性时如何？
　　老师回答－
　　不得春风花不开
　　及至花开又吹落
　　缺乏持续的功行是没有希望的，功行的锻炼创造了圣旨。学人应该非常小心地倾听善知识由开始直到此刻所传达的谈话。 经由这种与老师的直接对学人成为老师的时刻就自然地接近了，如同在长夜的徘徊之后，黎明即将来临。在老师的指导下无休止地修行，以及因为这种不退转的强烈信心，无可置疑地，见性的花朵一定会绽开及明亮起来。
　　这个人将会变成圣人
　　因为当夜色是全黑时
　　太阳必须很快地升起
　　缺乏一个圣人的种子
　　谁又敢期望这种奇妙
　　因此为了要成功地成为圣人，你一定要遵循祖师们直接传递所教导的法语。如今你正在功行的法语是自性的揭发（泄露），话头本身变成更有用、更正确可靠及更独特。修行应经由对法语下功夫。无休止的功行自然地需要大信心、大疑团及大奋心，但是缺乏诚挚的、主要的功夫，话头仅是一个头脑的游戏。只有经由持续地功行，它才会变为充满活力，在应付生与死的问题时，变为自性的一面真正的镜子。
　　为了要成为一位圣人，你必须持续地保护这个胎儿，才能见到开花的季节。这些是圣洁的人们所说过的话，难道我们不应该去注意它们吗？四、什么是应该去爱的？
　　对于专心修行的佛法寻觅者，主要地必须避免由于认可自己对某些形式的了解，而坚持“我已完成这个及那个”的想法。
　　什么是消灭这种形相的最佳方法？
　　首先，一个人必须对于任何应该被知悉的，以惺惺的疑心去返照自己。由于寻找不同的方便或手段会引起分别心，所以只会增加内心的矛盾，但是惺惺的疑心可以避免所有的矛盾。
　　其次的考虑是对于亲情的依恋与执著，譬如子女及父母之间的，它产生了最强烈的纠缠。有时候对于亲情的依恋与执著结合了感受，似乎是这辈子最好的事，但是在来世这种关系可能变成敌对而不相容的，甚至达到谋杀的程度，而将每一个人送入地狱。与其有这种结果，什么才是人们一起相处的最好方法，同时仍然能生在天堂呢？
　　对于那些与你有私人关系的人，不可放弃控制你的心，不能去追随感受，并依恋执著此种情爱。反而应在生动疑情中返照自己，如同在祈祷时及念佛、上帝或其他任何伟大的人的名号时返照自己一般，如此自然地一定会体验到所有隐藏的善良力量。这即是被称为“真实而正确的爱”，它是关心及爱某一个人的正确方式。
　　你们大家都应该知道这个世间的关系，除了是业的阴影之外，什么都不是。它们是暂时地及幻影似地在空虚中出现及消失，如同一部电影似的。如果不能了解这个道理，那么所谓的由生死、烦恼、妄想等而来的苦，将会永无止境地持续著。仅仅爱恋或喜欢某人的躯体是虚妄的，因为它无异于一具死尸。
　　那么，什么是真实而正确的爱呢？如果躯体是虚妄的，那样什么是不虚妄的呢？应该是心吗？或是精魂？因为“心”仅是一个名字，它并不具实体，我们又如何能称它是精魂或是心呢？那么一个人应该关切什么呢？
　　当某人呼唤另一个人“喂”时，有“一物”知道如何去回应“是”。当一个孩童呼唤“母亲”时，有“一物”知道如何去回应“是，亲爱的”。这即是我们每一个人原本即拥有的这“一物”。这“一物”不能被称为心或是躯体，它没有名字也无法被理解力所了解，但是它也是非常明显地呈现著。
　　如今这即是唯一的“一物”你应该去爱及关切的。去爱这“一物”即同于关切父母及爱他人。
　　现在倾听这首偈颂－
　　夜夜抱佛眠　　朝朝还共起
　　起坐镇相随　　语默同居止
　　纤毫不相离　　如身影相似
　　欲识佛去处　　只这语声是五、佛教徒及基督徒
　　对于“我”；自己的问题
　　世尊生为王子，是迦毗拉城净饭王的儿子，在他出生当时，他以光照射地球的十方，当他向东南西北每个方向步行时，金色莲华从地涌出为其地毡。他一手指天，另一手指地，开口作狮子吼说－
　　上下四维　　无能尊我者
　　在太子瑞应经中亦说－
　　天上天下　　唯我独尊
　　释迦牟尼，世尊说“我是最尊贵的”，这段话的意旨不是容易被懂的，许多人对此有不同的意见。毕竟，佛原来是会死的，如同其他的众生。他的肉身携带著血管一段日子然后离开世间，此刻他的肉身已经腐败了超过两千年，也不能复活。他的躯体与其他的生物并无不同，那么，他说的这个“我”意指什么呢？
　　每一种生物，连一只昆虫或寄生虫都有这个“自我”，它是天上天下最高及最尊贵的。每一个生物皆有这个“我”，而且这个“我”是唯一无二的。世人不了解这个道理，反而说世尊来到这世间欲令人明了“他”教导的真理，这塑造了他个人成为唯一优越尊贵的人。
　　甚至在圣经（约翰福音第十四章六节）中也记载－
　　耶稣告诉他（托玛斯）“我是道、真理及生命；无人能至天父之处，除非经由我。”
　　正如佛经中所说，这个“我”不能意指这个肉身，如同耶稣所持有三十年的；反之更确切地说，它意指每一个人直接被上帝握著的这个真“我”。每一个人（由于上帝是人类神性的根源），作为一个上帝的子女，是最尊贵的、最好的及最被钟爱的。因为如此，当门徒询问耶稣基督－
　　我如何才能到天父之处？
　　耶稣说－
　　无人能至天父之处，除非经由我。
　　当他回答“经由我”，他不是指经由他自己的肉身。既不是指我们方便诠释的盲目依靠耶稣基督的肉身，反之更确切地说，而是依靠每一个人的原本自己－神性自体。每一个人知道如何称自己是“我”，它作为上帝的子女，是这个神性自体，并且它即是耶稣所指的每一个人应该依靠的圣洁的“我”。
　　如果一个人作为上帝的子女，无法见到这个“我”－也即是上帝的神性自体，那么他如何可能到天父之处呢？然而当基督徒们被问到这个问题时，他们之中有些人仅仅说“只要追随耶稣基督即可”。这是指他们的自我已经被耶稣基督窃取去了。这实际上是在贬低和牺牲耶稣以及上帝的神意，而变成像僵尸的追随者。
　　当世尊说“天上天下　唯我独尊”时，这也是指每一个人圣洁的“我”。这是我们所有的人所俱有的，正如耶稣所指的，当他说“无人能至上帝之处，除非经由我”。这两句话之间有不同处吗？这个真正的“我”在基督徒及佛教徒之间是没有区别的，但是只因为迷妄的想法而导致矛盾对立的产生。
　　因为这个原故，基督徒的父母应该尊敬佛教徒的子女，以及佛教徒们对基督徒的邻居们不能带有憎恨。矛盾冲突在那些错误的想法中产生。真正的自我是世尊及耶稣基督两者的中心教导，亦即是神性。离开这个“我”，无法吃、无法睡及无法工作。缺乏“我”，一切都不存在了。由于这个“我”，一切都变真实了。
　　以相取相　　都成幻梦
　　以真求真　　转见不亲
　　见成公案　　事无不辨
　　百年三万六千朝
　　反覆原来是这汉
　　因为当这个“我”活用在外时，它显露出来；当这个“我”紧收在内时，它隐藏起来。当一个人照亮自己时他会尊敬他人。当这个“我”的内在性及外界形相的实质性协调一致时，真正的宗教才能诞生。仅是尊敬佛像或是十字架而缺乏审查自性是真正的偶像崇拜。
　　如果一个人真的了解世尊及耶稣基督所说的，这个信心不会阻碍父母及子女之间的爱，即使每人有不同宗教的选择。宗教的外观似乎不同，但是正如水不能离波及波不能离水，佛教及基督教的真理也是相同的。让我以类推来证明所有宗教的同一性给你看。譬如，在一个月光明亮的夜晚，如果你将水置于不同的盘、桶、碗及杯中，或是在河及池中，如此每一个容器皆会反射这个月亮。它变成盘月、桶月、碗月、杯月、河月或是池月，但是这个月亮只有一个而且是相同的。
　　这里的区别与我们在宗教的是相同的－这是佛教，这是基督教……等等。然而，每一个人的神性是唯一且相同的，不管它在何处。这必须以清净心去非常清楚地明了它。藉由这种方法返照自己一个人将会是实质俱足的。然后他才能够让自己在世间处世时，不会去追求外界的形相。这是我们所谓的真实的信心。
　　社会上人们在哲学或心理学等等的名下谈论人生观和宇宙观时，只是尝试以争论的想法去思量，同时在追求和依赖别人的观念。这是模仿他人以及借用某人的洪音－它像空雷一般。这不是经过彻底的功行之后由自己发出的真实声音。若缺乏对真“我”的正确了解，无人能辩论人生和世界。即使某些观念和意见看来似乎很好，它正如一片雪花落入火中，是无用的。
　　文字和言语不能解决人生的疑问，但是即使一个人不识字，他应该清楚地知道生从何处来及死往何处去。如果一个人真的见到他由何处来，他自然地一定知道他将去何处。首先，正确的人生观会被解决，其次是真实的哲学及真实的心理学；最后是完全的人格被成立。
　　金仙耶稣本面目
　　人前各自强惺惺
　　一坑未免但埋却
　　不知身在眼子青六、生死轮回
　　约在一九二○年左右，冈法师及惠庵禅师顺道拜访在全罗道高敞郡的华岩寺。华岩寺的住持是金观音法师，冈法师是华岩寺内义湘庵的首座。
　　冈法师很年轻的时候即成为出家人，当他在寺中修行时，他很守戒律，甚至午后不食，他研读最高层次的佛经。
　　冈法师由年轻开始即被信徒们尊请为精神的权威及所有佛事的证师。他因此所收到的供养，没有任何例外的，全部布施给贫穷人及乞丐们。有一次他受邀去做一场演说，然而还没开始他就死了，但又活过来。
　　在他死去后，冈法师马上见到许多法国式有铁栏杆围住的窗户。他穿过窗户后，听到一声很响的木鱼声又回来了。
　　在他死去的那一天早晨，人们将他的尸体捆绑妥，但是到了晚上九点时他活过来。虽然由于幸存的病痛而太衰弱，他尝试说一些遗言－
　　我活过来了，但是没有希望能活更久。等我再度死去后，请不要如此大声敲木鱼，也请保持安静。
　　他再度死去，也再次穿过铁栏杆围住的窗户。没有木鱼声但是仍然吵闹。
　　他经过了前面的花园时，有一个人来到他前面打招呼。
　　“你是谁？”冈法师问道。
　　“我姓李，是由西方来的。我知道你终生持清净戒和午后不食；以及你两度深研大乘经典，对于这些我非常感激，因此我愿意带领你去佛的地方。”
　　他跟随这个人一段长路后，见到一座光亮又辉煌的宫殿，闪闪发出纯金的光。他惊奇地问道－
　　这个建筑物是作什么用途的？为何它只以纯金来筑成呢？
　　这个人回答－
　　这个宫殿是寂灭宝宫，是佛常住说法之处。
　　冈法师快乐且尊敬地说－
　　我们去那儿拜见佛吧！
　　这个人说－
　　终你一生已经完成戒律，和研读大乘经典而创造了大功德，但是仍然不够去见宫殿里的佛。你尚未造出足够的业种进去宫殿内见佛。
　　冈法师抱怨说－
　　我已经修行戒律，午后不食及研读大乘经典，为何你说我尚未造出足够的业种进去宫殿内见佛呢？
　　他回答说－
　　好吧！那样你就跟著我进入这个寂灭宝宫。
　　他引导冈法师去这个美丽的宝宫，途中一个人突然大声喊叫－
　　你这只老鼠！
　　非常惊奇的，冈法师回头看到一个老和尚带著大拐杖由后追赶来，并且咀骂他“你这只老鼠！你要去那儿？马上回来”
　　冈法师告诉这位引导者“我去向他道别后再回来。”
　　但是这位引导者说“别担心，我们就进去寂灭宝宫吧！”
　　然而冈法师坚持见过这位老和尚后再回来。
　　他站在这位老和尚面前，老和尚责骂他“你想去那儿？跟著我回去。”
　　因为他的强烈斥责所以冈法师不能抗拒。他跟随这位老和尚一阵子，最后抵达冈法师原本离开寺庙的那条路。
　　随即他们又回到这些法国式铁栏杆围住的窗户而再度进入。冈法师知道这是同一个庵－义湘庵，人们因他的去世而来此参加为期五天的葬礼。三天已经过去了，他的尸体仍然以麻布捆绑著。他进入被绑住的尸体。当这个尸体开始摇动时，包住他躯体的麻布自动地松开。聚集的人们非常惊讶而且产生了大骚动。“发生什么事了？”他们开始松绑麻布及折叠印有陀罗尼（神咒）的覆盖物。死人活过来了！仍然谄异著，某些人跃向他，搓他的身体，其他的人出去煮汤来喂他吃。三天过后，冈法师开始说一点话。他全身疼病在痛苦中呻吟。寺中其他的老和尚过来问他－
　　你死后去了那儿？怎么回来的？告诉我们这个故事。
　　冈法师告诉他们后，一位老和尚（之前追赶冈法师的那一位）回应说－
　　如果你没有听从我的话，你无法避免变成一只小鹊。他继续说－
　　那个寂灭宝宫就是喜鹊的巢窝。
　　在寺前有一棵老树，最顶端的枝干上有一个喜鹊的巢窝。这位老和尚指出它并且说－
　　你为何不去看看那个巢窝呢？
　　有几个人爬上树去仔细观察这个喜鹊的巢窝。他们确认了巢窝内有一只刚出生又死去的小喜鹊。
　　这位老和尚就是闻名而受人尊敬的无庸禅师，他曾经住在松广寺。他和镜虚禅师是同时代的人。
　　据冈法师所说，无庸禅师及镜虚禅师曾经一度相会，他们一齐进入河边的磨坊，拒绝任何人出入而持续三天的一同琢磨。
　　在无庸禅师过世后，冈法师与老母亲住在义湘庵，除了春秋季节之外从未出游过。然后他往来德崇山修德寺的定慧寺，在满空禅师座下作为一个禅学生，参禅修行及倾听法语直到他死去。
　　惠庵禅师曾经与冈法师相处一季。有时候学生带佛经来请教冈法师，但是每次他都说－
　　我不懂佛经。
　　他每次都肯定地拒绝而且甚至从此不再携带佛经。
　　这整个故事是由冈法师所陈述的，之后在松广寺被告知惠庵禅师。惠庵禅师向七、八十岁的老和尚们确认过这个故事，他们实际上曾经待在事发现场。他们说－
　　我们从未听说一个人复活两次，但是我们的确目击了生与死的轮回。真是一个惊奇！七、观音菩萨灵验谈
　　有一九二一年的一个炎热夏天，惠庵禅师待在金刚山的摩诃衍。他突然听到每一个人在谈论，而发现一个年轻且非常英俊的人来到寺里。这个年轻人的甲状腺肿大，徐徐流出血和脓以及像腐烂的尸臭味。即使这是惠庵法师初次遇见此人，他对此人说“我很抱歉说这些，但是为何你不去医院而在那种病况下乱走呢？”
　　他回答“我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是一个医生吗？我曾经在一位英国女士苏利文太太的资助下去英国求学。最后我和她有一个小诊所，在那儿我能治愈任何人的疾病，除了我自己之外。她也无法治愈我的疾病，因此她告诉我去一个风景美丽的度假村舒服地休息一辈子。即使我已经试过所有不同的药物，没有一种能帮助我，正如你所见，现在我是一个绝望的病人。”
　　惠庵法师说“我对基督教的信仰实在不太了解，但是在佛经中佛说过“当生命的极限是被命运注定时，生命的命运是被极限住的。”疾病可以被治愈，只要一个人有很大的诚挚信心。你愿意尝试吗？”他立刻回答“既然我已无路可走，不论你的建议如何，为何我不尝试看呢？我的生命已经放弃给老天了，因此我甚至不在乎于尝试中死去。”
　　惠庵禅师自忖“除了疾病之外，他也是一个一文不名的流浪汉，并且我没有任何钱，我能为他做什么呢？”这个念头过后，他想到“成为一个出家人或许对他较好吧！”
　　僧众里的每一个人都斥责他“你为何如此热心于让某人成为出家人呢？你拒绝所有好人，现在却选择了一具死尸。我们无法忍受他的恶臭，所以你为何不带他同去别处呢？”
　　惠庵法师忍受了所有刻薄的言论及毁谤，把自己房间空出来给这个人住，并且告诉他“你似乎不可能幸存，我要你一心虔诚地念观世音菩萨圣号。它是否能治愈你，端赖你自己的努力及决心。”
　　每至晚餐时间，惠庵法师以自己的钵带著食物由大殿来给他，并且注意他在做什么。这个人甚至于不躺下睡觉，只是持续一心地念“观世音菩萨”。然后惠庵法师再自忖“这个人必然可以治愈他自己”。
　　约六个月之后的一个晚上，这个人梦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妇女，手上抱著一个口中反覆唱颂“阿弥陀佛”的婴儿。在梦中他很惊奇的自问“这个婴儿怎么可能唱颂得如此好呢？”对于他的自问，这位年轻的妇女斥责他“你为何打扰我？”虽然如此，他向她走近并且请求她帮助治愈他的疾病。她以手指压住他的脖子，他立刻感觉好像有两个蛋一般的突起物悬挂在他的脖子上。当她正要切除它们时，他再度问她“切除它们之前，可否请你将剪刀消毒？”这位妇女说“你问那个是出于医生的习惯，但是这些剪刀原本从未有毒在上面。”说完话后，她以剪刀切除了它们。他再度请求说“请你也切除我腋下的那个东西。”但是她说“目前暂时不用理它。”
　　当他由梦中醒来后，随之这个甲状腺肿瘤的血和脓都消失了而且完全愈合。
　　这个人是在惠庵禅师座下成为出家人的第一个人。他的法名是东日，他可能仍在北朝鲜。忏　悔　偈
　　罪无自性从心起
　　心若灭时罪亦亡
　　罪亡心灭两俱空
　　是则名为真忏悔八、性月禅师：人老道老
　　惠庵禅师经常引证后面的故事以鼓励及引导学生们对于正道发心以致觉悟。
　　性月禅师以前是一个流浪的出家人。有一天他必须在中昌省中部过一夜，住在一个许多人来学孔教的地方。他待在一个内有一些老者聚谈的客房，在谈话中他听到一个人批评他“那种样子的出家人不是一个真正的出家人”。
　　他虽然非常惊奇但是没生气，性月诚挚地问道－
　　如何是一个真正的出家人？
　　一个老者犹豫地回答“在我们后方山顶上有一个佛寺名为定慧寺，他们说许多出家人诚恳地在那儿修道。”
　　次日一大早，性月法师迅速地走向定慧寺。当他抵达大殿的厢房时，他可以见到许多僧众以莲华式面壁静坐。
　　点燃了他的烟斗抽烟，他起了极大的好奇心猜想“他们在做什么？”过了一段时间，在猜测中吐著烟，当时可能由于业的宿命，他洽巧遇见满空禅师出来，不预期地发现这个具粗野而有点令人害怕的容貌，并抽著烟斗的僧人坐在地板的边缘。
　　他温和地问道－
　　喂，你是谁？
　　性月回答－
　　我刚抵达此地，他们说这里是修行的地方，但是这是那一种修行，如此安静地以莲华式面壁打坐？
　　“嘘！在此你不应该有任何吵闹声，为何我们不去我的房间谈话？”
　　满空禅师引导他去自己的房间坐下。
　　这个流浪汉似的僧人甚至连一秒钟都无法等待去听回答，再次询问－
　　这是那一种修行，如此安静地面壁而坐？
　　“它是所谓的－道的修行。”
　　“至于三餐是否免费呢？”性月问，他最大的关切是长久与饥饿挣扎。
　　禅师非常明白这一点，微笑回答说－
　　是的，当然是的。
　　“多么有意思！”性月开始去想“免费吃饭又不用做任何事！嗯！直到现在我一向只是向乞食的僧众要取食物。”他发现这个最能令人接受之后，他问满空禅师“如果我参加你们的静坐，你也愿意养我吗？”
　　“当然，当然。”禅师回答。
　　“那么我愿意现在就留下，并且与你们一同修行。”
　　甚至于未经过按照惯例与僧众协议，满空禅师就首肯性月留下来修行，并且不依传统地向大众宣布－
　　我们有一位新的禅僧参加我们，你们现在应该更加精进修行。
　　性月开始面壁坐著和其他的僧众一同修行。仅仅过了两个钟头，但是他已无法安静地坐著，并且它变成折磨，他动起指头抓著头皮。
　　满空禅师立刻由后方坚定地斥责他－
　　连一根头发都不许动！
　　当性月法师试著继续多坐几天，他发现有关定慧寺的所有事实，包括它贫困的经济状况。特别是有关满空禅师，他系著由镜虚禅师直接传下的法统。
　　性月法师终于请求老师帮一个忙“您可否让我休息几天？我要去拜访一些地方。”
　　“去吧！”
　　不去特别解释他要去搜集一些面条给每一个人，性月法师离开了。每一个人都相信他已经离开了，因为对于一个初学者这是太难了。其实他是去全国各地乞求全麦谷，因为他前些日子发现寺中每一个人都爱吃面条。他搜集了数车的谷子，需要十个人扛回来寺中。整个山林听到这件事并且震惊！
　　回到寺中他开始碾磨谷子，如果任何人想提供协助，他一概拒绝而宁可独自一人碾磨全部谷子。
　　“看看这个人！”满空禅师吼叫，高兴在他的学生里有这种心的人，“他有朝一日可能是一个伟大的人！”
　　同时他给了性月法师“无”字的公案－
　　一个学人质问“狗子有佛性也无？”
　　赵州回答“无”，这是说“什么都没有”。
　　虽然他的修行不很顺利，他不退缩地问自己“为何他回答‘无’？为什么呢？”当话头变得愈难，他带著全心振奋质疑的声音就愈大。性月法师实际上是在唱诵这个话头“为什么他说‘无’呢？”
　　对于寺中的每一个人而言，这是一场灾难，他们不可能忍受如此的干扰。他们一致同意将性月法师送到另一个房间，但是仍旧什么都没改变。
　　最后连满空禅师也同意送他下山去金仙台，在那里他可以制造大声的共鸣，继续问“无，无，为什么他说‘无’呢？”他持续地以这种方法唱诵这个公案整个季节，好像是在做日常的课诵一般。最后这个话头（公案）变成清楚了。
　　解制之后，性月法师决定如果有人愿意提供三餐的话，他一定会更努力修行。很幸运地，在甲寺附近一个庵的住持同意这一点，如果性月愿意照顾他的庵一阵子。性月很高兴但是也害怕，他问自己“我怎么敢期望很快达成大悟呢？但由另一方面看，如果我在修行中死去又是多么幸运啊！”
　　他为了长时间的用功而作准备，每次必定煮大量的饭，以大碗盛装著摆在他旁边，认真而不受干扰地面壁修行多日。
　　在一个夜里晚餐后，他在寂寥中被外面的雷吼声惊醒，突然间在他面前出现了一只水牛般大小的老虎。他在恐惧中打坐著，不知觉时间在流逝。他试著让自己更振作时，突然间他注意到已是日正当中。瞬间一夜就过去了，他想这些事件可能是他不应该逗留此地的前兆，这使他决定离开。
　　准备动身下一个旅途，他将钥匙交还主寺并安置他人负责管理这个庵。在离开的路途中他让自己更深入地功行。
　　“我可能会在用功中被老虎吞噬，但是既然时间如此快速流逝，没有理由去担心它是否会杀了我。”他毅然地决心去更精进功用，于是重新回到这个庵并要求退还钥匙给他。当日之后，连老虎的影子都不曾再出现过。
　　当下个安居季节快开始时，他回到定慧寺。安居的第一天，满空禅师上堂说法－
　　“很久以前奇门禅师由于这个公案而见性－
　　钟声里荐得
　　鼓声里颠倒
　　见性之后他去了南方，并成为一位大禅师。这里有任何人能说这是什么吗？”
　　每一个人都默不吭声。
　　“这是什么？”性月法师自忖“我一点主意都没有。”
　　在冬安居期间一个晚秋的某一天，当性月法师在如厕时，他突然间见到甲寺的山林在他前面的水桶中反射著。虽然已近冬天，这个山林却呈现绿色及许多树。之后他终于参破钟鼓声的公案。
　　他立刻去师父的房间秉告他的心得，满空禅师印可他（对于此公案的进一步研究，请阅本书第一卷之三），从此每天与师父法谈至天明，性月被柱杖打了不知多少次！
　　某天他离开去金刚山，那是他一直想去拜访的地方。但是当他紧记在心里他不是为了去观光旅游而成为僧人，以及他听说海印寺有许多善知识，他决定去那里作更深入的功行。当时普光法师待在白莲庵及海印寺的首座是介山法师，后者是性月法师决定先参访的。
　　住在海印寺的期间，性月法师与许多年轻的僧人交谈，不论他们问什么，在其他任何人能对答前，性月法师已经回答了。许多学人只和性月法师交谈而不去请益首座。
　　介山法师的一个负责大殿的弟子想到性月法师的情况实在太过份了。实际上，整个寺对性月法师表现很冷淡，这对于他而言，情况变得极不舒适。他心想在他们未开口要求之前最好离开，如此一切就会无事，于是他去找首座告别。
　　“我来此向您学习，但是现在我必须离开。在我走之前请您教导我一个好的法门。”
　　于是他询问这位首座－
　　钟声里荐得　　鼓声里颠倒
　　这个话头在说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这位首座哑口无言，他的脸呈现无法预测的慌乱，虽然他似乎尝试去思考如何回答。
　　瞥视房间四周，性月法师发现一群人注视著他。他装出对首座极高尊敬的样子，站起来说“我从未想到您会以这种方式示范真正的佛法，没有什么比良久、棒或喝会是更好的回答。”然后他就离去了。
　　这位首座立刻命令他的弟子“别让性月法师离开。”
　　每一个人都听说这个故事，包括白莲庵的普光法师在内，他后来下山至主寺。他和性月互相礼拜后，突然普光法师提起一只鞋子问道－
　　你知道这个吗？
　　性月法师立刻以柱杖击地并发出大吼声，这使得普光法师的脸色完全转变成像鬼一般的灰色。
　　性月法师微笑说－
　　这个老家伙刚才小试一番，我能说什么呢？
　　普光法师现在显得丧失了机智，在此问题之后他抵抗连续不停的质问，但是却不知道任何的回答是否正确。在犹豫中他尽可能快速地回去白莲庵。
　　几天后龙城禅师来到此佛寺，听到有关性月的故事后，他召集了僧众及所有的学人参加次日的法语演讲，其中包括了老出家人性月。
　　在性月到场后龙城禅师开始说－
　　这个公案是源自于洞山禅师（洞山良价西元八○七～八六九年）－
　　如果道是无心的话，它会与人和合，
　　如果人是无心的话，他会与道和合，
　　如果一个人想了解这是什么意思，
　　其中一个是老的，另一个不是老的。
　　现在此刻，是人老或是道老？
　　每一个人都哑口无言，包括普光法师在内。性月禅师心想这真是奇怪，并说：
　　“师父，请再问我一次。”
　　“是人老或是道老？”
　　“将人及道取来给我。”性月回应。
　　叫唤性月法师注意之后，龙城禅师竖起他的指头说“在这里，好僧人！”
　　性月法师立刻回应“古佛过去已久”。
　　龙城禅师匆忙由讲台上走下来。
　　之后有人问他“性月如何？他是否真的见性了？”
　　这位禅师回答“如果你惧怕生死轮回，你应该在他座下参禅修道。”
　　一段日子之后，性月成为通度寺的方丈。
　　惠庵禅师的评论
　　如果有人问我“古佛过去久是什么意思？”我会回答“贼过后张弓”。
　　另外一次惠庵禅师在定慧寺主持寺中春季仪式时，为了满空禅师的两位伟大弟子性月（含月）及大安唱诵了一首偈子，取名为法乳阁。法乳阁
　　法乳为禅众
　　生处渴衲消
　　主人应有台
　　含月大安来九、龟及狗
　　惠庵禅师有一次提起一个龟及狗的故事，这个故事源自于一个没有起点的故事－
　　“一个僧人试著在城镇中修行，但是太吵闹了。他去了寺里，但是那儿的人们争吵太多。最后他进入深山，那儿没有声音，但是即使鸟兽他都觉得太吵闹了。他花了一生徘徊寻找一个适当的地方以便修行，再次他不得不离开山林去寻找一个更好的地方。
　　途中他遇见一只骨瘦如柴的狗在寻找食物。正当这只狗走过小溪上的桥时，它发现一只似乎很美味的乌龟。它跑向龟去，衔著整个乌龟跑到路边停下来咀嚼这个美妙的肉。当它在翻动口中的乌龟时，它找不到肉，仅有一个干硬似树的骨头。这只狗将它翻来翻去，但是还是找不到美味的肉。
　　这只狗想一想“别无选择只有放弃了”，它饥饿地走开。那只狗应该如何才能吃到乌龟呢？
　　那个僧人见到解脱的乌龟后了解了某些事，因为乌龟等狗离开后伸出头来走进水中。结果那个僧人去了山里修行，终其一生不再犹豫徘徊。
　　大约五十年前，惠庵禅师有一个机会与性月禅师谈论这个故事，他问道－
　　这只狗如何才能吃到乌龟呢？您可否就此事作一首偈颂？
　　当性月禅师听到后，他立刻颂了一首偈子：
　　黄河远上白云间
　　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扬州
　　春风不到玉门关十、寻牛得意
　　在一九二○年代中期，惠庵禅师住在智异山泉隐寺中的三日庵禅院。在此之前他最初计划去河东省的七佛庵修行，直到他听说三日庵有始以来第一次邀请善知识性月禅师去主持一个禅定的安居。决定在大禅师座下修行之后，他改变主意去了三日庵。
　　许多程度好的禅僧已经聚集在禅堂，当时有一个老僧人年约七旬，住在曹能寺主寺内，他的名字是湖隐，成为出家人有四、五十年了。但是他只参加过教下的唱颂及虔诚的祈祷而已，他对于这些事知道很多，但是对于参禅则一无所知。
　　仅在这排订好的特别冬安居开始之前三天，这位老僧人来到三日庵询问“我这个晚辈很希望每天由主寺来参加坐禅课程，与您们前辈们一同学习。”
　　禅堂的指导斥责他“你在说什么？即使你提供整个季节的食物费用，原则上，缺乏预约保留之故，我们仍然不能接受你。你根本不应该问。”
　　这位老僧人并没退却，反而再三地要求。这个消息传出去，最后传到性月禅师那儿，他告诉大众“他可能会干扰我们的学习，但是我们仍然必须接受他，没有人能阻止他。”他也告诉这位老僧人“你来与我们一同学习吧！”
　　这位老僧人的回答很令人厌恶，他说“我必须要担心产权及我向人借一些钱买的谷子，此外我无法离开我妻子的床。”
　　每一个人，不仅是惠庵法师，并且其余五十个人都已经准备好开始修行，期望这个季节有大的成果。大家听到这句话后都叹气，他们的信心已低落了。因为这个指示是由老师吩咐下来的，没有人能抱怨。
　　这位老僧人每天由主寺来学习，即使他的时间不固定，某一天中午来，另外一天拂晓时他的胡须上悬著冰柱而来。当每一个人聚在一起谈论学习的事，他似乎一点都不懂。僧众们取笑他说“即使连一只猴子当它模仿打坐的姿势时也能享受天堂般的快乐，对于这种人有可能会有一点效果吗？”
　　在休息的那一天，也标示了安居的中期，性月禅师在说法之后走下讲台，与几位出家人一道喝茶。在一瞬间内惠庵法师想起一段法论，是约六年前在慧月禅师的寺中所提出的。他问性月禅师－
　　一个年轻的禅僧来见慧月禅师，问道‘如何是骑牛觅牛的意旨？’慧月禅师注视这个年轻的出家人，以一个问题来作为他的回答‘你为什么说这些话呢？’慧月禅师对于这个年轻禅僧的回答是否好呢？
　　性月禅师似乎以禅杖责打般地斥骂慧月禅师“那个老头子以那种方式怎么有可能让学人的眼睛明亮呢？”
　　惠庵法师只是无意间提及这个问题，但是却出乎意料地导致慧月禅师被禅杖责打。这迫使他再次询问－
　　如此，师父您会如何回答那个问题呢？
　　性月禅师说“你以那个年轻禅僧质问慧月禅师完全相同的方式来质问我。”
　　惠庵法师在道袍上披上袈裟行三礼拜后问道－
　　如何是骑牛觅牛的意旨？
　　性月禅师回答“你正在说骑牛觅牛，不要提及你正在寻觅的这只牛，但是将你正在骑的这只牛取来给我。”
　　惠庵法师如同其他的僧人一般无言以对地坐著，除了那个对禅定一无所知的老僧，那个只是最近刚开始学习的老出家人湖隐之外。他由座位站起来舞蹈著说－
　　你们全都不懂这个，但是我却懂了！我懂了！
　　每一个人都在取笑他“正如古谚‘晕眩终于变成癫疯’，这个老僧人终于变成发疯了。”
　　禅师向取笑者说“停止！”，然后叫那个老僧人去他的房间，逐一地询问他有关佛祖的公案。
　　湖隐毫不犹豫地回答全部，禅师终于承认他的悟道及给他印可准许。
　　当惠庵法师接到这个消息后，他感到极大的失望好几天，甚至连口中的米饭都觉得像沙子一般。在僧众中有一个名叫朴秋月的，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把自己面向墙壁，不食不睡严格地闭关十六天。他是如此地顽强执拗，但是结果他的上下排牙齿打颤及濒临死亡。这个僧人急需医药，为此惠庵法师走了二十五哩路去镇上购取。
　　谁又真能知道在优秀的禅僧（应该是最好的学人们及自我骄傲的优越者）中，那个晚辈的老僧人竟然这么快就悟道？
　　那个老僧人在感激中落泪，后来拜见性月禅师并大声说“如果您没有正确地引导我的话，我可能终生在永劫的无明中徘徊。”
　　湖隐禅师后来叫回他的几个门徒，他们正在教下的学校中学习，他改送他们去禅中心学习。对于他深爱的妻子，他作了妥善的财务支持的安排，让她过舒适的日子。
　　甚至连安居都尚未结束，他已被邀请为金刚山释王寺的方丈。这里是他的悟道颂－
　　即闻将来骑牛声
　　顿觉三千是吾家
　　不增不减般若峰
　　自去自来太平歌师评
　　在禅中没有先后辈，一个完全不懂的人可能被祖师的一句话觉醒过来而变为那些已经终生学习的人们的老师。
　　对于学人而言，最重要的是要谨慎于对自我的评价，我慢及有为法，例如“我做得很好”，“我很优秀”等等。举一个例，如果一个人清净守戒律，而称自己是“一个已经达成大道的人”及有我慢的表现，他即是那个实际上在自心里养贼的人，他将会毫无疑问地走入地狱。
　　在“初发心自警文”中说“如果外观很好，那么你会受到每一个人的极大尊敬，可是如果里面没有东西，它就像一个腐烂的梨子。”如果你在帮助人之后没有帮助人的念头，那么功德自然地会是很大。我们是如此地习惯紧抓著帮助人的想法，就像一只猫一定会守著一只它在祈求的老鼠的念头一样。当你不著相时，那么你的心就像圣人的心一般的极为和谐。如同经典中所说－
　　“离一切相　即名谓佛”十一、初发信心
　　大约六十年前在一九二六年，惠庵禅师住在通度寺的普光禅院中，当时寺中方丈是朴性月。
　　即使他信任这个善知识，惠庵法师向来不专心听他说法，也不维持诚挚的信心。反而对自己说：
　　“任何时候当时机来临时，我要经由禅定的力量去达成神通的解脱，这是指我将能自由地选择是否要留在这个色身中。我愿意去获得这样神奇的技巧。为何我须要听法语来觉醒我的自性呢？”
　　因为他的顽固，他没有听从老师。
　　有一天方丈叫惠庵法师来，对他说：
　　“在我的想法中，似乎你有一些特别不同的观点。现在告诉我你内心里想什么？”
　　惠庵法师告诉他心里所想的：
　　“我相信讲法是没有必要的，如果我练习禅定的力量，那么自然地一定会获得神通的解脱，这意谓著我将能任意地选择是否要留在这个色身中，我愿意去获得这样神奇的技巧。”
　　性月禅师不变脸色微笑问道：
　　“你真的如此相信？”
　　“是的，我相信。”
　　在那一刻，性月禅师的声音转变成雷声，他吼叫－
　　禅的食物不能被任何方式腐坏！
　　他立即叫唤禅房来－
　　禅房过来，将他及包裹一齐送出门外！并且命令惠庵法师－
　　你，滚出去吧！
　　但是惠庵法师无法离远而折回寺里三次。每一次离开的时候他自忖“这个善知识不应该如此离谱，这是太过份了些。但是如果他坚持，我也无所谓，这不是唯一可修禅定的地方。”
　　在那一刻，一切突然变得困惑了。
　　“我应不应该回去寺里呢？”
　　当他离开寺的途中，他在这两个念头间挣扎，坐立不安煎熬了好久一阵子。
　　最后他深长地叹息，一步步地抵达舞枫桥。
　　终于他作了决定，清醒及鼓舞自己后，他折回寺里。惠庵法师向这位善知识忏悔，并且说：
　　“师父，请原谅我的阴影似的意见，请以您的温和引导我走上正确的方向。”
　　惠庵法师一再哭泣恳求帮助。最后性月禅师以柔和的声音告诉他：
　　“欢迎你回来，一个愿意修行的人必须要有耐心及诚挚地维护他的心。这个学人必须知道如何迅速地改正他的缺点。”
　　然后他为惠庵法师颂了一个故事中的一首偈子－
　　古时九峰道虔禅师在石霜禅师座下为侍者，石霜涅槃后僧众欲请堂中首座接续住持的职位。九峰不满意地说‘为何你们不等我面问过他再说？如果他了解先师心意，我愿意侍奉他像我的师父般。’九峰转向那位首座说‘师父曾经说过－
　　休去　歇去
　　冷湫湫地去　一念万年去
　　寒灰枯木去　古庙里香炉去　一条白练去
　　现在我不问其余的，你只要告诉我一条白练去是什么意思？’
　　那位首座说‘他尝试去表明它是一个稀罕不寻常的事。’
　　九峰说‘你还没了解先师的心意。’
　　那位首座说‘你不相信我吗？拿一枝香来。’
　　他坐下来燃了这枝香，并说‘如果我不了解先师的心意，我就无法在这枝香燃烧中离世。’
　　当香烟才升起时，他便已坐著死去。
　　九峰抚摸他的背说‘坐脱立亡的方法不是没有，但是先师的心意甚至在你的梦中都从未见到。’”
　　因为这首偈子，惠庵法师能够解决他的阴影似的、狭窄的及固执己见的意见。之后他努力修行及小心地听师父讲法。
　　“毕竟”他告诉我们“如果我没有折回，我如何有可能达成现在的我？我可能已经变成一个有外道心的糟糕学人。”十二、自性三宝
　　古代的祖师说“你应该归依自性的三宝。”
　　什么是佛？佛，第一宝，是觉。
　　什么是法？法，第二宝，是正。
　　什么是僧？僧，第三宝，是净。
　　如果你的心归依于觉，不起妄念或愚痴及能够少欲，如此当你不再受贪婪及耽溺缠缚时，这即是我们所谓的两足尊。
　　如果你的心归依于正，念念皆不邪恶，自他之间无差别心，如此当你不再受贪爱及执著缠缚时，这即是我们所谓的离欲尊。
　　如果你的心归依于净，你的自性不再受污染或黏著于不净的事物及对外界相的贪欲时，如此即是我们所谓的众中尊。
　　如果你经由觉悟去细心照顾洗炼这三宝的话，这即是自性的三归依。相反的，众生不了解这个事实，从早到晚说“我归依于三宝”。如果你归依佛，佛在何处？如果不见佛，你归依于谁？因此，光是口说归依是骗人的。
　　善知识们！
　　小心仔细地内省自己，不要误用这句话。经典中已经告诉我们“归依于自性”，并且从未说“归依于他佛”。
　　现在，如果你已经了解这个，只要归依于你自心的三宝即可。你应该内与心性一致，外应敬重他人。这即是所谓的归依于自己。
　　善知识们！
　　既然你已经归依于三宝，你们每一个人应该十分小心地倾听。现在我要告诉你们关于自性佛的三身一体，如此你可以清楚地看到什么是真正的三身，同时立刻觉醒你们的自性。
　　随著我唱颂！
　　我归依于此肉身内的清净法身佛。
　　我归依于此肉身内的圆满报身佛。
　　我归依于此肉身内的千百亿化身佛。
　　善知识们！
　　这个肉身就像是一间旅社，我们不能说我们肯定会回来这个肉身。每一个人的自性已经俱足三身佛，但是由于迷惑而不能见到自性，人们反而去向外寻找如来的三身。
　　小心听著！
　　我要让你见到自性的三身。这个三身佛是由你的自性中生出来的，不是由外来的。
　　什么才是清净法身？
　　众生的自性是清净的，由自性中生出一切。如果起了恶念，则会导致恶的行为，如果起了善念，则会导致善的行为。
　　日和月永远明亮的照耀著，但是因为浮云遮蔽，下面是阴暗的，然而上层的天仍是明亮的。
　　如果突然有一阵风吹拂散浮云，上下的天空都会成为明亮而充满了光，世界的一切会清楚地暴露出来。众生的犹疑之性就像是天上的浮云。
　　善知识们！
　　‘智’像是那个日头及‘慧’像是那个月亮，虽然智和慧永远在发光，追求及执著外界的相就像妄念的浮云遮蔽了智慧，因此自性不能明亮的发光。
　　藉由会见善知识，倾听正法的正确言句，因而消除了你内心的黑暗和妄念，光明将会明彻内外，一切将会由自性中生出来。一个见到自性的人即是如此的，这即是所谓的清净法身佛。
　　善知识们！
　　在你的内心，归依于你的自性应该被称为“归依于真佛（见性）”。一个归依自性的人不会允许不善的心，譬如嫉妒的心、欺诈及歪曲的心、执著及有我的心、欺瞒及妄想的心、贬低他人的心、伤人自尊心的心、坚持不切实际的意见的心、傲慢及外倾的心，及特别是任何时刻的不善行为。你一定要随时小心注意你自己的缺点，及不要提及他人的好恶，这即是归依于自性。如果你的心经常是谦恭的，并且在行为上完全尊重他人，在每一刻中见到自性，以及不再制造任何障碍，如此即是所谓的归依于自己。
　　什么才是千百亿化身？
　　当没有一法被思及时，自性原本像是虚空般，如果一念已起，自性就会随著化现出来。当一个恶念升起时，它化现出地狱；当一个善念升起时，它化现出天堂。毒害的念头化现出鳄鱼及毒蛇；慈悲的念头化现出菩萨（大悲者）。智慧化现出上方世界，愚痴化现出下方世界。自性的显现真的是各色各样的。迷者不能觉悟这个道理，而时刻起邪恶的念头，导致自己的罪过。但是如果这个念头转变为善念的话，智慧就会生出来了。这即是自性的千百亿化身。
　　什么才是圆满报身？
　　如同一支烛光划破了千年的黑暗，智慧也能消除千年的愚痴。不要守住已逝去的有过错的念头，也不要追随念头造果。如此念念皆会是完全的光明，自性自然地将会被见到。即使善与恶是两件不同的事，它们的本性是无二的。这个无二性即是真正的本性。在这个真性之中，它不能被善或恶所污染，这即是圆满的报身佛。
　　如果在自性中起了一个恶念，它会毁去亿万劫的善良种子；如果起了一个善念，它会消除如同恒河沙数的罪过，最终你会达到最高的菩提。
　　在念念之中内身自己而不失去本来的一念，这即是所谓的圆满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