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论五台山申报世界遗产的思考与建议

再论五台山申报世界遗产的思考与建议
　　作者：李 政 连晓萍
　　摘 要：遗产的真实与完整是世界遗产公约的核心。五台山申报世遗应注重科学化管理与保护性开发。该文对此提出了若干建议。
　　关键词：苏州决定，世界地质公园，扩展模式
　　中图分类号:C915 文献标识码:D 文章编号:1000-6176(2004)04-0026-05
　　对于每一个申报对象来说，申遗机遇只有一次，既要尽早申报，又需确保成功，因此必须妥善操作。目前，第28届世界遗产委员会会议结束不久，根据国内外申遗最新动态，五台山申报世遗应注重多向思维，以变应变。
　　一、目前申遗工作的主要动态
　　2004年6月28日至7月7日，世界遗产委员会在中国苏州召开了第28届世界遗产委员会会议，这次大会是本年度世遗领域最为重要的会议。这次大会发布的信息有以下几点值得关注。
　　（一）全球世遗失衡的基本表现：文化遗产项目多，自然遗产项目少；西欧、北美数量多，其它地区数量少；纪念碑式类型多，其它类型少。
　　（二）今后申遗的主要趋势：申报自然遗产难度增加，跨国（州）联合申报趋势扩大，申报项目由点向面（城市或区域）规模演进。
　　（三）全球性申遗进展情况：第28届世遗会已通过《苏州决定》等200多项决议。对申遗提名等实行一刀切的“凯恩斯决定”，中国、印度等国主张取消，英国等欧洲国家表示反对，根据中国、阿根廷等代表团提出的修改建议，经辩论、审议通过的《苏州决定》对“凯恩斯决定”做出如下重要修改：1、从2006年起，公约缔约国每年申报的世遗项目从一项改为最多两项，其中至少包括一项自然遗产；2、每年受理新申报项目从原来的30个增加到45个，但同时包括原不受限制的扩展、推迟、跨国、紧急列入项目和补充材料等在内。利弊：申遗名额增设一项自然遗产，但同时申报难度相对更大，且原不占名额之扩展项目也合并计算在内，客观上限制了文化遗产丰富的中国之申遗总数。国家文物局指出，这必然在某种程度上加大申报难度。
　　（四）世遗委的要求与我国一些项目的特点：世遗委优先考虑全球独特的“特殊性”景观。目前我国的世遗项目其古建筑、石窟和古城类较多（苏州古城整体申遗项目未能获得国家提名），而遗址与近代历史建筑类较少（如殷墟遗址，是古代四大文明中唯一传承的中华文明标志之一；福建土楼，既是古建筑“活化石”，又堪称活的“移民博物馆”，且“历史建筑”观念近年来盛行欧洲，易受青睐）。
　　二、国家政策导向及国内若干项目进展简评
　　目前国内申遗数量达百余项，项目不同且各具自身优势。根据第28届世遗会形成的《苏州决定》、世遗组织注重“独特性”精神与我国国情，国家有关部门已决定压缩数量，同时支持整合（捆绑）。
　　（一）西部大开发与西部扶贫可能带来的倾斜因素。中国教科文组织全委会主任章新胜指出：“世界遗产的意识在西部大开发和西部扶贫中也会产生积极的效应和效益。……西部地区在遗产方面拥有独特的优势，其稀有生物多样性的生态系统及多民族共同创造的多种文化是不可多得的宝贵财富”[1]。
　　（二）我国将严格重估“准世界遗产”名单。国家文物局局长单霁翔在8月7日开幕的中国古迹遗址保护协会大会上指出，将尽快建立一套与国际接轨的申报体系，对现有申遗项目进行必要的规范和整理，通过遏制“热衷于排名次、热衷于借申报提高知名度促进经济收益”的风气，使申遗尽快切实转入真正意义的文物保护轨道。总之，对新的清单只考虑未来5-10年申报工作，现有百余项申遗清单只保留不超过50个（五台山整体申遗项目现在尚未正式列入）。在第28届世遗会召开之前已制定了9条入选原则，并公布了4条申报和评审做法、步骤。只有进入“中国遗产名录”（准世界遗产）后，才有资格进入“世界遗产名录”的侯选名单。
　　（三）申报世界地质公园具有必要性和可行性。今年在巴黎举行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专家评审会上，共评出首批世界地质公园25处，其中我国申报的8处国家地质公园在地质、地貌、地球科普和研究、公园建设与环境保护等方面各具优势，申报已全部成功，所占比例接近1/3。首届世界地质公园大会今年已在北京成功举办，与第28届世遗会南北呼应，提升了中国的整体形象。一些城市抓住机遇，已申报成功。例如，河南登封市为树立“嵩山”品牌，以“中国古塔——登封塔群”申遗，现申报首批世界地质公园已成功；黄山则既是双遗产，又申报世界地质公园成功，三项桂冠集一身，属亚洲之唯一。
　　（四）以“捆绑”或“扩展”模式顺应申遗趋势的雏形日趋涌现。例如，1、北京（皇城、古观象台、卢沟桥及宛平城、云居寺等）项目拟捆绑申遗，其中北海拟以“皇家园林（颐和园）”的扩展项目申遗；2、内蒙古元上都拟与北京元大都联合申遗。优势：两者构成元代都城之两极，而且元上都遗址公园做为横跨欧亚大陆的元帝国兴衰之历史见证,被誉为“蕴藏巨大文明的遗址”。总之，联合不仅加重份量而且顺应了趋势。
　　（五）我国申遗“预备清单”中已有五项被世遗中心受理。这五项均为文化遗产，分别是澳门历史建筑群、广东开平碉楼、河南安阳殷墟、福建永定土楼和云南红河州哈尼族梯田。这些清单2002年1月已向世遗中心提交了申报文本，目前已通过审查并被受理。据悉，澳门历史建筑群已被确定为2005年我国唯一的世界文化遗产申报项目，将在南非（德班）召开的第29届世遗会上予以审议。该项目作为东西方文化融汇之处，是东南亚仅有的“多元共存的文化见证”，而且在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执行局扩大会议暨亚太地区会议上已获得共识，其“特殊性”较易获得西方认同，其它四项也都具有独特的文化价值。另外，渤海国遗址也拟以文化遗产随后申报。
　　（六）苏州古城整体（捆绑式）申遗的优势。
　　1、具有“小桥流水、粉墙黛瓦”独特风貌的苏州古城建于公元前514年，距今已有2500余年，用现代卫星遥感图与宋代的《平江图》相比可证明，苏州古城仍座落在春秋时代原址上，基本保持了古代“水陆并行、河街相邻”双棋盘格局。苏州对古城保护非常重视，近年来已投入保护资金60亿元。
　　2、历史上马可波罗曾访问苏州并留下了著名的《马可波罗游记》。
　　3、作为第28届世遗会承办城市，苏州提供了一流的设施、服务和保障。
　　4、世遗中心对苏州古城的保护措施给予高度评价。希望有更多的苏州园林、周边小镇与沿江遗迹作为扩展项目进入世遗名录，并要求在2005年2月前向世遗中心提交申遗报告，力争2006年由世遗委审议该（古城、古镇）扩展项目。
　　（七）“丝绸之路”有望成为我国首项符合世遗标准的联合申报项目。19世纪70年代，德国人李希霍芬首倡该名称，并获世人认同。该项目符合世遗多样性要求，而“多样性是世界文明的一个基本特征”[2]，其价值在于：它超越了物质文化遗产范畴，更强调不同文化之间的和平对话与共同发展，作为横跨亚、欧、非的大陆桥，她联结古代中国、印度、巴比伦、埃及、希腊和罗马等文明古国，成为文明的传输带；在其辐射地区建立了波斯、马其顿、罗马、奥斯曼帝国等统一强盛的国家；在其要冲重镇，诞生了至今仍影响亿万人思想的佛教、伊斯兰教和基督教，被誉为“推动世界历史车轮的主轴”，是“世界文化的大运河”。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曾于1989年、1990年和1992年三次派团专门考察“陆上、海上、草原丝绸之路”。第28届世遗会刚结束又第4次对“丝绸之路”甘肃段进行考察，论证其作为“文化通道”整体申遗的可行性，因该段重要文物麦积山石窟、拉卜楞寺、嘉峪关及莫高窟等具有极高价值。目前，我国正通过世遗中心与日本和中亚各国磋商，据悉最快将于2007年提交世遗委讨论。
　　（八）南岳衡山已启动申报世界文化与自然双遗产工作。作为中华五岳之一，衡山也是首批国家级重点风景名胜区，既有“五岳独秀”的自然风光和“文明舆区”的悠久文化，又有“佛道并存”的宗教特色和“中华寿岳”的独特魅力，其“祝融峰之高、方广寺之深、水帘洞之奇、藏经殿之秀”系衡山之四绝。2003年南岳区政府按照“显山、露庙、见秀”的原则，斥资近亿元开展了景区环境综合整治。据悉，拟邀请建设部“世遗”专家和相关专家考察指导并担任申遗顾问。
　　三、五台山申遗的横向对比与警示
　　（一）五台山位居世界何种地位
　　1、世俗与宗教系一枚“金币”的两面，同等重要。
　　2、据悉，世界三大宗教其信徒数量如下：基督教约10亿人，伊斯兰教约6亿人，佛教约2亿人（五台山是世界佛教五大圣地之一，以北传佛教及喇嘛教为主，佛教之盛系唐朝晚期）。
　　（二）同类型与“独特性”相悖
　　尼泊尔的兰毗尼（释迦牟尼诞生地）和印度的菩提加耶（BodhGaya,印度四大佛教遗迹之一）已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
　　（三）世遗委决定协助中国研究喀斯特地貌
　　1992年与九寨沟、黄龙、武陵源同批申遗的贵州黄果树及后来的云南石林均未成功，专家认为：１、对国外类似项目缺乏全面了解。例如，云南石林片面强调阿诗玛的地方民间传说，而世界遗产中喀斯特类型已较多，应从全球高度审视其价值，力避自豪、自信演变成自恋、自负；２、保护、管理不符合国际公约的准则，难获认同。第28届世遗会后，世遗委决定以基金等形式协助中国研究喀斯特地貌，建设部副部长仇保兴指出，喀斯特地貌及生态系统为发掘符合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双重标准的项目提供了一个独特的研究对象。
　　四、几点建议
　　坚持精粹，以变应变，五台山申遗应考虑以下几个问题：
　　（一）坚持分两步走战略，即申报双遗产与申报世界地质公园同时运作。理由：申报世界地质公园相对难度小、见效快，而且申报成功对申遗也是实质性推动。
　　（二）申遗方面应考虑以下几个问题
　　1、与“扩展”项目对接新规则，即以“智、行、悲、愿”四位一体的“扩展”模式主动加入“峨眉山——乐山大佛”项目内（浙江省现仍是世界遗产空白省）。理由：符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申遗精神和我国的申遗思路。世遗委强调，支持申遗项目统一在一个目录下，实施系统整体的保护；国家文物局表示，根据《苏州决定》，国家准备对国内清单进行压缩，同时也需要整合，各地联合申遗是个好办法。
　　2、重视对国外类似项目的对比研究和《世界遗产委员会议事规则》与操作指南等程序的细节研究。
　　3、编制申遗文本亟需从专业角度将其科学价值讲清说透。根据《苏州决定》之精神，在自然遗产方面应继续加重地质地貌、生态系统、景观系统、人文环境的研究，从地理学、生态学、考古学、建筑学、民俗学和人类学等方面综合考虑。北大世遗研究中心主任、建设部顾问谢凝高教授指出，世遗至少可包括科研、教育、旅游、启智和创作山水文化体验活动五项功能，编制申遗文本，其他专家的建议可考虑借鉴。
　　据报载，山西省已启动五台山申遗文本的编制工作，提出要找准双遗产的最佳结合点，同时要对照申遗的程序和标准进行，以体现唯一性、独特性和完整性，并将五台群和滹沱群整体纳入申报区域等，为此还准备构建申遗平台、实现信息共享（建立五台山申遗网站、FTP等渠道）；确定以“绿线范围”1300平方公里为申遗范围；收集图像资料（1：50000的规划地图实现数字化；历史地图尽量收齐；遥感图像资料尽快收集），凡此种种均应抓紧实施；例如：“三江并流”申遗十年始告成功，专家陈锡诚（云南世遗管理委委员）、梁永宁（昆明理工大学教授）指出：世遗中心拥有全球专家咨询系统，我们虽然采用了地理信息系统的数字化地图编制总体规划，但专家桑塞尔（世遗考查组）已掌握了“三江并流”的大量信息，连我们自己都没见过。以上事例应引以为戒。
　　4、不便“主打”名胜旅游品牌。“主打”含有“打造、制造make、打包、包装pack（伪装、作弊）”之嫌，与真实、完整之原意相悖，适得其反；申遗文本（英）在译文表述上易造成歧义或由于东西方文化差异难以认同、甚至排斥。
　　5、注重文化品位的宣传。专家谢凝高指出，屋满为患、人满为患是破坏我国世遗的重要原因。五台山第二次拆迁整治将开始，这是申遗操作的又一举措，应加大力度。相反，“五台山旅游空前火爆，日接待游人数以万计。……旅游收入近4亿元”诸如此类等游客飚升、收入巨增之宣传应取低调，即少提五台山是“金山、银山”，多讲五台山是“文化山”或“智慧山”。
　　6、索道拆否的借鉴。美、日等国禁止兴建索道，即使有也远离世遗保护区，系为高山滑雪者服务，并非为输送游客。日本曾想在富士山修索道被否定未成，因富士山在国人心中地位神圣。
　　7、我国将对国内世界遗产地全部进行卫星遥测.利用卫星技术进行遥感监测,可将一个遗产保护地全部覆盖,通过不同时间卫星图片的对比来寻找差异.从而更料学、有效地监测遗产保护地及珍稀物种，这是世界上一些国家的通用作法。些外，国家还将建立全国联网系统，为总体检测和单项复核创造条件。所以注重科学保护，首先应注重遗产的真实性与完整性：防止破坏性建设（商业化、城镇化）与避免建设性破坏（“克隆”仿造）。
　　8、以科学发展观为指导，促进世界遗产等项保护工作。国家文物局党组中心组撰文指出，世界遗产作为一种不可再生的稀缺资源，其开发利用必须有科学的规划和适宜的方式，必须遵循遗产本身及周边环境存在发展的客观规律，必须以有利于遗产的保护为前提和根本，坚决防止以牺牲遗产为代价的超负荷利用和破坏性开发。“准世界遗产”的保护也是如此。
　　9、派员参加世界文化遗产保护管理负责人武夷山培训会。最近举行的这次培训会是我国首次在世界文化遗产地举办的此类大型培训，由国家文物局、武夷山市委（市政府）合办，国家文物局专家、北京大学教授和社科院研究员负责讲授，目的是针对保护意识淡薄、超负荷利用、管理层次偏低和法制不健全等问题，通过培训提高综合能力、丰富管理手段和改进管理方式，内容包括：坚持科学发展观保护遗产、景区管理与旅游开发、遗产经济学和设计与规划等，培训必将进一步推进我国的文物保护等工作。所以，前往取经或请来传授当属必要。
　　10、以可持续发展应对保护难题。世遗委员会前主席阿都?维前扎冷（泰国）指出，可持续发展包括对遗产的利用、保存和维护及在世遗景点内划定相应区域，实行分区管理等，对游客容纳量或最大负荷实施评估，不仅计算游客数量，更需剖析游客对遗产地可能造成的损失，通过科学管理，力争使保护与发展趋向双赢。
　　11、申遗应快稳结合。在2002年第26届世遗会上，八国10处遗产被列入，而我国申遗项目无一上榜。专家谢凝高指出：自然生态系统被破坏是重要原因。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已明确把超容量旅游定为世遗的四大威胁之一，并重申凡被淘汰的候选名单原则上不能再次申遗（即申遗机遇只有一次）。
　　12、申遗与申奥同样重要。申办世遗会与申办奥运会性质类同，申遗同理。（1）世遗委由缔约国中的21国组成，任期6年，每2年轮换1/3成员，该组织具有约束制衡权和决策权。所以，通过拆除违法建筑、报送申遗文本、接受世遗专家组考察等实质性操作，力争获得世遗中心国际咨询机构和世遗委员会的认同，十分必要。（2）继第28届世遗会之后，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ICOMOS）第15届大会2005年10月将在我国（西安）举办，该机构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正式认定的国际性非政府专业咨询机构，对文化遗产申报项目承担以下职能：派人实地考察、提交评估报告和推荐入选名单。总之，山西应考虑“走出去、请进来”，邀请中外世遗官员、专家赴晋访忻，既参观“忻州山水关、京津后花园”，又就近指导五台山的文物保护等工作。
　　13、五台山申遗已成为建设文化旅游忻州的重要举措。世界遗产系含“金”量最高的世界级品牌，作为一种战略性资源，其无形品牌可创有形之巨大综合效益。五吧山作为山西旅游业龙头、中国佛教圣地，申报世界自然与文化双遗产工作正在运作，申遗已成为忻州乃至山西可持续发 展的重要抉择之一，在“第28届世界遗产委员会论坛”上，世遗委前主席阿都?维前扎冷（泰国）撰文提出了以可持续发展应对保护难题的建议，我国学者提出了五台山、丝绸之路等项目申遗的对策措施，获得了论坛积极评价。通过互联网宣传五台山进而宣传山西及忻州新形象，这是宣传申遗的又一路径且同样重要，应加大力度。
　　“加强世界遗产保护已成为国际社会刻不容缓的任务”[3]，世遗保护固然刻不容缓，“准世界遗产”的保护与申报也须与时俱进。
　　Reflections on the MT.Wutai's Application for World Heritages and Some Suggestions about It
　　Li Zheng Lian Xiao-ping
　　（1. The Construction Department of Xinzhou City, Shanxi 034000, China;
　　2. The Foreign Trade Company of Xinfu District, Xinzhou City, Shanxi 034000, China)
　　Abstract: The factuality and integrity of a legacy is at the core of the World Legacy Treaty. To apply for the world legacy, Mount Wutai should be managed scientifically and developed protectively. This article gives some suggestions.
　　Key words: "Suzhou decision"; International geological park ; Extend mode
　　参考文献：[1]胡曾? 检阅新成就开启新起点-访第28届世界遗产委员会主席章新胜
　　[N]?北京:《光明日报》,2004.7.8
　　[2][3]胡锦涛 ? 加强世界遗产保护已成为国际社会刻不容缓的任务
　　[N]?北京：《人民日报》，2004.6.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