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清净”

谈“清净”
　　天台山天台圆宗研究社沈仁岩
　　有友人来，说：意想不断，心在娑婆。不能保持清净，与天地之清净融合为一。怎么办？
　　在坐的大慧，笑了。友人怪之，说：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么？
　　大慧慰婉的说：有个打骂常不轻菩萨的佛陀跋陀罗尊者，逢道生在讲《大般若经》。罗问：恁么是般若？道生说：色空义。众微聚曰色。众微自无性曰空。罗问：众微未聚。唤作甚么？道生茫然。
　　《辅行》卷七云：观此定心，心尚无心。定在何处？行者未了，计我“能观心”，谓是“妙慧”。著慧自持。却昧于“智障”。于能观中，计有“中智”，名为戏论。
　　世尊时，舍利弗母舅长爪梵志，计舍利弗那么利根，怎么会皈依瞿昙？我一切法不受。最极清净。我当找瞿昙论去。直呼瞿昙，我一切法不受。释迦平和地说：你一切法不受。此见受否？长爪猛吃一惊，良马见鞭浑身震动。硬着头皮说：此见我亦不受。
　　国清寺当时有三贤，丰干、寒山、拾得。一天寒山问丰干：古镜未磨时，如何照烛？丰干说：冰壶无影像。猿猴探水月。寒山说：此是不照烛。非是未磨时。请更道看。丰干说：万德不将来，教我如何道。
　　香严得仰山印证。于南阳向人说：若论此事，譬如人在千尺悬崖上。口啣树枝。手无所攀。脚无踏处。忽有人来问“达磨西来意”。若不说，则违于彼问。若说，则丧身失命。恁么时，咋生？这时听者虎头上座忽言：树上即不问了。未上树，请和尚道。香严呵呵呵大笑。虚云老和尚说这一呵呵笑，是香严蠲除诸法戏论之粪。二十年打成一片的笑声。若薦得，即与香严同一鼻孔。其或不然，说清净。说污浊。皆是虚空钉橛。捏目成空华。
　　友人止其再说。说：我的意想不断，心在娑婆，不能保守清净与天地清净融合为一，咋办？
　　岩言：意想是法性。法性本清净。断除却增“病”。娑婆非秽非净。污秽在当人之三惑三业三苦因缘所生。非在娑婆本身。若论其本，正是释迦古佛之本国土也。何秽之有。要说清净。如大富盲儿，在宝藏中。动即宝伤。——非是心不清净。非是宝藏不清净。归根到底：只缘是个“盲儿”。
　　昔真觉禅师与侍者同观《楞严》，临了，侍者自叹：争奈暂一举心，尘劳顿起！不得清净。真觉大喝：即是海印放光。侍者浑身大震。说无始来，全在鼓里。意想起时只作尘劳烦恼，何期火宅内，竟是菩提！憨公谓，烦恼与妙用皆此海印放光。只在了。不了。耳。
　　永嘉初见六祖，锡杖一蹬说：生死事大。无常迅速。祖曰：何不体取无生。了无速乎。永嘉说：体即无生。了本无速。祖曰：如是如是。永嘉得印告辞。祖曰：返太速乎！永嘉说：本自非动。何速之有。祖曰：谁知非动？永嘉说：仁者自生分别。祖曰：汝甚得无生之意。永嘉说：无生岂有意耶？祖曰：无意，谁当分别？永嘉说：分别亦非意。祖曰：善哉！少留一宿。世称永嘉“一宿觉”。
　　昔慧思大禅师令智者大师代讲金字《般若经》，至一心具万行，忽有所疑。慧思说：如你所疑，乃是《大般若经》次第意耳。未是法华圆顿旨也。吾于夏中：一念顿证——诸法现前。吾既身证。不必有疑。
　　由此验知：一切诸法实相即是当人一念本性。有何清净不清净。有何与天地融合不融合。当年德韶国师一十七次问龙牙：天不蓋。地不载。此理如何？龙牙一式道：道者当如是。韶不领还要问，龙牙道：以后当自会去。韶于通玄峰澡时霍会。具威仪焚香遥拜龙牙：谢师不说。当时若向我说。我被蔽焉。自偈云：通玄峰顶。不是人间。心外无法。满目青山。自以为沏。后于法眼处，僧问曹溪一点水。韶于问真净大开。帝王拜为国师。
　　虽自心三德宝藏。欲其大开，应尊佛说：开真净：大圆明方成：永断无明——惟佛与佛乃能究尽诸法实相。非是九界（迷位）众生，说句清净便得清净——须是“修德三因”。所谓“修德有功，性德方显”。由此“全性（修德三因）起修：全修在性”。是故慧思觉意三昧：损己益众，但臻铁轮（相似十信：祇六根清净）。智者大师“旋陀罗尼”及“头陀妙悟”损己利人，但登圆五品。应真实点明：法华妙经：教实。证实。是世尊狮子吼，无戏论之最实事。——惟此一事实。餘皆是魔事（註）。若有不信者，即当堕恶道。
　　欲开“深固幽远。无人能到”之极秘宝藏惟在先开真佛眼。以真佛眼：真净明行。切不可颟顸眬眮，说这样清净，娑婆污浊。在于明静：不可离止观。不可离六即。不可离实相印。离止观——则无佛道。傅翕大士以三观一心融万品证得等觉。是个金刚明证。离六即则堕增上慢，未得谓得大妄语成。永嘉曰：欲得不招无间业，莫谤如来正法轮。离实相印，如《华严经》云：“忘失菩提心而修一切善法，皆是魔业。”忘失菩提心尚尔。况实相印——实相印是三世诸佛之师。为一切过去未来现在诸佛神力所护故：（见《法华经·安乐行品第十四》）。法华经云：作色骂佛一劫其罪尚轻，（其实甚重。比之于谤“实相”之罪，则骂佛谓为轻也）。若以一言毁訾在家出家读诵法华经者，其罪甚重甚重。註：龙树菩萨示：除诸法实相。餘皆魔事。
　　《辅行》三秦版卷四九十三页荆溪大师云：闻此圆顿不宗重者，良由近代习大乘者：杂、滥、故也！况“像”、“末”、情浇，信敬寡薄。圆顿教法溢藏盈函。不暂思惟，便至瞑目——徒生徒死。（身在宝藏，却自盲之。怨于祖宗）一何痛哉！！！人谓：闻而不行。于汝何预！此为彼未深知“久远实益”。（当信敬诸佛诚谛：实相常住大般涅槃。菩萨之胜妙五尘。尚使迦叶尊者手舞足蹈。则无上真净宝藏：无量无边未曾有妙法，佛咸成就。）《善天子经》文殊告舍利弗：闻法生谤，堕于地狱。胜于供养恒河沙佛者。虽堕地狱，从地狱出还得闻法。以此供养而不闻法者而为校量。闻法生谤尚为远种。况闻思惟勤修习耶。
　　复次。佛法至妙，的不可思量：如妙音大士来至娑婆世界耆阇崛山听法华经。时释迦、多宝佛并坐宝塔中。而妙音慧眼、法眼、根本不见多宝佛。法华经名字不可得闻亦正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