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理通商情 商情达禅要：谈玉佛寺的经济自养事业

禅宗历来提倡“农禅并重”，有“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清规传统，近代佛教更是大力宣扬“以出世的精神，做入世的事业”，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佛教的经济自养事业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表现出与时代紧密结合的经营特点。玉佛寺是上海在“文革”后第一个恢复活动的宗教场所，随着宗教政策的逐步落实，玉佛寺乘改革之东风，秉祖师之遗训，以先声夺人之势，将经济自养事业发展到了一个历史的高峰。可以说，玉佛寺之所以能以一隅之地而享誉中外，与其自身重视经济自养建设是分不开的。
　　玉佛寺的经济自养事业主要由法物流通处、素斋部两部分组成，两大经济部门正日益成为玉佛寺的主要经济支柱。为了检讨我们在发展过程中的得失和成败，探索佛教经济自养事业的发展途径，我们拟就这两大部门的管理理念作出归纳，以求教于大方：
　　1、摆正经济自养事业在寺院发展中的位置，明确寺院发展经济自养事业的重要意义
　　一般认为，寺院是青灯与古佛相伴、诵经与念佛交替的清修场所，丝毫不杂有人间的人情商务和世俗观念，其实这种理想在现实世界中是无法存在的，也是不被大乘佛教思想所赞颂和提倡的。佛教生存在世俗人间，佛教思想以度化众生、服务社会为首务，因此寺院在现实世界中自然不应选择逃避，只有积极入世，化育群蒙，才是佛教寺院的当然职责。佛教生存于社会，自应尽己所能，以利益社会的主要精神为指针，减轻对社会的负担。因此，我们认为大力发展寺院的经济自养事业是佛教适应当代社会的重要表现，玉佛寺已故方丈真禅法师的话足以证明这一点。真禅法师认为：经商要看目的，如果是为了常住，为了公共事业，为了满足广大佛教信徒宗教生活的需要，寺庙不仅可以经商，而且商情还能通达禅要，这在禅宗的公案中是可以得到启示的。真禅法师进一步指出：佛法赖僧扶，僧要靠自力，不能躺着吃香火，创办实业恰恰是有作为的表现，是值得提倡的"以庙养庙"行为。现任方丈觉醒法师更是对经济自养部门的经营特点作了明确的界定：他认为寺院的经济自养部门要坚持两性，一是宗教性，二是文化性。宗教性是说寺院的经济自养部门的经营理念不能简单地等同于社会上的商业发展理念，要注意保持自己的宗教特色，注重将宗教理念注入到商业行为中，不唯利是图，不损害佛教形象；文化性是说寺院的商业经营要有内涵，要注重宣传宗教深厚的文化底蕴，要不断提高服务项目的档次和品味，突出经营的文化性，尤其是对作为中国传统文化重要组成部分的佛教文化更要大力弘扬和继承。本着“以庙养庙”和坚持两性的原则，凝聚着两任方丈的心血，玉佛寺的经济自养事业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
　　2、质量和信誉是确保寺院经济自养事业长足发展的力量源泉
　　两大经济部门中，法物流通处的地位较为突出。法物流通，顾名思义，所流通的物品都是佛教用品。既然是佛教用品，必然会涉及到所流通的物品及流通的程序要充分尊重购买者的宗教感情，因此严格把好质量关，严防伪劣假冒的商品流入供销环节是法物流通处的基本要求。随着经营业务的不断拓展，商品种类正朝着种类各异、名目繁多的方向发展，同一类商品，材料不同，价格差异极大。比如佛珠，就有玛瑙、翠玉、木变石、密玉、水晶等品种的不同，佛像也有香木、红木、黄扬木、檀香木等原料的区别，另外还有档次不同的名人字画等等。如何鉴别真伪、区分优劣，这就需要我们的管理人员具有较高的鉴赏能力。为此，法物流通处采用“走出去，请进来”的办法，向有关专家、技术人员学习和讨教这方面的专业知识，不断完善和提高自己的业务能力。由于在质量上严格把关、认真负责，法物流通处自开创至今，没有发生过一起因商品质量而引起的售后纠纷，维护了法物流通处在广大信徒及海内外游客心目中的地位。此外，佛教用品的质量还涉及到一个与其它商品不同的特点，那就是佛教用品在流通前一般要举行“开光”仪式。玉佛寺法物流通处所经营的佛教用品，每一件、每一批都要委托法务组举行“开光”仪式，从而为善男信女拥有此类法物增添了极其神圣的佛教内涵。正因为我们执着地坚持这种独特的宗教性道德，玉佛寺法物流通处在广大信徒和顾客心目中堪称是“信得过”的佛教商店。
　　质量管理对于素斋部的经营管理者来说更是头等大事。传统素斋虽说恬雅清淡，给人以返朴归真的享受，但又存在着一个饭店行业最忌讳的不足——口味比较单一。素斋要作为一个饭店项目面市，必须克服这一自身的弊端，解决这一决定其生存发展的质量问题。为此，玉佛寺素斋部在成立伊始，就聘请了上海一些大饭店退休下来的高级技师，加上一部分有志于素斋事业的年青厨师，开始素斋菜肴的收集和创制工作，力求去芜存精、推陈出新。厨师们刻苦钻研，放开束缚，大胆地将现代烹饪中的炒、熘、炸、烹、爆、烘、扒、焖等技术，巧妙地运用到传统的素斋制作上，使玉佛寺素斋在色、香、味、鲜、美上更胜一筹，显示出现代素食所独具的特殊魅力。
　　玉佛寺素斋在菜肴制作上，十分讲究质量的细腻，无论是在切配环节上，还是烹饪过程中，包括围边的样式和装盘的技巧等，都全面贯彻“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海派菜系的精神，给顾客留下了精巧别致、口感视觉俱佳的印象。它的仿荤素食系列更是到了味形相似、几可乱真的程度。
　　玉佛寺素斋的点心在上海滩也是享有盛名的，它所制作的传统点心——江南船点，光是品种的数量就多达二百余种，即使在上海各大饭店也是绝无仅有的。而且它做工考究、形象逼真，飞鸟动物，花草瓜果，应有尽有，栩栩如生，经常使食客处于两难选择——是忍心吃下去，还是不舍兜着走。有一次，来自欧洲的一名客人看到端上来的核桃船点，还琢磨着如何敲开食用，经服务小姐解释点拨后才引起开怀大笑，一时传为美谈。
　　高贵而蕴含淡雅，富丽又不失庄严的餐厅大堂在沪上饭店也是属于档次一流的，它集中体现了现代建筑艺术的优点，又强烈地溢透着佛教传统文化的气息。温度受控制，空气可调节，音响逼真，灯光柔和，四壁的浮雕、字画仿佛向您讲述着一个个佛教的故事，这也是玉佛寺素斋经营管理意识上强调“质量配套”的具体表现。所以，玉佛寺素斋不仅是人们美食向外的上乘场所，就连一些商家和企业的重要会议和娱乐活动也往往喜欢在这高雅的环境中召开和举行。
　　经过数年的探索和实践，成功地推出了色香味形上乘、酸甜鲜辣多样的寺院素斋系列，并在上海饭店行业的名素食评比活动中屡屡榜上有名。
　　3、加强管理，不断提高员工素质是寺院经济自养事业发展的基本保证
　　玉佛寺是上海著名的旅游景点，游客来自世界各国和全国各地，而销售服务是需要交流介绍的，这在服务上就提出了较高的要求。首先是语言关，每个国家就有自己不同的语言，即使国内游客，也是方言各异。虽说游客多有翻译、导游同行，但涉及到佛教的一些专业词汇，翻译也往往不知所然、无言以对。为此，法物流通处决定从提高员工外语水平及专业知识入手，自己解决这一难题，他们克服了人手不足及经费短缺等方面的困难，坚持对营业员进行培训，以使他们尽快适应工作需要。如今法物流通处的工作人员，普遍外语水平较高，不但能胜任工作的需要，有时还会出现导游和翻译向工作人员讨教佛教专用语言及翻译技巧的情况。其次，法物流通处还十分重视对外开放的窗口形象，在营业过程中坚持站立服务。站立服务不仅仅是站立不坐，而且还必须具有佛教礼仪的要求，必须能体现出玉佛寺注重形象和素质的治寺理念。
　　服务工作在现代管理中被称为是企业的软件设施，企业的运作如果缺少过硬的软件设施是无法想象的，而餐饮工作中的服务更是如此。素斋部的服务员工作在第一线，担当着获取"印象分"的重要任务。所以素斋部对服务员的要求极其严格，要求服务员具有稳重、大方、成熟、灵活的素质和能力。在业务操作规范上按照高档餐厅的标准实施，先后多次派遣服务员赴锦江饭店、上海大厦等著名饭店培训学习，并经常聘请行家大师来寺授艺讲课，开设全套的餐饮服务课程，不断增强服务员的文明、热情、礼貌、周到意识。
　　注重对环境的布置和点缀、刻意营造佛教文化的气息是素斋部在管理上的又一个独到之处。鉴于佛教的传统和特点，餐厅里长年不断地摆放着四季的盆景花卉，烧点着幽香四溢的沉木檀香，餐巾、台布、桌围的选用也注意遵照佛教的习惯，以黄颜色为主。饭市供应时，不时还播放悠扬高雅的古典梵乐，使就餐的顾客全方位地沉侵在佛教的氛围之中。在餐具的选用和配置上，也不忘与古朴淡雅的主题相适应，如筷子选用的是天竺竹筷，茶具选用的是盖碗样式等等，于细微处体现传统的特色，得到了中外游客、善男信女、四方来宾的青睐和首肯。
　　卫生工作是餐饮管理中的重要环节。佛教历来讲“净”，思想行为和环境设施都要求“净”，延伸到管理上也要照此办理。由于讲究传统风俗和特色，所以餐厅大堂“雕栏玉砌”式的装饰以及雕纹镂花的桌椅摆设对卫生工作的要求就显得十分和苛刻。但素斋部坚持制度管理，卫生工作落实到人，要求具体，责任明确。而且在人事配备上设有专职卫生检查员，各部门也设有兼职卫生检查员，上下关心，环环重视，所以无论是餐厅大堂还是厨房灶台，处处给人以爽洁明快、宾至胜归的舒适感觉。餐厅窗明几净，四壁不落尘灰，厨房卫生更是做到三清——场地清、设施清、用具清。为此，素斋部多次受到了市、区卫生防疫部门的表扬。
　　管理树形象，管理出效益。为了进一步提高两大经济部门的管理水平，近年来，我们进行了有针对性的改革，对经理实行选聘制，对员工实行优化组合和竞争上岗，从而增强了大家的责任意识，调动了广大员工的积极性。正因为玉佛寺两大经济部门坚持了严格的经营管理方针，落实了有效的经营管理措施，所以近年来的成绩非常显著，每年都能向寺院提交数额较大的自养利润，成为玉佛寺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柱。
　　4、注重社会效益，服务精神文明建设是寺院经济自养事业的根本目的
　　法物流通处在经营过程中，还表现出从长计议、以大局为重、不计较局部暂时的利益得失的大度气魄，显示出善于经营的长远眼光。一九九一年，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和收入的增加，上海的各大寺院出现了少数信徒香客盲目烧香的情况，由几枝香变成整把、整捆的香，甚至有用竹篮、布袋装香焚烧的情况出现。而且燃点蜡烛也由以往点半两烛发展到烧五斤、十斤的对烛，一时烧香点烛互相攀比的风气愈演愈烈，给寺庙自身的消防安全带来了严重威胁，加上其中劣质香和再生烛燃烧而排放的有害气体，更是起到了污染环境的负面作用。为此，真禅大和尚紧急呼吁并及时召开记者招待会。他从佛教“心香一瓣”的教理和历史上众多名刹毁于祝融的教训出发，劝导信徒香客不要在寺庙内点燃蜡烛，礼拜佛菩萨以供奉鲜花为好，烧香也不在量多，贵在心诚，以烧一枝香或三枝香为限。法物流通处闻风而动，置经营利润于不顾，立即取消了在寺内的蜡烛供应，对线香也进行三枝香的改样包装，并在香期期间以“送香”的措施代替以往“卖香”的办法，同时加强舆论宣传的力度、长期坚持不松懈，终于取得了效果，养成了香客在玉佛寺内文明烧香的风气。虽然这些措施给法物流通处带来了每年数十万元的经济损失，但却为玉佛寺这一全国汉族地区佛教重点寺院的长治久安提供了切实的保障，也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和开展移风易俗作出了贡献，受到了佛教界和社会的好评。玉佛寺法物流通处自进入八十年代后期，其每年经营的利润呈稳步上升趋势，有力地为寺院自养事业做出了贡献。而且创办法物流通处的意义还远远不止于此，如今遍布全国的名寺大刹，法物流通处如雨后的春笋，处处出现，家家设立。可以断言，这些法物流通处对佛教事业的延续和发展作出了相当的贡献。
　　与法物流通处注重服务精神文明建设相应，素斋部的社会效益也在与日俱增。玉佛寺素斋不仅在上海的饮食界享有盛誉，而且名声遍于外省市的佛教同行。最近几年，前来玉佛寺素斋学习烹饪、拜师求艺的情况络绎不断，有些兄弟寺院逢有重大活动，经常邀请玉佛寺素斋前往襄助，以壮声势。自一九九四年以来，还数次遣员随上海佛教代表团前往菲律宾、新加坡等到地烹制素宴，成功地扮演了中外饮食文化交流的民间使者形象。玉佛寺素斋生产的苏式净素月饼也是上海滩传统食品中的佼佼者，它以选料上乘、做工考究、皮酥馅软、价廉物美等优点，深得上海月饼市场的认可，也为沪上的善男信女和广大市民所称道，每年的月饼销量都在10多万斤以上。稳稳地占据了上海月饼市场的一席之地。
　　玉佛寺两大经济部门的经营实践表明，佛教经济自养事业有其自身的特殊性，只要尊重和顺从这种特殊性，同时又讲究商业自身的规律科学，那么这种宗教上的特殊性又往往产生商业上特色性的效果，既满足了宗教信徒的需要，又促进了寺院本身的经济积累，成为一桩皆大欢喜的事业。经过二十多年的苦心经营，依靠社会各界的支持和帮助，玉佛寺紧紧抓住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发扬“农禅并重”，“以庙养庙”的优良传统，根据自身的基础和优势，目标明确、管理严格，积极发展、壮大了寺院的自养经济体系，从而为道场的兴隆、僧众的修持及僧才的培养提供了良好的基础条件，也为弘法利生事业的开展提供了有力的保障，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作出了自己应有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