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门塔阿 佛头像回归的意义——四门塔阿 佛头像回归五周年纪念

四门塔阿 佛头像回归的意义——四门塔阿 佛头像回归五周年纪念
　　刘凤君
　　2002年12月17日至22日，是台湾法鼓山文教基金会圣严法师一行向四门塔捐赠阿 佛头像的日子。这是难忘的一段时间。
　　我们还清楚地记得，2002年12月17日，丢失5年之久的四门塔阿 佛头像在圣严法师等人的护送下回到了济南。就像流落它乡的孩子投进了母亲的怀抱，济南人高兴了，奔走相告。12月19日，佛头像准确无缝地接到了佛身上。12月21日，圣严法师、明哲长老等大德高僧为法体合壁完整的阿 佛隆重开光。圣严法师将覆盖在阿 佛身上的红布微微拉下时，阿 佛重生了，闪着昔日耀人风采的同时，又厚载着海峡两岸一段可歌可泣的文化殊缘。它将永载史册，为世人歌颂咏唱。
　　四门塔阿 佛头像回归已经五周年，难道仅仅是一件流失的国宝回来了吗？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社会的发展更将显出它深远的历史意义。
　　一、圣严法师赠送阿门佛头像，送回了济南人的尊严
　　济南神通寺四门塔，根据造塔题记建于隋大业七年，被誉为华夏第一石塔，是国务院第一批公布的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之一。塔内中心柱四面的四尊石雕佛像，都是隋代的作品。它们雕工精致，刀法娴熟，细部加工考究，造型庄重生动，适度的身姿动势和美俏的五官与神圣的慈颜，完美的表现了佛教大慈大悲的至高意境。它像四颗明珠，镶嵌在塔中心柱的四面，被视为镇塔之宝。佛塔一体，相融增辉，神通寺成为古代济南地区佛事活动的主要圣地，也是济南最重要的观赏景点之一。四门塔佛像具有特殊的魅力，一直在感悟着济南人，净化着人们的心灵。四门塔与塔内佛像成了济南文化的重要象征之一，也是济南人的骄傲。
　　1997年3月7日深夜11点多钟，蓄谋已久的四名不法分子用铁锤砸掉了四门塔中心柱东壁阿 佛的头像，并很快以6万元的价格卖掉了它。国宝丢失，世人震惊。不法分子的铁锤打掉了阿 佛头像，也敲痛了济南人的心，损毁了济南人的荣誉感。“谁来为古文明抚平创伤！”“佛头去了，但并非悲剧的第一幕”……各种报刊纷纷报道济南人和全国人们激努的声音以及对不法分子的强烈谴责。山东省立即列为文物大案，济南市公安局组成专家组，在全国公安系统的协助下，全力侦破此案。仅从1997年至1999年的两年时间里，他们的足迹就遍及10多个省、市，行程10多万公里。虽然抓获了其中的3名不法分子，但丢失的阿 佛头像仍下落不明。
　　自己家里的国宝没看好，让别人偷走了，真是丢人啊！也只好把通往四门塔的路一堵，把四门塔的大门关闭起来，谢客了。
　　1999年秋天，四门通羞答答地对游人开放了，丢掉佛头这种特殊的遗憾，每个观赏者都留下了数落不尽的尖刻语言。不久请人根据中心柱西壁佛头像复制的安装在阿 佛身上的“新头”，同样令人扼腕叹息。“太不像了”、“真不协调”、“真的会笑复制的不会笑”。“这件假头连真身的艺术也给糟蹋了”……观赏者的指责，句句中的。济南人就这样渡过了几年漫长痛失佛首的日子。
　　2002年9月，台湾省政府批准同意法鼓山文教基金会向四门塔捐赠佛头像。“四门塔佛头要回家了”，济南人几年的期盼，几年的努力，终于要有结果。2002年12月17日，台湾法鼓山文教基金会董事长圣严法师亲自率领送佛头像代表团来四门塔捐赠佛头像。圣严法师的功德盛举，似乎也感动上天苍穹，连续十几天的雨雾天气突然变得云开雾散，阳光灿烂，佛头回来了，又完整无缝地安在了佛身上。可以向世界人民宣布，我们的镇塔之宝没有丢，圣严法师赠送回来了，他送回了济南人的尊严。几百万济南人心里因丢佛头压抑而成的暗影也逐渐荡然洗去。新华社、人民日报、参考消息、中国时报和中央电视台、台湾电视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以及美国的国际日报等数百家媒体都进行了长篇报道和评述，使济南更加名扬海内外，为今后的经济文化交流增加了新的契机。
　　二、海峡两岸共认佛头是亲人，加深了两岸的文化交流
　　四门塔阿 佛头像，1997年3月7日深夜丢失后，在我们追查、觅寻、期盼而又毫无音信的时间里，他几经流转，流失它乡，倍受飘零之苦。2002年春天，法鼓山圣严法师的几位弟子，获悉法鼓山佛教图书馆是目前第一所佛教专业图书馆，法鼓山佛教博物馆亦在积极规划中，为感念圣严法师推动心灵环保，重建人文精神之大愿，向圣严法师表达感慨，捐他们于海外重金购得的古石雕佛头像。
　　圣严法师当即指示：“法鼓山向来重视人文精神，尊重文化史迹，试查这尊古石雕佛头像出处？其佛身尚在否？如能让此尊佛头像回到原处，让古佛像恢复旧观，为中华历史文化之保存尽一份心力。实为佛教无私无我精神之阐扬，远比保留在法鼓山佛教博物馆更有意义。”欣闻圣严法师宏示，提出捐赠佛头像的信众当场表示赞同，积极邀请台北艺术大学林保尧教授一起研查。首先与我经过多次电话和书信联系，初步确认是四门塔阿 佛头像。他们还请我尽快赴台鉴定和开具鉴定书。为了鉴定和商谈佛头像的回归事宜，专门成立了由法鼓山文教基金会董事长圣严法师、台北艺术大学美术史研究所所长林保尧教授和我组成的领导小组。2002年3月8日林保尧教授给我来信说：“托请帮忙查寻信中所附的此尊佛头像原处，而且为望佛头像能尊严的荣归，复原其像，教授可帮忙乎？”2002年3月24日我给林保尧教授传真说：“从照片中的佛头各个方面观察，应是四门塔中心柱东壁的佛头像，我盼望得到你们的邀请，早日赶赴台湾和你们进一步的认定，如果得到进一步确认，希望早日使佛像法体完整。”
　　我们经过较长时间的学术准备，于2002年7月18日—23日，我带着刘继文副主任应邀赴台对四门塔阿 佛头像进行鉴定。18日晚，圣严法师在台北农禅寺设接风晚宴。刚开始不久，圣严法师就急切的问我：“刘教授，我们请你来鉴定一件我们双方都初步认为可能是你们四门塔的佛头像，你怎样鉴定？根据什么呢？”我略微思索，便情有所系地回答说：“大师，我们是来认亲的，四门塔的佛像就像我们家乡的亲人一样，他丢失了，流落到台湾，大师您收留了他。丢失前我们常常见到他，太熟悉了，只要一见到他，我们就认得出是他。我们都盼他能早日回家。”我与圣严法师的简单对话，赢得了到席10多位专家的赞语。我们都是炎黄子孙，丢失的佛像是亲人，何况我们呢，更都是亲人。圣严法师连连点头说：“好！刘教授你是来认亲的，明天你就会见到佛头像，但愿他就是你们的亲人。如果是你们的亲人，我会亲自把他送回去。”
　　2002年7月19日，我和刘继文在台北中山精舍鉴定佛头像，鉴定进行没有多久，圣严法师走了进来问我：“刘教授，是不是你们的亲人？”我说：“是，就是我们的亲人。”圣严法师说：“刘教授，是你们的亲人，你就把他领回去。”并请我出具鉴定书，作为捐赠佛头像的主要依据。亲人之间的亲切交谈，不分海峡两岸彼此。一谈到亲人，大家都心心相印，融为一家人。
　　2002年9月18日下午台湾省教育部主要根据我出具的鉴定书和法鼓山文教基金会的申请报告，经过多方面的核实和研究考察正式批文给法鼓山文教基金会，文中说：“贵会拟捐赠古石雕佛头像予中国大陆之案，同意照办。”阿 佛头像之所以能顺利回归，主要是海峡两岸共同努力和文化交流深入发展的结果。阿 佛头像的顺利回归，无疑又促进和加深了这种文化交流的发展。
　　三、圣严法师捐赠阿 佛头像，为流失海外文物找到了回归的最佳途径。
　　我们今天已是国势强盛，经济繁荣，怎样使流失的文物回归到它原来的地方，已成为人们关注的课题。
　　四门塔阿 佛头像回归更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可以说它的回归是两岸文化交流不断深入发展的结晶，也是两岸学术团体和宗教团体在政府的协调、指导和领导下合作的成果。 2002年春天，法鼓山圣严法师的弟子向法鼓山捐赠在海外购得的佛头像。圣严法师当即表示愿将佛头捐赠原处，为保存中华历史文化尽一份心力。把佛头像的回归建立在了自愿和主动基础之上。圣严法师特请台北艺术大学美术史研究所所长林保尧教授和我共同研究鉴定佛头像。我鉴定佛头像出具鉴定书后，圣严法师又十分明确的对我说：“我们委托你，请你继续负责佛头的后续业务工作和这件事在大陆的协调与联系工作，今后法鼓山基金会通过你与山东省进行联系。”圣严法师还进一步指出：“希望把鉴定和捐献佛头像始终作为海峡两岸文化交流的事来做，作为一件重要的学术活动来做。”圣严法师利用两岸的学术机构来完成佛头像回归的大事，并提升到学术研究和文化交流的高度，充分发挥学术团体与专家们的研究作用和纽带作用，这是其它任何一件文物回归所没有的深层次的学术文化交流。我向山东省政府蔡秋芳副省长作了认真汇报。蔡副省长听了汇报后说：“这件事是大好事，一定要认认真真做好。”还进一步指出：“把这个事定位在学术交流和宗教范围内”，“政府要在后台，前面是山东大学美术考古研究所和省佛教协会，政府在背后大力支持。”蔡副省长为迎接佛头像召开多次协调会，后来根据变化的需要成立了济南市文物保护协会作为迎佛代表团赴台迎佛头像。两岸学术团体和专家们的学术鉴定研究活动，得到了双方政府的认同、支持和批准，一切都理顺了。
　　四门塔阿 佛头像的顺利回归，不但为众多流失海外文物的回归作了一次意义深远而又十分成功的尝试，而且因为法鼓山文教基金会圣严法师主动、自觉保护文物的精神，也提高了我们保护文物的自觉性。2002年12月17日圣严法师在捐赠佛头时激动地说：“法鼓山将这尊古石雕佛头送还四门塔，是期望通过这次活动唤起两岸民众一起保护文物并促进两岸文化和情感的交流。这尊有着1400多年历史的佛头是先民智能的遗产，中华民族的血脉是相通的，文化是相通的，把佛头送回来，远比保留在法鼓山更有意义。”法师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我们深信在他的带动和启发下，今后会有许多流失文物像圣严法师这样主动捐赠回来。所以回归的不仅是阿 佛头像，而是唤起全民族爱护文物和保护文物自觉性的动力，是争取更多流失文物顺利回归的最佳途径。
　　（山东大学美术考古研究所所长 教授 刘凤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