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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南怀谨

       

发布时间:2009年04月12日
来源:不详   作者:刘雨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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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南怀谨
  刘雨虹
  大凡对国学感兴趣的人,或对佛学感兴趣的人,哪怕是对易理、气功感兴趣者,对南怀谨先生可能都不会陌生。其知识涉及面极广,不少人在拜读过其著作后,无不被他的博学和深入浅出的阐示所折服。但对这位号称"上下五千年,纵横十万里,经纶三大教,出入百家言"的国学大师,却没有几人能真正了解。这本《南怀谨先生侧记》虽不能让我们完全走进南怀谨先生的生活,却也可走近些。
  岁月从"头"说
  以前见南怀谨先生的照片,多是一张清矍的脸,粗重又略显上扬的眉,一双深邃且充满智慧的眼,永远的微笑,还有就是那一头整齐的白发。印象中的南先生似乎一直是这样,而《南怀谨先生侧 记》中收录的近二百张照片却让我感受到另一种气质的南先生。
  四十年代的南先生有着一头浓密的黑发,俊秀的面容显得风流倜傥,神情庄重,还没有我们现在所熟悉的笑容,但绝对是一个标准的美男子;可那张峨嵋山闭关下山后的照片几乎让我没认出来这便是南先生,这时的南先生更象一位英姿飒爽的少林武僧:不见了浓密的黑发,却蓄起了胡须,目光炯炯如炬;我们现在见到的南先生多是身著中山装或一身中式长衫,而五十年代南先生西装领带的照片则另有一番神韵;六十年代南先生在台北的留影让我看到了熟悉的微笑,原本浓黑的青丝也添了许多白发。说到白发,南先生还有一首诗,那是他五十五岁时,头发开始花白,理发师染发,他没接受,写了这首《理发师劝染发戏作》:"世人多畏发初白,却喜头颅白似银。免去风流无罪过,何须装扮费精神。渐除烦恼三千丈,接近仙灵一性真。对镜莞尔还自笑,依然故我我非新。"虽是戏作,却体现了甚深禅意。
  一位母亲和两位夫人
  南先生与母亲一别四十载,最终也没有见到老母亲临终一面,这其中的苦痛又岂是别人晓得。南先生接到老母身体欠安的信便沉重的说:"恐怕等不到与母亲见面了!",没想到竟成了现实。当老母知道了南先生的情况后,便再也没要求他回去,这种奉献需要付出多少思念的泪。
  南先生在大陆有位夫人,姓王,虽然南先生因历史原因,象许多在一九四九年去台湾的"大陆人"一样,因为不知何年何月才重归故里,迁就现实在台湾另娶。王师母却一如既往地照料婆婆,直到老太太过世,而那时王师母也已经是七十六岁的老人了。当她与相隔四十年的南先生相见时,并没有象别人想象的那样一吐几十年的苦难,只是淡淡的说:"过去的事说它干什么,只管未来吧!"这是何等的心胸和肚量!几十年的苦熬,无怨无尤,一语带过,天下有几人能做得?
  南先生在台湾的夫人姓杨,比南先生小十岁,育有二子二女。为了支持南先生的事业,也付出了极大的牺牲,起初,拜访南先生的客人都要到家中去,据说有一天替来客泡茶就用了一斤茶叶,可知其辛劳程度。后来南先生白天忙会务,晚间上课,直到夜里十点多才能回家,而她还要照料四个儿女,其中的苦处外人是难以了解的。
  香烟与叹息
  "吸烟有害健康",这在香烟的包装上都是注明了的,象南先生这样的国学、禅学大师又如何能与这毒物联系上呢,难怪当一个美国学生看到南先生点了一根香烟吸起来时,竟难过的哭起来。
  南先生吸烟是有故事的,想当年在四川峨嵋山闭关,习惯了清新的空气,无耐下山后顿感"人"味颇重,实在受不了,便燃起香烟,把"人"味赶走,其实并没有吸进肺里。南先生的吸烟与众不同,倒更象一种把玩,幽雅的很,空气中也没有讨厌的烟气。
  熟悉南先生的人总说,南先生经常叹气。是有隐衷?还是有何心事未了?抑或是众生"人"味太重,实在难度?可能兼而有之吧。做名人难,做一个要无时无刻都为人师表,做人楷模的名人更难。正所谓"曲高和寡",来参访南先生的人可谓是三教九流,无所不包,难怪有人称南先生"通天教主",南先生也自称是"大妓女",整天"接客",迎来送往。但真正能登堂入室,惺惺相惜的却无几人,这份热闹中的孤独怕是别人不晓得;来访人中虽不少诚心求教者,也有许多附庸风雅者,或说些不干不湿的话,或提些难为之请,南先生有感众生烦恼业力深重,又怎能不叹息;南先生一生致力于国学及禅学研究和教学,门下学人亦无数,但真正能接南先生之棒的人却没有,这也是南先生最头疼的事之一,叹息也是一份无耐吧。
  南师、南诗
  南怀谨先生从事国学教育几十年,学人无数。他的博古通今亦令世人叹服,故多称南师。
  南先生教过许多学生,其著作也流传甚广,象《禅海蠡测》、《禅与道概论》、《论语别裁》、《习禅录影》、《中国道教发展史》、《中国佛教发展史》、《老子他说》、《易经杂说》……,可谓包罗万象,不愧为"上下五千年,纵横十万里,经纶三大教,出入百家言"的大师级人物。但南先生从不以学者自居,因为他从不计较学术上的细微末节。他经常会引用一些诗句来说明问题,但也经常说错引用诗句的出处,这也成为一些学院派学者反对他的理由,但南先生注重的是诗本身的意义,至于出自何处,不是重点。
  有人以蚕吐丝来比喻南先生,他把自己读过的书,学来的各种学术,融化而变成一种教化,使它应用于社会人群,就象蚕吃桑叶而吐丝。南先生教学绝不是千篇一律,而是因材施教,时而循循善诱,时而诙谐幽默,因时、因地、因人而异,有时甚至有惊人之举。
  一次在佛光山举办禅七活动,一个男生全身紧绷,两眼发直,好象出了问题。南先生走到他旁边,二话不说,抬起手,左右开弓,打了他两个嘴巴,然后说:"起来活动活动!"这也许就是禅宗棒喝法门的一种吧。
  南先生精通国学,诗词自然有其独到之处。南先生喜爱赋诗,但他从不喜欢故弄玄虚,教人不知所云。南先生的诗给人一种清淡恬静的感觉,象一杯清茶,需细细品味,方解其中滋味。象这一首《思乡》:故园西望泪潸然,海似深情愁似烟。最是梦回思往事,老来多半忆童年。
  说到诗,南先生还有一段趣事,一次南先生随同一个中日文化访问团访日,日方参加座谈的学者要求临场和诗,一下子难坏了台湾访问团的人,在紧急关头,南先生挺身而出,回应了日方学者,由此还引来了一段以诗会友的佳话。
  修两条路
  一条路是"金温铁路"(金华-温州-矾山),南先生不仅致力于国学教育,对祖国的发展建设也是呕心沥血。金温铁路的蓝图始于孙中山先生的《建国方略》,但80年来,历经曲折,先后倡修7次,均未成功。南先生从1987年开始就着手这件事,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资金,历经10年终于促成了这条铁路的诞生。
  南先生为什么修这条铁路呢?无非是想帮助中华民族发展起来,尽量为社会做点事,使大家受点益。就南先生个人的理想与希望而言,修一条金华到温州的铁路干道,不过是一件人生中义所当为的事而已。他真正要做的是为子孙后代修一条大道路,借用宋儒张横渠先生的四句话来说,便是:"为天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先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便是修一条心路,一条使中华民族通向希望的心路:重整文化断层,推动儿童读经运动。有形的路再难也易修,而修这条心路要比有形的路更要艰巨。
  南先生无时无刻不表示出他对民族文化发展命运的深切关怀。他常说: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最可怕的是把国家和民族的根本文化都亡掉了,一个没有文化根基的民族是没有希望的。中国文化的优越性就在于由一批历代流传的经典构成了我们的文化资产。南先生把他的希望寄于儿童,寄于未来。国学大师牟宗三先生的弟子,台湾台中师范大学王财贵教授在台湾提倡的儿童读经活动与南先生的想法不谋而合,从此,南先生以他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吸引了一大批有志于发展中华民族文化的有识之士,开始在全球华人社会推广儿童读经运动。经过三、四年的不懈努力,取得了喜人的成绩:仅中国大陆直接参加读经的儿童就有100多万人,受影响的成年人超过600万人,同时得到了各级领导及教育界的大力支持。南先生的心血没有白费,我们也从中看到了民族的希望,国家的希望。
  仅仅从一本书中是难以全面了解南先生的,但以此管窥一斑,亦能让我们感受到南怀谨先生的广闻博学、谦逊人格及一片拳拳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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