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山绍琦禅师参禅公案的个别分析
楚山绍琦禅师参禅公案的个别分析
李 蓉
摘 要:楚山绍琦是明代禅门高僧,有关他的参禅公案很多。本文就楚山绍琦参赵州“无字义”公案展开分析,并对紧密相关的一个版本记载差异问题进行了考证。在考证的基础上进一步论证楚山绍琦参“无字义”公案所体现出来的楚山的一个禅风特征,即决不用某一句话来总结佛教的宗旨,而是用行动,用“做法”来表现本真是不可言说的。
关键词:楚山绍琦,参禅公案
作 者:中国人民大学历史系毕业,陕西社会科学院宗教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绍琦禅师,字楚山,别号荆壁叟,俗姓雷,唐安人,九岁出家。他最初跟从玄极通和尚,后来参谒东普无际和尚,得承无际和尚法嗣。在此期间,绍琦先后参学于多位禅门大德,得到他们的一致赞赏。从东普无际处得法后,楚山绍琦又隐居数年,后来在别人的劝说下,毅然杖锡游方各地,其中很长一段时间住在舒州桐城投子山。晚年,他又回到成都府,大弘法化。楚山绍琦以“心性禅”行化天下,门下参学者龙蟠凤翥。
这样一位禅法大师,先天聪颖伶俐,后天好学勤奋,也是在参究诸禅德多年之后,才彻悟禅宗的要义和精微处。彻悟之后的楚山绍琦禅师,不但看出禅宗各派门风的不同,甚至还能够自信地商略诸派禅风的异同和优略。楚山绍琦出家之后,参究的是“即心即佛”的义旨。有一天,击鸣作响的净板的声音,使他心胸之中对佛法宗旨的迷茫豁然开朗。这大概可以看作楚山绍琦“开悟”的关键时刻吧。南宗禅的“开悟”,可以认为并不是佛法修学的终结,而仅仅是修行前进道路上从羊肠小道来到阳关大道的转折点。在开悟之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开悟只是证明了,从今而后你具有了识别正法的慧眼,修学者应该用自己的慧眼,去审视佛言祖语,这样才能发现千变万化的诸佛列祖言诠,无不趣向同一理致。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南宗禅讲“顿悟渐修”,理解起来,也就是以渐修得到顿悟,然后从顿悟继续渐修。因而这里的“悟”,也就不是我们平日泛泛而言的“领悟”、“悟解”,它有它特定的含义。笔者认为,此处的“悟”,特指对佛教诠释的无为之“理”的领悟和接受。
正由于此,楚山绍琦在闻净板开悟之后,在与当时云溪瑛、素虚理、光泽惠、大机用相互激扬佛理时,仍然会觉得“胸次未稳”。就哲学范畴来看,佛教八万四千法门诠释的都是同一个东西,得出的都是同一个结论,这个结论便是佛教的“大宗旨”。这时候楚山绍琦内心感到不稳当的,已经不是对佛教大宗旨的迷茫,而是对更具体一些的佛学名相的踌躇,对一个禅宗僧侣来说,就是对某些祖师禅机禅语还没有琢磨透彻。此后,楚山绍琦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再努力专研四年,终于灭尽浮沤细识,使一段孤明,迥无瑕翳。这时楚山绍琦第二次参谒无际禅师,得到了印可,无际禅师举行隆重的传法仪式传法于他。
以上不厌其烦地说什么“顿悟渐修”,并不见得它就是文章的主题。参禅悟道是一个长期的,艰难的过程,甚至偶尔也是一个曲折的过程。数年来专业于佛教,明知参禅是利根者的专利,自己亦不是很擅长于玄思,却偏要醉心于寻思那隐身于杳冥之境的禅意。以楚山绍琦禅师的天赋,也要经历那么长久和艰苦的参访闻思,才能最终得到印证。对于笔者这个把很大一部分时间放在学习世俗知识的,接触佛教不过才数年的人来说,参禅更是艰难的,也是需要勇气的。如果文中哪里有不恰当的地方,或者不究竟的地方,还望各位先知先达不吝指教。
一
本文的重点,在于分析与楚山绍琦禅师有关的一段禅门公案:
后谒无际,示以无字公案。偶闻开静板鸣,碍膺冰泮。往见际,际曰:还我无字意来。师曰:者僧问处偏多事,赵老何曾涉所思,信口一言都吐露,翻成特地使人疑。曰:如何是汝不疑处?师曰:青山绿水,燕语莺啼,历历分明,更疑何事。曰:未在更道。师曰:头顶虚空,脚踏实地。际曰:亦未在。师乃礼拜。际曰:如是如是。
东普无际是楚山绍琦的传法之师,他第一次见到绍琦的时候,就指点绍琦去参究赵州和尚的“无字公案”。“无字公案”也经常说为“无字义” ,它另一个名字是“赵州狗子”,即赵州和尚开示僧人狗子佛性有无的那个公案。不了解“赵州狗子”的详情,要想参究延续它而来的无际禅师和绍琦禅师之间问话的禅机,是不合情理的。禅宗公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禅宗僧侣,当然也包括居士之间参禅的典故,这些典故和世俗通用的有关文治武功、人伦道德等等的典故一样,要求人们知晓这个典故整个的内容和发生过程,否则,所谓的理解无从谈起。这里也一样,我们在研究楚山绍琦禅师参究“无字义”的偈颂之前,必须先搜寻赵州和尚的“狗子佛性有无”公案的全貌。它的内容如下:
僧问赵州:狗子还有佛性也无?州云:有。僧云:既有,为甚么却撞入这个皮袋?州云:为他知而故犯。又有僧问:狗子还有佛性也无?州曰:无。僧云:一切众生皆有佛性,狗子为什么却无?州云:为伊有业识在。
这个狗子佛性有无的公案,在禅宗参禅史上赫赫有名,很多学人就是从这里参透自在的。如同在阳光下光彩变化莫测的宝石,这个公案的光彩和功用也变化多端,不一而足。笔者虽不能备述此公案的奇特之处,倒也能体会出一些皮毛。当有僧人询问狗子有无佛性时,赵州或回答为“有”,或回答为“无”。就单个词语来说,“有”与“无”可谓天壤之别,水火不容。问题的关键,不在于狗子到底有没有“佛性”,而在于我们所理解的“佛性”是什么含义。
从释迦牟尼佛时代开始到现在,也可以说到赵州和尚当时,佛教义理系统一直在发展变化着,后来形成的大乘佛教,事实上是对声闻教法在形式上的全面革新,当然从真谛趣向上来看,大乘佛教与之前的小乘声闻教法不可能有二致。佛教发展过程中产生的体系差别,细致来区分,就不仅仅是大乘和小乘两乘了,还可以区分为三乘、四乘、五乘,甚至无量种乘。各乘之中的某些词语(名相),看来似乎是同一个词,事实上却有着不完全相同的含义。相同的拼写方式,含义却不一定完全相同,或者完全不同。对严谨周密的哲学思维来说,词义相近远远不等于词义相同。比如“佛性”这个词,会因为说话人对“佛”这一概念的界定不同而产生含义的种种不同。有些时候,“佛”专指释迦牟尼,有些时候,“佛”泛指古往今来诸佛贤圣,有些时候,“佛”还用来指代我们人类的灵冥心智,有些时候,即当这个“佛”是毗卢遮那时,它还可以代称整个宇宙本身。正由于“佛”这一词的含义有多种不同,所以“佛性”一词也就具有了多种含义。说到底,词语只有在约定俗成的情况下才有意义。如果用“佛性”一词来勘验狗子,那么难免有些意义下的“佛性”是狗子具有的,有些意义下的“佛性”是狗子并不具有的。勉强要人笼统回答狗子佛性有无,那么不管说“有”还是说“无”都有自己的道理。
赵州对参学僧的这个问题,正是这么回答的。他不拘执于狗子有佛性或狗子无佛性,而是清楚明白地知晓什么意义下狗子有佛性,什么意义下狗子无佛性。这个公案,被后人称之为“无字公案”,也就是警示修学者不要拘泥于“有”与“无”这两个字本身,而要追究“言外之意”。这个公案也同时在警示修学者,不仅仅在这里,在任何地方都不要执著于语言文字的表面,这就是“无字义”的真正含义,是更为殊胜的含义。
二
琢磨过了“赵州狗子”公案之后,我们要回到楚山绍琦禅师的“无字义”偈颂上来。这个偈颂无非在说,赵州对狗子佛性有无的回答,是浅显易懂的,并没有故弄玄虚,自己对此已经没有什么疑惑的了。能认识到赵州此公案的道理浅显明白,当然是很了不起的,但对无际禅师来说,还不足以证明绍琦已经彻底悟道。他接下来问绍琦禅师的问题,才是我们平日所讲的“理”之所在。无际禅师的问话,似乎是承接绍琦偈颂中的“信口一言都吐露,翻成特地使人疑”而来,他问道:
“如何是汝不疑处?”
换了不习惯参禅,或者不能对参禅方式驾轻就熟的人,会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呢?很显然,会象笔者在上文罗嗦的那样,一字一句地给老师无际分析“无字公案”的内容。中肯地说,只要你对赵州此公案的理解是正确的,说一说也无妨。可是,不论什么都要看对象和场合,绍琦禅师这时面对的考官,是一位得道禅师,而不是我们今天的教授。禅师的提问,往往不能以人之常情来回答。你要是不识相地偏偏这么做了,说明你不能举一隅而以三隅反,说明你没有在佛学认识上提高层次,他们有可能会让你挨拄杖的。这不,楚山绍琦禅师的回答,果然不落俗套:
“青山绿水,燕语莺啼,历历分明,更疑何事。”
当然,这里所说的不落俗套,是不落日常生活中问答的俗套。在禅门学僧那里,到了一定境界,还是有自己一定套路的,不过他们的套路和世俗日常问答的套路相去很远罢了。就比如楚山绍琦这个回答,我们便在其他禅僧的参悟机缘中常常看到类似的话。这些话用暗喻的方式,来说明“如”的道理。
无际禅师对绍琦禅师的这个回答,应该说是满意的。但是宗风不允许他就此认可与“道”若即若离的“言辞”。
看来要证明自己已经彻悟,楚山绍琦还得继续和无际师父往还几个回合,因为无际禅师板起面孔说:
“未在更道。”
真“道”只有一个,它无边无际,无始无终,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楚山绍琦明白自己刚才所说,就是在曲折委婉地诠释“道”,可既然无际禅师不满意自己的回答,肯定有什么理由,也许是嫌自己说的话,作为佛教徒,却没有佛教味,用的都是世俗的语言吧。参禅嘛,要害就是要善解人意,楚山绍琦禅师换了一种风格来阐释自己的开悟状态:
“头顶虚空,脚踏实地。”
“虚空”和“实地”两个词,是正宗的佛教经典的词语。骏马要是配了宝鞍,就会更加英姿飒爽。大家都能理解外文歌曲翻译成中文之后,唱起来有多别扭。当然中文歌曲翻译成外文,肯定也如同纯酒中羼了开水。用佛教词语来解说佛教宗旨,应该更高明一些了吧。至少我是这么感觉的。可是,无际禅师还是不满意,他接下来说的是:
“亦未在。”
笔者要是碰见这样的对手,肯定是要皱眉头的,肯定要感到自己无话可说。没有什么耐心的人,大概会反问,这不行那不行,那你究竟是什么看法。楚山绍琦禅师这时也无话可说了,他对无际禅师深深地施了一礼。
这一拜,不是随随便便的一拜,不是理屈词穷的一拜,这是拈花微笑般的一拜。这一拜在向无际禅师表明,语言作为表达思想的工具,是有局限性的,尤其在表达抽象的东西时,它的局限性表现的更加明显和令人无奈。何况,佛教作为一个哲人智慧之果的整体,可以分为很多义门,也就是思想体系。人只长了一张嘴,一张嘴怎么才能够同时演说无量妙门?在这种情景之下,我们只能信任自心的体证,只能用无言的行动,来表达对无上佛法的理解。这个动作,曾经是拈花,曾经是微笑。到楚山绍琦这里,因为对面论道的是老师,是长辈,所以转化成了一拜。
三
这里我们必须说明一下,把相关记载进行比较后,会发现各种版本的“楚山绍琦参无字义”公案,有一些差别存在。有些差别,并没有引起文义的变化,所以是可以忽略不记的。但有一个差别却是关键的,不可忽视的,那就是有些版本,从楚山绍琦禅师回答“头顶虚空,脚踏实地”之后,少了一个“回合”,没有无际禅师说“亦未在”,没有绍琦禅师的躬身一拜,直接进入无际禅师印证绍琦禅师并传法与他的记载。 没有“躬身一拜”内容的有关记载,代表性的是明代袾宏的《皇明名僧辑略》卷一。
至晚,复召入诘之曰:汝将平昔次第发明处告我。楚山悉具以对。普曰:还我无字意来。曰:这僧问处偏多事,赵老何曾涉所思。信口一言都吐露,翻成特地使人疑。普曰:如何是汝不疑处?曰:青山绿水,燕语莺啼。历历分明,更疑何事。普曰:未在更道。曰:头顶虚空,脚踏实地。普召弟子,鸣钟集众,取袈裟拂子以授楚山。
就现在笔者已经查阅到的资料来看,袾宏创始的这一类记载在数量上是占优势的,其原因有可能在于他本人既是高僧,又是名僧,不但道行高,社会影响也大,后人撰述灯录一类的东西,大都会参考他的作品。但我们并不能因此而草率断定他的说法就更好些,毕竟他的记载是比元贤《继灯录》一系的相关记载少了一些东西,而不是多了一些东西。我们面临的问题,在于评判此公案中多出的这一个回合,是画蛇添足呢还是锦上添花。大家当然在以上的行文中,已经推测出笔者对此所持的态度,那就是这一回合是不可少的,缺少了就显得不够完美。或者说,少了这一回合,就和无际禅师,楚山绍琦禅师的禅风不那么相吻合。笔者不但表明了自己的观点,还要进一步论证自己的观点。
楚山绍琦禅师门徒所集的《楚山语录》,翔实地记录了绍琦禅师的禅风,以及他本人对禅的认识。他说:
最处一机,截断言思之蹃,三世诸佛到此,未免结舌■锋。末后一句,不落动静之迹,历代祖师来也,只得吞声饮气。设使言前荐得,未为本分。衲僧若从语下翻身,总是野狐见解。
到这里 语言道断,开口即差,心识路穷,拟之则丧。
楚山绍琦禅师认为,最高深最完美的理致,言语是不能到达的。即使是三世诸佛本身,也没有能力让这有限的语言来完整体现至高无上的真理。语言再怎么天花乱坠,也无法道尽“本分”。因此笔者认为,楚山绍琦禅师参“无字义”公案中,最后一个回合是不应该缺少的。进一步来说,既然楚山绍琦禅师和我们大家一样,甚至他更主张语言对佛教义旨的表达是有局限的,那么怎么办呢?怎么解决体真悟道的道路上的这个难题呢?
用动作,用行动,用某些身体语言,来表达自己对佛教深义的参悟或者理解。身体语言是禅僧解决音声语言表述义理局限性的方法之一。最早用动作表达对佛法深义领悟的,据佛典记载是佛陀和禅宗初祖大迦叶。在灵山会上,佛陀拈一枝花,普示大众,当时人天百万,唯独大迦叶一人破颜微笑。世尊于是将正法眼藏涅槃妙心付嘱迦叶尊者。这一机缘是教外别传的肇始。
佛陀拈花迦叶微笑有多种深义,这里,我们只能涉及一个方面,即运用动作来代替语言的劝说讲解,或来表征自己对佛教宗旨的领悟。这是整个禅宗常用的参禅方式,比如南岳怀让磨砖,青原行思鈯斧,以及其他例如擎义舞笏,架箭抛毬,瞬目扬眉,伸拳竖指。这些都是发明本心的方法,将它们以及其他一切妙契机缘的做法,纵横逆顺、杀活卷舒、正按旁敲、横拈倒用,便能展演提倡,使宗风不堕。
为了表述的方便,请允许暂时把参禅中宾主双方相互的对白叫做“说法”,把参禅过程中无声的行动叫做“做法”。这里的“说法”和“做法”二词,和通常它们的含义并不相同,至少不是完全相同,所以给它们加上了引号。既善“说法”,又善“做法”当然是参禅的最高境界了。如果只会“说法”而不懂得“做法”,显然不是那么契合禅宗的指导精神“不立文字”。如果只要“做法”而不懂得“说法”,那么又背离了禅宗指导精神的另一面“不离文字”。在禅宗史上的某些时代,禅僧们是更推崇“做法”一些的,这是禅宗初祖的创意,也是禅门高僧们值得骄傲的门风啊。比如本文所观照的楚山绍琦禅师,亦是更推崇“做法”一些。他的“做法”,不仅仅是“礼拜”,之前诸祖所创造的其他一些方式,他都在运用着,比如“喝”,“杖”等等。
四
以上这些能否差强人意地表明禅僧往往把举动也融入参禅过程之中?现在,我们来看和“楚山绍琦参无字义”公案极为相似的几个公案,这是楚山绍琦发扬无际禅师做法,继续指导晚辈的明证。
师日闻钟声,问海云曰:子还闻否?曰:闻。师云:你道说个甚么?云:作钟声。师云:只如钟声,未发以前响在甚么处?曰:未发已前。师云:钟声绝后,响归何处?曰:钟声绝后。师云:耳是根,响是尘,知响者是甚么?曰:非心不响,非响不心。师云:心岂有响乎?曰:心虽非响,响处分明。师云:无响之时,心在何处?曰:心体湛然,不逐响(生),不随响灭。盖由两耳虚通,是以应用无碍。师云:子说道理耶?曰:不说可乎?师拈拄杖便打。云乃礼拜。
师因圆亮、真表二人问讯次,乃语云:一大藏教,皆为陈烂葛藤,百千(谬 )讹, 总是野狐涎唾。拈过是非,拨开文字,直截根源处,二人各下一转语看。亮乃一喝,师云:未在更道。亮拂袖便出。师却顾真表云:你如何?表提坐具,云:适来与师问讯了。师云:问讯则不无,如何是直截根源一句?表云:恁么则老师吃掌也。师云:你敢来这里捋虎须!和(落)声便打。表乃礼谢而退。意侍者在旁,问师:他二人见处优劣如何?师云:圆亮羽翼,真表爪牙。意云:只如老师末后打真表,他有甚么过?师亦打。意云:为甚么打祖意?师又打一棒,云:向后逢人,切忌不得错举。意喏。
“礼拜”有各种含义,有时候是表示对对方所说所做的信服和接受,有时表示对师父的尊敬(这个和世俗相通),有时候表示自己对佛教义旨的领会和体悟。至于这无言的一拜究竟是什么含义,需要我们运用不昧的灵性去感受。从第一个公案我们可以看出,楚山绍琦禅师认为“道理”是不可以说的,所以他要用拄杖教训高谈阔论的海云。当海云明白了为师的用意之后,便礼拜绍琦禅师,表示对师父的尊敬,以及对师父这个“做法”的理解和接受。能那么辩才无碍的人,再加上领会了“不立文字”的深义,还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呢?这一拜,正是绍琦禅师当初自己参“无字公案”时的“做法”! 我们再来看看第二个公案里楚山绍琦弟子圆亮的厉声一喝。这与绍琦禅师当时对无际禅师的一拜,其实完全异曲同工。由此也可以看出,从禅风上讲,楚山绍琦禅师参“无字义”公案的最后一个回合是必不可少的。
楚山绍琦参赵州“无字义”这段公案,是一颗摩尼宝珠,当我有朝一日把它捧在手心,立即发现它的光芒照亮了苍茫的八维上下,让人看到似乎所有的参禅公案都结成了一种立体的网。要懂得这个公案的含义,必须通晓禅门取悟的渊源,要印证这一段公案的含义,必须着眼于楚山绍琦本人的其他公案,甚至也关系到其他禅门大德的有些公案。
某位大儒说过半部《伦语》可以治天下的话。治天下是儒门的最高目的和最善境界。禅门的最高宗旨是什么,以佛教的高妙和奇特,笔者不能妄加评论,不过悟入无生之“理”肯定是佛门的目的之一。就悟入无生之理这一点来说,禅门公案,甚至不需要“半部”之多就可以取悟。原因在于,虽然不一定每一个禅门公案都是关涉无生之理的,但毕竟有一大部分是如此。而且,很大一部分公案有相似的地方。相似的公案,当然一通一切通。
楚山绍琦说“只个古人陈旧话,一回拈出一回新”。笔者把他的“陈旧话”拈出,不知有没拈出什么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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